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險
2024-09-14 12:17:33
作者: 玉關遙
化險
「殿下。」樓卿喚他。
顧言看著這張陌生的臉,突然冷笑一聲:「你來幹什麼?」他垂下眸子,動了動僵了的手。
「還頂著這具身子。」
樓卿笑著看他。
顧言靠著寒蕭慢慢站起身,腰間傷口深,顧言只是簡單止住了血。這般站起來,又是鑽心的痛。
可顧言不想低頭。
他咬著舌尖,口中溢血,可臉上卻做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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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道:「也不能這麼說,畢竟依我看來,也不算個人。」
說著,顧言用腳踢踢地上碎肉,挑眼看他。
樓卿上前一步,對顧言道:「這次是我的疏忽,於是繁忙實在脫不開身,殿下可原諒我?」
「那你是貴人事多,能在百忙之中來瞧瞧我可真是……」風從顧言臉上刮過,吹得眼睛有些痛,他眨眼,而後嗤笑道,「真是讓我太感謝了。」
聞言,樓卿驚喜道:「那真是太好了。」他擡手,牽動絲線,小鈴叮鈴鈴的響。
樓卿是很高興的,顧言是不大高興的,李嵩是崩潰的。
「那個,各位,能不能說話就說話,把線收了唄。」李嵩弱弱發言。
兩人順著聲音看過去,三人對視。
異樣沉默。
還是樓卿悠然笑起來,對李嵩道:「這是在下疏忽了。」說著,樓卿晃手鬆了線,李嵩瞬間如釋重負。
不知道這人怎麼會到這種地方來?
還是用如此方式。
以前只知這人所用術法詭異,如今看來可謂是邪門歪道。李嵩眸子徒然暗了暗,這位隻手遮天的權臣,不知道這次又是什麼玩法。
李嵩摩挲著疼痛的脖頸,陰暗的揣測著該應對二人。
眼前卻突然一黑,明光被擋住大半,李嵩隨即擡頭。不知道樓卿何時來了面前。
他驚了一驚,不知為何,心臟突然刺痛,他找補:「不知樓大人此次前來是為什麼?」
樓卿不說話,那蔥白的指尖伸出觸了觸他的臉。李嵩沒反應過來。
「李家的。」樓卿眉眼溫和,收回手,又問,「誰讓你來的?」
李嵩立即答:「自是皇上。」
聞言,樓卿微微歪頭,面上掛笑:「千洵總是如此。」嘆息一聲,樓卿擡手挑起李嵩的臉,打量著:「李家的人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
李嵩面露難色,見樓卿收手,立即諂媚道:「大人說的是,確實是在下不中用,大人出手教訓也是應該。」說完,李嵩停了停,餘光瞧見樓卿沒看自己,咬牙繼續說下去:「可這次是在下初次帶兵,能把顧言逼至如此,在下資質也是不算太差。」
果真,樓卿聽了這話,面上笑意愈濃。
見此情景,李嵩徒的高興起來。他正要接著說下去,卻聞樓卿道:「把殿下逼成這個樣子,確實是了不起的很。」他朝李嵩招招手,聲音似是蠱惑。
李嵩眼前只瞧得見樓卿一人,鼻間香味漸濃,耳邊鈴聲卻越發強烈起來。
「來,你告訴我,你是怎麼逼他的。」
面前這個人,似乎對李嵩有著天然的吸引力。
之前的恐懼,現在似乎都轉變成了另一種情緒。
那種情緒是什麼,李嵩說不清,只想把自己的所有都給他。
告訴他自己的所有,為他獻上一切。
李嵩腦中就只有這一句話——把自己的一切盡數奉上。
「嘣」一聲脆響,將李嵩拉回現實。
他茫茫然眨著眼睛,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接著說啊。」
樓卿拽著一根斷裂的線,含笑望他。鮮血浸滿他的手心,粘稠的順著手腕滑落。
李嵩還沒回過神,臉上突然一濕,鮮血抹了他滿臉。
樓卿撫摸他的臉頰,含情脈脈的說:「那公子真是厲害。」
李嵩剛要賠笑,臉上卻驟然一痛,他聽見樓卿的聲音迅速變冷。
「厲害的罪該萬死。」
李嵩大驚:「什——」聲音戛然而止。
鈴聲還在響,樓卿收回手,李嵩看見樓卿眼中帶著些許興奮,自己卻捂不住被割破的喉嚨,鮮血噴涌而出,澆了樓卿滿臉。
「我很久很久沒這樣殺過人了。」樓卿退後一步,鮮血淋漓的說,「你很幸運。」
李嵩瞪著眼,支支吾吾的想要說些什麼,可最終還是沒說。
是不想說嗎?樓卿心想,還是不能說呢?他落寞的想著。
最終,李嵩大張著嘴,口中艱難吐出幾個字。
顧言聽見了,樓卿也聽見了。
他說的是:「你不得善終。」
鮮血已經把李嵩上半身浸透,可那又怎麼樣,樓卿慢慢伸出一指,點在李嵩眉心。
他可不在乎。
李嵩終於倒下去,鮮血浸滿了他的衣衫鞋襪,成了個血人。
樓卿頗感興趣的看了一會,見李嵩慢慢的咽了氣。
他終於嘆口氣,似是反應過來一般用衣袖擦了把臉。一轉頭,就見顧言直勾勾盯著自己。
於是,鮮血淋漓的臉上便多出一個笑來。
「我幫殿下殺了敵人,殿下會高興的吧。」
顧言不答,見那沾滿血的人朝自己走到自己跟前。
淡淡的香,混著血。
顧言這般想著,終於啞聲道:「你到底要做甚?」
樓卿朝他伸出手。
「這麼久不見,不打算親親我嗎?」
這般血腥,偏讓顧言覺出幾分暗昧。
不知為何,他伸出了手。
這吻一點也不溫柔,嘴中充斥鐵鏽味。
都說小別勝新婚,顧言原是不信的,可現在卻有些信了。
慢慢的,這便不再是一個吻了,繼而轉化成撕咬。嘴中充血,不知是臉上濺的還是新咬出來的。
反正也無所謂了。
銀鈴碰撞在一起,似乎停不下來。
拽著懷中人衣裳,顧言眸子神色不定。
「噗——」一聲。
樓卿睜眼,鮮血終於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這下,卻是自己的血了。
顧言收劍,輕輕一推,那人便如薄紙一般倒下去。
顧言擦了嘴角血漬,袖口突然被拽住,自己站立不穩,跟著倒了下去,壓在樓卿身上。
樓卿淡淡的聲音吐在耳邊:「殿下暗算我。」
顧言:「還你。」
「呵。」樓卿笑了一聲,口中噴出的血濺到了眼睛裡,「殿下真是小氣。」
顧言看著他,用手划過樓卿睫毛。
「你該走了吧。」
顧言正要起身,腰間突然一緊,不知樓卿哪裡來的力氣,將他狠狠抱住,顧言正要掙扎,卻感到腰間傷口一暖。
這人竟然在給自己療傷?
顧言動作一頓,樓卿眼中都是血,他看不清顧言樣子,只望著血紅一片。
「這傷再不處理該走的可就是殿下了。」樓卿氣弱遊絲,「我這身倒是殿下想殺就殺,想捅就捅,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光天白日之下怎麼都行,卿毫無怨言。」
顧言眼神一變,他擔憂:「你……」
「可殿下不行。」樓卿擡起另一隻手,他眼前血紅一片,自是什麼都看不清楚,只知道伸出手到處亂摸,「殿下其實站都站不起來吧?」
他原來知道。
顧言任他將血塗在自己臉上。
良久,他聽見樓卿淡淡道:「好像和殿下看一場花雨。」
顧言聽著不說話,回神過來,他才發現自己壓著的人氣息全無。
走了麼?
顧言伸出手,給那身體擦了臉,這不是樓卿的臉,長得清秀卻比不上那張臉,眼中帶情。
顧言輕輕順著那傀儡沾在血里的碎發,耳邊傳來馬蹄聲。一回頭,邊看見人群飛奔而來。
原是急急忙忙趕過來,一來卻見到在一群死屍之中,顧言壓在一人身上替那人梳頭髮,而那人,好像也死了,這場面著實詭異。
黎清寒扭頭,卻沒想劍屏也剛好轉頭,兩人對視,心思不言而喻。
劍屏暗戳戳道:「他是不是中邪了。」
黎清寒同意:」我覺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