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程

  啟程

  「……」彧焱沉默了一下，輕咳一聲，「初淺直接用怒擊。」

  「……」月吟昔抿嘴。

  咱就是說也可以想像到。

  「吟昔，你之後是打算一直歷練到牧臨琛試煉結束？」碎玦突然發問。

  月吟昔仔細想了一下，點點頭：「嗯，總不能他在變強我原地踏步吧。」

  「他出來以後呢？」碎玦追問。

  「大概是想怎麼對抗地詭？」月吟昔也不是很確定。

  最開始她想著來倚龍城月家，後面知道的多了，想查明真相，現在她卻好像不知道要幹什麼了，只是覺得自己應該強一點，也許有機會的話還可以試試能不能讓月初泫恢復，不過想想也是一項幾乎不可能完成的大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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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加逐鋒大會吧，」彧焱說，「如果真的不知道幹什麼，就試試走你父母走過的路，無論是變強還是對抗地詭，逐鋒大會都是好去處。」

  「逐鋒大會？」月吟昔坐起來，的確是她母親揚名大陸的開始，也是七俠的開始。各城各族天才青年雲集的大陸盛會。

  「可我連對戰倚龍城的天才們都吃力耶。」月吟昔摸著下巴思考。

  聽聽這謙虛的話。碎玦幽幽擡頭，清清嗓子：「不，你是要獨步天涯浪跡天下留下一生傳奇的人。」

  「碎玦不是我說你……」月吟昔下意識就想批評碎玦不夠謙虛不夠實際，半途想起來這話有點耳熟，再仔細一回想，好傢夥這是她自己說的話。

  「碎玦，」月吟昔四十五度擡頭望天花板，目露滄桑，「要不然我們還是同歸於盡吧，你知道的太多了。」

  觸及知識盲區，彧焱尾巴一動，頗有興趣：「小主人你還有這樣的志向？那逐鋒大會的確很合適你。」

  月吟昔：「……」

  不，她沒有志向，她只有年少無知。

  「彧焱，你也跟碎玦一樣叫我吟昔唄，我還是習慣別人叫我名字啦。」

  彧焱歪頭，想了想點頭：「好。」

  「所以逐鋒大會要不要去？」碎玦甩甩尾巴。

  「當然去，」月吟昔爬起來，準備開始收拾東西，明天巡守小隊就要動身，她要收拾好隨身行禮才行，「逐鋒大會是大陸盛會，不是說大陸天才雲集，那我高低也算個小天才了吧，怎麼可能不去。」

  月吟昔收拾到牧臨琛送到那個儲物袋，拿起來在手裡顛了顛：「而且，那個時候牧臨琛也應該結束試煉了吧……」

  碎玦飛回床上，盤著不說話。彧焱慢一步也飛起來，到床上之前似有所覺看了一眼窗外，卻沒有看見任何東西。

  夜如期降臨，月家，倚龍城，乃至整個大陸都還亮著燈火。

  牧臨琛回到城主府，脫去了身上的夜行衣，沉溯拿著令牌，已經等了小一天了：「城主？」

  「明天一早就開始吧。」牧臨琛長嘆一口氣，完全下定了決心。

  「好。」沉溯點頭。

  ……

  次日清晨，天還未亮，整個大陸都陷在一片的霧蒙蒙中。沉溯提著燈走入倚龍城城主府密道，牧臨琛跟在沉溯身後，步伐堅定，沒有回頭；嚴澤剛處理完一場地詭傷人事件，揉著太陽穴往城主府去；棠錦瑟一大早起來，跟在棠薏身後一個個清點跟自己前往驚龍城的族人；沐璃韻替沐泠煙重新換了茶，出門披上聖雪袍預備巡城；奚夜在巷子口系上晶墜，背著人群的方向身形漸漸消失。唐糖突然從夢中驚醒，言野拎著盛滿的酒杯到了詭森外。

  各大城市逐漸有燈光亮起，也許不久之後就會有一場腥風血雨來襲，但現在，所有人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里竭力守護著這片平靜。

  月吟昔一早收拾完，開門的時候恰好遇到找來的月初泓和月銘炤。

  月銘炤是巡守小隊隊長，又是月吟昔大表哥，一早來叫她一同集合。月初泓背著手，手裡似乎還抓著什麼東西。

  「舅舅。」月吟昔略行一禮。

  「吟昔，你……」月初泓見月吟昔沒拿包袱，想起來月吟昔好像是有儲物袋的，猶豫著還是沒有把自己帶的儲物袋收起來，「你都收拾好了？」

  「嗯，收拾完了。」月吟昔點頭。

  「我月家子女為倚龍城為大陸出力本來也是必要的，三家聯合的城隊時時刻刻會衝鋒在巡守地詭的最前線，你務必要當心，無論如何，安全為上，」月初泓擡手搭上月銘炤的肩膀，「銘炤的實力就是放在整個大陸上也是可圈可點的，閒暇之時，一些舅舅來不及教你的，就讓他教你吧。」

  「好。」月吟昔繼續點頭。

  月初泓多的也不知道說什麼，看看天色轉過身：「時間不早了，走吧。」

  月家大門處的，一眾的月家子弟早已集結，月茗焰站在靠前的位置，看見月吟昔撇了撇嘴，到底沒有說什麼。領隊的月茗熅順著月茗焰的目光轉身，恰好與月吟昔的目光對上。

  月茗熅比較前兩天臉色好了許多，雖然看著還是有些憔悴，總歸精神氣是好起來了。

  「雲姐姐。」月吟昔上前一步，率先出聲。

  月茗熅溫和一笑，快走兩步虛虛抱住月吟昔：「吟昔真厲害，都進城隊了，但是城隊危險，要天天飛來飛去的，你要記得保護好自己，感覺打不過了就躲在大哥身後知道嗎？」

  「……」月吟昔也伸手，把這個虛虛的擁抱抱實，重重點頭。

  月茗熅眼眶濕潤，扭頭看月銘炤：「哥，你要保護好吟昔。」

  「嗯。」對上月茗熅，月銘炤的神色鬆動了幾分，稱得上是非常溫柔地答應了。

  月初泓本不欲打擾兄妹三人『聯絡感情』，但天色實在是算不得早了，霧蒙蒙的天開始夾雜點點碎光，太陽即將破曉，他只能稍微出聲打斷：「咳，銘炤。」

  月銘炤其實也一直注意著時間，聽到月初泓先是恭恭敬敬地點頭，隨後越過月茗熅乃至月家巡守小隊的所有人，打開了月府大門。

  門外，包括月家月煒月煥在內的十三人早已聚齊等候，月銘炤站到最前面，拿出本來在月初泓手裡的空行令，高高舉起，後面十三人馬上整整齊齊列成兩排排好。

  左邊第一個位置空缺，月吟昔知道是留給自己的，月茗熅適時鬆手，對月吟昔點頭。月吟昔回之一笑，小跑了兩步排在隊伍里。

  月銘炤轉身，手上的龍鏈化作一條紅黑色巨龍，他輕鬆躍到龍背上，那龍高吟一聲飛向天際，繞一圈又回來，居高臨下看著地下十四人，月銘炤也投下目光，舉出空行令：「啟程。」

  另外十三人各召出自己的龍，高低錯落分布在兩側。太陽在這個時候才不吝嗇自己的光，落了一縷在倚龍城中。

  月吟昔左手微動，彧焱便繞著手臂變大停在月吟昔身旁。

  第一縷晨光中，她短暫轉頭，朝城主府看了一眼，是真的很短暫的一眼，她便回頭踏上龍背，隨著月銘炤，同三城聯合城隊中的所有成員一樣，朝著天光而去。

  很榮幸成為你前進的動力之一，我一定會等你，但不是在原地。月吟昔不是溫室里的花，她是在風雨中長大的。我會努力追趕你的腳步，以期在不久的將來，與你並肩同行。

  ……

  太陽的光芒灑落，很快就布滿了整個大陸，唯有詭森內部仍舊陰沉沉的。陳舊的封印濃郁的魔氣和高大茂盛的樹木一層又一層地擋住陽光，詭森內部是比地下室更陰暗恐怖數倍。

  遍布的低階中階地詭瑟縮著發抖，數量算不得少的高階地詭們也夾著尾巴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不敢移動。詭森靠近龍冢的方向，月初泫呆愣地坐在一塊巨大的石頭上，眼裡的紅光明明滅滅。

  這裡是曾經七俠封印超階地詭的地方，也是他背叛戰友背叛兄弟背叛親人甚至是背叛愛人與那隻自己親手參與封印的超階地詭達成交易的地方。

  座下這塊石頭上隱約還可以看出當初被他們攻擊的痕跡。

  「你在幹什麼呢……」一團魔氣繞上月初泫，嘶啞都聲音從魔氣里傳來。

  「我……在想……當年，也是在這裡。」月初泫目光呆滯，愣愣地回答。

  「回憶這些沒用的東西幹什麼……」那魔氣好似非常看不上月初泫的舉動，「魔氣……我需要更多魔氣……」

  「大陸在戒嚴，計劃還要再拖一陣。」月初泫猛然回頭，聲音含恨。

  「拖多久？」嘶啞的聲音急切問。

  「急什麼，應該快了，我多年的部署，他們就是千防萬防，又怎麼可能防地住。」月初泫相當自信地單手撐住下巴，過了幾秒又面部神情一崩，手放下眼中霎時充滿驚恐，「防範？防範什麼？不，不行，不可以這樣做！」

  「為什麼不可以……」嘶啞的聲音貼著月初泫，誘惑一般，「可以的……都是可以的……你不想救她了嗎……」

  「不……」月初泫的表情逐漸狠戾，眼底的紅光越來越盛，「要救她……要救的……」

  月初泫突然擡頭看龍冢的方向，手上纏繞魔氣，低低笑了起來。

  「從哪裡開始好呢，嘻嘻，嘻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