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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戰冬季杯(二)

2024-09-14 12:15:13 作者: 城喃

  備戰冬季杯(二)

  

  青峰不是不知道白鳥和黃瀨的關係,但他從沒想過黃瀨涼太這個名字會在這個當口出現。他臉上露出了幾秒的呆滯神色,在白鳥以為他會生氣時,他卻只是普通地坐了回去,像一切都沒發生。

  青峰問:「怎麼這麼晚回來?」

  白鳥:「最近,在醫齒大做實驗。」

  「火神不接你嗎?」

  「我包了車。tiger也有自己的事。」

  青峰再沒說什麼。

  因為太晚了,錯過了電車的末班車,那天晚上青峰留宿在白鳥家裡。白鳥睡在房間,隔著一道門,青峰躺在沙發上。其實沒有過去太久,青峰還能很清晰地回想起在這個沙發上發生過的事情,他以為自己會失眠,但沒有,在充滿白鳥氣息的房間裡,他久違地睡了個好覺。

  他睡得很熟,白鳥第二天早晨起來洗漱也沒有吵醒他,她給青峰留了早餐,將他所有東西打包放到紙袋裡,留下便簽,說讓他把這些東西拿走。

  她的生活空間一向精簡,這些無用的東西占據了太久,是白鳥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青峰既然來了,讓他帶走,或許就是最好的方式。

  白鳥早起是為了去車站接黃瀨,北野在他的周末時間安排了回東京的拍攝任務,因為有段時間沒見面了,黃瀨吵著要白鳥陪他。

  白鳥跟著黃瀨到了影棚,見了像花蝴蝶一樣圍著他轉的合作女模特,才明白黃瀨非要她來的原因。非拍攝期間,女模一靠近黃瀨,黃瀨就觸電一樣往白鳥身上貼,幾次以後,女模總算偃旗息鼓。

  北野也在,帶著點調笑意味對白鳥解釋說這位女模對黃瀨的這種態度已經持續了有一兩年了,「黃瀨君向來應付自如,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麼苦手」,話里話外全是在調侃白鳥御夫有術。白鳥沒接話。

  從影棚回白鳥家的電車上,黃瀨興致勃勃地講和笠松一起參加採訪的經過。這個事白鳥知道一點,因為採訪主題是人氣模特和他最好的朋友,黃瀨還來問過白鳥和黑子願不願意參加採訪,不過黑子堅持說他和黃瀨君只是普通朋友,白鳥自己也沒時間,就建議他找找在海常的身邊人。

  笠松在採訪時說了些平時不會對黃瀨說的話,黃瀨很高興:「沒想到隊長對我的評價這——麼——高!太感動了!」

  白鳥順著他的話和他聊了幾句。黃瀨腦袋一歪,挽著她手臂,靠在她肩上。

  夏天快結束了,他貼在身上也不覺得燥熱。白鳥側過頭看他,被他嬌俏JK的做派逗笑了。

  黃瀨:「我的事情說完了,輪到小白鳥了。一見面就發現了喲,有心事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坦誠」協議,白鳥發現她越發不能在黃瀨面前掩飾自己的情緒了。

  「涼太。」她道,「青峰昨天來找過我了。我覺得……應該要讓你知道這件事。」

  她很清晰地感受到黃瀨抱著她手臂的手忽然收緊了,但他的表情上卻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的端倪。

  黃瀨耐心地聽她講完了昨晚的經過才發表看法:「是來找小白鳥低頭的啊。」他說,「認識了小青峰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到他主動低頭——啊,除了在和小桃子的料理有關的事情上。」

  這種時候突然提起桃井的料理,白鳥失笑。

  黃瀨道:「但是,小青峰應該不會乖乖把東西帶走的。」

  如果這麼容易就放手,那他就不是青峰了。

  黃瀨說得沒錯,紙袋原封不動擺在茶几上。青峰離開了,卻不肯帶走他的物品。

  白鳥在玄關處看見紙袋,愣了一下,低頭脫鞋,忽然想起買了菜要放到對門的冰箱裡,又穿上鞋。

  黃瀨看得出她節奏已經亂了。

  在白鳥突然提起青峰的時候,黃瀨得承認,他有一瞬間非常慌亂。這兩個人雖然分開了,但身上仍然拴著同一根無形的線,只要有任何一方輕輕一扥,另外一邊就會回頭。

  現在,青峰拽了這根線,白鳥顯然不是無動於衷,但她還是拒絕了。她雖然用了黃瀨作為藉口,但黃瀨知道,他只是個藉口,更多的原因,還是在青峰身上。

  在白鳥要推開門去火神家時,黃瀨抓住了她的手腕。

  黃瀨問:「他到底說了什麼。」

  白鳥愣愣地看著他。

  黃瀨:「你們分開的那天,所謂的不能讓小黑子認同的話,小青峰對你說了什麼?」

  白鳥輕輕晃了晃胳膊,把手腕從他掌心裡抽出:「抱歉,我不想複述。」

  她不想說,向來知情識趣的黃瀨卻不識時務地非讓她說。黃瀨跟著白鳥去了火神家,火神不在,白鳥自行打開冰箱,將果蔬放進去。黃瀨全程掛在她身上耍賴撒嬌:「告訴我嘛,告訴我嘛。」

  白鳥:「涼太!——我擡不起胳膊了。」

  「不要!」

  「至少讓我把冰箱門關上吧。」

  黃瀨擡起一隻手關了冰箱,另一隻手仍牢牢地鎖著她。

  白鳥無奈,嘆了口氣:「你放過我吧。」

  黃瀨起初以為這是白鳥在表達不滿,但望著她的表情,黃瀨漸漸意識到,這就是青峰那天晚上說的話。黃瀨愣住了,慢慢鬆開她,震驚浮上臉龐。

  白鳥平靜地複述著,和記憶里的青峰一起,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共振著:「你是個沒有心的人,你不會懂,你放過我吧。」

  她說出來以後,忽然感到如釋重負,也終於理解黃瀨為什麼非要逼她開口。有些事情正如傷口上的腐肉,總要先剖開、剜掉,才有資格談癒合與否。

  黃瀨上前,從背後抱住白鳥。

  「假的。」

  「一點都不對。才不是這樣。小白鳥,是我見過最心軟的人。」

  白鳥短暫的僵硬後,在他懷裡慢慢放鬆下來,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謝謝。」

  白鳥的實驗仍在繼續。

  她包的車每日從誠凜至醫齒大,再從醫齒大到她家接送,所以她基本不會落單。唯一稍微要注意的是結束實驗後從實驗室到大學側門的一段小路,路燈昏暗,少有人至。

  白鳥就是在這段路上遇到了灰崎。

  他倚著路燈,一半的臉被照亮,一半卻還落在黑暗裡。見了她,灰崎笑了:「真的是你啊。」

  他舔了舔嘴唇:「不是太巧了嗎?在附近的秋葉原打工,剛好看到你幾次,還以為是眼花呢。真的是我們高貴的白鳥凜小姐啊。」

  白鳥:「有事嗎?」

  「誒?真是無情啊——老同學見面,難道必須要有事才行嗎,敘敘舊而已,不可以嗎?」

  畢竟是在校園裡面,只要大聲呼救,安保會來得很快。何況白鳥和司機有約定的時間,她超時不到,司機會進來找她。白鳥不擔心安全問題,也知道灰崎不會無緣無故來這裡等她,索性不說話,看著他,靜觀其變。

  灰崎點燃了香菸,打火機嗤一聲,火光短暫地照亮他的臉:「聽說你和涼太在一起了?」

  「上次見面,我跟你說過的吧,」灰崎慢慢走近白鳥,吐出煙霧,「涼太的東西,我可是真的想要碰一下。你怎麼就是不聽勸呢。」

  灰崎的眼睛在昏暗裡亮得驚人:「他這麼喜歡你,真是太好了。」

  他動作很快,忽然向白鳥伸出手,要去抓她的後脖頸,白鳥一直在觀察他,正打算避開,灰崎的手卻先一步被另一個人攔住了。

  隱藏在夜幕里的黑豹,動作輕巧敏捷,白鳥和灰崎的注意力都放在彼此的身上,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人的靠近。

  白鳥震驚地看著來人,灰崎先一步反應過來,像全沒注意到劍拔弩張的氣氛一般:「喲,大輝。」

  他看了看白鳥,又看看青峰,噗嗤一聲笑出來,越笑越劇烈:「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青峰擋在白鳥面前:「灰崎,我警告過你的。」

  灰崎的臉色變了變,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嗤笑一聲,走了。

  剩下白鳥和青峰留在原地。青峰不復面對灰崎時的氣勢,他知道白鳥在盯著他,卻不敢回頭。

  白鳥問:「這是第幾天。」

  青峰:「……第五天。只是這段路。」

  也就是說從那天去她家知道她每天要做實驗後就開始跟著她了。

  說不上生氣還是什麼別的情緒,白鳥被堵得說不出話,只是囑咐:「灰崎的事情,不要告訴涼太。我不想他擔心。」

  青峰看著不像是贊同的樣子,但沒多話,問了別的:「灰崎說上次見面,他之前還找過你?」

  白鳥:「電車上遇到過。」

  青峰:「什麼時候?」

  白鳥:「……誠凜和鳴成比賽那天。」

  下雨天、失敗的比賽、喪氣的誠凜、白鳥借來的傘;還有桃井說,小白沒有和誠凜一起行動,又沒有傘,我們去找她吧,但被青峰拒絕了。

  青峰:「你那天沒有和黃瀨在一起嗎?」

  白鳥:「我自己在體育館睡著了。」

  所以之後會發燒。

  青峰記憶里那些零散的片段忽然被串成了線。

  如果、那天去找她了……青峰沉默了。

  很快遲遲等不到人的司機進來了,青峰注視著她打開後車門進去,汽車發動,但沒起步,車門從裡面被打開。

  白鳥的聲音傳出來:「上車,送你回去。」

  青峰:「不用了。」

  白鳥:「上、車。」

  青峰上車以後,白鳥第一次注意到轎車后座的空間狹小,她靠在車窗上,不去看青峰,但右手邊屬於他的氣味和無法忽視的存在感讓白鳥感到自己半邊手臂都是麻的。

  白鳥:「我還有一周就做完實驗了。」

  青峰:「好。」

  司機先把青峰送回了桐皇,他下車,目送轎車離開,但車剛起步就又停下,白鳥拉下車窗:「天氣涼了,以後加個外套。」

  那之後,白鳥做實驗的最後幾天,青峰都會來接她,給她帶一份奶昔或咖啡。白鳥每天從實驗室出來看見他在樓下等著,會恍惚他是不是從沒離開過。

  她把青峰的事跟黃瀨說了,黃瀨倒沒有不高興,一邊嘟囔說好感動小白鳥是在跟我報備嗎,又說,「那小白鳥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過了幾天白鳥才明白黃瀨是什麼意思,青峰在的時候,她才意識到每天睡眠不足六個小時的連軸轉其實很累——也或許只是久違地能鬆一口氣。

  做實驗的最後一天,白鳥在車上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她在自己房間的床上。

  第二天問火神,他說是青峰抱她回來的。白鳥想不通自己怎麼能睡得那麼死。

  火神說這話的時候是在班裡,黑子也在,聞言很擔憂地看著白鳥,火神說話時也有點吞吐。

  「Odette,你和青峰……」

  「以後不會了。」

  實驗做完了,她和青峰短暫的回頭交集,已經沒有理由再繼續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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