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暖金色陽光隱入群山，姜姜扶著腰起身活動著肩膀。

  她的視線落在一旁的糞桶上，思索幾秒後火速將外衫脫下擱在了糞桶周圍。

  【老大，你這是幹什麼？】系統實在不懂姜姜這麼做的意圖。

  【明天你就知道了。】她要讓觀雪竹主動放棄教她。

  次日天光初亮，姜姜在靈田邊屏住呼吸十分嫌棄的拿起糞桶旁的外衫火速穿好。

  她緩緩的輕輕的嘗試性的吸入了一絲空氣，「嘔——！」

  一股惡臭直衝腦門，熏腦殼辣眼睛。

  【老大，你這是想把自己臭死？】系統不忍直視。

  【我要把觀雪竹臭暈！聽聞他最是愛乾淨我這麼臭他肯定嫌棄死我。】姜姜小手迅速在鼻前扇風，企圖削弱這股臭味的攻擊性。

  

  【你還真是……傷敵一百自損八千……】系統大為震撼。

  擁雲峰。

  「咚咚咚——！」

  觀雪竹拉開院門，姜姜正蹲在地上手中拿著一把小錘子修補院門。

  平整古樸的木門上釘了兩根不知從哪折來的粗樹枝，數值交叉形成一個凸出透光顯眼醜陋的×形補丁，與木門完全不搭。

  「觀師兄，早啊！」姜姜笑得燦爛。

  觀雪竹瞧著那×形補丁：

  「真醜。」

  姜姜偷笑，轉身向雲海平台走去，故意抖動著外衫讓那股味兒快速散發出來。

  一轉頭不出意料看到觀雪竹神色奇異，姜姜持劍圍繞著觀雪竹舞起昨日的劍法故意將袖口甩向他。

  觀雪竹如一根木頭杵在原地，唇角繃直似乎在努力忍耐。

  「觀師兄，怎麼樣？」姜姜故意湊到他面前。

  觀雪竹微不可查的向後挪了半步，思考過後艱難張口：

  「雲師妹，你昨日未洗漱麼？」

  「師兄有所不知，那股味兒怕是熏入味了短期內散不掉。」姜姜臉上滿是抱歉和苦惱，眼裡露出幾分善解人意。

  「我知觀師兄愛乾淨定受不了我身上這股臭味，日後我便不來叨擾你了。」

  答應吧答應吧答應吧！

  觀雪竹手中揮出一道靈光，他的神色頓時輕鬆了許多：「無妨，我已封住嗅覺。」

  「不如我去找些除味的靈草你帶回去泡澡，試煉雖已結束但宗內仍有不少其他宗門弟子遊玩，莫要熏到他人影響宗門聲譽。」

  ……

  姜姜咬牙切齒：「不用了，觀師兄真是細心周到。」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系統發出一連串刺耳的嘲笑。

  【你閉嘴！】姜姜怒吼。

  「今日我教你紫霄劍法。」觀雪竹手握長劍，眉目清冷。

  「觀師兄……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姜姜臉上流露出幾分為難。

  「說。」

  「你身為首座大弟子未來掌門人只教我一人恐令旁人嫉妒，會說你是因我們兩家世交特意關照我，會讓他人覺得不公，這樣對你不好。」

  姜姜一臉的我都是為你找想你就相信我吧的神情。

  「為何要在意旁人看法？我行得正坐得直不懼旁人口舌。」他對上姜姜的眼睛，雙目如高山般沉穩。

  此言極其有禮姜姜無話可說，但還想繼續勸：「觀師兄……」

  他繼續道：「再者，我從未說過只教你一人不教旁人，只是宗內弟子未有一人敢讓我教導。」

  他冷淡的眸底似快速閃過一絲孤寂，再看去那雙漂亮凍人的眼裡哪還有別的情緒？

  姜姜望著他，鬼使神差說了句：「你總是板著一張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臉哪有人敢親近，你笑一笑親和一些。」

  他微怔，似在思考。

  姜姜心中後悔，她怎麼說真話了！萬一大魔頭生氣了怎麼辦。

  「這樣呢？」

  觀雪竹的唇角努力向上彎起，冷淡的眉眼和笑起來的唇角極度割裂。

  像個皮笑肉不笑的變態殺手，他要是下一秒一劍把她捅穿倒是很合適。

  「你要發自內心的笑，要眉眼帶著笑意。」姜姜道。

  他恢復往日冷淡的神情：「笑不出來。」

  他長如鴉羽的睫毛斂住漂亮眼睛中的情緒，整個人忽然籠罩進一股陰鬱中。

  大魔頭怎麼忽然不開心了是她說錯話了嗎……他不會忽然發狂捅她吧……

  姜姜看著他手中泛著寒光的劍咽了口口水，趕緊找補：「不必勉強，來日方長以後定會有讓你開心的事，咱們快練劍吧……」

  「好，認真看。」

  他舞起劍，又恢復成平時認真嚴肅負責的模樣。

  一個時辰後。

  姜姜一劍插進地里擺爛蹲下累成死狗，喘著粗氣哀求：「觀師兄……今日就到這吧……」

  她身上那股粑粑臭混合著汗味把自己熏得腦袋暈暈。

  觀雪竹目光平淡，說出的話字字冰冷：「明日早來一個時辰加體能。」

  「啊……」

  姜姜大剌剌癱坐在地，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吧。

  觀雪竹瞧著她眸底暗藏著思量。

  姜姜不動聲色心中默念讀心術咒語，一道疑惑的聲音在姜姜腦海響起：

  【行為舉止絲毫不像世家出身，但從內到外並無邪氣。】

  姜姜頓時瞭然，怪不得觀雪竹這廝非要教她練劍，原來他還在懷疑自己的身份。

  姜姜立刻從地上爬起來站的端正，流露出一股溫婉嫻靜夾雜著小女兒家的羞澀：

  「雲初失禮了，若是讓爹娘瞧見我如此定要訓斥。」

  觀雪竹看著她，微微搖頭：「無礙。」

  「觀師兄，可否將練劍時間改到晚上？」

  再過幾日謝凌雲估計就醒了，她上午不在天樞峰容易引起他的懷疑。

  「不行。」觀雪竹脫口而出。

  「為何？」姜姜追問。

  「沒有為什麼。」他語氣冷然，毫無商量餘地。

  姜姜氣的深吸一口氣。

  他要早早睡大覺就讓別人天不亮就起床？？？

  「行了今日就到這吧，做完今日勞力明日提前一個時辰來。」觀雪竹下了逐客令。

  姜姜頭也不回氣鼓鼓下山去靈田澆糞。

  林海四人早早已在靈田邊等候，將三桶粑粑擺到了姜姜面前。

  「雲師妹，澆完這些就結束了。」林海將木勺遞給姜姜。

  在靠近姜姜時他猛然皺起了眉頭屏住了呼吸，拼命控制自己的表情。

  姜姜拿著勺舀了一勺黃色糊糊，一臉麻木：「離我遠點，熏入味兒了。」

  林海立刻閃出幾米外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也不是很臭……」

  姜姜哀嘆一聲仰天長嘯：「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三個時辰後。

  姜姜貓著腰蹲在田壟上澆糞，總覺得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可回過頭去卻看不到什麼人。

  此刻她渾身酸痛顧不上其他，只求快些做完苦力回柔軟的床上躺著。

  「恩……恩人……？」一道細微的試探聲從前方傳來。

  姜姜擡眸看去，一身黑衣墨發高束的女子正站在靈田頭上的樹林邊望著自己。

  她眼中迸出滿滿的驚喜：「你怎麼在這？」

  聽到姜姜的話危凌燕立刻向她奔來，眼裡滿是心疼：「恩人……沒想到你竟然過的這般苦……」

  好好一個漂亮的姑娘家在這澆糞，若不是家裡實在窮苦又怎會做這種髒活換靈石呢。

  「啊？不是不是！」姜姜哭笑不得。

  「我是被罰在靈田做三日勞力，馬上結束了。」

  「我身上可臭，你離我遠點。」姜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臭，讓我來幫忙吧。」

  不等姜姜反應危凌燕一把拿過她手中的木勺，順勢在糞桶中舀了一勺澆在田裡，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你以前也被罰過澆糞？」看她這動作和忍耐力，像是熟手。

  她搖頭一邊彎腰幹活一邊道：「小時候為了有口飯吃什麼髒活累活都幹過，農忙時給農戶挑糞澆糞，冬日裡挨家挨戶收夜香再拉到城外……」

  「雖然給農戶幹活銀錢少，但可比城裡那些有錢人家好說話多了，從不會打罵我。」她笑了笑。

  她神色淡然像是在敘述別人的事，姜姜卻酸了鼻頭。

  姜姜奪過她手裡的木勺，將她推到一邊：「別幹了，這本就是我的事。」

  危凌燕還想說什麼，姜姜板起臉：「聽不聽恩人的話？」

  謝凌雲點頭乖巧站在一邊。

  「你怎麼還在上清宗？」姜姜一邊幹活一邊問道。

  「我在找你。」她道。

  姜姜目露驚訝偏過頭看她：「找我有事？」

  她搖了搖頭，清亮的眼裡湧出幾分赤誠：「我想跟在恩人身邊報答你。」

  姜姜笑了，這姑娘是個單純的實心眼，怪不得會因為被謝凌雲所救對他死心塌地多次以命相救。

  「你這是要以身相許啊？我可不要你。」姜姜打趣道。

  危凌燕立刻紅了臉頰：「恩人你就別逗我了。」

  澆完最後一塊地，姜姜直起腰擦了擦臉上的汗：「叫我姜姜吧，走我帶你回我住處。」

  二人手拉手開開心心走向天樞峰，卻在天樞峰石階上看到一個不應該此時醒來的人。

  「阿初……你去了何處我找了你一天……」

  謝凌雲面色帶著病態的白，眼含秋波可憐兮兮的望著姜姜。

  他生的一副好皮囊，如此神態倒有幾分易碎的美。

  姜姜立刻轉眸看向身旁的危凌燕，生怕小姑娘被渣男蠱惑。

  危凌燕冷著臉打量著謝凌雲，姜姜鬆了口氣。

  「你終於醒了！」姜姜上前幾步。

  「你受傷太重醫堂的師兄說在你甦醒前不可隨意移動，我每日都在祈禱你快些醒來，真是老天保佑啊。」

  「你今日怎麼不在峰上，我還去山下鎮上尋你。」謝凌雲的視線落在姜姜身上。

  「你突破元嬰了？」他目露驚詫和疑惑。

  「嗯，這幾日閉關入定似觸摸到了一點天道玄妙之處，不知怎的竟突破了，運氣而已。」姜姜張口胡扯。

  「阿初天生好運氣。」他語氣裡帶著一絲絲他沒察覺到的酸氣。

  姜姜當沒聽到，故意將手伸向謝凌云：

  「這幾日我被罰在靈田做苦力，身上一股臭味。」

  他往後縮了縮，雖極力掩飾但眼底還是漏出嫌棄之色。

  「這是我新認識的朋友今日與我同住，你重傷還未痊癒快些回去休息吧。」姜姜拉著危凌燕往上走，謝凌雲跟在她身側。

  將謝凌雲糊弄回房後危凌燕忽然問道：「此人配不上你。」

  她眼裡對謝凌雲的討厭毫不掩飾。

  「怎麼說？」姜姜倒生出幾分好奇。

  「首先修為沒你高，不如你的男子如何配得上你？」

  「其次，他身上有一股女子脂粉味兒還有股淡淡的桃花香，今日肯定近距離和其他女子接觸過，三心二意不是好東西。」危凌燕目露鄙夷。

  「你確定她身上有脂粉味和桃花香？」姜姜的神色頓時嚴肅起來。

  危凌燕點了點頭：「我的嗅覺靈敏不會出錯。」

  完了，謝凌雲應該是在山下遇到了第三位紅顏攬月宮聖女林芝！

  原文中謝凌雲於山下遇到為撿荷包差點落水的林芝，不僅英雄救美還折了一枝桃花插在她鬢邊，將那單純的小姑娘迷得一愣一愣。

  她為什麼要把謝凌雲寫成人見人愛的龍傲天啊！

  姜姜：我恨！

  辣手摧桃花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