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蝴蝶

  失憶蝴蝶

  敵軍火力過猛，撤退——

  孟央央往後退了一步：「謝謝學長，學長我不需要。」

  周郢高三了，她不能拉著人浪費時間給自己補習。

  「你不考慮一下嘛？我，還算可以。」周郢認真看著孟央央，剛消下去的紅臉隱隱有爬起來的趨勢。

  孟央央咬著唇肉，她想問清楚周郢怎麼突然跑來和她說這個。

  

  是因為害她笑出聲被主任罰抄嗎？還是？可那也是自己的問題和他沒有關係。

  「那我——」

  「我晚上放學在這裡等你回復。」周郢看了眼時間，趕忙往教室跑去。

  他上課要遲到了。

  高三預備鈴上課，其餘正式鈴。

  看著周郢小跑的背影，孟央央慢悠悠地往教室走去。下午上課時腦海中不斷浮現周郢的那番話，以至於老師在課件休息時說了什麼都沒有聽進去。

  好不容易挨到放學，林池怡站在門口揮舞著手:「央央走啦！」

  不得不說林池怡這一身的校服真的太耀眼了。

  落日的餘暉映照在這個少女的身上，洋溢的笑臉堆在臉上，青春在這樣的女學生中體現得近乎完美。

  孟央央拖著書包走向林池怡，心想，她到底要不要去和周郢見一面。

  「央央你怎麼了？」林池怡側頭看著愁眉苦臉的孟央央。

  「池怡你先回去！主任讓我打掃辦公室我忘了，我先回去。」

  「那你怎麼回去？」孟央央跑得快林池怡的聲音在後面趕。

  「我自己回去——」說著已經跑回學校進去了。

  孟央央一路氣喘吁吁地跑到五樓，電梯太慢了，她怕周郢等久了就走了也怕她前腳剛來周郢後腳就走。

  「學，學長。」孟央央弓著身子扶著腰，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還好，還好他還沒有走，還在等她。

  周郢拍著孟央央的背給她順氣。

  他剛剛其實看到她在教室了，也看到她走出了校門口。

  小臉鄒在一起的收拾著書包，一本一本地把書本放進書包里，然後慢悠悠地拉上拉鏈，勾著身邊女生的手，等電梯，進電梯，車棚他看不到，但是他看的校門口，看著她走了出去最後又跑回了回來。

  然後他來到了這條長廊。

  但他沒有想到她是跑上來的，連電梯都沒有來得及等。

  他突然後悔了，早知道他就應該自己跑過去找她。

  「學長，別，別拍了。」孟央央磕磕巴巴地說。

  周郢的手好燙，把她的背都拍燙了。

  「好。」周郢停手，收了回去。

  「所以......」周郢沒有說出後面的話，他也是第一次莫名其妙主動要給人補習。

  他是辦公室的常客，常去，但不全是犯了紀律也有偶爾拿獎和打掃，今天是巧合，他第一次這麼仔細的看者她。

  小小隻的一隻站在那裡，眼睛溜溜地盯著他，頭上頂著一本書，站得筆直。

  主任訓她：「體育課經常請假，動不動遲到，這次數學還是年級墊底，你啊你啊，央央同學，站會吧。」

  主任又把話頭指到了他這。

  這種罰站他也站過，學校不會體罰學生，這種懲罰也就是因為學生們常年趴著學習彎了背，罰一罰的話還能順便治治駝背。

  主任無奈地問他：「周同學你為什麼老是明知故犯呢？」

  沒為什麼：「癮大。」

  「噗嗤——」

  一邊罰站的孟央央突然笑了出來。

  「孟央央同學！請把英語書後面五個模塊的單詞抄寫五十遍！」

  主任似乎真的有些生氣了。

  孟央央斂了笑。

  不過她笑誰？笑他麼？他很抱歉了。

  那就補償一下她吧。

  「我，我不想亂打擾學長學習，學長高三了。」

  孟央央紅著臉，不知道是因為剛剛跑的還是眼前人的帥氣。

  周郢垂下眼帘，隨後又開口：「我成績好可以被打擾。」

  「......」孟央央愣了幾秒，這就是學習好的底氣嗎？

  「那，那好吧。」孟央央錯愕地點了點頭。

  周郢抿嘴一笑，揉了揉孟央央的頭：「那就說好了。」

  孟央央打掉了周郢的手，咋咋呼呼地說道：「說好了什麼？啊？補習。我......」

  孟央央好像剛剛反應過來，一時間慌亂起來：「不是學長，你真的要給我補習嗎？我數學真的很差的，不跟你開玩笑的。」

  天快黑了，車子還在下面等他。

  周郢往教室走去，孟央央一蹦一跳地跟在他後面。

  「是真的。」

  周郢把孟央央帶回了教室。

  高三一班。

  全校的重點班都在一班，林池怡，孟君言。

  等會兒！她哥也在這個班。

  孟央央眉毛擰成一團，她要不要問問周郢她哥坐哪？

  「想問什麼？」周郢在收拾自己桌面上的練習冊。

  嗯，有點亂。

  周郢稍稍紅了臉。

  「我哥...他坐哪？」孟央央大膽地開了口。

  她不知道周郢為什麼會給她補□□不會她哥拜託的吧。

  不，孟君言沒有這麼好心。

  「一個人坐最後面。」

  周郢指了指最後一組最後一桌的位置。

  孟央央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她哥竟然坐那種位置。

  周郢已經收拾好了，他笑著對孟央央解釋：「孟君言自己要求的。」

  「......！」孟央央還是不敢相信。

  周郢帶著孟央央下了樓，車子早就停在了校門口不遠處。

  孟央央抿著嘴眼睛眨巴眨巴看著周郢。

  她知道這所學校的小團體又很多可是她還是第一次碰上這種情況，所以還是有點尷尬的。

  周郢淡淡笑道：「過馬路吧，我家裡人比較緊張，所以......」

  坐上車孟央央才後知後自覺，她其實可以自己打車回家的。

  「呃……」孟央央想要開口自報家門。

  「我知道孟君言住哪，所以也知道你住哪。」

  周郢報了一串地址後攤開了一本練習冊：「要不要看看題目？」他歪著頭小聲詢問孟央央。

  孟央央靠過去看了一眼，然後沉默地看著周郢。

  周郢一愣：「怎麼了？」

  高三的內容無非以複習為主這些應該不算難。

  孟央央一陣怪笑。

  「學長，我不會。」孟央央直接對周郢說道。

  「……」周郢沉默了幾秒，遲疑說道：「一點都不會？」

  孟央央自信地搖了搖頭：「那倒不至於。」

  周郢鬆了一口氣。

  嗯，那就好，不會太難教。

  周郢拿出筆，開始在練習冊上套公式，在演示一遍給孟央央看。

  「周郢到了。」車子停在一道門庭前。

  「到啦？」孟央央擡起頭來，收拾本子的動作帶了一點迫不及待，又考慮周郢在旁邊，動作又稍稍慢了一點，孟央央賠著笑臉：「嘿嘿，謝謝學長，學長再見。」

  說完立刻跳下了車『哐——』的一聲關上了門。

  周郢淡淡笑著搖頭。

  司機問他：「學校安排的？」

  「看路。」周郢合上了筆蓋，言語間沒了剛剛的溫和。

  司機沒敢再問了。

  孟央央一回家就拿起手機給林池怡發了消息。

  「池怡姐姐你猜我今天晚上是怎麼回來的？」

  林池怡：怎麼回來的？

  孟央央：男人帶回來的/流淚。

  林池怡：不會吧，學校的？

  林池怡一語擊中，孟央央突然有點心虛了。

  孟央央：哈哈，是呀。

  林池怡：我大概知道了/暈。

  孟央央不敢回復了，這時候孟君言敲了敲房門。

  「央央出來吃飯了。」

  「好。」

  餐桌上四人無話，孟央央草草吃完回了房寫作業。

  孟君言敲門進來。

  「周郢送你回來的？」

  「嗯。」

  孟央央沒打算細說這其中的過程。

  「他怎麼會送你回來？」孟君言好奇問道，他知道周郢一向對女生都是淡淡的。

  「你猜？」孟央央賣了個關子。

  「不知道啊。」孟君言倒在床上嘆了口氣，有種酒足飯飽的感覺：「他平常不怎麼搭理女孩子的，碰上了也只是淡淡笑笑的那種。」

  淡淡地？孟央央突然就好奇周郢是個什麼樣的人了，她和孟君言說：「我今天被主任罵了，然後他也在，你懂的。」

  孟央央在引導孟君言往『他們倆放學被罰了，然後……』上想。

  「好吧。」

  確實，以孟央央的性格她誰都能聊上幾句。

  「很奇怪嘛？」孟央央繼續問。

  孟君言若有所思：「有一點。」

  「那他平常是什麼樣的？」

  孟央央一步一步把她哥繞進去。

  「蠻細心、看上去挺乖的一男的。」

  「乖？」孟央央被嚇到了，這是一個男生對另一個男生的評價麼？

  孟央央小心翼翼地開口：「哥，你不會是？」是彎的吧？

  孟君言一隻腳踹過去：「我妹，你想什麼呢。那個人每次在教室都不怎麼說話的，就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讀書，你要是讓他幹什麼的話他也都會幫忙，奇奇怪怪的一個人。」

  「成績也好，不過倒是也有不少女生追他勒，妹妹。」

  孟央央低頭寫著面前的數學題。這道題很難，周郢好像剛剛在車上跟她講過，但是她忘了。

  孟央央轉著椅子過來：「哥，這道題怎麼做？」

  「……拜拜，老子打遊戲去了。」孟君言頭也不回地走了。

  「你妹！」

  孟央央『仰頭大哭』，為什麼周郢不是她哥！

  第二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林池怡神神秘秘地問孟央央：「昨天回家真的是他啊？」

  孟央央皺著眉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含義：「誰？」

  林池怡夾著盤子裡的菜：「別跟我打馬虎眼啊，整個學校弄那種整張的也沒有多少個，而且剛好我放學的時候還看他坐在教室，而你又跑了回去。」

  「很難不聯繫的到啊～央央同學。」林池怡曖昧地看著孟央央，筷子都要被她咬破了。

  孟央央哭喪著臉：「你別大聲說，是巧合啦。」

  孟央央欲哭無淚，早知道她就不和林池怡講了。

  一連好幾天孟央央都沒有碰到周郢了，這天周五不知道是什麼驅使著，孟央央竟然往那條長廊走去。

  孟央央慢悠悠走下樓梯，映入眼帘就看見一個俊朗的身姿倚靠在牆上，修長的手指捧著一本德語單詞，嘴裡似乎還在念著單詞。

  孟央央覺得此刻她的心跳得好快。

  撲通——撲通——

  它快要跳到身體外了。

  「孟央央。」

  這是周郢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網上心理學說當一個人喜歡上另外一個人的時候第一反應是自卑，可孟央央不是，她是膽怯。

  所以她下意識地就想轉身逃走。

  「學，學長。」

  孟央央就看著周郢一步一步地走進，走上台階，走到她的面前。

  她覺得她此刻的臉一定很紅，紅得像蘋果。

  周郢站在孟央央的下兩個台階，視線與她勉強齊平。

  他問她。

  「是看見我要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