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卿

  雁卿

  月吟昔連忙快走幾步：「哎呀我都沒有看過，那什麼，要不我們去那個舞樂坊看看？」

  很不走心的話題轉移，但大家也的確都沒有去過綺羅城的舞樂坊，比起在不知道底線的情況下隨意追問月吟昔，還是去見見世面來的痛快。

  這個提議很快就全票通過。

  綺羅城的占地面積在整個倚龍城中也算大的，光是一條街從頭走到尾也需要小半天時間，所幸舞樂坊距離城門不是特別原，一行七人很快就到了舞樂坊外。

  這舞樂坊坐落在城中央，占地面積極大，放眼望去處處是朱紅色的雕樑畫棟，紅紗飄搖，帶動金色的檐鈴泠泠作響，這還沒到晚上，就已經叫人覺得極盡奢華，顯得門口牌匾上的「浮香」二字都太過素雅。

  月吟昔站在牌匾下漬漬稱奇，連連感嘆：「真的是，奢華，太奢華了。」

  光從外表看就能看出紙醉金迷。

  這要不是旁邊的人穿的還是短袖，她真的要以為自己穿越到了古代青樓，還要是唐代坐落在皇城邊最繁華的青樓。

  

  「那是，這可是有名的銷金窟，來這裡聽曲作樂一大半都是連接者家族中的人。」月茗焰說的時候眼裡有三分嚮往，還有一點隱隱的排斥，看起來很矛盾。

  月吟昔的眼裡透著清澈的愚蠢。

  她雖然也算是走過一遍大陸的人，但她走的時候完全是跟著牧臨琛的，不要說舞樂坊了，她連大一點的飯館都沒有去過。所以她一直以為龍行大陸是個非常非常非常純淨的大陸，這裡的人一輩子除了活著就是對抗地詭，就像是多人戰鬥遊戲一樣，沒有尋歡作樂，甚至都沒有勾心鬥角，最壞的人也只是路上打劫的那種。。

  「來往的人還挺多。」月吟昔看身邊來來去去的人，聽裡面隱隱約約傳出來的聲音，開口說了一句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的話。

  旁邊月茗焰給了個「廢話」的眼神，溫凡望著舞樂坊的大門，眼裡閃過掙扎：「我們……進去嗎？」

  月吟昔眼裡也閃過掙扎，回頭把這個難題交給在場的其他人：「我們進去嗎？」

  月吟昔本來也是打著進去的念頭，畢竟說好了要走遍大陸，肯定是哪裡都要去去才好，但這是舞樂坊唉。

  在場其他人一下子都沒有發表意見，第一個說話的居然是棠錦瑟，她眨著眼紅著臉，聲音很小，但裡邊的躍躍欲試一點也不掩蓋：「不如，不如進去吧，來都來了……」

  「嗯？」所有人都看向棠錦瑟。

  棠錦瑟的臉霎時更紅，攥著衣服低頭：「不，不對嗎……」

  「對。」月吟昔點頭。

  席箴前後看了一眼，率先走上前：「那走吧，進去。」

  「其實舞樂坊是個正經地方，提供的都是歌舞這樣令人放鬆的正經服務……」席箴邊走邊回頭對後面說。

  舞樂坊的大門開著，但因為門口的紅紗所以看不清裡面，走進去後會發現裡面更加富麗堂皇，最中央的大舞台上細紗飄揚，身姿曼妙的舞女在其中肆意展現自己的舞姿。

  堪稱視覺盛宴。

  的確是沒有什麼不太好的……

  月吟昔一行人進來的時候恰好一舞罷，台上的幾個舞女下去，台下兩側的位置幾乎坐滿了人，舞台後面一個白色身影緩步出來，席箴的話在頃刻間被歡呼聲淹沒。

  「雁卿！雁卿！」

  「不枉我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雁卿出場了。」

  「浮動暗香樓，雁卿舞千金。這千金一舞我也有幸見了！」

  「雁卿！雁卿看我！」

  「雁卿！」

  月吟昔往人聲鼎沸處看去，來人樣貌清冷，長發披散身後，比起前面那些舞女的清涼紅紗衣，那人的衣服倒是規規矩矩的白色，只在白衣外面罩了層白紗，卻莫名更加吸人眼球。

  好一個美人。

  「運氣真好，一來就碰上雁卿的舞。」席箴後退幾步，大聲對後面幾人喊。

  「這個雁卿是誰啊？」月吟昔大聲問。

  她的聲音在另一邊的大聲吶喊中就像一滴水滴到湖中，很微不足道，但她話里的內容叫全場有一瞬安靜。

  所有人都往月吟昔這邊看了一眼，甚至連雁卿都分了半秒的目光。

  哪裡來的傻子居然不認識雁卿？

  所有人的眼神里都是這句話。

  月吟昔：「……」

  就，怪尷尬的。

  「雁，雁卿，美人兒，來，爺等你好久了，美人兒。」

  全場安靜之際，一個看著有點醉態的男人看似晃晃悠悠，實則速度極快地撲向雁卿。

  雁卿也被剛才月吟昔喊的話吸引了一點注意力，少了一點防備，所幸反應速度快，在被觸碰到之前急急側身，那個男人恰好擦著他的白色紗衣停在不遠處。

  紗衣在空中飄蕩了一下，表面看著沒有什麼，雁卿卻還是皺起眉頭，擡手把那一整塊紗都撕了下來，退後一步。嫌棄的意思擺在了明面上。

  台下所有人都站起來，舞樂坊里的護衛也跑出來，一左一右擋在雁卿身前。

  「什麼玩意兒也敢碰雁卿！」

  「他是什麼東西啊！」

  「哼，雁卿撕的好，碰到我們雁卿都是一種玷污！」

  「就是！呸！」

  被下了面子的男人帶著醉態的臉漲紅，直起身指著雁卿罵罵咧咧：「呸，老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氣，不過是舞樂坊一個賣舞的玩意兒，你知道老子是誰嗎！」

  雁卿垂著眸，不為所動，兩個護衛皺著眉，更像是被侮辱的那個。

  「哎呦，哪裡來的老子吶。」一道魅惑的嗓音響起，一個妖嬈女人從後面款步走出來，雁卿這才有了一點反應，對女人點頭。

  男人的臉色變了變，依舊沒有多好，只減點囂張的氣焰：「坊主來了？」

  「我道是誰呢，」坊主掩面笑了一下，「這是怎麼了，阿宴吶，怎麼跟客人吵上了，不論如何，客人都是頂頂要緊的，你這樣媽媽可要罰你閉門思過了。」

  話是責備的話，坊主卻一點責備的意思都沒有，下面等著盼著雁卿一舞的人聽雁卿又要好幾天不出來，登時把兇狠的眼神投向鬧事的男人。

  鬧事男人的面色驟然更難看。

  「公子，是妾身沒有管好坊里的人，今兒坊里都是來看阿宴獻舞的客人，不周之處公子看在妾身的面子上，不如算了？」坊主輕搖著手中的團扇，笑吟吟地看向鬧事的男人。

  男人咬牙切齒，目光四下掃過，最終哼了一聲大步流星往下面走，不偏不倚是月吟昔等人的方向。

  席箴站得靠前，旁邊就是月吟昔月茗焰等人。

  可能那男人看一行七人都是年輕面孔比較好欺負，氣勢洶洶過來擦著席箴的肩膀過去還重重哼了一聲，令人不太舒服的目光更是一一掃過幾個女孩子。

  溫凡眉頭一皺，垂在身側都手蠢蠢欲動，趙攜也面露不爽，眉頭挑起低聲嘲諷：「這是看我們好欺負？」

  席箴剛剛差點被撞，側了個身才躲過，聽到趙攜的話跟歸夜對視一眼，聽到歸夜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

  月吟昔也哼哼兩聲，斜眼看席箴：「正經地方？」

  「一點小事，莫要擾了諸位雅興，今兒我們阿宴的舞即將開場，妾身望諸位盡興而歸。」坊主對著下面盈盈一拜，給了雁卿一個眼神，轉身款步離開。

  那雁卿神色淡淡地往下瞥了一眼，上了台。

  「各位客人可要看舞？」一旁接待的女子態度良好地對席箴俯身。

  「咳咳，勞煩七個次座。」席箴忽略月吟昔的話對接待的人禮貌點頭。

  「好的，請跟我來。」接待的女子引著幾人往座位走。

  月茗焰記著月吟昔先前的的問題，特意走到中間小聲解釋：「這個雁卿是浮香舞樂坊最紅的舞女，人長得好看，跳舞更是一絕，千金才一舞，這還只是開場的，下面看他跳舞的就是次座也是一個人一金，不要這麼沒見識。」

  沒見識的月吟昔：「……」

  好唄。

  其他不說，雁卿的舞是真的一絕，月吟昔這種其實看不來舞的人都看得眼直。就是看一場舞七個人花了七個金幣，有點心疼。

  舞樂坊一場消費，出來已經是夜裡。綺羅城雖然有山有樹，但同樣是魔氣不怎麼會滋生的地方，按照獵殺地詭的目的，用上空行令直接去鈞霆城留宿一晚，然後第二天出發去詭森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但席箴覺得在綺羅城留宿一晚好，棠錦瑟恰好也想逛逛綺羅城的繁華夜市，反正也不著急，一行人乾脆就留下來了。

  夜裡棠錦瑟拉著溫凡要去夜市，月茗焰跟著去，趙攜管自己在房間休息，席箴和歸夜也想休息，月吟昔兩邊來回看，心思轉了幾轉，拒絕了棠錦瑟的邀請。

  棠錦瑟三人出去後，月吟昔在房間裡舉起了右手：「碎玦，你剛剛說牧臨琛怎麼了？」

  看完舞回來的途中，碎玦突然用尾巴戳了她一下，說共情連接好像出了一點問題。

  「沒怎麼。」碎玦懶懶甩尾巴。

  「？？？不是，你剛剛不是說共情連接出了問題牧臨琛可能遇到什麼事了？！」月吟昔疑惑加氣憤。

  「就是一瞬間好像有點不對勁，現在沒事了。」碎玦擡頭，眨著豆豆眼一本正經。

  月吟昔：「……呵。」

  月吟昔直接轉頭。

  「你幹嘛？」碎玦卷回手腕。

  「看看能不能趕得及出去玩。」月吟昔開房間門，擡頭撞見鬼鬼祟祟的席箴和歸夜。

  三人面面相覷。

  「席箴歸夜……你們……」月吟昔歪頭，指著穿夜行衣鬼鬼祟祟的兩個人，「你們這是……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