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

  逆流

  「三界崩壞，秩序坍塌。天帝，你的帝位到頭了。」

  天帝從寶座上跌落。

  

  曦宸擡眸，「請神位，降神罰！」

  雷霆落下，天帝慘叫一聲，灰飛煙滅。

  曦宸的手中出現一個光球。

  「應天地之規。」曦宸的聲音再起，數萬霞光降下，數十道身影化成光絲落進曦宸手中的光球，光球越來越亮，越來越亮。

  曦宸一用力，光球崩裂。

  數萬光的碎片化作流光射向三界，三界的時光開始倒流，除了天帝幾個被曦宸懲戒的神君在天地間徹底消失，三界竟是倒回萬年之前。

  曦宸擡眸，晴空萬里的天空此時繁星璀璨，神界的星空是萬物的起始，是推演命軌的星圖。

  只是此時，繁星是亂的。

  「吾借天之力。」朱唇輕啟。

  虛空一晃，一道白光降下。

  曦宸伸出手，白光散盡，一隻軟軟的，圓圓的生靈出現在手中。

  讋熠（zhe二聲yi四聲），天生地長的靈物，不及道種，卻也不是一般的存在。在神魔大戰時被那場曠日持久的大戰波及，整個種族滅絕，沒想到竟還剩下這還未成年的一隻。

  曦宸冷淡的眉眼有了絲波動，垂眸看向手中的白團。

  圓圓的眼睛藏在毛中，四肢短小，一條尾巴很長很細，捲曲著翹在半空，毛毛中，兩隻翅膀還只是小小的肉球，沒有長開。

  讋熠幾乎沒有任何殺傷力，確有著窺探天機命理的天賦。

  曦宸撥了撥手中的手串，這是這方大千世界唯一一棵沉香源木衰亡後，經過數萬年萃取得來的。

  神之一道，修的是心，是靈魂，沉香源木有安撫靈魂，靜心凝神的功效。

  一千小千世界為一中千世界，一千中千世界為一大千世界，可想而知，這沉香源木手串有多麼的難得。

  曦宸一步跨出，「天帝隕落。」

  袖袍擺動間，一層層透明階梯從天而降，曦宸漠然開口，「通天路以開，眾仙登天！」

  整個仙界聽見這聲音的仙眾震驚，轉而不論在做什麼的都立即放下來，衝出仙門看向天上。

  一條通往神界的道路從天而降。

  通！天！路！

  一眾仙人爭先恐後的登上天路。

  曦宸淡漠轉身，只有登上來的那一位才是神界新帝，「眾神聽旨，恭迎新帝。」

  眾神震驚，新帝誕生便意味著之前的天帝隕落。

  眾神急急衝出神殿，通天路若隱若現。

  「曦宸尊上，請問天界發生了何事，為何新舊天帝交替此等大事，吾等竟是無人知曉。」

  有神跑到宸巒山脈前問，只是這時的曦宸卻早已離開了大千世界。

  ——

  黑暗的虛空，古樸的大門立在其中。

  大門打開，曦宸款款而來，黑色的長裙簡單卻又透著奢華，在黑暗中閃爍著些不知名的光芒。她膚如凝脂，身如纖柳，一雙淡漠的眸子看著前方，好似凜冽的寒芒卻又透著水的包容。

  曦宸擡手，黑暗的虛空亮起一個個光點，蜿蜒的匯聚成一條河流。

  光點有大有小，有明有暗，更有的在誕生，有的在消亡，這是萬千世界的起始，是天界之上的命軌星圖。

  只是往日平緩的星圖此時混亂不堪，有點像泛濫的洪水，看著就讓人覺得壓抑與恐懼。

  「讋熠，能看出些什麼？」曦宸看向手中的白團。

  「命軌太亂……唔，有什麼破壞了世界，是……唔……」讋熠晃了晃腦袋，從曦宸手中站起來，白光一閃，讋熠的身影落入星河。

  金色的光點中一點白色在裡面穿梭，曦宸安靜的等著。

  不知過了多久，白點回歸，曦宸伸出雙手，讋熠蔫蔫的落在曦宸手中，白的發光的絨毛看起來暗淡不少。

  「是魔，萬世的苦難煉化了神性，他，徹底墮魔了。」

  他？

  曦宸蹙眉，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坐在魔晶之上的男子。

  神性，魔。

  「神子，亦或是神魔體。」曦宸輕語。

  讋熠搖頭，有些失落的耷拉著腦袋，「尊上大人，命軌太亂，再清晰的我便看不見了。」

  「無礙。」畢竟只是只幼崽，曦宸並不介意這些，她指尖一划，虛空中再次出現一扇古樸的大門，只是這次，大門還沒有成型便突然潰散。

  曦宸眸中一凜，纖細透明的劍出現在手中，她眨眼便到了一處懸崖。

  嗡！

  劍鳴。

  曦宸一劍揮去，崖底的空間開始扭曲，一團黑霧迎著劍氣而來，潰散一些後又漸漸凝聚成一團，直到來到曦宸身邊，黑霧才幻化成一名黑袍男子。

  男子容貌俊美邪氣，一雙血色瞳孔泛著妖艷的光——魔帝，亘古時期淵中最早誕生的魔。

  「曦宸尊上這許久不見，怎麼一來就這麼讓人……血脈噴張呢。」魔帝舔著唇，勾人的眸子從下到上的侵蝕著曦宸，他伸出手，勾向曦宸的下巴。

  咔擦！

  曦宸用力一捏，魔帝的手臂瞬間炸開，化成一團團黑霧。

  「嘖嘖，還是這麼暴力火辣。」魔帝一動，黑霧變回手臂，他將指尖放到鼻端，「唔，真香啊～」

  「記憶還在？你以族群為祭，掙脫了時間洪流，秩序審判。」曦宸垂下視線，看向那幾乎看不見底的懸崖，「你沒什麼要說的麼，魔帝。」

  崖底的血氣已經濃郁的泛著惡臭。

  「當然有了，曦宸尊上什麼時候願意與本帝春風一度？」

  轟！

  無欲無情的劍氣噴涌而來。

  魔帝的身體整個爆裂，飄了半天才再次凝聚成形。

  魔帝搖頭，「尊上，您看您這麼夠味，怎麼就接了這狗天道給的破神格，九重天死氣沉沉，全是規矩，哪有我們九幽來得瀟灑自在，您真不來——」

  「少廢話。」曦宸指尖一動，手中的劍『隕』錚錚作響，「天道制約，神魔乃混沌所創，你妄想以魔氣改天規，僭越了。」

  「天規是天，本帝乃魔，天規又奈我何。」魔帝猖狂大笑，「淵無道，本帝便是道。而你在領了神格的那日便捨棄了魔，也再無法制約魔，曦宸尊上。」

  「吾從未捨棄魔。」

  「可天卻想制約淵。」

  曦宸看著魔帝，好半響，她的身體化成一縷縷淡若透明的白煙。

  「魔帝，你——魔障了。」

  轟！

  魔帝被巨大的劍氣壓制，跌落崖底。

  「哈哈，哈哈哈！曦宸尊上，你關不住我的！我們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那孩子可是本帝的傑作，本帝倒要看看處處受制約的你要怎麼辦！」

  砰！

  崖底掀起巨浪，曦宸面無表情的掃了一眼，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