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動漫同人> [黑籃]手下敗將> 新銳的暴君(六)

新銳的暴君(六)

2024-09-14 12:14:09 作者: 城喃

  新銳的暴君(六)

  白鳥忽然感到頭頂的燈光在搖晃。

  「醫院」、「赤司」,這幾個詞彙在青峰嘴裡一起說出來,她小心遮掩的事情最終還是被揭露了,用這樣猝不及防的方式。

  她乾巴巴道:「赤司他……你怎麼突然會去醫院……」

  青峰面無表情:「今天去誠凜的時候,遇到了以前桐皇的經理,那個叫山田的,你認識她吧。」

  之前提到了Yuki,為什麼又會和山田有關?山田的接近是別有目的,白鳥在赤司家和各路人馬虛與委蛇多年,對那種隱藏的敵意非常敏感,她通過在學生會的麗子查了山田以前的檔案,摸了她底細才放任她接近。但是,明明檔案上說山田轉來誠凜前是在……

  青峰望著她:「山田告訴我,你是因為赤司才和我在一起的,我還以為她在騙我。」

  青峰是在去誠凜接白鳥的路上被山田日奈子堵住的。對方的嘴巴開開合合說了好些話,青峰一概沒聽進去。直到看見她的紅蝴蝶結,才慢慢回想起這似乎是桐皇之前的經理。

  本書首發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和他告白過,那時青峰已經和白鳥在一起,拒絕了。之後青峰就再沒見過她,是因為桃井有段時間忙得要命,他才知道有個經理離職了,留下一堆要交接的工作。隔了那麼久沒見,女生竟然穿上了和白鳥一樣的校服。

  她拿出來一份桐皇的資料,聲稱白鳥接近他是別有目的。青峰嗤之以鼻,這上面所有和他有關的數字都是他看著白鳥錄入的,他繞開山田就要走。雖然前天晚上才因為黃瀨寄來的浴衣和白鳥鬧得不太愉快,但他和白鳥怎樣是他倆的事情,輪不到其他人置喙,他也從沒想過要離開白鳥。

  他毫不在意的態度激怒了山田,她沒想到她等待那麼久,好不容易拿到的、自認為最有力的證據被青峰如此蔑視。

  「白鳥凜不是真的喜歡你!」

  這話太刺耳了。雖然早就有這樣的想法,但被旁人直接這樣說出來,讓青峰驟然感到自己的狼狽。

  「她和你在一起,才開始是因為和赤司賭氣,後來是因為桃井請求她,我親耳聽到的!」

  青峰駐足。

  他從山田那裡知道了很多,關於赤司,關於桃井,關於黃瀨,但山田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為了求證,青峰直接去了佐佐木綜合醫院。在山田說的那個頂樓房間裡找到了赤司,他坐在窗邊,面前擺著將棋盤,對青峰的闖入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到來。

  棋盤上將棋子錯落,青峰不懂,但也知道,這是一局下了一半的棋。

  赤司道:「我在等凜來完成剩下的棋局。」

  從赤司旁邊的那扇窗戶向下望去,是青峰曾無數次站立等待白鳥的地方,是白鳥牽起他的手的地方。

  還能有什麼想不通的呢。

  其實不是沒有意識到不妥,本來一直把他往外推的人忽然握住他的手,怎麼想都透著古怪。但是太貪心了,不管她是因為什麼原因改變態度,他都不想鬆開她的手,於是裝作她是因為喜歡他,想要和他在一起。久而久之,連他自己都信了。

  這場夢就這麼被赤司撕碎了。

  青峰問:「如果那個時候,站在那裡的是黃瀨、火神,或者是別的什麼人,你也會去牽他的手吧?」

  一直以來懸在白鳥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終於落了下來。

  她很想回答不是,但她不想對青峰撒謊。

  那個時候她只能感受到赤司的眼神,不管是黃瀨還是火神,都會被她當作刺向赤司的工具,正如她利用青峰一樣。

  白鳥低聲道:「對不起。」

  猜到和親耳聽她承認還是不同的,青峰頓時哽住了。

  白鳥語速越來越快,慌忙解釋:「但是,但是——那時候雖然是這樣,但是後來不一樣了,我和你在一起,不是因為——」

  青峰忽然厲聲道:「不是因為五月要你這麼做的嗎?!」

  白鳥呆住。

  和新協學園的比賽結束後,桃井的確曾在御好燒店裡拜託她不要急著推開青峰,但這段對話應該只有她和桃井兩個人知道才對。桃井不可能會泄密,青峰是從哪裡知道的?山田?但是,山田又怎麼會知道?

  桃井的話的確曾一度打消白鳥向青峰說清楚的念頭,但現在想來,也只是白鳥為自己找到一個不離開的藉口,真正讓她維持和青峰的誤會現狀的,不是桃井的請求,而是她自己。

  「雖然五月曾經說過,但是,不是因為她,是我自己想要……」

  青峰盯著她,打斷:「所以是真的了。」

  白鳥迴避了他的視線。

  「那麼,這個也是真的了。」

  青峰走過來,把他的手機遞到白鳥面前,屏幕亮著,是張照片。

  只能看見背影、穿著運動短裙身材高挑的女生被黃瀨摟在懷裡,背景是體育館二樓狹長蔭蔽的通道。

  沒有白鳥的正臉,但他們兩個都知道這是白鳥第一次去看桐皇比賽時穿的衣服。

  青峰:「她說你們在接吻。」

  白鳥抖了下:「……誰、也是山田?」

  「你先回答我,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我只是——」白鳥就又回到那個無人的陰暗角落,黃瀨的吻讓她渾身僵硬,她第一次有了想要躲開接吻的衝動,但是,無論如何,「對不起。我沒有躲。」

  青峰笑了,一字一頓道:「你沒有躲?」

  「白鳥,」他說,「和我接吻的時候也是這樣吧,你只是沒有躲而已。根本無所謂啊,和誰接吻都是一樣,只要能讓赤司生氣,是我還是黃瀨都可以,是這樣嗎?」

  他氣極了,開始口不擇言:「或者,就算不是我們也可以,火神可以嗎?哲呢?你隊裡的那些人呢?除了接吻以外別的也可以嗎?白鳥,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像什麼,你像一個——一個——」

  青峰終於還是稍微清醒了一些,沒忍心將更傷人的話說出口。雖然即便沒有宣之於口,也已經不言而喻了。

  白鳥的臉色剎那間就白了,嘴唇抖了抖:「我可以解釋。我小時候的籃球教練,叫Alex,她有接吻癖所以我……」

  白鳥忽然說不出話了。

  因為青峰望著她,眼睛裡是從來沒有過的失望,無聲的方式宣告了他對她已經失去信任。現在她無論說什麼都會被視作辯解。

  只是望著她而已,青峰大輝就可以這樣一點點把她的全部力氣卸掉。

  青峰道:「你不會喜歡我,直說不好嗎?」

  「直說我是你用來和赤司作對的工具,我們做交易,我也不會有什麼可笑的期待了。」

  「白鳥,」他道,「你是怎麼做到的,我第一次覺得,我像一個笑話。」

  青峰撿起外套,作勢要離開。白鳥意識到,他這次如果走了,可能就再也不會回來。他不會再原諒她了,校門口,醫院底下,推開門的客廳里,不會再有青峰的身影。

  她真的很害怕被丟下的感覺。從那個時候開始,征十郎選擇離開的那個雨天,她好像就一直被留在了那個天台上。風很大,腳邊是毫無遮擋的高空,征十郎離開以後,再也沒有人能拉她下來。

  青峰出現了,他也很痛苦,所以沒辦法把她拽下來,但是他一直站在她旁邊,替她擋住了那個方向的風。

  在青峰經過她身邊時,白鳥下意識抓住了他的胳膊,只想著要留住他,脫口而出道:

  「我喜歡你。」

  所以,別走,別丟下我。

  屏幕上,來自「Alex_basketball」文件夾里的球賽錄像還在播放。終場的哨聲響了,白鳥效力的Mater Dei取得了勝利。

  沒有慶祝,沒有喜悅,隊伍里其她人聚在一起往場外走,只剩下Odette Shiratori獨自站在場上,她面色平靜,甚至堪稱冷漠,對剛剛取得的勝利無動於衷。

  從見過赤司之後,青峰就來到白鳥家一場一場地看她的全部比賽。上一次看了個開頭就被打斷了,現在,青峰終於捕捉到了他在白鳥籃球中感到的違和感。

  這場比賽,每一場比賽,她都好像站在很遠很高的位置,精密如同機器,不帶任何感情地審視和分析著周圍。她不是場上最強的那個,但一定是最冷靜的那個。

  她的籃球甚至不同於奇蹟的世代——這五個人雖然和隊友疏離,但骨子裡仍保有對籃球的熱愛和打敗對手的渴望。白鳥是徹徹底底的極端:她沒有感情。

  對籃球沒有,對隊友沒有,對對手也沒有。

  也因此,這個場上的所有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可以利用的工具。她把隊友變成了自己的觸手,遠遠地操控著她們,這不是出於信任,而是出於對物品、工具,對某種死物的特性和屬性的了解。

  那天Yuki的聲音又響起了,這些日子以來不知道第多少次在青峰腦海中盤旋。

  「青峰大輝,你有沒有見過白鳥凜打球?」

  「看你表情,就是沒有看過了。難怪你還肯跟著她。」

  「你去打聽打聽Odette Shiratori這個名字,Mater Dei的大紅人。但是籃球隊裡卻沒有一個人喜歡這個隊長。」

  「她在外面可以裝熱心善良,溫柔可人,但你是打籃球的,你應當知道,沒有人能在賽場上對籃球撒謊。只有和她一起站在籃球賽場上的人才知道,站在那裡的究竟是什麼樣的怪物。」

  「白鳥凜就是那種天生沒有心的怪物,她不會喜歡任何人的,她連她自己都不喜歡。」

  無人說話,空氣凝寂,過了很久,青峰的聲音終於在上方響起:「我已經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了,白鳥。」

  青峰道:「你是個沒有心的人,你不會懂,你放過我吧。」

  青峰離開了。門在身後打開的時候,帶進來一陣風,好像是天台上他為她短暫擋住的風又襲來。伴隨什麼東西的裂隙一點點擴大的聲音,是盤子的裂紋。

  白鳥下意識後退幾步,腳跟碰到什麼東西,回頭一看,是剛才落下的籃球。

  她盯著那個籃球,忽然感到周圍的空氣漸漸稀薄,仿佛被丟進冰窟里,她張開嘴,呼出的氣體和說出的任何話都會被瞬間凍成冰塵封,和周圍的世界被分割開,呼吸都變得困難。

  之後她好像聽到狗叫和什麼人在說話,但具體說了什麼卻提不起力氣去聽分明了。直到有人拍她的肩膀,一聲聲叫她的名字。她看過去,是黑子,用很小心地語氣叫她:「白鳥同學。」

  「對不起,我沒有攔住青峰君。」黑子解釋自己為何出現在這裡,「我本來是想上來找火神君的。」

  剛才門始終掩著,起不到什麼隔音作用,他們之間的對話恐怕被他聽了大半。

  「青峰君剛才說的話我完全不能認同。」黑子道,「青峰君會那麼說是因為他不夠冷靜,明天比賽之後,我們去找他解釋,只要讓他看到白鳥同學現在的籃球……」

  「不用了。」

  白鳥終於說話了。她臉色蒼白,神情卻平靜,有什麼東西被她囫圇地吞了下去,無聲地消化了。

  「我不想再打擾他了。」

  黑子不知道該說什麼,最終道:「明天,我們會贏的。」

  然而,第二天的比賽,誠凜慘敗。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