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
2024-09-14 12:57:16
作者: 星期六睡懶覺
冷漠。
陳漾沖李芸簡單的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李芸那淺褐色的眼珠軲轆的轉動了一圈,繞著眾人打量了一圈,最終停留在葉枝繁的臉上。
她走去葉枝繁的面前,甜甜的沖她一笑,伸出左手:「姐姐你好,我叫李芸,是漾子哥的鄰居。」
葉枝繁實在沒想到桂苑嬸那樣強勢的個性,能養出李芸這麼和善的女兒。
她反應了一會,才笑著回應:「你好,我是陳漾的……」她斟酌了一下用詞:「朋友。」
說完後,她餘光斜側瞥了一眼陳漾,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覺,陳漾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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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也沒用錯措辭,等她離開後,她跟陳漾的關係,只會步步倒退,歸零。
曖昧糾葛,朋友,普通朋友,經年不見的朋友,陌生人。
愣神中,陳母笑道:「外面這麼冷,回屋裡聊。」
李芸也熱鬧的參合:「對啊,我們進去聊啊。」說著她挎上了葉枝繁的胳膊,拉著她朝屋裡走。
葉枝繁自認還算是一個開朗的人,但對於李芸的熱絡,她卻有些吃不消。
還好,李芸進了屋內沒在黏她,而是換了目標,她坐去了陳漾的身側,開始了對陳漾的噓寒問暖。
李芸問兩句,陳漾答一句。
葉枝繁抱著手臂,擡了擡眼,涼薄的掃他幾眼,陳漾被這眼風掃的如坐針氈,而一旁的李芸笑的一臉燦爛,還在喋喋不休的跟他說著,似有千言萬語還等著他。
已經快十點,李芸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葉枝繁倒沒覺得有什麼,反正太早了她也睡不著,在這聽聽陳漾和李芸的陳年過往,也不錯。
而陳漾似乎忍不住了,下了逐客令,「那個……李芸,今天太晚了,我們要休息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李芸垂了眼,沉默了一會,又笑了起來,「好的,漾子哥,陳嬸,那我明天再來。」
葉枝繁對李芸這鍥而不捨的功夫,真是佩服,忍不住想給她鼓鼓掌。
走到門口時,李芸突然扭回頭,「漾子哥,你怎麼不像小時候一樣,叫我芸芸妹妹了呢?」
陳漾頓時臉色一黑,她還沒等到陳漾的回答,已經被陳漾推了出去,鎖在門外。
李芸壓根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在門外怒拍了兩下門,「漾子哥,你幹嗎啊?你推我幹嗎?我又不是不知道走,你用的著這樣趕人嘛……」
她的聲音越來越委屈,最終沒得到回應,聲音淡了,離開了。
陳漾背抵著門,生怕李芸在丟出什麼讓他措手不及的話題,聽見她的聲音淡了,遠了,陳漾那顆懸著的心,才歸位。
他長長的吁了口氣,坐去葉枝繁的身邊,剛才李芸的話,葉枝繁自然也聽見了,不過葉枝繁倒也不甚在意,那是陳漾的過往,於她有什麼關係,別說陳漾跟李芸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就算有,也不該她管。
她神情清淡的看著陳漾,沒有什麼表情。
但在陳漾看來,她生氣了,她一定生氣了。
他不顧屋內其它兩人,拉著葉枝繁的手腕就往屋外走。
葉枝繁先是反應不及,隨後甩著手腕掙脫,「陳漾,你幹嗎?外面那麼冷,有什麼事不能屋裡說嗎?」
陳漾扯她到了院子裡,把她身體扳正,面朝著他,他急切了解釋:「葉枝繁,我跟那個李芸真的沒有任何關係,我倆清清白白的,沒有任何一丁點曖昧,小時候叫過的那聲芸芸妹妹,真的只是單純的稱呼,沒有任何一點別的心思,我對天發誓……」
「好了,我知道了。」葉枝繁打斷他,她語氣平淡的問:「你拉我出來,就是為了解釋這事?」
陳漾點頭,他按著她雙肩的手,隨著說話時的力度,而深深陷入了她的肩胛骨。
葉枝繁吃痛,揮開了他的手,她眸光依舊淡漠,「我知道了,沒誤會。」
陳漾先是鬆了口氣,隨後他呆了呆,眸色變淡,他泄氣的說:「葉枝繁,我怎麼覺得,你一點也不在乎我。」
葉枝繁眼皮往下拉著,她眼睫微微顫動了一下,沒有回答。
今夜,雲層堆積,月亮也穿不透,只有淺黃色的淡淡光影,鑲嵌在雲邊。
葉枝繁擡頭看了眼,模模糊糊的光暈。
「陳漾,天晚了,回去休息吧。」她看著那淺淡的月光,突然開口說。
等了一會,陳漾沒說話,也沒動,葉枝繁轉過身,朝屋內走。
「葉枝繁。」陳漾叫住她。
葉枝繁腳步頓住,回頭看他。
陳漾垂著腦袋,臉隱於黑夜中,並不亮堂,他的肩頭耷拉著,看起來很頹敗,身旁的黃土地面上投射了一道很淺,很長的影子。
「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嗎?」陳漾驀然擡頭,很淡的月光落在了他的臉色,他的眸波有著隱隱的晃動,流露出期待的光影。
「重要嘛?」葉枝繁問。
陳漾說:「挺重要的。」
葉枝繁心思動了動,但姿態很高傲,她抱著手臂,語氣懶散的問:「陳漾,你想從我這得到什麼答案?」
「我可以說給你聽。」
陳漾臉色變白,原本柔和的臉有了幾分燥氣,他抿了抿唇,從嗓眼裡擠出一句:「葉枝繁,你可真狠啊。」
他從兜里掏出盒煙,叼了一根在嘴裡,可能是因為煩躁,他點了很久也沒點燃,他把煙狠狠的扔在地上,用腳尖撚碎。
過了很久,他才恢復情緒,他看向她,「葉枝繁,你可真是個沒有心的人啊。」
說罷,他朝屋內走,把堂屋的門使勁的摔了下。
屋外,天太冷了,葉枝繁搓了搓手,也跟著進屋去了,依舊沒有任何情緒的,冷冷靜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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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陳漾對她的態度,在她的意料之中,不冷不熱,愛答不理的。
她依舊跟著陳漾他們去了養殖場,她想把手頭上的工作,再快些完成,不然以葉建國的性格,真的會來新疆逮她回去。
她沒辦法為了陳漾留在新疆,這是必然的,她有她的工作,生活,內地還有她的家人,這些都是她割捨不下的。
她只能快刀斬斷她跟陳漾之間那新生的萌芽,她認為,她一直都是一個情感淡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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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回到家裡,李芸依舊在陳漾家,陳漾坐在陳母身側。
今晚,陳漾不似昨日,李芸跟他說什麼,他便認真的答著,他還時不時還製造出來一點話題,跟李芸主動搭著腔。
葉枝繁坐了會,聽累了,便跟陳母和李芸打了個照顧,回房間去了。
躺在床上,她只覺得門外的聲音更響亮了,特別是陳漾的聲音,她聽的一清二楚,像是在特意說給她聽的,葉枝繁自我安慰,可能是她的心理作用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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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陳漾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可他依舊生出這幼稚的心思,他就是想氣氣她。
可葉枝繁一點也不在乎,他偷偷觀察了她一晚上,她的表情沒有絲毫波瀾。
他原本以為葉枝繁多少是有點喜歡他的,現在他不確定了。
他仔細的回憶了一下他跟葉枝繁相處的過往,似乎一直都是他在主動,葉枝繁好像一直都是淡淡的,沒有表露過什麼。
除了那晚,她喝多了,親了下他的額頭。
一瞬間,他信心全被擊垮。
他不確定,不確定了……
他聳著肩,佝僂著背,深深的陷入了沙發靠背。
李芸似乎看了他的失落,問他:「漾子哥,你怎麼了?」
他盲目的搖了搖頭,呆坐了一會,起身回房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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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再次在洗手間門口遇到葉枝繁,他竟然不知道以什麼樣的身份和她講話,甚至不知道該和她說些什麼。
葉枝繁跟他主動的問了聲好,還不等他回應,便和他擦肩而過,走開了。
他看著她的背影,失神了一會,轉頭進了衛生間。
葉枝繁和陳漾之間,不在像以往那樣親密,他們的關係淡了很多,葉枝繁察覺出來,陳漾在躲著她,現在她跟陳漾一天都難得見一回面,除了工作,兩人之間不再進行非必要的溝通。
葉枝繁手中的片子,也只剩一個結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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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下午,葉枝繁突然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是春城本地的號碼。
她猶豫了兩秒,接通了。
電話那頭響起焦炙的女聲:「喂,你好,請問是葉小姐嗎?」
葉枝繁應了聲,聽筒那邊的女人解釋,葉建國因為高血壓病發,被路人送去了醫院,她這邊是春城某某公安局,然後又告知了葉建國住院的具體地址。
葉枝繁接完電話,額前和手心已經滲出了一層冷汗,她深吸了一口氣,定了最近一班回春城的航班。
她猶豫了一秒,打了電話給宋景言,讓宋景言先送她回家收拾東西,在送她去一趟機場。
路上,葉枝繁跟宋景言說了具體情況,宋景言問她,要不要跟陳漾說一聲,葉枝繁想了很久很久才說:「不用了,他最近挺忙的,別打擾他了。」
回了家,她和陳母簡單的告了別,隨意的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品,便和宋景言匆忙的出發了。
路上,宋景言幾度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最後只說出,讓葉枝繁回了春城,別忘了他,要經常保持聯繫。
到了機場,宋景言不知道什麼原因,一直拿著她的行李,不給她,直到廣播裡響起她那班航班的檢票信息,宋景言才把行李還給她。
「姐姐,記得想我哦。」
葉枝繁拍了拍她腦袋,「知道了,拜拜。」
她轉過身,剛要進檢票口,人聲嘈雜的機場大廳,突然響起一道洪亮又急促的聲音。
「葉枝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