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觀雪竹聽到「首座」二字臉上露出一絲難以置信，立刻帶著姜姜急速穿過密林。

  謝凌雲口吐鮮血狼狽的趴在地上，見觀雪竹氣勢洶洶他急忙爬起神色惴惴不安，一個身著紅裙的姑娘害怕的躲在樹後偷看。

  「你是上清宗弟子？」觀雪竹冷聲質問。

  「是。」謝凌雲瞥向站在一邊的姜姜，「我是天樞峰弟子謝凌雲。」

  觀雪竹聽到這話眸中添了幾分厭惡，手指微動懸在半空的長劍毫不留情橫打在謝凌雲膝後。

  謝凌雲「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低垂的眼中湧上幾分難堪和屈辱。

  

  看著謝凌雲被打姜姜心中暗爽，視線落在樹後露著半張臉的姑娘身上。

  這應該就是阿朱了。

  「你身為上清宗弟子竟然無視十幾條性命引誘妖獸入谷布下引雷陣引發雷暴，你知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觀雪竹擰著眉憤怒質問。

  姜姜渾身一抖，她從未見過觀雪竹如此生氣。

  不過謝凌雲此舉實在慘無人道，若是沒有他們阻攔妖獸沖入谷內會將那十幾個百姓撕碎踩成肉醬，就算有人僥倖逃開妖獸也會被鋪天蓋地的雷暴轟成渣毫無生還可能。

  「首座！請聽弟子解釋！」謝凌雲言辭懇切。

  觀雪竹壓下心頭噴出的怒火：「說。」

  謝凌雲跪在地上挺直腰板：

  「弟子接下任務來此解決妖獸狂亂傷人之事，發現這些妖獸體內有邪氣是被被邪祟控制才會侵擾周邊城鎮。」

  「但弟子修為不足無法將所有妖獸體內邪氣祛除，為保周邊城鎮數萬百姓性命弟子才出此計謀，此計只不過犧牲谷中幾條性命就可救下數萬性命。」

  「幾條性命」觀雪竹怒不可遏。

  「山中有十三戶住戶，難道他們的命就不是命？」觀雪竹手中長劍微顫，竭力壓制噴涌而出的怒火。

  謝凌雲眼中划過一抹懼色，解釋道：「情勢緊急，弟子不得已為之，用十幾個人換幾萬人性命任誰都會如此做。」

  看著理直氣壯並不認為自己有錯的謝凌雲，姜姜只覺後背發涼。

  十幾條人命在他眼裡可以毫無顧忌十分應該的成為誘餌成為犧牲品，毫不在乎他們也是活生生有思想有感情的人。

  這樣的人掌權得勢會是大禍害。

  「不得已而為之？」觀雪竹冷著臉絲毫不信他的說辭。

  「你若是想借用山谷地形引雷除邪可先將谷中百姓移到安全之地，再不濟你可向宗門發求救信號讓同門助你一同除邪。」

  「而你什麼都沒做，這不過是你自私冷血的狡辯！」

  「我……」謝凌雲一時語塞。

  「我既掌宗門刑罰，今日就將你帶回關入思過崖，你好生反省罪責！」

  觀雪竹揮手一條金色的繩索立刻將謝凌雲捆的結結實實。

  謝凌雲一臉不可置信，雙腿挪到觀雪竹面前哀求：「首座弟子知錯了！首座您饒我這次吧……」

  「那些村民又沒死……我就算有錯也不至關入思過崖！」謝凌雲還不肯放棄。

  觀雪竹沉著臉一言不發。

  謝凌雲見觀雪竹已打定主意，立刻扭過身對著姜姜擠出淚花：「阿初阿初……你幫我求求首座……我不能去思過崖……」

  姜姜蹙著眉眼中水光閃爍，轉眸看向觀雪竹哀求：「觀師兄……」

  【師兄請狠狠罰他！往死里罰！】姜姜咬牙切齒。

  思過崖乃是上清宗懲治犯了大錯弟子之處，受罰之人被鐵鏈定於陡峭石壁之上受烈焰和冰雪輪番攻擊，從那出來的弟子都丟了半條命再也不敢犯錯。

  實在很適合謝凌雲啊。

  「不必再說！我既已說出口便不會收回，罰你在思過崖面壁三月。」

  觀雪竹指尖飛出一道靈光用禁言咒封住了他的嘴，一副冷酷無情天王老子來了都不好使的模樣。

  謝凌雲癱坐在地沒了方才那股理直氣壯，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凌雲你別擔心……我會去看你的……」姜姜帶著哭腔，擡手做作的擦著眼角不存在的淚。

  觀雪竹將謝凌雲扔在角落打坐療傷，姜姜的視線落在了躲藏在大樹下的阿朱身上。

  她摘了一躲花走到樹下，笑意盈盈的將手中花遞給她：「別害怕，我們不會傷害你。」

  阿朱立刻縮到樹後，過了幾秒後小心翼翼的露出了一隻翠綠的眼睛。

  「阿朱，出來吧。」姜姜喚她的名字。

  阿朱眼裡滿是驚訝，怯生生開口：「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姜姜伸出手做了個「噓」的動作，「這是我們的秘密，不可以讓別人知道。」

  阿朱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姜姜向她走了兩步，將手中花遞給她：「送你。」

  「這是我遠房第二百九十一代孫女。」阿朱有些呆萌的望向她。

  「啊？」姜姜大驚手中的花差點掉下，立刻快跑找到方才摘下花的那株植物施法將花與枝幹重新接好。

  蹲在地上對著這朵花誠懇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以後再不敢隨手摘花了！

  阿朱走到姜姜身旁也蹲下，看著微微搖擺的藍色小花：「她原諒你了。」

  「那就好那就好。」姜姜鬆了口氣。

  見拉近了與阿朱的關係，姜姜趁機開口：「你喜歡他嗎？」她指向被五花大綁的謝凌雲。

  阿朱大大的眼睛純淨茫然：「什麼是喜歡？」

  「就是和他在一起很開心，他走了你會很難過，想和他永遠在一起。」

  阿朱搖搖頭。

  姜姜眼中湧上一抹喜色，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聽到阿朱指著樹下療傷的觀雪竹說：「我想和他在一起。」

  啊？

  姜姜大腦宕機呆愣在原地，這是什麼情況!

  「為什麼？你認識他？」姜姜腦袋一團亂。

  阿朱搖搖頭，天真爛漫的臉上露出一抹笑：「他很厲害。」

  「你也很厲害，你們救了山中生靈是好人，我想和你們在一起。」

  姜姜好奇的問道：「你為什麼不想和他在一起？」她指著謝凌雲。

  「他殺了猴子伯伯，是壞人。」阿朱翠綠的眼睛染上陰霾。

  「猴子伯伯？」

  阿朱點頭：「嗯，猴子伯伯是山里最厲害的，他像小山一樣大是保護我們的守護神。」

  她口中的猴子伯伯應該就是昨日被邪祟控制的巨猿妖王。

  巨猿妖王竟然被謝凌雲殺了，巨猿體內的邪祟離開後他便恢復了神志謝凌云為何要殺他？

  「那個壞人趁猴子伯伯受傷殺死了他，偷走了他的妖丹，我討厭他。」阿朱雙臂抱著膝蓋，耷拉著腦袋眼中淚花打轉。

  「他想要我的赤血果，不讓我走……」

  竟然是為了妖丹，他還真是不放過一點對自己有利之物。

  姜姜的心情忽然很沉重，像有塊巨石壓在胸口。

  巨猿妖王若不是被她打傷，謝凌雲很難殺死他。

  「阿朱，那壞人現在被捆著動不了你可以將猴子伯伯的妖丹拿回去。」姜姜忽然道。

  阿朱偏過頭看向謝凌雲，點了點頭向著他而去。

  謝凌雲看到阿朱目露喜色掙扎著想讓她救自己，阿朱小臉上有些害怕但還是將手伸進他懷中掏出了儲物袋翻出一顆拳頭大的紅色妖丹。

  謝凌雲豎起眉毛眼露凶光雙腿在地上費盡挪向阿朱想要拿回妖丹，阿朱立刻將妖丹吞入體內，化作一縷紅色靈光消失在林中。

  謝凌雲發出幾聲憤怒焦急的喉音，狼狽的跌倒在地上。

  觀雪竹睜開雙目掃了一眼謝凌雲，視線落在姜姜沉著的臉上，他起身走到她身邊輕聲詢問：「怎麼了？」

  「謝凌雲殺了巨猿妖王拿走了妖丹，阿朱說巨猿妖王是保護山中生靈的守護神。」姜姜擡眸眼中難掩自責與難過。

  「他的死與你無關。」觀雪竹雙目清明沉穩，「你打傷巨猿妖王是為了自保除邪也是救他的命，是謝凌雲貪圖妖丹害死了他不是你。」

  「我知道，但他的死怎麼說都與我有關，我心裡難過。」姜姜耷拉著腦袋。

  「和我來。」觀雪竹忽然道。

  他的眼睛好像有股魔力，姜姜凝視著這雙湖泊般深邃澄淨的眼睛情不自禁跟上了他的步伐。

  群翠之中小山一般的黑色巨獸靜靜躺著，心口被剖開一個猙獰的大洞。

  姜姜的心立刻揪在了一起，觀雪竹擡手揮出冰藍色的靈光，靈光照耀下巨猿身上的傷口漸漸被修復恢復如初。

  他雙目虔誠口中低聲念咒，一個個梵文飄向巨猿圍繞在他周身。

  姜姜目露驚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看。

  「唰！」

  巨猿龐大的身體忽的化作點點靈光落在山中草木生靈之上，這些生靈煥發出磅礴的生機。

  「放心，我已為他超度，他的肉身化作養分滋養他守護的生靈，魂魄會去往忘川早日轉世。」觀雪竹側目望著姜姜，目光輕柔帶著安慰之意。

  「走吧，該回去了。」

  斑駁輕柔的樹影落在他臉上襯得他溫潤俊郎，一雙好看的眼睛澄澈柔和。

  姜姜情不自禁被這樣的他吸引，幾秒之後才回過神急忙點頭。

  約莫幾個時辰後，觀雪竹帶著姜姜謝凌雲回到了上清宗，命戒律堂弟子將謝凌雲押去思過崖受罰。

  殘陽僅剩的微薄日光拉出兩道長長的影子，風輕柔吹起姜姜耳邊的髮絲。

  姜姜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觀師兄你為何會在玉明山？」

  觀雪竹側目看著她：「那你又為何在玉明山？」

  「我……我原本在家中……後來……」忽然被他一反問，姜姜吞吞吐吐。

  「不許撒謊。」觀雪竹的目光像兩柄劍，似乎能穿透她心底。

  姜姜一時語塞。

  「你在躲我？」

  「我……」姜姜心虛的躲開觀雪竹的視線。

  「我明白了，以後你不用來擁雲峰了。」

  觀雪竹說完轉身離去，天光隱入大地夜色中他的背影透著幾分孤寂蕭瑟。

  姜姜怔怔的望著他。

  她一直想讓觀雪竹放棄教她減少和他的接觸，現在達到了目的為什麼她沒感到開心呢？

  【老大，他好像很難過，你要不要去看看他？】系統忽然開口。

  姜姜搖搖頭，轉身向著天樞峰而去。

  這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