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2024-09-14 12:53:45 作者: 蘭萋萋

  第82章

  春末夏初,邊疆來了消息,鳴光已帶人駐紮於城池邊上,觀察赤度動向,並安排部署,隨時做好開戰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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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凝鶯照舊每日陪著衛軾上朝,散朝後,她一般會寢殿睡一會兒,或者去找仇凜英說說話。

  她發現,每當她回寢殿,總能看見仇凜英在翻她的那些話本。

  上到鬼怪異聞,下至風花雪月,無所不看。

  下午,裴凝鶯便會溜出宮去,去看她的書肆。

  書肆被仇凜英打理得很好,她偶爾也會過來親自管理,她為書肆取了名——盈累閣。

  顧名思義,盈千累萬,廣集天下之書冊。

  書肆越開越大,甚至在京城裡開辦了好幾家,不止販賣話本,更有天文地理、先代歷史,以及各類百科。

  可她最喜愛的那本《雪竹煙蘿》卻遲遲談不下來,據說是寫書那人已經不打算寫了,便也不打算上書肆販賣了。

  裴凝鶯有意聯繫那人,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聯繫上,最終也只能暫時作罷。但她不會就此放棄,她認為,總有機會收入的。

  當然,裴凝鶯也記得分利三成給姜瑟,姜瑟是她的東家。

  夜裡,裴凝鶯會去承元殿,看看衛軾一天學得怎麼樣。

  衛軾常常會叫她講故事給他聽,有時還會讓她留下來陪他一起睡覺。

  比方說現在。

  衛軾嘟嘟嘴巴,小手拉著裴凝鶯的衣袖,「外邊雷聲好大,我害怕!你就陪陪我嘛!」

  窗外,春雷驚地,狂雨刮飛枝條樹丫,有泥土的芬香縈迴。

  裴凝鶯今兒個穿的淺色衣裳,若是現在回去,想來那雨會濺起泥點,然後打髒衣裙。

  再者,其實衛軾也就那麼點大個人,她應當……得照顧一下他罷。

  裴凝鶯想通了,「好罷,那我今晚陪你。」

  裴凝鶯洗漱完,穿著雪白的寢衣上榻,抱著衛軾,捧著話本,給他講了好多個故事。

  衛軾一邊認真看她手裡的話本,一邊認真地聽她講。

  他識字,可他就是喜歡聽裴凝鶯念,裴凝鶯給他講故事時很有耐心,語氣溫柔,竟是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愛。

  那是在生母身上都不曾體會過的溫情。

  不久,懷中烏黑的小腦袋一墜一砸,小雞啄米似的不停啄話本,裴凝鶯便慢慢放低聲音,將話本輕擱在小几上。

  裴凝鶯輕柔地拍著衛軾的背,將他放入錦被中。她吹熄了燈。

  這一覺,做了夢。

  夢中,她看見了秋雨冷夜的菱荇殿,她跪在「許肆」的腳邊,求他垂憐。

  不求權,不求勢,只求他施捨一口飯。

  她多次叫著「許肆」,不過一會,口中一遍又一遍重複著「仇凜英」。

  裴凝鶯突然起飛了!

  她的背離開了床榻,一股涼氣襲來。

  裴凝鶯朦朧地半睜眼,發現自己讓人抱了起來。她想叫,卻忽然聞見了熟悉的薰香。

  她又閉上了眼,往仇凜英胸口前蹭蹭,神志不清地喊了聲,「公公。」

  「嗯。我帶你回菱荇殿。」

  裴凝鶯厭厭開口,似乎依舊沉浸在睡夢中,並不清醒,「不回去,不要在宮裡。」

  裴凝鶯覺得,這一切都是夢,她不是什麼太后,她是囚禁的裴美人,眼前的是卑微的內侍公公。

  裴凝鶯再睜眼,發現屋裡暗暗的,床頭燃著小燈。

  她的頭昏昏的,興許是睡迷糊了。

  她細細地想,她現在應當在「許公公」的屋子裡,躺在他的床上,但她的記憶里,他一直不點燈。

  怎麼今日點燈了……

  裴凝鶯眼眸迷茫,坐在床頭髮愣了很久。

  「又魘著了。」仇凜英走了過來,端著一杯溫水,給她餵了一口。

  裴凝鶯歪頭,面露疑惑,眼底不清醒,眼皮聳拉著。

  他什麼時候願意跟她這麼親近了?

  仇凜英擡手,將她睡亂的髮絲理順,盯著她木訥的神情,生了許多念頭。

  他勾唇,挑逗她:「你知道你是誰人麼?」

  裴凝鶯慢吞吞地指向自己,語調慢慢:「我?我不知道呀。興許,興許是裴美人罷……」

  「不,你是金貴的太后娘娘。」

  裴凝鶯有些不明白,可還是接受了。她是太后娘娘,但對於他的身份,她還是沒能想明白。

  她的記憶反覆徘徊在秋夜,她說:「那你是許公公。」

  仇凜英將水杯擱在小几上,俯身含下她的雙唇,碾磨片刻後,他鬆開她,道:「不是,我姓仇。」

  姓仇麼……好像……是的。

  裴凝鶯呆頭呆腦地眨眼,腦子快要轉不過彎了。

  她印象里,公公不是這樣的,公公不會咬她,可她又好像記得公公是會咬人的。

  裴凝鶯的目光垂直落在他白淨的手骨上,那好看的手正在將她的寢衣與小衣一件件剝離。

  她動了動唇,還是沒想明白,脫口一句:「那你是仇公公。」

  小衣滑落,一片雪色玉肌。

  仇凜英上了榻,將她抱在腿上,「是,我是。」

  裴凝鶯睏乏地眯眼,任他牽引她的手,褪去他的衣。她倚在他的臂膀。

  雪白的山巒,有饑渴難耐的野狗肆意啃咬雪地,似乎那一窪雪水是它生存下去的最後一滴甘露。

  裴凝鶯在一片混沌中聽到他問,「娘娘,得不到想要的,只靠搶和偷就可以了麼?」

  她的腦際混亂不堪,可她又能如此清晰地感知到每一寸酥痛癢意,她艱難回答:「或許,還得求一求垂憐罷。」

  就像她一樣。

  裴凝鶯被動地坐起,手被牽覆到他的臉側,他淨柔的面容,竟然在此刻生出妖孽般的誘惑。

  仇凜英跪在她身前,微仰著她,「娘娘,求您垂憐。」

  裴凝鶯記不得她說了什麼,只一陣天翻地覆,她又躺下了。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娘娘,不要去那殿裡歇,可憐可憐奴才,好不好?」

  「怎麼可憐你?」

  「不要離開,就算可憐奴才。」

  「我想回家。」

  沒聽到回答,裴凝鶯動了兩下,被仇凜英強行按住。

  她道:「你想關我。」

  他說:「奴才不想,奴才只想讓娘娘垂憐,京城之大,娘娘想去何處就去何處,這不是關你。」

  不知哪句話刺到了裴凝鶯,裴凝鶯盯著他 ,眼神清明了不少。

  她揮手一巴掌,力度不大,卻可以聽見脆響,「可這不是我家。」

  仇凜英沒有說話,他低下頭,似在報復那一巴掌。

  裴凝鶯嗯嗯哼哼幾聲,只能看見他的頭頂,烏髮垂落在兩側。

  她腦子裡閃出一句話,剝蓮吮蜜。

  一道雷驚天霹靂地斬下,裴凝鶯猛然清醒。

  方才那一幕幕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湧現,每一刻的感知都被無限放大。

  裴凝鶯睜大了眼,終於意識回腦,只一瞬間,臉頰涌紅,連脖頸都恨不得紅個通頂。

  裴凝鶯猛地抓過仇凜英那濕潤的手,凶道:「掌印,你別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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