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邦秀德戰（三）

  正邦秀德戰（三）

  麗子讓白鳥睡到十點的要求最終還是達到了。

  白鳥是和青峰一起在沙發床上睡的，醒來的時候青峰的胳膊還在她腰上搭著。白鳥看見青峰的臉瞬間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頓時開始頭疼。

  說是要「幫」他，「幫」著「幫」著就又被青峰帶到沙發上。倒是沒做到最後，因為她怎麼都不肯說喜歡他，青峰到底還是生氣了，故意折騰她，她怎麼求他都不肯進去，也不知道是在折磨她還是折磨他自己。況且家裡沒有計生用品，青峰就是想也不行。

  青峰跟狗一樣，她身上全是印子，找了件高領打底衫穿上，結果脖子長領子不夠高，還是露出了一部分，冰敷熱敷都上了也消不下去，白鳥只好對著鏡子拿遮瑕膏一點點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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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峰就是這時候醒的，站在衛生間門口看她笨拙地往塗脖子後面的位置，直到實在看不下去了：「過來。」

  白鳥想到昨晚的事就又氣又尷尬，因此他在旁邊站了半天也一直沒理他，但她自己遮實在彆扭，就配合地往他那邊移動，把遮瑕膏放在他手上，囑咐道：「要塗勻啊。」

  青峰笑了聲：「知道。」

  於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就這麼翻篇了，青峰也不再追究那個問題的答案。問題沒有解決，只是擱置，但好歹又重歸了之前相安無事的氣氛。

  白鳥做了些低鹽低脂高碳水高蛋白的運動員賽前餐給火神送去，然後三個人一起出發去體育館。死亡之組A組的最終兩戰吸引了很多觀眾，白鳥明顯感覺到體育館的客流量變大了，還見到了很多熟人，有之前打敗過的對手，還有好些看著眼熟但實在想不起在哪見過的人。

  因為起得比平日稍遲，他們到的時候其他人已經開始熱身。火神把東西往休息室里一丟就匆匆趕過去，白鳥則留在休息室里整理東西，青峰是不可能幫她收拾誠凜的東西的，倚著休息室的門大爺一樣監工。

  不一會兒休息室門口探出個黃毛，黃瀨熱情道：「小青峰小白鳥你們果然在這裡啊！我剛從秀德那邊過來，也來誠凜打個招呼。」

  之前桃井發簡訊說她已經和黃瀨匯合了，但現在只有黃瀨一個人，白鳥就問起桃井的動向。

  「小桃子『主動』去買飲料了，」黃瀨有些尷尬，「因為隊長和我一起來了。」

  白鳥大概明白桃井為什麼要「主動」去買飲料了。

  但笠松現在也不在黃瀨旁邊，白鳥問：「那笠松前輩他？」

  黃瀨更加尷尬了：「剛才還在這裡的，不過遠遠看到小白鳥後就突然說要去衛生間了。」

  青峰夾在兩個人之中聽他們說他聽不懂的話，難免感到煩躁。白鳥眼看他眉頭又有皺起的趨勢，知道這位小肚雞腸又要鬧脾氣，走過來拿冰袋拍到他額頭，給他解釋：「海常的隊長笠松前輩有些輕微的恐女症。」

  她一走過來，黃瀨敏銳地感覺到，她帶來一身和以往不一樣的氣息，是青峰的味道。

  而且，和上周末相比，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好像變了，是千絲萬縷的糾纏變得更深了。

  「沒錯！」黃瀨看白鳥的眼神變深了，但嘴上還在笑，「好感動！我應該只跟小白鳥在line里提到過一次吧，小白鳥雖然不回我消息，但我說的事情都有好好地記住啊——誒。」他故作一愣，好像發現什麼。

  白鳥看向他。

  黃瀨手指伸向白鳥的側頸，作勢要去擦：「好像是粉底沒有塗勻哦。」

  青峰在空中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繼續，力道很大，但黃瀨出乎意料地執著，最終還是達成了目的。他指肚用了很大的力道在白鳥脖頸間重重地抹了一下，頓時紅了一片，但被蹭掉了一點遮瑕從而失去遮擋的部位更紅。

  一看就知道是怎麼造成的。

  青峰把手鬆開了，既然他想看就讓他看好了，青峰不介意讓他知道他們做了什麼。

  有那麼一瞬間，白鳥似乎看到黃瀨面色一片冷意，但他很快又笑了起來，表情重歸歡快，仿佛白鳥看到的都是錯覺。

  黃瀨的手指重新在她那個部位蹭了蹭，但動作輕柔很多：「好了。」

  好像就真的只是幫她塗勻粉底而已。

  只是氣氛還是僵硬，好長時間沒人再說話。白鳥身側是青峰，對面是黃瀨，站在中間很不好受。幸好之後籃球場清場開始打掃衛生，去熱身的運動員們紛紛回到休息室，周圍的人流量一下子就大了起來。

  誠凜的先頭部隊是除了黑子和火神以外的一年級們，撞見兩個「奇蹟的世代」成員後明顯嚇了一跳。

  雖然常常能看到青峰，但今天的青峰好像格外凶神惡煞，一貫看起來好相處的黃瀨雖然還在笑，但笑容也怪怪的。

  怕影響誠凜的賽前狀態，白鳥只好把兩個人趕到稍遠一點的地方。

  剛剛站定，從白鳥的角度，正好看到有個穿襯衫的男生從遠處走來，肩膀很寬，個子也高，梳著黑色髒辮。看體型像籃球選手，但不知道是哪一隊的。除下午比賽的四個隊伍，除了誠凜，秀德和正邦都已經被白鳥研究得很透了，這個人是銀望的？

  白鳥以為那男生會避開他們，結果男生直接從三個人中間穿了過去，先是撞了下白鳥對面黃瀨的肩膀，又如法炮製靠近白鳥，似乎也想要撞她。

  青峰反應很快，攬著她肩膀帶她躲開了。

  她先前沒有要躲的意思，那男生領口又開得很低，青峰不滿：「看傻了？」

  白鳥確實是看傻了，但不是因為男生的胸肌：「那好像是……」

  青峰「嗯」了一聲：「是灰崎。」

  白鳥之前就知道灰崎又開始打籃球了。他的消息不難得到，《月刊籃球》曾多次報導過。

  灰崎目前效力於靜岡的福田綜合，幫助福田綜合拿到了東海地方今年的IH種子名額。

  他變化實在太大，以至於白鳥沒能第一時間認出他來，雖說雜誌上也登載了灰崎的近照，只是白鳥心中對灰崎最深的印象還是站在天台上的那個灰發少年——他在天台上說的有關帝光籃球部的話，最終像預言一樣全部實現了。

  是個很聰明的人，也不完全像表面上那麼離經叛道。

  沒想到黑子和綠間的比賽，竟然把這個祖宗也引過來了。

  黃瀨站在青峰白鳥對面，從他的角度看不清灰崎的臉，只瞥見一個邪笑著的側臉。但聽到灰崎的名字時，卻好像不怎麼驚訝。

  那種同類相斥的感覺，在灰崎還沒有碰到他時就先一步到達了，毛骨悚然又刺激不已。

  方才看到白鳥脖子上的痕跡後，被強行壓下去的不快因為灰崎又涌了上來。黃瀨笑了一聲，擡腿往灰崎離去的方向走。

  白鳥叫他：「黃瀨？」

  「別擔心哦小白鳥，」黃瀨微微停留，側頭看她，「只是老同學見面了，怎麼能不去打個招呼呢。」

  白鳥大概知道一點這兩個人的舊怨，怕出什麼事，推了推青峰讓他去看著：「無論如何別讓他們兩個打起來，你也不要打架。」

  灰崎剛才也是想要撞白鳥的，這筆帳還是得算一算，即便白鳥不讓青峰去，他也打算去會會灰崎。

  青峰拍拍白鳥腦袋：「我有數。你和誠凜一起行動，別亂跑。」

  白鳥讓青峰跟過去，一方面是擔心黃瀨和灰崎真的打起來，另一方面是想要支走青峰。她想和海常的笠松談一談，因為和黃瀨有關，怕青峰聽了會不高興。

  青峰和黃瀨走了沒多久，去衛生間的笠松就出來了，故意卡著運動員回休息室的時間。他去衛生間本質是為了躲女生，結果等他出來以後卻發現自家隊員和青峰大輝都不見了，等在門口的只有誠凜的女保健員，笠松頓時傻眼。

  白鳥和他解釋：「黃瀨去找以前的同學打個招呼，很快回來。」

  笠松卡住：「額。」

  白鳥自我介紹：「誠凜的白鳥凜。」

  笠松當然知道她是誰，不但知道她叫什麼名字，還知道她是天蠍座，AB型血，按摩手法一級棒——這些知識當然是拜黃瀨所賜。

  「小白鳥」和「小黑子」是黃瀨最常提到的兩個名字，因為頻率太高，搞得笠松一聽到「ku」和「shi」*就下意識想要踹人。

  不管怎麼樣，笠松無心攀談，只想快點逃離：「那，我先走了。麻煩你讓黃瀨回來後直接去觀眾席找我吧。」

  「請稍等。」白鳥在身後叫住他。

  對上女孩雖然很緊張，但笠松還是紳士地駐足。

  「有件事情有點在意，「白鳥問，」最近，海常的訓練很吃重嗎？」

  「只是正常訓練。」提到籃球，笠松的反應流暢自然多了，「為什麼這樣問？」

  「感覺黃瀨有些勉強自己了。」白鳥補充道，「右腳。」

  提到自己隊伍王牌的狀況，笠松立刻拋下和女孩子說話的緊張，忘記了白鳥的性別：「自從輸給誠凜以後，那傢伙一直在給自己加訓，憋著勁想要復仇。怎麼，他的情況很嚴重嗎？」

  「暫時沒有問題，但我擔心長此以往會壞事。我跟他提過糾正慣用腿的問題，但是他好像沒有在意。笠松前輩，黃瀨很欣賞和尊重你，你說話，他大概會聽的。」

  「還有這個，」白鳥從包里掏出來副護踝，「麻煩轉交給他。雖然我也不支持運動員太過依賴護具，希望他沒有機會用得上。」

  如果青峰在這裡，就能認出這副護踝，是白鳥之前專門改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