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

  感謝

  宋彬沒有和許雁棲聊太久，發布會就開始了。

  其他人陸續化好妝，他們便一個接一個走到後台，等著主持人宣布出場。

  台下掌聲轟鳴，似有與主持人試比高的趨勢。許雁棲頭一次遇見這種情況，驀地想起離開ZG004星球時，域長歐文說的那番話。

  「許老師應該對自己的名氣有了新的認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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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兒，地球上人更多，場面肯定比這裡大，許老師習慣就好。」

  習慣是不可能習慣了，不過這樣的場面，還是給了許雁棲一點來自人氣的震撼。

  主持人的開場白沒說太長，在一片掌聲雷動中，祁默先上台演唱節目主題曲——《螢火蟲》。

  又一次聆聽祁默的現場，許雁棲原本雙手插兜，前奏響起的那一刻，他不由自主地把手抽出來。

  他的雙手先是垂在身體兩側，隨著歌曲過半，又相互交握，放於身前，腦袋不斷輕點著，應和著旋律。

  有了伴奏，又是一種新的體驗，不過許雁棲的腦海里，還是時不時地想起第一次聽這首歌的場景。

  篝火的全息影像，安靜的外在環境，除了擬照出來的火焰燃燒木頭的聲音，便是祁默的歌聲。

  這一刻，腦海的場景似乎和眼下重合，許雁棲的身體也隨著節奏，輕微擺動。

  一首歌的時間並沒有多長，祁默唱完後不久，主持人出來控了一下場，許雁棲他們就按照站位，接連走上台。

  掌聲大概持續了半分多鐘，還是在主持人的控制下，才漸漸平息。

  接下來發布會的流程，就十分常規了，無非是觀眾提問，嘉賓們回答，主持人在中間，見話題跑偏，適時將節奏拉回來。

  而且還有宋彬在，儘管他以嘉賓的身份出場，但是並不妨礙他發揮他的老本行。

  起先，由專家學者們先進行發問，他們的問題相對要學術一些，主要是針對直播當中，出現的那些動植物的習性、效用等進行提問。

  偶爾偏一下題，也都是許雁棲他們在ZGUS27星球上，有沒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

  等專家學者們發表完畢，就輪到了底下的學生們了。

  學生們早已蠢蠢欲動，聽見主持人的話，舉手時，都快甩出殘影了。

  其中一名教授見此情形，搖搖頭，無奈道：「平時上課回答問題，你們要有這麼積極就好了。」

  敢舉手的學生們，豈會因為這句話就畏縮不前，聽罷，一個二個舉得更加用力，像是要夠到天花板上去了。

  主持人眼睛都要挑花了，才從裡面選出了一位女生。

  女生一頭短髮，氣質偏冷，站起來接過話筒，神情平靜，和周圍的鬧騰對比顯著。

  主持人對於學生們要開口了，心裡有些發怯，他就怕這群年輕人天馬行空，說出一些讓他難以應付的話。但看見這樣一名學生，他的心稍稍平穩了一些。

  可是暴風雨來臨之前，往往是一派寧靜祥和。

  只見女生拿起話筒，表情不變，卻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我想請問一下許老師，在砍下拱樹，飛身進入飛船，祁先生接住您的那一刻，您是什麼想法？」

  現場頓時譁然，聽取哇聲一片，甚至還有人高呼：「姐妹，你好勇！」

  等主持人再次讓現場安靜下來，許雁棲才舉起話筒回答：「想謝謝他。」

  「啊？」女生舉著話筒，呆愣地站著。她平靜的外表下，仿佛出現了裂痕，每一個瞧見她表情的人，都感覺她快要碎掉了。

  許雁棲僅用四個字，就把她的話堵得是滴水不漏，這任誰聽了，不得來一句：「這人還怪精的」。

  然而，估計沒有人會相信，許雁棲說的就是真心話。

  那天要不是祁默接住他，他很可能摔到地上。

  飛船內部都是金屬結構，許雁棲如果飛進去，在裡面摔一下，骨折或許不會，但鐵定會淤青，疼上好幾天。

  所以說，他怎麼可能會不想感謝祁默。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好像也不是沒有別的想法。

  當時許雁棲一下子撞到祁默懷裡，以他一個一米八往上，體重不算輕的大高個，祁默在接住他後，只是往後退了幾步，就平穩站立，牢牢地把他鎖在懷裡。

  可見祁默身體素質不錯，也許比他想像中還要好。

  其次，落入祁默懷裡時，他的臉有和祁默胸口貼上過一瞬，實話實說，還蠻堅實有力的，至少撞上去的那一剎，許雁棲的臉還微微麻了片刻。

  而且做星球試住員這些年，他一直是一個人出行任務，說是獨行俠也不為過，頭一次感受到了所謂夥伴的存在，感覺還挺微妙的。

  只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而且直覺也指引他，這些話不方便說給別人聽。

  回到發布會現場，女生知道眼下是一個比較正經的場合，問完想問的問題，不管有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對許雁棲說了句：「謝謝許老師。」就把話筒遞還給工作人員，坐回去。

  可網友們自有他們的磕法。

  同一時刻，彈幕飄過：【年下高冷腹黑狼狗，攻略年上純情木頭，誰見了不得說一句：好一對經典屬性的cp。】

  【其實不開竅有不開竅的磕法，不過，但是許直男，我替祁默恨你是根木頭。】

  【出門在外，cp的身份，是cp粉給的。】

  氣氛烘托到這兒，主持人把話題拋給祁默：「祁默，你有什麼想對許老師說的嗎？」

  現場再一次熱了起來，有些學生看主持人的眼神，像看失散多年的姐妹。

  在眾人的期待中，祁默拿起話筒，露出了此次發布會上，他為數不多的笑容，也說出了他為數不多的話：「許老師客氣了。」

  眾人：「……」

  之後又有學生舉手提問，總體都在可控的範圍內。

  或許是許雁棲和祁默的回答，給想要往那方面發展的學生們嘩啦啦潑了一盆冷水，心直接涼透，熱情也給澆沒了。

  時間飛逝，發布會如期進行，順利結束，現場開始有序退場。

  化妝間，化妝師們再度出現，給嘉賓們卸妝，主要還是給那幾個非娛樂圈人士卸妝。

  看見熟悉的化妝師露面，許雁棲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化妝師見狀：「……」

  你退一步的動作是認真的嗎？

  快速卸完妝，許雁棲看著鏡子裡化妝師離開，感覺他的動作比上一次還要快一些。

  許雁棲不解地皺了下眉，懷疑是不是他長得不盡如人意，沒給化妝師太多的發揮空間。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許雁棲起身去換衣服。

  以後他還是儘量不化妝了，免得給別人添去麻煩。

  ……

  第一大學外來車輛停車場裡，節目組看見嘉賓們的經紀人或助理出現，就說了再見，回去繼續工作。

  看著節目的車輛相繼遠去，宋彬道：「你們接下來還有排嗎，一起去吃個飯？」

  回地球前，他們就說要聚一聚，沒想到一回來這麼多事情，拖到了現在。

  陶孟白和李哲率先表示沒問題，許雁棲沒說話，可能是在等剩下的人表態，都去他就去，有不去的話，他或許就不去了。

  其他藝人聽見宋彬這麼問，紛紛看向各自的經紀人或助理，用眼神詢問可以不可以。

  他們都點了下頭，不過有的約定了一個時間，說是明天還有工作，今晚不宜玩得太久。

  其他人沒有意見，表示可以理解，而且他們就一起去吃個飯，不會太晚結束。

  許雁棲等到最後，都沒有等到一個人說不，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短促地呼出去，輕輕頷首，應下了這個飯局。

  晚飯選在了一家私房菜館，是祁默給的建議。

  價格雖貴，但環境幽靜，隱秘性強，味道也不錯，對於他們來說，不失為一個好去處。

  就是車輛有限，部分經紀人和助理離開時，順路的搭個車，也開走了幾輛，剩下的，就要他們自行安排了。

  黃若麟把車留給了祁默。

  在場的人裡面，許雁棲和李哲沒有車，文筱筠還沒考駕照，王新冬的車讓助理開回去了。他們四個互相看了一眼，後三個默契地把視線投向許雁棲，讓他先做決定。

  許雁棲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選擇上了祁默的車。

  其他人意外，又不意外，不過要問他們，許雁棲不選祁默選誰，他們又回答不上來。

  只是上車的瞬間，急吼吼地跑過來一捧花束，徑直衝到許雁棲身邊：「許先生，稍等一下，這邊是王文也先生訂購的花束，麻煩您簽收一下。」

  眾人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時，還以為是花束說話了，但很快看到花束下長了兩條腿，還有熟悉的工作服，他們才明白是位外賣員。

  「王文也？」許雁棲嘴上像是對這個名字很陌生，手上卻自覺地在外賣員的示意下，簽收了這束花。

  外賣員看著簽收欄那裡逐漸成型的「許雁棲」，發出劫後餘生般的喟嘆。後又想起王顧客交代的話，趕緊解釋給許雁棲聽。

  「許先生，王先生怕給您造成困擾，囑咐我趁沒人的時候給您送去。可直到發布會結束，也沒見到您落單，這會兒看您的樣子，應該是要走了，我也是沒辦法，才現在給您送來。」

  言下之意，雖然還是當著好幾個人的面，但也是迫於無奈。如果真的造成困擾了，希望他不要怪罪。

  許雁棲心裡既驚訝，又煩躁，卻也知道要怪就怪王文也。

  說得那麼周到，又何必要送這束花。

  許雁棲無意遷怒別人，他收下這束花後，對外賣員說了聲「謝謝」，便坐上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