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黑沉沉的密林中，一修士站在原地望著一棵大樹神情恐懼身體止不住的顫抖，他腳下一道隱藏在腐葉下陣法正發著微弱的光。

  一柄短刀毫不留情插入他的後腰，他還未來得及張口發出聲音一隻手便緊緊捂住了他的嘴。

  深入他身體的刀快速抽出又連捅了數刀，直至修士的身體軟軟倒了下去那隻手才將他放開。

  謝凌雲握著短刀的手上沾滿了溫熱黏膩的鮮血，他嫌惡的將血抹在死了的修士身上，而後手伸進他懷中拿出一個黑色的儲物袋。

  「多謝了。」

  他居高臨下望著那名修士，揮劍將他與藏在林中其餘兩具屍體砍成屍塊後將方才買的化屍水倒在其上。

  屍體上「咕嘟咕嘟」冒著鮮紅的泡沫，不一會兒三具屍體便消失的乾乾淨淨。

  

  謝凌雲大搖大擺離開，向著鬼市走去。

  夜色濃重鬼市上的人非但沒少還比方才多了許多，謝凌雲警惕的護住懷中的儲物袋穿過人群來到了那白鬍子老者攤前。

  「這裡面正好五百靈石，東西我拿走。」他將儲物袋扔在老者面前，伸手去拿地上擺著的小鐵盒。

  「等等。」

  老者手中的樹枝擋住了謝凌雲的手，那小鐵盒和儲物袋都飛入老者手中。

  「你什麼意思？」謝凌雲急了。

  老者打開儲物袋查看而後將袋子塞進懷中，臉上露出貪婪的笑：「確實是五百靈石，可我的東西現在要一千靈石，你再給我五百靈石我就將東西給你。」

  「你！」謝凌雲氣不打一出來，眼前老者完全是獅子大開口坑他。

  「東西我不要了，靈石還我！」

  老者靠在身後的大石頭上慵懶隨意，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裡：「進了老夫的口袋你還想要回去？」

  「老東西信不信我殺了你？」謝凌雲怒目圓瞪，拔劍指向他。

  周圍人看到他如此皆是目露驚訝搖頭，一副這小子新來的吧的表情。

  老者笑了，輕蔑的笑。

  「砰！」

  老者微微擡起一根手指一道靈光閃過，謝凌雲手上的長劍立刻斷成兩截。

  「小子，拿不來靈石就滾蛋，老夫不介意手上再加一條冤魂。」

  謝凌雲握著劍的右手被靈力震得止不住顫抖，望著囂張的老者心中不甘但又無可奈何只得忍下灰溜溜離開。

  直至後半夜鬼市上的人才散去，幽暗的山谷恢復往日的寂靜。

  濃濃夜色，白鬍子老者身形搖擺哼著曲兒走在山中小路，舉起葫蘆酒壺仰頭喝了一口，遠處的密林中一雙幽暗的眼睛注視著他的身影。

  一連五天，謝凌雲一直偷偷跟在白鬍子老者百米外，終於在第五天夜裡找到了機會。

  白鬍子老者醉醺醺躺在河邊石頭長凳上，拿起一邊的葫蘆酒壺往嘴裡倒卻無酒水入口，他搖了搖酒壺罵道：「又沒了……一□□商……」

  他搖晃著坐起身拱起鼻子嗅了嗅，眼睛一亮：「好酒！」隨即起身搖搖擺擺向著西街走去。

  熱鬧的長街上行人如織，謝凌雲從一小巷探出半個身子看著老者搖搖擺擺走向西街一家酒鋪，他眼中滿是迫不及待。

  白鬍子老者打了壺酒重新回到湖邊長凳上坐下，心急地拔掉酒壺木塞仰頭大口喝著。

  下一秒，「咚！」葫蘆酒壺砸在地上滾入河中。

  老者滿臉漲紅髮出痛苦的喉音從石凳滑下癱倒在地，雙手捂著喉嚨乾咳想要將腹中之物吐出。

  「好喝麼？」

  謝凌雲站在他身邊居高臨下望著他，雙目陰毒宛如一條毒蛇，看著老者在腳下掙扎他臉上爬上快意。

  「是你……你下……毒……」

  老者嗓音如同生鏽的鐵鋸一般嘶啞，他雙目猩紅瞪著謝凌雲手掌扭曲成爪抓向他，要將她抽筋扒皮拆吃入腹。

  謝凌雲笑了，故意捉弄他一般往後挪了一小步，老者的手只差幾毫米便能抓住他的衣袍。

  「你不是很厲害麼？怎麼會分辨不出這不是毒……是化屍水。」他笑得燦爛。

  老者目露絕望手臂虛弱的摔在地上整個人蜷縮著發出痛苦的哀嚎，幾個路人聽到湊過來查看。

  「多謝諸位關心，我家老太爺瘋病犯了會傷人，大家還是離遠點好。」謝凌雲衝著周圍圍觀群眾解釋，臉上一副孝順憂愁的模樣。

  路人一聽瘋病會傷人，立刻跑的遠遠的。

  「化屍水的滋味如何？」謝凌雲歪著頭坐在石凳上環著手臂欣賞著老者在地上痛苦的打滾哀嚎。

  他的喉嚨食道再到腹部皆滲出鮮紅的血，破舊的粗布衣服幾秒便成了血衣。

  謝凌雲擡手揮出一道靈力，一個深褐色的儲物袋自老者幾層衣物下飛出落在他手心。

  深褐色的儲物袋上沾著濕漉漉黏膩的血，謝凌雲皺起眉頭打開儲物袋翻找將那個生鏽小鐵盒拿出。

  他迫不及待地打開盒子將靈力注入那兩個圓形之物，看著圓形之物化成兩隻蠱蟲他雀躍不已。

  老者已然沒了氣息兩個眼睛死死盯著謝凌雲，謝凌雲將他所有東西據為己有看著他死不瞑目的樣子非但沒有絲毫恐懼，反而得意洋洋。

  「放心，今日會有不少人陪你上路，黃泉路上不會孤單。」

  為了確保殺了白鬍子老者，他在全城五家酒鋪的酒缸里都下了化屍水，如此方能做到萬無一失。

  那些買到下了化屍水酒的凡人只能說倒霉運氣不好，不過是些凡人，不是今日死就是明日死，螻蟻罷了。

  有誰會在乎呢。

  老者的屍體幾個呼吸間化為一攤血水，謝凌雲隨意揮出一道靈力將之清理乾淨，悠哉悠哉回了上清宗。

  夜色朦朧天地渾然，謝凌雲偷偷藏在樹叢瞧著窗邊燭火下的倩影，心中湧上一股難以壓制的興奮。

  阿初，明日你就是我的人了。

  他手中抓著那生鏽的小鐵盒，貪婪的舔了舔嘴唇。

  夜色濃重，蟬鳴聲聲。

  一道隱藏在黑衣之下的人影輕輕推開木門小心鑽了進去，他邁著無聲的步子站在床前，看著榻上睡得正香的姜姜掏出了小鐵盒。

  謝凌雲剛一打開鐵盒榻上之人忽的翻身眼皮動了動，他急忙閃身藏在床榻一側黑暗的角落。

  姜姜迷迷糊糊睜開眼，皎潔的月光透過打開的窗戶灑在地上，她翻了個身又閉上了眼睛。

  藏在角落的謝凌雲鬆了口氣，他探出身子看向榻上之人，見姜姜沒有動作等待了幾分鐘後才偷偷溜了出去。

  出了屋子謝凌雲躍上屋頂腳步輕輕走了幾步後蹲下，小心翼翼地揭掉幾片瓦片，清亮的月光透進幽暗的屋內灑在桌上的茶具上。

  他將鐵盒中的子蟲取出，正欲將之放進桌上姜姜的茶杯中時，一道凌厲的靈力忽然從內襲向他。

  謝凌雲目露驚詫慌忙閃身逃避，迅速將子蟲裝進鐵盒後轉身飛入黑茫茫的山中。

  「嘩啦！」破碎的瓦片和木頭碎屑掉落進屋內，房頂上出現一個大洞。

  姜姜腳尖輕點通過破裂的大洞從屋內飛出，正好看到一道黑色身影隱入山中。

  奇怪。

  她立刻跟著那道身影追去。

  山中植被繁茂視野受限，姜姜全力追擊只得看到一全身蒙在黑衣中的人慌忙逃竄。

  謝凌雲眉頭緊皺不停在林中變換逃跑路線想要甩掉姜姜，可非但沒有甩掉反而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

  修為上的差距在此刻直白顯現，謝凌雲難以接受氣惱不已。

  他回過頭見姜姜猛追不舍，立刻從懷中摸出一張符咒。

  「唰！」

  還有十來米便能抓到黑衣人時，他忽的憑空消失了。

  姜姜飛出山林懸在半空搜尋未見那人蹤跡，氣的大罵：「鼠輩！別讓我抓到你！」

  要不是那人用了瞬移符跑了，她定然能抓到他。

  先前忽然從睡夢中醒來時她就感覺有哪裡不太對勁，但也說不上來，再次睡著後被奇怪的聲音吵醒睜開眼便看到屋頂被人掀開。

  她並未與人結仇，那人半夜潛入她屋子是想做什麼？

  會是誰呢？

  她只與謝凌雲不太對付，可他不會冒著被丟回雜役院的風險來害她，他會想要挽回與雲初的感情但絕不會暗害她。

  畢竟雲初是他目前唯一能抱的大腿。

  姜姜一時想不明白，胸口處忽然又傳來一絲悶痛，一兩秒後又恢復正常。

  看來傷徹底好之前不宜有大動作，她打了個哈欠回去睡覺。

  次日。

  初夏的陽光明媚燦爛，碧綠的樹冠下斑駁的樹蔭柔柔擺動。

  姜姜打完軍體拳最後一個動作收勢立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轉身拿過桌上的西瓜窩進躺椅，狠狠挖了一大勺西瓜塞進嘴裡，眉眼立刻染上滿足的悅色。

  【老大，我也想吃。】系統可憐兮兮的流口水。

  【把你的口水擦一擦，別流我腦子裡。】姜姜打趣道。

  不一會兒懷中的西瓜已經挖空大半，她癱在躺椅上摸著圓鼓鼓的肚子臉上的神色卻不怎麼高興。

  今日便是她與觀雪竹約定見面的日子，今日之後她應該再也不會見他了。

  她一定會離開這個世界，在感情萌芽時掐斷總比日後痛苦好，長痛不如短痛。

  【觀師兄，戌時春水生見。】

  擁雲峰雲海之中一雙緊閉的眼睛驟然睜開，清俊面上的冷淡瞬間消散湧上按捺不住的雀躍和期待。

  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回了個淡淡的:【嗯。】

  說完唇角控制不住的彎到了耳邊。

  上清宗飯堂。

  還未到午間開飯時間飯堂只有幾個雜役，謝凌雲偷偷摸摸進了後堂。

  「這位師兄……這是後堂不許閒人入內。」一瘦弱的少年從灶台邊走出怯生生的說著。

  謝凌雲打量著他，見他穿著粗布衣裳衣袖處洗的發白，他露出溫朗得體的笑：「這位小師弟，能否幫我一個小忙，給你三塊靈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