拂桑

  拂桑

  女人的視線一一掃過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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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先發現她的男人，身材高大，穿著黑色，上半張臉幾乎被大大的墨鏡遮住，碎發遮擋在額前，整張臉只露出銳利的下巴線條。

  在他旁邊的是一個長相俊雅，雌雄莫辨的男人，洋溢著一種看似無害，實則狠辣的腹黑氣質。

  在墨鏡男人的另一邊，是個身形魁梧，膘肥體健，氣質粗獷的男人。

  與其他人防備的眼神不同，這個人的眼神里還多了不少她每次去人類社會裡，幾乎都會接受到的，名為『痴迷』的眼神。

  不過這種眼神常常在她刻意暴露與人類不同的特徵時而變成驚恐。

  女人衝著他露出了極具親和力的微微一笑。

  在收到這如沐春風般笑容的胖子，一陣說不出的感覺如電流般貫穿了全身。

  女人最後把視線放在了皮膚黝黑，體型稍顯削瘦，面相儒雅卻帶著一絲邪意的吳邪身上。

  旁若無人地對吳邪問道：「我家小妹呢？」

  女人的聲音清脆悅耳，如泉水潺潺，透著一股家教很好的優雅。

  「你是拂桑？」吳邪上前一步，反問道。

  帳篷內緊張的氣氛在吳邪的詢問中稍微緩和了一些。

  女人點了點頭：「是。」

  解雨臣，黑瞎子用疑惑的眼神望向吳邪。

  胖子瞪大了眼，吳邪這小子疏離了，什麼時候認識這樣有本事還漂亮的人，都不給大夥吱一聲。

  「慕慕她，被人抓走了。」吳邪說。

  他沒有問拂桑是怎麼進來的，黎秭慕作為一個半人擁有著超越現實，人類無法理解的力量，更何況是她的非人師姐呢，力量比她只強不弱，也沒有什麼好好奇的了。

  「看出來了。」在沒有看到黎秭慕的時候，她心裡就有數了，大概這個倒霉的妹妹又被裝回收容器裡面了。

  拂桑漫不經心地說著，同時慢悠悠地繞著吳邪走了一圈，上下打量。

  其他人見此情景立刻就明白了現在的情況，眼中的警惕稍稍消失。

  她是來找黎秭慕的，並不是汪家派來的。

  他們甚至可以利用黎秭慕被汪家帶走這件事來讓她幫助他們。

  「看來小妹很喜歡你。」拂桑呵呵笑道。

  「何以見得？」

  「我循著她找來，卻找到了你。」拂桑說道：「你們訂立了盟約。」

  「盟約？」吳邪皺眉，他腦海中閃過了黎秭慕的一句話：『我們是約定了一生的關係』。

  或許這個『約定一生』的說法，並不是她強詞奪理，只不過，自己並沒有和她訂立過什麼盟約。

  拂桑在強大的非人中相較來說，是比較好相處的，所以她也樂意與人類交流，偶爾解答一些不痛不癢的疑惑。

  「是血液，將珍貴的血液與對方交換，對我們來說，這是簽訂盟約的一種方式。」

  吳邪的腦海里閃過了在古潼京時，他墜下懸崖後模糊看到的片段。

  嘴邊的柔軟，耳邊的哭喊，模糊視線里那被鮮血浸染上動人色澤的唇瓣。

  拂桑就近找了張椅子，拂了拂裙子，坐了下去。

  她的儀態優雅從容，仿佛此刻坐的不是摺疊椅，而某個高端的宴會上。

  「像我們與你們這樣層面不對等的生物，理應是你們用鮮血來獻祭才是。」說出來的話，與其溫和，但仍掩蓋不住一種上位者對下位者的睥睨。

  「簽訂盟約，不需要說誓詞嗎？」吳邪並沒有在拂桑的態度上過多糾結，而是選擇問出自己的疑問。

  「心念合一，也是一種誓詞。」

  無需過多解釋，吳邪便明白了。

  當時的情況是，他一直都說看淡生死，潛意識裡他是想活下去的；當時的黎秭慕和他並不熟，不管是因為愧疚也好，或者是害怕沒有長期飯票也好，黎秭慕也想讓他活下去。

  兩個人的想法高度統一的同時，黎秭慕含著血餵給了他，兩人的血液在那一刻交織，盟約成立。

  「話說回來，你該不會是叫吳邪吧。」

  「喲！這您也知道。」胖子驚嘆，吳邪這小子咋什麼人都認識。

  「聽我小妹說過。」

  最開始接手黎秭慕的時候，常常聽她提起，每次提起來話里話外都很喜歡。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提起這個人的次數便越來越少了。

  至於為什麼書里的人會出現在現實里，拂桑並沒有覺得任何奇怪和不妥。

  活了這麼多年，這種事情她見得多了。

  宇宙間的世界平行交錯著，連接著兩個世界的通道，偶爾會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打開。

  當通道在擁人類的附近打開時，有一些人或者因為靈魂的強大，或者因為某種媒介，再或者因為某種機緣巧合，靈魂會被吸到另一個世界去。

  有的附身在某個將死之人身上，完全掌控這具身體；有的附身在某個與原本身體磁場相近的人的身上，兩個靈魂共同爭奪一個靈魂；有的就像是一個旁觀者，無法觸碰任何的事物，只能安靜地旁觀。

  除開一些特殊的世界和特殊的原因，正常運轉的世界之間，時間流速幾乎都是相同的。

  有的人進入了非正常運轉的世界，因為時間流速的不一致，可能看完了別人的一生，過完了別人的一生，回到自己的世界時，或許才有幾分鐘，或許只有一晚上，或許只有十天半個月。

  當他們回來之後，大多數的人醒來之後會完全把穿越的這段經歷給遺忘，在某種既定的環境下，他可能會突然產生似曾相識的感覺；少部分會隱隱記住一些，就只當做了一個夢，夢醒了也會很快遺忘得一乾二淨；還有極少的一部分能夠清晰的記住穿越的一切，比如莊周夢蝶里的莊周和黃粱一夢裡的盧生。

  ……

  話說回眼前這人，體質雖不比那戴墨鏡的差，但以他的體質來說，吸收了非人的血，仍舊有大概率會產生變異。

  他沒有產生變異，也沒有特別的變化，那就只能是黎秭慕在餵血的時候，潛意識裡是希望他不要變化而降低了他變異的概率。

  生物的本能會讓她在非心甘情願或者是情緒不好的時候，讓自己渾身上下充滿了毒液。

  只有在她心甘情願或者是心情很好的時候，則渾身上下都是能醫死人肉白骨的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