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
2024-09-14 12:19:56
作者: 香油三斤
紅豆
島內的煙火層層簽名,層層絢麗,美的觸目驚心。
孟央央明白霍氏是用了心,否則以往年的尿性哪有這般盛大。
打趣道:「霍游光結婚了麼。」
此話一出,陽台上的三人目光皆從上往側一挪,林池怡最先開口,「聽說離了。」
「嘶——你湊什麼熱鬧。」孟君言趕緊制止她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
「滾,別逼我在新年第一天扇你。」林池怡本就憋著火眼下聽這麼一說更加火大,直衝腦門:「別給我給臉不臉啊。」
孟君言也不知真醉還是醒了半纏半摟著人:「哎喲我的姑奶奶,大過年的火還這麼大呢。」
孟央央實在沒臉看轉身跑上了小花園,往藤榻上一趟,「誒,舒服~」
沒有人吵鬧,只有煙火的剎那繁華,轉瞬即逝的黑暗而後耀眼。
央央嫌看的累所幸閉眼聽聲。
黑影掠過,發出動靜。央央不想也知道是誰。
「你怎麼老跟著我。」
「喜歡黏著你。」
周郢放淡了聲音,輕飄飄的字冒出來格外熾熱,讓人臉紅。
要是擱平時孟央央絕對沒有心思產生旖旎,可此刻的周郢又似乎回到了從前。一身白衣清爽乾淨,透白的膚色襯的唇色都顯紅欲。
央央悄悄掙了一眼,手探到半空便被握住。
周郢靜坐身旁,「手涼,捂著。」
說著把人手放進了衣服了。
貼著肌膚,絕對熾熱。央央上下其手耳朵也紅了幾分,嘴上不老實念叨著太瘦了。
周郢走進湊到榻上一股子的清香將人圍住,「不許挑嘴。」
工作幾許,央央養成了不說真話的性子,反覆試探,半晌未完都是常客。難得的幾分真情全放在了周郢身上。
現下被人堵了嘴自然有些不爽,「什麼嘛,是你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太差。說兩句都不行。」
周郢一笑心腔震動,芳華無限,「到底是誰說兩句都不行啊。」
央央氣惱:「什麼啊!到底是誰啊!周郢!怎麼以你的智商想不到是誰嗎!」
周郢堪堪發笑,央央越火。
兩人打鬧如作從前。
周郢明白此刻的感覺只有她才能給予,似乎讓他喜悅無限,或許總有那麼一種人只瞧上一眼便是讓人滿心歡喜。
這樣的純粹,萬死不悔。
一朝起身將人按在身下,不做抵抗才肯罷休。
周郢花了八年將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了這裡,咫尺天涯的觸手可及。他突然模糊了雙眼,來不及忍下的出了聲,「央央!」
「我,我最終走到這了。」
走到了你的身邊。
「能不能別把我趕走。」
溫熱的情誼浸濕在兩人彼此之間。
央央觸手碰到了自己臉上的淚。
不是她的。
星雨滑過此刻,央央被捂在身下擡眼璀璨萬千和上方的體溫。
虛幻的她要碎了。
聲音輕的她自己似乎都聽不清,「周郢,我們都要好好的。」
流星許願,希望孟央央和周郢都要好好的。
她和他沒有下一個八年可以糾纏了。河山萬水,不是誰都有個八年可以去浪費。
兩人相互依偎,都亂了氣息。眼見事情朝著不可控制的情況發展下去,周郢慌忙起身將人抱起。
下了樓:「坐會,等會還有一場。」
央央不解:「這是島上慣例還是。」
周郢將人擁在懷裡,貼著發,呼吸都是纏綿:「今年加了一場。」
央央無奈,「你這人,說話總是這樣。」
問一答二卻讓人無法反駁。
這樣熟悉的感覺,溫暖又悱惻。
「你喜歡。」
央央撫上鬢髻,柔弱無骨,轉頭提住人的耳朵:「阿周同志,你皮癢了是吧。」
周郢陣陣發笑,「央央,你最好二十年都能把我逗笑。」
孟央央來了火:「你這話說的,咋地了,你是愛我的幽默不是愛我的本身是吧。」
聽到此話,周郢一頓。隨後將人舉起換到了正面,帶了些許宿命。
他說:
「央央,愛不是博弈,如果是,我希望你別手下留情。」
「需要這段感情的一直是我。」
「你只需要做自己,有我愛你。」
「可我害怕你不愛我,央央如果你愛我,那麼不愛我也可以。」
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新的一年,周郢洗盡了這麼些年所有的偽裝。
央央擦去,抵在眉心。
似有回應,卻是無聲。
「周郢,我的這裡好像呼吸不上來了。」
半年前,孟央央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將人忘記,把愛埋藏。流星煙火雪卻是硬生生的勾起了那股清淺。
她會有動人心魄的時候,但不應該是現在。
「時光不會輕易忘記,海岸線交匯,我遠遠尋你你卻藏了起來。」
「想到這,周郢,我突然發現在愛你這件事上我是有點辛苦的,我們彼此就現在這樣就是最好。」
孟央央拒絕了重蹈覆轍。
她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栽倒一個名為八年的坑裡。
周郢啞了聲,名為沉默的詞語埋在喉管里猶如刀片,疼的他哭笑都不是。
長長嘆了口息:「央央啊。」
灼熱的氣息逼近又硬生生的撇開。
央央明白,蜻蜓點水之後便是不可收拾。
淺嘗輒止,所幸停了下來。兩人都明白此時不是向前一步的好時機。
「煙火停了,周郢。」
孟央央此刻如同一隻樹袋熊環抱著,悶悶發笑。
可是周郢的愛意似乎沒有停歇,灼熱駭人。央央想從身上下去,「該睡了,明天實驗數據出來了。」
年後第一天出數據,結束數月的痛苦解放科研,周郢摁住不安分的人:「霍氏明天也會派人過來,想見麼。」
當初實驗室一場項目是誰組的局有誰開路引資又是誰成為資本實驗,這裡頭道不明剪不斷。孟央央沒法細想,她自己都沒有辦法向前邁步的局面如今周郢替她訴說開了。
央央淺淺笑開搖搖頭:「不過是一場莊生曉夢,我都不在乎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周郢在愛人這件事上是矛盾的,他這個人太複雜也很簡單。
要問孟央央氣麼,說不上來,在她眼中,當時愛,現在未必不愛,一切都是瞬息。
畢竟曾經她對他也懷有最清澈懵懂熾熱的愛意。
周郢撥開臉上的碎發,輕啄紅唇:「要是我,或許呢。」
要是孟央央當初應承了下來,由青田全程順下來今天的央央就不用當個物品數據向人展示。
「孟君言未必不清楚。」周郢聲音帶了些寒意。
展示孟央央也是其中的一環。
環環相扣,他周郢未必能敵四方來者。
借著親妹妹的情緣拿到手的項目,又放出誘餌引來投資,幾方合作百億入局都不過是試水。
孟君言說的沒錯,風聲一出,央央成了為新權貴的風暴中心,所有的牌面重洗。
周郢頭疼的厲害,在這裡繾綣的每一刻背後的利劍都在將來化成陣風向他射來。
央央此刻安慰他沒事,「在我心中你永遠有一份位置啦。」
「哪怕你哥把你嫁給別人?」眼眸濕潤,心一陣陣下沉。
央央嗤笑,「這不還有你麼。」
意思是孟君言還做不了她的主,可周郢未必靠譜。
人和樹一樣,心空了不要緊,重要的是還立著。
她和周郢從年少到如今,一切都如雲煙,過去的都不會是什麼重要的了。
掙紮起身倒了杯水,「別擺著這樣一張臉。」
坐在了周郢身邊,不過五十厘米的間距,難得說了一次清明的話:「我和你這事,能成就成,你要是有你的難處我也不多做糾纏。」
「用孟君言的話來說,你這般叛出青田,老爺子是會傷心的。」
兩人之間歇斯底里的話說了無數次,這還是央央第一次挑了明話。
可老爺子傷不傷心不知道,現在的周郢是挺傷心的。
叨叨了一句小沒良心的。
「一句愛我就這麼難?」
誰也沒有上帝視角,周郢一腔付出全憑良心。可孟央央也是全心全意愛過的,周郢是步步緊逼可要是沒有她松鬆手,憑誰能進的了她心。
孟央央握緊水杯,熾熱的溫度從手心傳來。她盯著周郢一字一句的無比認真,她說:「周郢,我愛你。」
「可那又怎麼樣呢。」
時間戛然而止,憑誰來說該如何。
島上的煙火是周郢親自吩咐的,他從東南亞分公司飛到這又馬不停蹄的開無數個大大小小的會,霍清明引薦他見掌事人的時候他已經四十個小時沒閉眼休息過了。
霍清明說他瘋了。
周郢點了支煙搖搖頭,「不至於,附加條件而已。」
周郢總是把愛說的那麼輕描淡寫。
雙方合作,不大不小的項目何談這麼一個金字塔的首席下來親自談幾場煙火。
霍清明點他:「是不是太掉價了。」
不過幾句話,周郢掐了煙,黑白分明的眸子寫滿了示警,「管好你的嘴。」
「真是心疼啊。」霍清明不表態,孟家的小妹沒有想像中好相與,就是不知道聽到這件事後會是什麼反應。
站在當事人前轉頭就給人發了消息,而後回了霍氏。
央央收到消息的時候笑出了聲,孟君言問她笑什麼。
央央說沒什麼,就是單純覺得好笑。
「一場無奇的煙火罷了。」
她問道:「藝術展是不是要開了。」
孟君言含糊著:「嗯,年初一。」
孟央央哦了一聲。
青田旗下公司專門涉足文博。說來搞笑,周郢為了迅速掌權把人弄了下去,沒曾想報復到了央央身上。生死一線,不止孟君言,周郢也慌了。
可手裡該停的依舊沒停。聯手霍氏,重新操刀,不出一月事成了,人也解決了。還落個好名聲,不怪孟君言含糊,周郢警告。
霍清明不嫌事大特意告知孟家小妹,「那傢伙出手狠,直接將人做了丟到家門口,好歹親戚一場。」
孟央央提前收到驚喜,在喜也變成了驚,「你不是不管事。」
「可這不是你的事麼。」霍清明聲音是柔的,可話蹦出來卻是硬的。
孟央央笑的不動聲色。
她明白霍清明的舉動,或許出於攪渾水可絕對不是關心這個份上,央央也樂呵呵的敷衍著:「聽我說謝謝你。」
島上的雨季通常少的可憐,將近年關卻是下了幾場。央央燒的身體發燙,想站在外頭降降溫。
霍清明也聽到了雨聲,有些詫異:「在外頭?」
「不是回霍氏了,管家沒當夠啊。」
霍清明在這呆了幾個月,一手操持了央央所有大大小小的瑣事,下意識覺得她這樣的舉動不好。
「快些進屋,不然我讓人二十四小時跟著你。」霍清明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皺了眉。
「霍管家,你太關心我了。」
孟央央雖然不通男女之事可真心假意這樣情誼纏綿逢場的作戲也是手到擒來,「聽你的,我進屋。」
幾步路,電話那頭沒聲音,霍清明清了嗓:「好,照顧著點自己,我這些晚些打給你。」
一旁看戲的林池怡拿下臉上的書,一臉不可思議:「什麼情況。」
孟央央給自己倒了杯茶:「攪局呢。」
林池怡又不傻當然明白霍清明這通電話的含義,她就是有些不明白央央的做法,「我是說你,怎麼突然變臉變得這麼快。」
孟央央說的理所當然,「我沒有變臉,當初我就是覺得他長得還行,說話也還行,做事也還行。」
一口三個還行給足了霍氏救火隊總管實打實的面子。
霍氏也是老牌家族了,持續穩紮穩打的戰略到如今的局面,霍游光的手法眼界都是非同一般的。現在更是同時合作了青田和君怡兩個重量級項目。
可要是問中間的契機是什麼,那就是一個孟央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