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調

  清平調

  「老闆，待會兒你就給我是眼色，我儘量看懂一點。」孟央央雖然不知道趙溫晗為什麼突然發瘋，但這樣的場景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她能應對的很好。

  上場前還給人講了個笑話放鬆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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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溫晗笑了，「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頭一次和我講這種話。」

  孟央央也笑，職場的人笑，「今晚您狀態不佳，沒辦法。我只能多操點心了。」

  這的的確確是孟央央跟在趙溫晗身邊這麼多年以來頭一次在上戰場前講這麼多話，因為以往的趙溫晗也從來沒有出現這種臨時逃兵現象啊。

  還是有，只是她沒注意到？

  孟央央想著反正都容她放肆一回了，不如在放肆一回，「趙總啊，是不是以往的酒局接待你也是不想去的？」

  前方一行人早就長廊轉角不見了蹤影，都是公司賣命的。半路離席除非是有事不然誰會怠慢遠客？

  趙溫晗雙手抱胸慢悠悠地往前趕，側頭看向一邊的小姑娘，不明白她在想什麼，於是反問，「你覺得呢？」

  但又覺得以小姑娘的謹慎肯定會止步往著反方向走，於是又趕緊補充，「我又不是鐵人。」

  什麼時候他趙溫晗要一句話反覆斟酌了。

  「我不知道。」這回孟央央沒按套路走，她同趙溫晗說的明明白白，「我一開始是不喜歡的，後來覺得是工作也就漸漸習慣了，騙騙自己能在你身上學到點東西。」

  「一來二去，還真給騙習慣了。」

  趙溫晗放慢腳步，孟央央難得和他統一步伐聊上幾句。

  她又不是傻子。剛剛趙溫晗看她的眼神像極了那些跟他身邊悱惻的女人。

  反正無論如何她都定了要走的心思，如今敞開聊聊又不會掉幾塊肉。

  「你這是怨我把你留在身邊咯？」趙溫晗也沒有想到今晚的孟央央會這麼語出驚人。

  長廊終有盡，趙溫晗和孟央央同時停下腳步。此刻距廂房還有幾步之遙，兩人話還沒聊完，孟央央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趙溫晗也沒明白，但他還是放了手裡的小姑娘，「你就不要進去了，你下班了，明天也休假。」

  孟央央愣愣看著趙溫晗更加沒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了？

  這是要把她開了？

  幸福來的這麼快？

  孟央央眼中逐漸浮上喜悅，怎麼遮掩都遮不住的那種。

  不對不對，趙毒蛇什麼時候這麼心慈了？

  孟央央趕緊把念頭壓下去，意識到只是今晚暫時將她流放而已。虛驚一場，孟央央趕緊回神恢復一切原本面貌，「好，那您有事就叫陳琦。」

  趙溫晗笑了，直挺挺地笑出了聲，連身邊有人走進都沒注意。孟央央趕忙伸手拉了一把，「裡頭開始上菜了，趙總您趕緊進去吧。」別到時候應付不了下不來台。

  「......」趙溫晗還在笑。

  人來人往的，孟央央都無語了，今晚的趙溫晗到底怎麼了？

  趙溫晗抓住孟央央的手，幾乎是強迫性的把一張金棕的卡塞了到小姑娘手裡，「休息前幫我取那些酒，名單到時候酒莊的人會告訴你。」

  這回說完是真的頭也不回的走了，可笑聲依舊沒停，跟個瘋子似的。

  趙溫晗平時喝的紅酒一般都在陸氏酒莊，只有他回京城了酒才跟著運些回來，如今他給她休假不會是讓她跑京城去進貨吧？

  孟央央一股想把老闆捏死的衝動。

  -

  看到孟央央到來後院陳琦一點都不奇怪，趙溫晗今天晚上也是陪客，那位主譜太大不是什麼人都入了得眼的。

  陳琦吃著後廚端過來的晚飯，八卦道：「三個帥哥同框是什麼感覺？」

  「心驚肉跳。」從應知白下車那刻起孟央央就一直吊著一口氣，眼下又要飛趟京城，孟央央真是受夠這樣的日子了。

  「怎麼了嗎？」陳琦也是臨時收到S.t的負責人也到場，著急忙慌的趕緊排菜加位置。能讓孟央央說出這句的話場面一定非常勁爆。

  陳琦堅決不放過，「打起來了？白少帥不帥？」

  孟央央脫了鞋整個人趟在曲橋上，身形隨著橋身折彎，「帥啊，白金色的頭髮，不過他那個助理更漂亮。」

  陳琦無奈了，「姐，我問的不是美女......什麼？？」陳琦突然反應過來，「怎麼個漂亮法？」

  美女是個稀缺資源，美則美矣，且各有個美法。她最喜歡美女了，「我覺得能跟在那種風雲人物身邊的一定也是個鐵腕人物。」

  「女性真是個了不起的生物啊，能夠孕育的載體付出百倍代價，能夠每天梳洗裝扮精緻自己，還能手握利刃上陣職場，拿著天秤的另一端享受著自己爭取而來的幸福，真是太太太偉大。」

  這番含糊卻涉及當下，孟央央理解陳琦的不敢說出口，可她敢，「從古至今，人性都是惡的，人的善良是有上限的，可惡是沒有下限的；善惡是不分性別的，萬事萬物是沒有平等的，只有對等；所以我們要敬佩每一位敢去為自己爭取的人。」

  「可是央央姐，現實的社會真的如此嗎？」

  「如果真的如此，那那些聲音到底是哪裡來的？」

  「直白的數據是不會騙人的。」

  孟央央累的不行無法和她探討如此深入的哲學問題，少說多做，這個社會的戾氣太重，財欲太重，人心是最不值得去討論的問題，如果非要做一種選擇，那就是同心協力。

  「晚上我定了十一點的機票，大概後天到公司的崗。」短短几分鐘孟央央就迅速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交代工作上的事宜，「boss如果有什麼別需求你不懂，記得隨時打電話給我，不要硬抗。」

  作為前輩，孟央央自覺得還算不錯，陳琦也一點都沒有辜負她，「好，是出差麼？」

  「老闆家的酒沒了，給我一天的假飛京城取酒去。」

  陳琦讚嘆趙溫晗的不要臉，「6啊，不過什麼酒要親自取？」

  「當然是我們京城的酒啊！」郎朗干音傳來。

  四面圍城後院,燈火小燭，曲橋流水蒼樹；白牆灰瓦，月下兩美人。

  應知白就是出來散散酒氣，誤打誤撞才走了進來，一進來就看見周郢的前女友一臉疲憊的模樣。

  「孟央央同學，聽說你和——」

  「你閉嘴！」

  一句當兒浪蕩的聲音響起，孟央央和陳琦起初還沒反應過來是誰，等人走進了才認出那頭白金毛正是不知臉是何物的應知白。

  不等孟央央接話應知白就一屁墩坐下，眼看狗嘴要吐象牙，孟央央一聲尖銳慌忙打斷。

  「嘿，怎麼？還不讓說啊？安慶把你安排到這個位置沒做背調？」應知白樂了。

  外人闖進私密空間，孟央央也只得起身正色，「陳琦，boss那邊不能沒有人。」

  可哪知應知白不肯，「別呀，我這身邊也不是沒人？」

  孟央央皺眉，心裡想著這傢伙果然是變態加難搞，看到傍晚時的場景，孟央央怎麼想不到這樣的人竟然會和這樣玩到一塊去，心中不由惡起。

  職業素養不丟，孟央央扯著臉鎮定笑談，「白少進南城沒有聽過安慶的美女總助麼？」

  「有我接待您不是？」說著示意陳琦趕緊溜。

  她溜了今天晚上應知白講什麼這裡也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得見。

  「好一個美女總助，跟過趙溫晗沒？」

  應知白從北到南說話就沒正經過。

  孟央央臉黑的不能再黑了。

  應知白像是有意，於是再次開口問道：「你不是問我進南城有米有聽過你的名頭嗎？那肯定有啊，不僅有，還特詳細。」

  「所以有些事情想當面問問你咯。」

  京城風波，南城風雨。聽風是雨婉轉心頭，應知白一副北派做姿無非是想替周郢問句話而已。

  見孟央央還是一臉不想回答的樣子，應知白又丟出一個誘餌，「陸氏酒莊的酒我知道，我也有幾分薄面能說得上話，你要是回答我，你要的那批酒明天上午十點就能出現在趙溫晗家裡，這樣你也不用特意跑一趟，多累不是？」

  應知白從不主動開條件換東西，而今天竟然會為了一句話。

  遠處的白伽藍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孟央央。

  沒什麼特色，一朵小白花的模樣，只能說小家碧玉，但臉黑下的樣子倒是有幾分攝人。

  可偏偏應知白最喜歡的就是這種，他樂呵呵繼續挑雷，「沒事嘛，這樣的事一點都不稀奇，你看我助理？老漂亮了，還是我老子親手送給我的，不也跟了我很多年。」

  「白少！」孟央央有點忍不下去了，但一開口也是能讓人看的一副很不爽但還是要有素養的模樣，逗的人直想笑，「你平時也這樣嘛？」

  應知白捂著肚子和臉笑的直抽過去，「有意思，真的太有意思了。難怪周郢一直對你念念不忘，哎喲，笑的我肚子疼。」

  「二小姐，還躲著看戲吶？」應知白一邊笑一邊喊人。

  白伽藍無奈只好悄無聲息從暗處走來，一聲恭敬，「大少。」

  應知白趕緊擺手，「別了，我們在別人的地盤上這聲大少應該對周家的大少爺喊。」

  一處昏暗靜院，周郢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走到孟央央身旁輕柔細語，「你喊他的時候我才剛到，沒有聽到。」

  應知白看見周郢的眼刀才堪堪停下來，「真的，這個我作證。」

  應知白的證......孟央央看了眼垂著眼一言不發的白伽藍，算了她信，主要還是信這位美女。

  只是周郢這樣一上來就解釋的話真的聽起來很奇怪，孟央央趕忙甩開周郢的手，「別亂來啊，這，這裡。」

  孟央央擡頭四處尋找監控，可這樣的私密的院子怎麼敢裝那玩意。

  「好了，你再不回去，他們就要派人出來找了，別給我添麻煩。」周郢抓回孟央央的手，頗有些警告的知會應知白。

  可應知白死乞白賴就是不回去，「不回，來這又不真的是吃飯。」說著又看向孟央央，「哎，那誰，你知道趙溫晗要走了嗎？」

  孟央央手一疼，最先反應的還是應知白的這句話，「什麼叫要走了？」

  趙溫晗曾經多次提起他確實要走到話，但是沒想到這竟然是真的。好在她有點心裡準備。

  應知白不說話，白伽藍接了一句是的。

  一陣靜默，孟央央輕嗯了一聲，臉上的情緒在場的三人竟沒有一個能看透。

  應知白問她你事先知道？

  知道趙溫晗要走，還是趙溫晗知道自己必須要走且同她說過，三人不約而同沒有先前的笑意。

  可這頭的孟央央努力想抽回手掌卻死也拽不動，無奈只好冷臉，「周總！你能不能自重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