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

  懷疑

  出於多走一段路的心理，月吟昔出了主城就停了，九個人又走了一天，從深沼城和黛北城的交界點進入潛龍城小型詭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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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上車的魔氣暴動，又有潮汐牧族在詭森下的封印，這個詭森的魔氣從外面看起來並不濃郁，但月吟昔他們也經歷過一步之差魔氣濃郁程度完全不相同的詭森，所以並沒有放鬆警惕。

  跟倚龍驚龍城那邊的詭森不一樣，潛龍城的詭森是沒有辦法深入的，這裡詭森最中心的魔氣濃郁程度相傳是跟龍冢那邊詭森相同的，總之數百年來沒有人真正進去過，連最初形成的記錄也有些語焉不詳。

  九個人重新商量，安全起見，最後商議結果是繞詭森一圈，回到最初的月曇城再結束歷練。

  潛龍城詭森外圍是有守城護城軍把守的，不過月吟昔幾個是熟人了，交流過後很容易就進了詭森。

  這裡的魔氣倒是沒有一步之隔相差巨大，因為還是白晝，地詭的數量也沒有太多，是在九個人剛好應對的範圍內。許是前些日子生死關頭走了幾遭，又許是前幾天太過安逸，這種沒有太大挑戰的戰鬥大家都不是特別盡興，本來準備到了晚上就離開詭森到旅店住下的行程被延遲了許多，大家一直戰鬥到半夜，還是因為儲物袋裡儲備的食物不是很夠，感受到飢餓的九個人才離開詭森。

  吃了一頓夜宵時間的晚餐，九個人分開回旅店自己的房間，原宴這才有時間繼續去思考沐泠煙跟他講的話。

  無疑他是想要跟原媛再見一面的，畢竟這是他離開綺羅城舞樂坊的原因，靈雪夫人的話他信了八成，剩下兩成也是對於潮汐牧族多年威信的擔憂。

  原宴打開窗子，黛北城的夜風夾雜著涼意一下子吹進房間。

  原宴站在窗邊閉上眼，感受風吹起發梢，卻在很忽然的一個瞬間猛然睜眼。

  一道不清晰的黑影從樓下的街道一閃而過。

  原宴手一撐從窗邊躍下，站在黑影閃過的街道四處張望。

  沒有任何人出現的蹤跡，甚至連一絲氣息都沒有留下。

  錯覺嗎……

  原宴皺眉，再度四下看了一遍，存著淡淡的疑惑回了房間。

  ……

  原媛拉下自己頭上寬大的黑色帽子，緊緊抿嘴。

  差一點就被發現了。

  她是用了做快的速度一路從驚龍城趕過來的，也是他們中間去了一趟潛龍城主城又在詭森耽擱了一天時間她才能趕上。

  她很忌憚月初泫，也知道如果她哥哥再跟著月吟昔，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就不可預料了。趕來的路上，她多少也知道了一點那個詭森發生的事情，她知道月初泫是真的打算下死手。

  偏偏她現在的樣子，根本不敢，也不想去跟她哥哥相認，想阻止她哥哥跟著月吟昔歷練就變得很難很難。

  她現在能做的，就是暫時先不要把新的魔氣投入詭森，暗中悄悄保護原宴。

  原媛出了片刻神，不知不覺擡起自己的手，食指指尖冒出一點魔氣，下一刻她回過神，忙把魔氣收回去，慢慢握緊了拳頭。

  ……

  同個時刻，已經躺在床上的月吟昔在原媛放出魔氣的那一刻驟然睜眼。

  倒不是她察覺到了魔氣，雖然連接者的五感是會比普通人強大一點，但也沒有那麼敏銳。

  是彧焱察覺到了熟悉的魔氣，叫醒了月吟昔。

  九個人住同一層樓，月吟昔跟原宴的房間之間隔著幾個人，所以月吟昔看不到原宴也打開了窗，更沒有看到原宴下了樓。

  外面是黑漆漆的夜，沒有任何行人，街道上立著幾棵樹，在夜裡也是黑漆漆的，間或隨風搖晃一下。

  月吟昔閉上眼仔細感受了一下，跟原宴一樣，沒有感覺到任何氣息。

  「消失了。」彧焱低聲道。

  「嗯，什麼都感受不到。」月吟昔睜開眼，披散的頭髮在夜風裡散開，她垂眸單手按在窗台，「彧焱，你確定嗎？」

  「嗯，十幾年前就是那個氣息，在月家，在綺羅城，在之前那個詭森也出現過，很淡，但那一瞬間的確出現了。」彧焱肯定道。

  碎玦動了動尾巴，低低嗯了一聲。

  它對那股氣息不如彧焱熟悉，但剛才那一瞬間，它也的確感覺到了魔氣。

  按理來說，這個地方不該出現魔氣反應的，如果是地詭的出現，街道上不該這麼安靜，所以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月初泫這個存在理智不會主動攻擊的超階地詭親自出現在這裡，二就是，可以承載魔氣的銘榖折花連接者在附近出現了。

  兩種可能，碎玦更趨向於第二種。

  月吟昔也趨向於第二種。

  就算到現在，她來到這個大陸的時間也算不上長，對很多龍也知之甚少，可到了潛龍城後她就有一種會發生些什麼的預感，果不其然，她已經知道了一種跟魔氣有關的龍，那接下來，她是不是就會遇到那個據說跟原宴有血緣關係到銘榖折花連接者。

  會以什麼方式，會在哪個場合，會不會，是被她小舅舅月初泫指使的。

  月吟昔關上窗，沒準備下去探究，既然已經感覺不到了，想必人也已經離開了。

  「來就來吧，反正，我不怕。」月吟昔輕聲說，好像是在回答碎玦和彧焱，又好像是在安慰自己。

  從黛北城一直到深沼城的詭森，一連半個月下來都只有低階地詭，對於詭森周邊的守衛來說，這無疑是件好事，對於月吟昔等來歷練的人來說卻不是。這個時候的這種平靜帶著點莫名的詭異，畢竟另外一個相似的小型詭森可是連高階地詭都時有出沒。

  這一天再次開始新一天的獵詭，負責治療但十幾天以來幾乎沒有發揮任何作用的棠錦瑟第一個沒有憋住，到詭森入口的時候輕輕開口：「你們有沒有覺得，不太對勁？」

  溫凡看了棠錦瑟一眼，點點頭嘆氣：「有的，我之前沒有來過這裡的詭森，但詭森，特別是這個時候的詭森不該這麼平靜才對。」

  「確實，」作為來過這個詭森的人，月吟昔附和著點頭，「就算是幾個月前，也沒有這麼……平靜。」

  低階地詭的數量比起月吟昔剛來的時候確實多了，但中階地詭在這十幾天都沒有出現就不太正常了，畢竟月吟昔當時可是幾天就遇見了一隻中階地詭。

  「都不過癮。」席箴撇嘴補了一句，歸夜認同地猛點頭。

  奚夜四下看了一圈，突然插嘴：「而且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幾天有人一直在跟著我們？」

  原宴猛然擡頭，月茗焰也微縮瞳孔。

  月吟昔沉吟著點頭，故意朝原宴看了一眼後往後看了一眼：「我也覺得。」

  溫凡皺眉疑惑了一瞬，很快就想通了什麼似的，附和著點點頭。

  古方熾跟著月吟昔往後看了一眼，並沒有發現什麼，但縱觀大伙兒的神色，閉著嘴沒有說話。

  守在入口初的守城軍看一行挺多人半天沒有動，出聲詢問了一句，月吟昔扭頭應和了一聲，回頭扯出一個無奈的笑：「算了，先進去吧，今天我們多獵一些。」

  九個人稱得上是浩浩蕩蕩進了詭森，十幾分鐘後，原媛在陰影處露出一雙眼睛。

  潛龍城這塊地方的魔氣之前用了大半，一時半會當然恢復不好，當然，也有原媛故意吸收魔氣的原因。

  現在她身上的魔氣已經達到一個臨界點，再不儘快把這些魔氣轉移出去，後果就是她自己被魔氣和煞氣一起反噬，可把魔氣放出去，原宴他們就很有可能陷入危險。

  原本她是想等原宴他們離開詭森再將這些魔氣放出去的，誰知道他們十幾天就走了一小段路，她為了不讓她哥哥承受哪怕一點風險，又一直不停把迅速增長的魔氣吸收。

  原媛擡起手 看上面加深了許多的深色紋路，垂下目光。

  現在，還被懷疑了。

  月吟昔她們已經警覺起來，原媛一時半會也不敢跟之前一樣偷偷潛入詭森，只能等在外面。她們一天的獵詭是要到結束才會出來的，午晚飯並不將就，原媛就更不講究了，隨便應付點什麼不至於餓死就成。她的儲物袋裡滿滿都是可以充飢不易腐壞但味道十分一般的食物，畢竟她幹的事情和她的容貌不允許她坐在什麼地方慢條斯理地吃東西。

  平常的話，原媛就是在什麼地方站著也能站一天，偏今天不巧，到了晚飯時間她儲物袋裡的食物剛好用完了。

  這片地方只有詭森出口不遠處有一家賣乾糧的店，不過位置不算隱蔽。

  原媛垂眸思考了好一會兒，想到月吟昔說的晚一點出來，又感受著因為自己體力開始下降而隱約開始蠢蠢欲動的魔氣，拉緊了自己的大帽子，走出陰影大步向著那家店走去。

  原媛不挑，而且這個地方暴露在出入口處，是原宴他們出來就可以瞥見的位置，這讓她有些不安，快速拿了一堆撒下一大筆錢轉身就要離開，低著頭大步匆匆接近出口處時還是看到了一雙雙腳。

  原媛一頓，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不用擡頭，她也能感覺到原宴的氣息。

  是月吟昔他們出來了。

  好巧不巧，就撞上她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