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等候

  生命等候

  蘇園院落大得很，孟央央彎彎繞繞的尋找出去的門路被卻角落跳出來的蘇靜嚇一跳！

  「啊啊啊——老闆娘你嚇死人啊！」

  蘇靜一身白裝真絲旗袍，坎肩一批風韻十足，連帶著眉眼都是風情，「哎喲，小央央呀，你怎麼這麼不禁嚇。我大老遠就看到你啦。」

  蘇靜看著人從閣樓下來就在此地蹲著，想問個瓜來吃吃，「什麼情況啊這是？撇這那頭一群人乾等著。」

  孟央央搖搖頭，人還沒緩過來，「我怎麼知道。」

  「那你跑這麼急做什麼的呀！」南城嗆甜得很，蘇靜操持著一股半生不熟的調調，手上的小羽扇子撲棱掃過央央的臉上，「怎麼地？後頭有男人追呀？喲喲喲喲，那可得把握住喲。」

  「那兩個男人喲，我看都是好貨的勒。」

  蘇靜的不著調孟央央是知道的，但今天晚上的她還算腦子在線，想起來蘇靜那番『應宅之大，怕是連蘇園都比不上，』孟央央樂住了，「老闆娘，我發現你也是很深藏不露啊？」

  孟央央從前待人只看真心，蘇靜不問前塵付出誠意，她自然投之以李真心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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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看來好像也不是那麼個回事，孟央央慢慢回過味來，一把搶過羽扇怒扇起來，「你從前就認識周郢吧？」

  蘇靜眨巴著眼點點頭，「認識啊。」在南城誰不知道周家啊。

  孟央央服了，翻了個白眼，「你身上到底是有什麼驚喜是我不知道的嗎？」

  她於井中窺月，如今見識了空之大，自然不願在做鼓中之人。

  蘇靜被逗笑了，捋了衣擺坐到了一旁的紅木凳子上，笑呵呵的道,「傻囡囡，我有什麼好不讓你知道的？」

  「不過都是些陳年舊事而已，老人家，人老了誰沒個年輕的時候。」

  「要是哪一天你問了我肯定會說，同囡囡說我還是願意說的嘞。」

  蘇靜一副老成狐貍精的模樣看著孟央央是一臉鄙夷，學著她的腔調，「哎喲——我還是願意說的喲。」

  「那你說說京城那頭的陸氏酒莊唄。」孟央央也不客氣，當下任務未完成她一口氣松不下來。

  「陸氏啊~說到陸氏你一定知道一個人。」蘇靜賣了一個關子。

  孟央央又奪過扇子坐了下來，「誰？」

  「陳氏集團的大公子。」

  「誰？」孟央央徹底疑惑了。陸氏酒莊的陳氏大公子？

  陳姓這麼多多她怎麼知道誰。

  蘇靜無語了，語氣頗為不耐，「陳向遖。」

  ？！孟央央這回又震驚了，「是那個童星？」

  「嗯，」蘇靜沒了先前吃瓜的模樣，癟了嘴點點頭。

  「他前兩年不是退了？」

  那個明星倒是挺火的，沒想到竟然也是一個富二代；怪不得資源好的不行。

  「是啊，」蘇靜解釋，「前兩年不知道為什麼退了，連帶著黎家的那個。」

  「黎家的？利耀麼？」都是紮根的老牌集團。黎楠未入職前聽過安慶曾經與之合作過。 只是這和陸氏酒莊有什麼關係。

  陸氏酒莊的背後不是姓陸？

  還是說只是掛名而已。

  孟央央沒有做好資料準備，到頭來還是一頭霧水。蘇靜勾起她的八卦，「好姐姐，你說說嘛。」

  「說？這有什麼好說的。不過是一些經年就是舊事罷了。利益至上，那些人啊醜事做盡身上一攤子的腥污水。其中的事你還是不要聽得好，不過那些桃色新聞我倒是可以跟你說說嘞。」

  「這個還是很有意思的。」

  說道八卦蘇靜就來勁了，一秒翻遍臉色又嬉笑起來。

  孟央央表示不想聽，可是蘇靜就是拉著不放，「聽說應家的那個和陸家的關係不錯，就算陳氏前兩年收了那裡，拿幾箱酒還是可以的。」

  「什麼叫拿幾箱酒？」孟央央聽了一驚。趙溫晗同她說及此事的時候她似乎不在吧？孟央央問她，「是不是在哪偷聽了？」

  蘇園底下無秘密，什麼能逃得過她蘇靜的眼皮，「我還用得著偷聽啊？你們在走廊里嬉嬉笑笑的，我也就是盯菜的時候路過。我，我還用得著偷聽？」

  別人或許沒有趙溫晗的底細，可她蘇靜也不是吃素的。小姑娘帶來的幾個來回她就拿到了那個經理人的全部資料。

  出身書香世家的上層子弟私底里竟然也是那般的浪蕩子。

  果然，人皮只是一張工具而已。

  蘇靜半開著玩笑，「霸道總裁的現實版感覺怎麼樣？」

  孟央央一臉厭惡，「可拉倒吧，他要我飛京城取酒。」

  蘇靜瞭然，「我不是說了？應家的那個同酒莊的關係非同一般吶？」

  孟央央擡手看眼時間不打算跟蘇靜鬧下去了，「不說了，五個小時後落地。」說著就要起身，卻被蘇靜一把拉住，「真的，囡囡。你以為你憑著那張卡真的能拿到酒嗎。」

  所以趙溫晗是想支開她？孟央央一陣激靈，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蘇靜一說她瞬間就想到了，趙溫晗曾說過要退出項目。再想想那些他說要走的話。

  央央很難不想到。

  她是趙溫晗一把手帶起來的，有時候她真的能夠第一時間感受到他背後的深意。

  可怕的深意。

  孟央央呆滯了幾秒，而後冷靜，「那他讓我去呢？」

  明知山有虎鬚向虎山行。

  孟央央這一步不知當走不走。

  蘇靜一看看透此局，拉過小姑娘的手勸慰道：「至於麼？不就是一老闆麼，打不了我們就換一個！給誰打工不是打工？而且以如今君怡的實力還養不過一個妹妹？」

  蘇靜人在南城卻眼在萬方，如今的時代早已經不是當年的時候了。孟央央雖做著不甚起眼的事，可背後的人卻不容低估。

  小姑娘的退路還是很大滴。

  蘇靜看著持續發呆得央央，繼續安慰：「好了，不要多想，大不了回你哥那，讓你哥也給弄個公司做做。」

  央央的性子適合做執棋手，執行操棋手。

  孟央央失魂的搖了搖頭，「算了，既然他讓我去，那我就去好了。」

  清風徐徐，水波蕩漾。紅椅石橋下胖成球的鯉魚成群得聚在一起，孟央央扭頭猝的發現那個跟在應知白身邊連話都冷清的女子。

  暖燈亮堂遊蕩於湖水之下，石板台階上，白伽藍屹立不動丟著魚食。竟然誰也不知道她到底什麼時候走到那的。

  白伽藍微微轉頭笑容清麗，「央央小姐。」

  「方便進一步說話麼？」

  -

  蘇園大得很但白伽藍卻有條不紊的帶著孟央央繞來繞去，央央心生猜忌，有意開口試探，「二小姐對這裡很熟悉。」

  白伽藍腳步一滯把人帶到了石山包裹的地方。

  燈光照不到，孟央央心裡害怕面上也鎮定，白伽藍轉過身來臉上的笑意淡的看不見，「我不會把你做了，第一君怡資本孟總那頭不好交代，第二，小少爺那兒我也不好交代；你放心。」

  成人美事和與虎謀皮兩個詞向來沒什麼關係。但成美事的是應家，與虎的是白伽藍，謀皮的卻是周郢。

  應家借著白伽藍的手承著君怡情去討周家的恩。

  這筆帳怎麼算、怎麼做，全看孟央央於白伽藍，白伽藍當然不敢拿她怎麼樣，看著孟央央的撐不起來的笑意和防備的敵意，白伽藍眼含笑意，「這裡很安全，至少除了我沒人知道。」

  「所以我命喪於此後也得等很多天才有人發現是麼？」孟央央不氣反笑。

  「......」解釋錯了。

  白伽藍愣神閃過旋即穩住。她也沒想到孟央央會往這一層上面去想；說好的小白花小白兔人設呢？

  兩人靜默，一個是帶著尷尬的，一個是等待對手出擊的。

  在蘇園的地方上至少孟央央算得上半個主，看著京城威風凜凜的『二小姐』臉上竟然滑過一種名為尷尬的詞語後一時間只覺有種可愛。

  或許是種反萌差。

  孟央央不忍美人落陷於是主動成被動，「二小姐何事呢？」

  整個蘇園能叫得動白伽藍的只有應知白，而應知白打的什麼主意孟央央或許猜得到，也或許不想主動知道。

  周郢這次回來措手不及。

  她，難搞。

  所以有些話還是敞亮的說比較好，「是白少有話呢，還是小少爺帶話呢？」

  他們四人的關係全憑一個周郢，可無辜的只有她白伽藍一人。

  白伽藍把人帶到說話的地方後就恢復了先前莫空，低著眉，蹦出來的聲音也是像機器一樣沒有感情：「大少說，等會有他的專機送您到京城，且，聽聞，您的哥哥，不日將抵南城。」

  兩句毫無邏輯但卻能讓人一秒想到事情的關聯是一貫白伽藍的作風。

  簡單，狠辣，脅意；捉摸不透。

  孟央央被震的霎時失了臉上的血色。

  孟君言這幾年的是勢頭迅猛。可她沒想過他會和應家搭上關係，她不明白孟君言來南城目的，但她更不明白白伽藍這番話的含義。

  用她威脅孟君言麼？那不是應該林池怡麼？這是孟央央愣神後的第一反應。

  她猜不透眼前女子的想法，只覺得是比趙溫晗和周郢還要難搞的角色。

  她不敢也不能隨意開口。

  於是雙方不存在博弈的博弈，開始了。

  孟央央看著眼前的女子不發話，昏幽如暗的夜色里，孟央央突然有了和她對峙的勇氣。

  因為事關孟君言。

  捉摸不透的笑意，發涼的神意，孟央央臉上帶著連自己都不曾發覺的殺氣。

  呼吸幾覺，眼前人有了質的變化，白伽藍不動聲色的的換了情緒，一股調意和侃笑的試探燃起，「孟公子在京城炙手可熱，而最心愛的妹妹卻在屈尊小小的總助。孟公子很不應該啊。」

  「我是我，他是他。但我要是出事了他也不會放過任何人。」央央的硬氣來於自身，但她同樣也相信孟君言，相信林池怡。

  她不明白眼前這個所謂的『二小姐』把她叫來的目的，但總不至於是說廢話的。

  「這趟我飛了，回去告訴白少和周郢。」

  從前人人都說應家的那個白二小姐古板開不得笑話，可白伽藍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好像比起她來會更素一些。

  不管怎麼樣任務是完成了，方正長孫沒說不能用什麼手段。

  於是心爽，眼中的笑意裂了縫也不計較對面的敵意，「那我現在帶您過去，車已備好。」

  孟央央猜不透此局，但也略有聽過京城白二小姐的為人處世，於是給孟君言發去信息，【哥，我飛了應知白的專機，三個小時後落地京城。】

  此時的孟君言還窩在金靡屋呢，看到消息提醒瞬間酒醒了。

  【我去接你。】

  【怎麼回事？】

  孟君言孤身遊蕩又將妹妹置身之外為了怕就是那天到來，心急如焚轉眼電話就撥了出去，「怎麼回事？」

  孟央央也沒想到她哥竟然這麼快回消息，想著身邊還有人，組織了一番措辭，「不知道怎麼回事。」

  「但周郢回來了。」

  聽到那魔星的名字孟君言也愣了，久久不知回話，最後化為一句嘆息像是安撫，「央央，你回哥身邊吧。」

  只有在他身邊他才能對得起死去的父母。

  本以為會被拒絕的孟君言突然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句：「好。」

  院子彎彎繞繞，孟央央接著電話跟在白伽藍身後，目光順著朱紅大門隱隱看見一人站在路燈下。

  ——是周郢。

  清雋的身形，精緻的眉目帶了些些寒意，好不落寞。

  她看著白伽藍停下腳步一個利落的點頭示意然後轉身眼也不擡的走了。

  其實今天的周郢穿的很休閒，一身板正的中式盤扣立領西服，倚在車身前。看見人走過來趕忙開了車門，「央央。」

  孟央央的電話還未掛斷，透過聲音孟君言就知道是誰的聲音。

  孟央央識趣地開了免提：【周郢！老子早就奉勸過你了。少接近央央，你怎麼就是不聽呢？】

  【別人怕你周家我可不怕。】

  周郢不慌不忙，接過手機。臉上風輕雲淡的笑意洋洋灑灑，蹦出來的話卻是那樣的讓人應接不暇，「應家的內訌我勸你少參合，京城那麼多人都沒敢接這個項目你想過為什麼嗎？」

  孟君言沉默了。

  他不想在家人面前談論起他工作上的事。

  蛇打七寸，這一局周郢又贏了。

  天驕如周郢，周家精細培養起來的繼承人。系統，程序化的精密高能量輸入灌輸了他二十年的人生。

  這樣的周郢像是神。

  無限接近完美。

  可偏偏為什麼就這樣的一個人話纏上孟央央呢？

  大概是前世欠下的孽，周郢掃了一眼身旁的愛人。

  「現在退出我可以擔保。」

  孟君言再次沉默了。因為這句話意味著，他，應家，周郢三人的戰損將高達數十億。

  孟君言不屑的笑了，【就這麼喜歡？】

  這句應知白也問過他，似乎身邊的所有人都在質疑，他，周郢，真的會愛一人愛如此得地步麼？

  可惜他們不懂。

  愛孟央央這件事早就刻進他骨血里了。

  周郢又一次的答了話：「是。所以我願意看在央央的面子上提醒你一句。」

  孟君言：孟央央我謝謝你啊。

  【你和央央一起過來吧。】

  說完周郢把手機遞迴了孟央央的手裡，孟央央不敢相信孟君言就這麼把她賣了。

  還不等孟君言開口孟央央就大罵：「我靠，孟君言。你真的是狗啊！就這麼把我賣麼？」

  孟君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不想啊，但是現在你哥被人捏著把柄了。嗚嗚。】

  「少來！」

  孟君言：【真的。】

  孟央央將信將疑得看了一眼周郢，「你們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周郢淡漠如冰的臉翹起一絲得意的笑容，「三個月前。」

  三個月前......

  孟君言和孟央央額頭仿佛滑下了三條黑線。

  真是好布局啊，他們能不能向監管局舉報啊。

  三個月前安慶和S.t簽意向合約，三個月前君怡資本入局應家。

  兩方著手，天南地北，縱橫的謀劃手段。周郢總是有辦法將他想要的和孟央央掛鉤在一起。

  可這樣的愛不夠純粹，不夠打動人，更不夠上心。

  讓人覺得不夠重視。

  孟央央臉上的血色一退在一退，她幾乎能夠將前前後後的事串在一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