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線

  絲線

  白衣女子只聽見有雜亂的馬蹄聲以及砍殺的聲音。

  恍若電光石火，未及反應。

  面前就撲上來一個人，來不及反抗。頸間就傳來刺痛，那人在他耳邊低聲威脅：「別動，再動我就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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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不敢動了。

  耳邊蹄聲漸進，猶如滾石下山，李嵩緊咬牙關，心緒波動。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賭贏。

  疾風卷塵，駿馬臨近，於他對面停了下來。

  顧言看著他不說話。

  李嵩邪魅一笑，他知道自己賭贏了。

  「顧言你不是很神氣嗎？」李嵩叫道，「來殺了我啊！快點來殺了我！」

  他拽著懷中的少女，脖頸間的疼痛讓白衣女子驚慌失措，哭的淚流滿面。

  「你不是還要暗算我嗎？」李嵩狂妄之極，口中不屑地說道「老子呸！」

  顧言拉緊了韁繩，不動聲色的對黎清寒道：「這人痕稀少，怎麼會有人？」

  黎清寒正覺得事情棘手。聽見顧言這麼一問，他也皺眉：「回主子，屬下不知。」

  顧言眼神不變，他對李嵩說：「你要如何？」

  「放了我。」李嵩言簡意賅，「就現在。」

  「不管怎樣，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與旁人總是無關的，你先放了她。」

  李嵩聞言，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狂笑出聲：「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若我放了她，你們豈不是立刻就會來捉拿我？」

  說著他手中又用力幾分。女子雪白的脖頸上已經流出血跡。

  女子嗚咽幾聲。

  「放我走，我要一些乾糧和水還有一匹快馬。」李嵩快速說，「回了北朝，我自會放人。」

  顧言沉默半晌。

  「那好，你走吧。」

  聞言，李嵩心中得意，他架著女子走了幾步，邊走邊朝顧言叫嚷：「你也有現在啊！還敢埋伏我！快點兒，我馬上就走，東西全部給我準備好，不然我就殺了她！」

  「乾糧和水我要叫人去準備，至於馬也要從後邊牽來。」

  李嵩轉著眼珠子，惡狠狠道：「我不要旁的馬，我要你的！」

  「你！欺人太甚！」黎清寒破口大罵。

  「那又怎樣？我手裡可是握著人命。」李嵩得意洋洋，「不讓我高興，我就殺了她，我們誰也別想討到好。」

  嘖，麻煩。

  黎清寒還要接著罵，顧言卻揮手讓他退下。

  「算了。」

  顧言這般說著，翻身下馬。一拍馬背，駿馬就朝李嵩跑去。

  李嵩瞬間拉住韁繩，手上還控制著女子。

  他看著顧言，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看著你這副吃癟的樣子還真有趣。」

  眼見食物和水已經送來，顧言不甘心卻又無奈，手上拿著人命，不放沒辦法。

  他雖常將生死掛在嘴邊，但若真有人因他而亡，顧言心中亦是不忍。

  何況對方僅是一名無辜的女子。

  顧言正要把水扔給李嵩，卻看見女子突然叫起來。

  「公子！求你不要因我而寬恕這個賊人！小女子卑微，只願在九泉之下得到安息！」

  說罷，猛朝劍峰栽去。

  李嵩反應不及。

  當場血濺三尺，白衣變紅衣。

  「你！」黎清寒憤慨出聲。

  李嵩也傻了眼，自己真沒想殺她。

  顧言心中氣憤，他怒吼道：「殺了他！」

  李嵩不及細想，拋下女子屍身，迅速翻身上馬。

  可惡！

  他心中暗罵。

  顧言翻上一匹馬，指揮其他人騎馬追趕，手已經扶上劍鞘，只要一靠近，自己就立刻拔劍殺了他！

  顧言口中吐息，原本只想擒住他，現在卻是非死不可了。

  李嵩騎的是顧言的馬，自是健步如飛。顧言騎的備用馬怎麼也追不上。

  眼看李嵩衣角就在眼前自己卻怎麼也追不上。顧言暗中咬牙，一拍馬背躍起。

  他目光緊盯著李嵩的後背，時機成熟，顧言騰空，寒蕭瞬間出鞘。

  李嵩察覺後背冷意，剛好回眸看見冰冷劍鋒直指自己而來。

  馬匹受驚，李嵩身體騰飛，被重重摔在地上。

  顧言見狀，翻身下馬。一步一步朝著李嵩靠近，寒蕭閃著悽厲的光。

  「饒了我！」李嵩手腳並用，慌忙朝前爬去。

  顧言不語，眼神冷的像一塊千年寒冰。

  李嵩必須死。

  顧言舉起了劍。

  顧言剛欲揮劍刺下，忽然身後馬蹄聲隆隆，他不禁心生警惕，回首望去，卻發現竟是李嵩的救兵趕到了。

  嘖，顧言嘆道。劍屏怎麼搞的。

  顧言握緊了劍，這下麻煩了。

  這些救兵猶如天降神兵，密密麻麻地將他圍成一個包圍圈，氣勢如虹，令人望而生畏。

  李嵩見到番景象，連忙從地上爬起，早已不見之前的求饒之態。他大笑道：「哈哈哈！顧臨曦，如今輪這到你了！」

  顧言心中暗暗叫苦，原本的計劃被打亂，他該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是拼死一搏，還是尋找時機脫身？他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默默退後一步。

  劍拔弩張，緊張的氛圍令人窒息。

  「公子，屬下救駕來遲！」

  李嵩笑道：「無事！現如今顧言你為困獸猶鬥，還不束手就擒？」

  顧言目光如炬，緊緊盯著他，手中的劍握得更緊。

  「束手就擒。」顧言重複一聲。

  在李嵩的目光中，顧言嘴角洋溢出一個溫暖的笑，劍鋒正對李嵩。

  「束手就擒這句話沒聽過。」顧言道，「論賭命的話。」

  他氣定神閒，對李嵩說道：「我可從來沒輸過。」

  隨即雙手握住劍柄，劍身與劍鞘摩擦，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李嵩見狀，暴怒道：「殺了他，留個腦袋回去就成！」

  周圍的士兵蜂擁而上。

  顧言拔劍而出，劍鋒在陽光下閃耀著寒光，鋒芒畢露。

  那劍鋒猶如一抹銳利的閃電，瞬間劃破了寧靜的空氣，令李嵩為之一震。

  橫掃、挑刺、揮砍。

  顧言臨危不亂，鮮血染紅了他的眼。

  賭命而已，對他來說，沒有勝敗。

  顧言揮劍，面前人的腦袋應聲而飛。

  贏了便活，輸了不就一死。

  鮮血濺到他的唇齒之上，顧言咽下去，只覺得滿口血腥。

  他沒什麼好在意了。

  轉身的瞬間，刀刃劃破了顧言腰部。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顧言倍感不適，他甚至無法立刻站穩腳跟。

  他緊緊捂住傷口，掙扎著繼續揮劍。

  可最終還是雙拳難敵四手。

  李嵩看見他終於倒下，得意洋洋：「你活該！」

  他走上前，一腳踢向顧言。顧言捂住傷口，嘔出一口血。

  該死！

  還沒擡眼，又是一腳。

  眼前昏花一片。

  「你不是能耐嗎？站起來啊！」李嵩不解氣的聲音迴蕩在顧言耳邊，惹得他耳鳴連連。

  好吵。

  顧言嘴角滲血，他聽見李嵩對旁邊人說著話。

  「留個腦袋就成。」

  身體已經麻木，鮮血黏嗒嗒的流了一地。

  寒氣直逼顱頂。

  可偏偏身體就是不聽使喚，顧言用盡全身力氣也只不過是挪動了半步距離。

  他咽下一口血，結束了麼？

  感到頭上那人正揮動刀劍，顧言閉著眼睛等待刺客砍下他的腦袋，那一刻，他仿佛能感受到空氣中瀰漫的冰冷殺意。

  他突然感到一股強烈的氣流襲來。緊接著，一聲巨響打破了緊張的氣氛，刺客應聲倒地。

  鮮血噴了顧言一臉。

  周圍寂靜下來，顧言勉強擡眼，看到的卻是意料之外的場景。

  所有人靜止在原地，冷汗直冒。

  原來不知什麼時候，所有人面前都密密麻麻纏上了透明絲線。

  儘管眼前發白，可顧言還是能清晰的看見眼前滴血的細線。

  地上散著剛剛那人被四分五裂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