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24-09-14 12:52:10
作者: 蘭萋萋
第20章
裴凝鶯洗得香香的,穿著新做的寢衣躺在床上看話本。
寢衣上還繡著一隻毛茸茸的小鶯,兩隻圓圓黑黑的眼睛很有神韻,像在和她一起看話本。
這裡邊寫道:「不一定所有的娘娘都快活,但所有的娘娘一定都想過得快活。」
裴凝鶯點了點頭,很是贊同。
誰不希望自己過得高高興興、想要什麼有什麼?
她的後宮生涯還得繼續努力!
話說回來,她忽然想起這小鑰匙還沒取走,那她——是不是可以偷溜出去?
說干就干,裴凝鶯穿了件外衣便出殿,點了盞小燈籠,左右張望。
不錯,沒人。
裴凝鶯將鑰匙插入孔中,還沒來得及擰,眼前有燈照過來。
「小主,您這是做什麼呢?」高權笑眯眯地走來。
裴凝鶯趕緊收了鑰匙,左瞧瞧右望望,就是不去看高權,故作輕鬆,「沒呀,看風景呢。」
高權擡頭環視一圈,「伸手不見五指,您在看什麼風景?」
裴凝鶯道:「你別管我,反正我就是在看風景。夜有夜的美,你不懂。」
高權笑道:「是,我是不懂,但我懂別的。」
裴凝鶯狐疑,「什麼意思?」
高權道,「小主,你有沒有發現最近許公公沒有吩咐人給你送東西來。」
「發現了,然後呢?」
「那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你不懂如何討好他,」高權頓了頓,故意勾她好奇。
裴凝鶯果然上當,「那怎麼做?」
「自然是心煩時陪伴,落寞時軟語,脆弱時柔言了,」高權指了指門,「奴才知道您有鑰匙,開門罷,奴才帶您去公公那兒。」
裴凝鶯腦子裡一百個不理解,「他怎麼了?」
「沒什麼。」
高權打了個啞迷,不過裴凝鶯還是照做了,她可以藉此機會過去和公公談一談探番的事。至於玉觀聲的事,她幫也幫了,嫻妃的事也有她助力。
他還放探番監視她,那就是他的不是了!
誰不想要點隱私!
「可是——」裴凝鶯想起來,「我這樣明目張胆地過去,好麼?」
高權預料到了,取出一身新的內侍外袍,「您穿它,將頭髮盤起來。」
……
裴凝鶯懵懵懂懂被帶著來了直房。
直房點著燈,她第一次看清楚這裡。
並不是所有內侍都住這兒,這裡一共三間相連,其實都差不多大,住的人估計也就他們幾個。
上次她去的那間房,正是中間那間房,此刻卻沒有點燈,幽黑一片。
「您自個進去罷。」高權為裴凝鶯讓路。
夜深,大多宮人都歇下了,再上此處獨立修建,是以周圍很安靜,靜到高權分明說話聲很低,裴凝鶯卻聽得過分清楚。
「哦,」裴凝鶯應了。
待裴凝鶯慢慢摸索進堂屋,迎面碰上一人,定睛一看,把裴凝鶯怔在原地。
玉觀聲從堂屋出來,恰在門口遇上。
玉觀聲看見裴凝鶯,很是錯愕,嘴唇啟啟合合抖了半天,沒抖出幾個完整字。
玉觀聲指了指裴凝鶯,又指了指內屋,「你……?這裡……?」
裴凝鶯翹唇柔笑,就是不解釋,順著玉觀聲理解的意思說,「對呀。」
玉觀聲很快消克了這消息,向來溫和的面上浮現絲絲惋惜,「他不讓人近身的。」
裴凝鶯到目前為止也不知道高權為何要帶她來這兒,什麼近身不近身,她聽不懂。
不過嘛,她只要一想到玉觀聲想毒她,她那顆報復的小火苗就燃起來了。
於是裴凝鶯反著來:「玉大人又怎知道呢?」
她還想說,你以為你是誰!
但她沒說。
裴凝鶯笑靨嬌媚,眼裡卻是冰冷的,就這樣直直掠過他而進內。
許肆悄悄走到高權身後,拍了拍他肩。
「誰讓你帶她過來的?」許肆滿臉質疑。
高權撓頭,「一般來說不就該這樣做麼?他不上藥不包紮,不會流血太多死了麼?總得有人來做這活。」
老祖宗死了,誰發俸祿?肯定不行呀!一物降一物,總有人能降了他罷!
許肆:「……可是他不喜歡人近身伺候啊,難道她就不是人了?」
方揚不知何時走到院子裡來,與出院的玉觀聲擦肩而過,聽到許肆的話,向堂屋看去,他一眼便認出是誰了。
當下揶揄著:「興許她真不是人呢。」
這話小聲,可裴凝鶯還是聽清楚了,她略震驚地轉頭去看方揚,方揚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拽著高權和許肆陪他去另一間房打蟾吊。
裴凝鶯默默收回目光。
她無法想像有人得知重生轉世這回事以後她的下場。
是妖穢邪祟還是祥瑞美兆,是命喪於此還是飛黃騰達,她都不清楚。
不過好在,看方揚的樣子,只是隨口一句玩笑話罷了。
算了算了,想那麼多做什麼,真有被發現那天,那就那天再說。
裴凝鶯搖了搖頭,思考起另一個問題。
什麼叫近身伺候?什麼叫近身伺候!?為什麼要她近身伺候?難道是要像話本上這樣那樣?
上什麼藥!上什麼藥!?他又怎麼了!怎麼一天到晚不是這裡有傷就是那裡有傷?
裴凝鶯抱著不可置信地態度,推門。
門鎖了。
他絕對有病,叫她來還不開門。
裴凝鶯嘗試撬鎖,撬不開,向外一看,三人早就跑了,剩一個爛攤子給她。
她走到院子裡,巴巴看向那扇關著的窗,似乎沒鎖。
翻牆翻窗什麼的,她最拿手了。
裴凝鶯果斷走到窗下,揉了揉腳踝,還有點疼呢。
她伸向窗邊木框,扒拉出一條縫,室內黑壓壓,死氣沉沉,連個燈燭都不點。
一不做二不休,裴凝鶯直接開了窗跨腿翻身入內。
她用腳尖試探,找到了一個踏實的平面,隨之踩實,另一隻腳也踩進來,之後合輕上窗。
裴大盜成功潛入!
內屋寬敞,縈繞著她曾在「許肆」身上聞到過的薰香味。
裴凝鶯看不見,只能伸出手邊摸邊走。
一步一步探索著走,不時還會撞上板凳呀桌子呀什麼的,疼得她低呼。
她已經在心裡把所有人都狠狠罵了一邊,罵的最多的是許公公。
有病有病有病!!
倏然間,裴凝鶯脖上一緊,有一股力摁在她脖上。
那股力攜著一陣很淺的薰香,將裴凝鶯用力往後推,裴凝鶯腳下本就踩得輕,踝上的紅腫也還未好,被這力推著,毫無反抗之力。
直至砰地一聲,她的後腰撞上桌沿,緊緊擠在桌沿上,裴凝鶯悶哼一聲。
聽到這聲音,那力道突然消失了。
「你來做什麼?」
裴凝鶯撫摸著脖子,還有些喘不上氣,可憐兮兮地看向來人。
仇凜英披散著發,烏髮垂落在身側,略低頭看她,說語間竟夾著難以察覺的小心,「很疼麼?」
「疼!」裴凝鶯淚眼盈盈,說著還揉著脖子,「不是你讓我過來的麼?」
見人不認人,一來就動手,哪有這樣的!
這個姿勢離得太近,裴凝鶯的一舉一動牽動著衣裳,兩人衣料相磨的聲音,在安靜的內屋裡分外大聲。
仇凜英輕咳了聲,退後一步,「我沒有叫你來,你回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