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帝光（五）

  我們的帝光（五）

  沒想到是這樣，白鳥忍不住笑了：「我還以為只有黃瀨同學有這樣可怕的威力呢。」她是見識過的，出於對模特的嚮往，體育館外水泄不通的、近乎瘋狂的女孩子們。

  白鳥：「這麼說了話，桃井同學也有這樣的困擾嗎？」

  畢竟桃井和籃球部的每個人關係都非常好，在白鳥出現之前，幾乎可以說是奇蹟的世代所有人最親近的女生了。

  「五月可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她們不敢招惹她的。」

  白鳥「哦」了一聲：「看來是我被小瞧了呢。」

  青峰從樹上把他的手機丟下來，準頭非常好，白鳥一伸手就能輕鬆接住。

  「以後請不要這樣，」白鳥道，「手會很痛。」

  青峰：「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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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幕亮著，是論壇上的內容，白鳥大概掃了一眼圖片，又是不明動物的屍體又是各種血跡和白色蠟燭，她的名字也頻繁出現。

  白鳥看完後：「我知道了，謝謝你，青峰同學。」

  青峰一邊看雜誌一邊漫不經心地問她：「不害怕嗎？」

  「我相信征十郎。」

  「他現在可不在這裡啊。」

  「我也相信青峰同學。」

  青峰翻閱雜誌的手微微一頓。

  「征十郎會把我交給青峰同學，應該是很信任青峰同學的能力的，因此我也相信你。」

  青峰嗤笑一聲，乾脆利落地翻頁了。

  青峰沒想到的是，白鳥接下來的動作——她擡起手，輕輕一擲，向上拋出手機。

  突然的動作讓青峰來不及反應，但他還是一擡手就接住了手機，籃球選手的本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白鳥的準頭確實也非常好，顯然是經過訓練的。起手的姿勢讓青峰也感到很眼熟。

  「練過籃球？」

  「是的。在美國的時候是校隊成員。」

  青峰大輝終於正眼看了她一下：「你看上去，完全不喜歡籃球啊。」

  白鳥微微一笑，反問道：「必須要喜歡籃球才能打籃球嗎？帝光正選中，也並不是所有人都像青峰同學和黑子同學一樣熱愛——」

  青峰打斷她：「可你不只是不喜歡籃球，你是討厭籃球吧？」

  雖然是疑問句，但卻是篤定的語氣，青峰像是突然想明白什麼似的：「哈，難怪你胸部這麼大，我看到你第一眼還是感到不爽。」

  討厭籃球？

  在空中失去平衡落地後紅腫的大腿，手上磨出的繭子，空氣里浮躁的汗味。

  以及，必須，必須做場上的最高分球員，作為亞裔隨時被審視著、質疑著，周圍有的是人虎視眈眈，稍不注意就會被踢下隊長位置。

  她有充足的理由討厭籃球吧。得知帝光中學沒有沒有女隊後無法抑制地感到如釋重負。

  白鳥想，桃井同學說得沒錯，青峰同學在籃球方面的直覺真是敏銳到可怕。

  青峰看到白鳥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不是因為生氣或是別的什麼負面情緒，只是單純的，既然被看透了就沒必要再費力氣了。

  這傢伙，變臉還真快啊，這就不再裝笑了嗎？

  青峰的視線再次移回雜誌上，但腦子裡卻還在想著因為面無表情而更加凸顯她五官精緻的面龐。白鳥遠比他想像的要更有趣，雖然她對籃球的態度實在是讓青峰惱火。

  既然赤司離開了，白鳥終於可以暫時脫下熱得過分的外套，仰頭看著花花綠綠的雜誌封皮：「是成人雜誌嗎？」她從桃井那裡聽說了青峰的興趣愛好。

  青峰頭也不擡：「嗯，是的。」

  「和美國的風格果然很不一樣。」

  美國的風格？到了青峰感興趣的話題，他探出頭看白鳥，愣住了。

  「喂，你這傢伙，」青峰眯起眼，「該不會是在故意勾引我吧？」

  白鳥微微皺起眉。

  看著她毫無所覺的樣子：「外套是赤司的吧？」

  「是的，青峰同學。」

  「嘛，」青峰勾起嘴角，合起雜誌，乾脆利落地從樹上跳下來，直視著白鳥，「如果我是他的話，應該不會想讓你脫下來。但是我不是他，那就隨意了。」

  拜他所賜，白鳥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赤司堅持讓她穿外套的原因，或許帶她離開咖喱店也是出於這個目的。

  黑色執事裙儘管每顆扣子都嚴絲合縫，但過於緊身，最大限度得凸顯了女性的身材，在白鳥這種本就發育得很好的身材上更是產生了誇張的效果，加上她現在的冷淡表情，產生了一種奇異的視覺刺激。

  接受西方教育長大的白鳥，雖然並不像日本的女孩子那樣容易產生羞恥感，但她想了想，還是把外套穿上了，鑑於赤司會介意。

  「盯著朋友的未婚妻看，是不禮貌的吧。」

  「當然，」青峰笑起來，「但是很刺激，不是嗎？」

  「而且，你跟赤司之間，」青峰調動起他那野獸一樣的直覺，「也就那樣吧。」

  「喂，白鳥，我突然想到，你看赤司的眼神跟看籃球時也差不多吧。」

  青峰問：「你真的喜歡赤司嗎？」

  第二次被問這種問題了。

  上一次，是黃瀨同學問，能對赤司說出「我喜歡你」這種話嗎。

  白鳥凜昂起頭看向青峰，露出天鵝一樣修長的脖頸：「重要嗎？」

  比賽開始的時間快到了，青峰陪白鳥一起去了拉力賽報名處等待赤司，在那裡他們還遇到了來報名的黑子和桃井，以及被一群女生推到這裡的黃瀨。

  青峰對第一名的運動鞋獎品也產生了興趣，他和自己的青梅竹馬爭了好久誰才是黑子哲也的最佳拍檔，黃瀨帶來的女孩子們也在爭搶誰才能和他組隊。報名處一下子被搞得亂七八糟，吵得像有幾千隻鴨子。

  赤司來的時候正好撞上這個場面，他穩定下局面後，黑子提議，青峰和黃瀨一組，他和桃井一組。確實是個很好的提議，至少黃瀨帶來的女孩子們一看見青峰兇巴巴的臉，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第一局是兩人三足，黃瀨和青峰因為身高優勢沖在最前面；黑子和桃井稍微落後，但也比較靠前；白鳥和赤司因為有著不拿第一名的約定，兩個人都慢悠悠不慌不忙的，相比另外兩隊就要落後很多了。

  「征十郎，」一邊被綁在一起走著，白鳥一邊問，「論壇的事情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青峰跟你說的？還是桃井和黃瀨？」

  「是青峰同學。」

  「這樣啊，因為覺得不是重要的事情，就沒有跟你提。我會儘快解決的。」

  「你不相信我有能力自己解決嗎？」

  「我當然相信你，我只是不願意讓你冒險。」

  「我不喜歡這樣的感覺，」白鳥直率道，「來了日本以後，感覺一直在依賴你。我沒有給你分擔壓力，反而給你帶來了更多麻煩和壓力。」這也是她之前不想來日本的原因。

  「說過了，」赤司道，「拿第一也好，凜也好，都不是我的壓力。」

  在這些問題上赤司總是這樣固執，白鳥很害怕這樣的話題又刺激到另一個赤司，她只好輕輕地嘆了口氣，用輕快的語氣說：「那麼，征十郎就享受一下現在不能拿第一的壓力吧。」

  讓赤司征十郎不能拿第一，真的是件不太容易的事。

  兩人三足的路上被埋了很多陷阱，他們因為走在後面反而避過了陷阱，第二局的智力問答也是，赤司幾乎下意識一般，不假思索地給出了答案。

  離開第二局的時候，明明是兩人三足第一名的青峰和黃瀨還在不斷喊著pass，想要找到一個能知道答案的題目。

  第三局是借物競走，猜謎研究會設置的隔間裡，工作人員把卡片擺成扇形攤開，白鳥和赤司到的時候，正好看見黑子和桃井快速地沖了出去。

  桌子上還留著他們翻開的卡片：「請勇敢地去解救海螺」。

  白鳥好笑道：「他們這是打算去哪裡解救海螺回來啊？」

  赤司想了想，露出「不會吧」的表情。

  這種表情可是很少會在赤司征十郎的臉上出現的。

  白鳥好奇地追問他，赤司道：「綠間今天的幸運物好像就是海螺。」語氣里是對即將遭受無妄之災的隊友的憐憫。

  因為第二局答題太過順利，他們現在的排名已經逼近前十名了，因為還想著不要拿第一，白鳥依然不慌不忙地和工作人員聊了幾句才翻開卡片，但隨後就露出像赤司之前一樣「不會吧」的表情。

  他們的卡片是：「氣球殺手」。

  「讓你不要拿第一名，也太困難了吧。」

  白鳥無奈地拿出隨身攜帶的針灸針包。

  工作人員給他們蓋上章：「你們現在是第一名哦，下一局是鬼屋迷宮，加油吧！」

  不過，意外的，這對第一名組合沒有急著進入鬼屋迷宮，反而是停在原地，看上去非常期待的樣子。

  工作人員納悶道：「在等什麼嗎？」

  很快的，白鳥和赤司期待的大部隊終於來了，先是青峰和黃瀨在送分題的幫助下終於最後一名進入第三局，白鳥看著他倆翻出了「英雄登場」的卡片。

  緊接著，去綠間那裡拯救海螺的黑子和桃井也沖了回來，他們後邊跟著穿著奇怪斗篷看起來非常憤怒的綠間和穿著厚重蕾絲長裙同樣也在奔跑的紫原。

  「餵黑子！放下我的海螺！」是綠間。

  「月亮妞——我剛才幫你攔住綠仔了，我的可麗餅呢？」是紫原。

  不僅是工作人員，連和他們朝夕相處的籃球部其他成員也都看呆了。

  這一幕讓白鳥也感到了些許衝擊：「綠間君和紫原君的衣服？」

  赤司：「綠間為了幸運物，加盟了占星術研究會的活動。」

  的確像是他會做出的事呢。

  和紫原同班的黃瀨也解釋道：「是因為今天辦了緣日活動哦！借不到其他適合小紫原尺寸的衣服，所以只能這樣了。」

  更在意了，這麼大的蕾絲長裙，本來是要做出來給誰穿的啊。

  紫原和綠間的到來給黃瀨和青峰帶來了靈感，他倆衝進亂成一團的桃黑紫綠，強行把大家的手都舉起來，向工作人員示意：「英雄登場！」

  「誒？」

  「我們幾個人加起來就是彩色戰士！」黃瀨興致勃勃道，「我是黃色戰士，小青峰是藍色戰士，小黑子是黑色戰士，小綠間是綠色戰士，小紫原是紫色戰士，小桃子是粉色戰士，還有！」他伸手一指，「紅色戰士小赤司！」

  「這樣啊，明白了！」工作人員竟然點了點頭，乾脆利落地在青黃組的卡片上蓋上了章。

  而白鳥，看著五顏六色聚在一起的帝光中學籃球部經理和選手們，總感覺視覺受到了某種壓迫，完美無缺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