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2024-09-14 12:26:48
作者: 草莓糯米糍
第 8 章
漫星吩咐道:「全扔海里作魚料。」
薔薇彎腰行禮,恭敬道:「遵命,漫星大人。」
雅室之內,几案之上,擺放著精緻的紫砂壺與白瓷杯盞,一股茶香便自此飄散而出,繚繞於室內,只見丁羊熟練地飄逸,擡手輕輕提起茶壺,手腕抖一抖,那滾熱的茶水便如絲如縷,傾瀉而下,落入杯中,激起一圈圈漣漪。
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泡好的第一杯,丁羊雙手呈遞給漫瑤,笑道:「漫姑娘,請用茶。」
漫瑤擡手接過,茶香撲鼻,卻也只是聞了聞便放於茶几上。
只瞧見她漫不經心道:「你們要是動了歪心思,下場也不會比他們這麼好,畢竟你們長的賊眉鼠眼的,很難讓人相信。」
沒有明說,卻暗指丁羊和銀千塵。
鯤門暴露,外人都是為了她漫宗的氣凝決而來,氣凝決長生之言論,真是荒繆至極。
銀千塵一聽,立馬起身,挺直腰板,不顧形象地怒氣沖沖道:「就算本公子是為了看天下第一的內心功法,那又如何,我未殺你一兵一卒,你憑什麼威脅本公子。」
他這輩子最討厭別人罵他英俊無雙,玉樹臨風的臉蛋。
但凡駐紮在南島的外人,誰不是為了秘籍而來,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都沒挑破罷了。
漫瑤神色及其平靜,冷聲道:「你敢殺我一卒,本小姐會讓你知道活著才是煉獄。」
門口站著的侍衛已經劍拔弩張,對峙著,氣氛緊張的銀千塵身體僵硬。
銀千塵心中唾罵道:看來漫瑾筠這飛揚跋扈,怪人之稱名不虛傳,毫無女子的溫婉,一點婦人之禮,尊敬之意都不懂,還自詡大家小姐。
他心中這般想,面上卻恰恰相反,擠出一絲討好的笑意,語氣及其委屈,小聲埋怨道:「非也非也,本公子十分珍愛自然之生靈,這不是受此驚嚇,昔日,是漫少主邀我上船,沒道理又言此威脅之語,我手都因洗滌而脫皮,哪有覬覦珍寶之相?」
他估計還沒動手,已經可以去閻王殿報導好幾回了。
漫瑤倏然彈指,聲若玉碎,門外站著的一排船員恭敬地走了進來,立即把收了銀千塵銀子給交了出來,捧在手心裡呈遞給她。
他用銀子收買船員幫他幹活,誰人不知。
漫瑤淡淡說道:「別給自己吹噓了,你以為本小姐不知道你玩的把戲?」
銀千塵尷尬地笑笑,手中的扇子扇風地更加猛烈了些,唏噓道:「原來漫少主如此關注在下,在下實屬榮幸。」
漫星抿了一口茶,聲音極淡,道:「油嘴滑舌,自作多情。」
說罷,侍衛便上前架著銀千塵,像是捆綁犯人一般,正要往外走去。
銀千塵著急地哇哇大叫道:「誒誒誒,少主這是要帶在下去哪?」
漫瑤邪魅地笑了笑,揮了揮手,道:「你自己都承認了你是為了鯤門而來的,那自然該殺。」
銀千塵欲哭無淚,她明明可以有千百個理由殺他,偏偏挖好了坑讓他跳,果然最毒婦人心。
他面色愁容地解釋道:「不是不是,我真不是,我那只是胡亂說說。」
丁羊手攥緊了杯子,深邃的眸子讓人難以琢磨透,面色不改,裝作不解地看向漫瑤。
她對他們的疑慮從未打消,時機還未成熟,但…不遠了。
還差最後一把刀。
只是不確定林洵能不能應付過來。
薔薇於心不忍,求情道:「少主,這次還多虧了丁公子他們在海邊釣魚,發現了尾隨的歹人,本來被我們一網打盡的,結果…翻船了。」
畢竟要不是丁羊和銀千塵提醒,他們怕是要被偷襲,倒是會死傷無數的。
漫瑤目光深邃,盯著薔薇道:「也就是說沒有丁羊和銀千塵,你們都不知後邊有歹人?」
薔薇臉色蒼白,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若是其他長老和家主在此,她怕是早就打回去重新曆練了。立即弓腰認錯道:「少主息怒,薔薇大意,回去定當按門規處置。」
這兩天不是在玩就是在睡,好不容易出來遊玩一趟,竟不想還有人尾隨。
說來,她也不知為何察覺不出,但丁羊和銀千塵釣個魚卻能察覺出有人在附近。
莫不是她回去要研習釣魚術?
但是趕緊認錯沒壞處,不然就又要回那個暗無天日的長老院了。
丁羊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吃了他做的糕點能察覺出來才怪。
他在糕點裡下了點嗜睡粉。
漫瑤擺了擺手,這次要是沒有薔薇駐守,估計應當全軍覆沒,對方黑衣人實力旗鼓相當,不僅知曉鯤門弟子弱點,還精通外門刀法。
她道:「不必,是否受傷?」
薔薇臉上又露出了憨厚地笑容,道:「少主我沒受傷,幾個船員也就一點小傷,死的都是對面的人。」說著,從兜里掏出了兩封信件,道:「這是鯤門密信,還有一封是漫星大人的飛鴿。」
丁羊眸子閃過一絲警惕,卻也轉瞬即逝,隨著她開信的動作,捏著茶杯的手驟然使力。
漫瑤打卡信封,內力凝聚在手心,信封神奇地露出一個藍色印章,是她們獨特的刻章,是長姐的信無疑。
「咔嚓」!
茶杯碎裂,茶杯染上了鮮紅的血液,把眾人的目光也吸引了去。
「抱歉,這般贗品好似不經用。」丁羊略帶笑意道。
漫瑤目光深邃地盯著他,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她絲毫情緒,她冷冷道:「贗品你也照價賠,不過,本小姐不希望你和那杯子一樣,都是贗品。」
丁羊眼神耷拉著,歉意的臉上滿是茫然,無精打采道:「丁某聽不懂,不過定當賠償漫姑娘損失。」
薔薇自告奮勇道:「少主,我替他賠,就一個杯子嘛。」
好歹她吃了丁羊那麼多好吃的糕點,一個杯子而已,這人情她還是還得了的。
漫瑤目光遲疑了一下,在他們二人身邊流轉,隨意嗯了一下,便低頭一目十行,大致了解了情況後撤去內力,紙張如碎屑般灑落在地。
丁羊頓感身體冰冷,目光低著,面色含著淡淡的笑意,但身體卻是緊繃著的。
漫瑤沉思,她確實記得張阿婆確實有個丟失的孫子。
那年南溟島上元節,祭祀供奉,遊行玩樂,他們都還小,長姐還給她買了張阿婆的桂花糕,她記憶猶新,那是長姐第一次帶她出去
那時阿婆孫子白白胖胖,站在阿婆跟前,還在幫忙著賣糕點,年齡也和他們相仿。
事情在冥冥之中都對上了。
張阿婆是當初遷移時丟失孫子的,自此變得神神叨叨,去年才辦理了喪事,祖孫情深,老幼相扶,無所依靠,還是鯤門出銀兩辦的。
漫星將字條遞給漫瑤,上面寫道:霹靂堂已確認丁羊身份,核實無疑。
漫瑤起身往外走,走時看了眼收拾茶杯的丁羊。
夜色暗沉,船邊還有釣魚的杆子,旁邊還停了一輛小船,大抵是那伙歹人的,甲板上的血腥還未清洗乾淨,殘留著一股腥味,伴著海水的鹹味,及其難聞。
漫星問道:「小姐,打算如何處置銀公子?」
漫瑤隨意道:「扔海里。」
那群人可不一定就是鯤門裡派來的人,也有可能是銀千塵派來的。
「是。」漫星含笑道。
漫瑤隨口問道:「耳墜之事可有著落?」
丁羊身份都已確認,耳墜之事卻沒有回音。
漫星搖了搖頭,道:「還未。」
次日。
蔥鬱的林木在晨光的映照下,輪廓逐漸清晰起來,仿佛披上了一層金色的輕紗,神秘而迷人。鳳吹雲邊,變幻無常,好似掀開了不一樣的帷幕。
禾長老走在前方,漫瑤和漫星走在後方,影子仿佛在地間嬉鬧。
樹木參天,枝葉交錯,林子籠罩在一片陰暗之中,幾縷光線從樹葉的縫隙中灑下,形成斑駁的光影,增添了幾分神秘與詭異。
與竹林小院、桃花苑不同,這裡格外淒涼。
四周靜寂無聲,偶爾傳來的風吹樹葉的沙沙聲,讓人不寒而慄。
空氣中瀰漫著潮濕的泥土氣息,夾雜著腐爛的樹葉和一股腥臭味,窒息不已。
禾長老在一塊高高的石碑中停留了下來,擡頭望向那石碑上篆刻的三個字——死氣林。
入死氣林,是生是死靠造化。
禾長老問道:「決定好有一往無前,絕不回頭的決心了嗎?」
漫瑤鄭重地點了點頭,道:「決心從未改變,禾長老,等本小姐繼承家主位置,就帶您去南溟島,去看您想看的新家園。」
她看了禾長老的字畫,無一不是渴望歸鄉之情。
禾長老笑著搖了搖頭,拒絕她道:「老夫是罪人,不能離開這。」
漫瑤不解道:「怎會?那為何應長老能離開?」
禾長老笑的有些牽強,聲音有些沙啞,回憶變得有些久遠,道:「他也不曾離開,他也不會離開。」
空氣中變得沉默,樹葉被鳳吹的嘩啦啦聲音愈發響亮,好似在催促他們。
禾長老的背影略顯寂寞,只覺得他又佝僂了幾分,好像再也直不起來了。
禾長老轉身,看著漫瑤那張青澀的小臉,笑道:「記住了,身份不能禁錮你前進,女兒身也不會成為你的累贅,答應禾長老無論何時都不輕言放棄,守住自己的初心,方能置之死地而後生,未來家主換位儀式上老夫想親自看到那群老傢伙為你授冠」。
她的初心是保護南溟島,保護她所愛之人。
漫瑤道:「是,晚輩銘記於心。」
禾長老親眼看著他們走進去,眼睛一瞬變得模糊,模糊到看不清他們的背影,一如既往當年的他們,也是有這般無畏的少年之志。
他不禁喃喃自語道:「若是她還活著,也是同漫瑤這般志氣吧」
進來後,漫瑤便立即用內力豎起一個無形屏障,若有危機情況,她也能立刻輸送內力給漫星。
這不是霧氣,是瘴氣,比外面防禦敵人的瘴氣還有濃郁幾分。
海明珠就在死氣林中,無具體位置。
霧氣從地面升騰而起,將死氣林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漫瑤提前警告他道:「漫星,沒我命令不准離開我一米之遠。」
在霧中,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注視著他們,讓他們感到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