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陸 不可以
2024-09-14 12:08:24
作者: 揺冕
伍拾陸 不可以
她被按倒在桌面上,山鬼謠俯下身來,目光交織著,滾燙的呼吸落在鼻尖。
他們的胸膛很近,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胸腔起伏。他像是在極力忍耐,呼吸也比以往重,熾熱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的唇上,吻卻遲遲不肯落下來。
拇指的指腹摩挲著他乾燥的淺唇,沈南清的目光迷茫而依戀,聲音也是未察覺的沙啞:
「吻我……」
身旁的燭火搖曳,仿佛要燒起來。
忽閃的燭光印照著她的唇,伴著她的唇瓣一張一合。
山鬼謠感覺自己的呼吸凝滯住,喉結輕顫。壓抑許久的慾念像是洪水衝進腦海,帶著他的理智沖往未知的方向。
不加掩飾的侵略性眼神直直撞進沈南清的視野。
像危險降臨一樣,下一刻,炙熱的黑暗降臨了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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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人像是輕笑一聲,溫熱的氣息大面積地鋪灑在她的面頰,那隻蓋住眼睛的手依舊嚴絲合縫。
「輸給你了……」
恍若掠奪一般的吻重重落下,陌生的氣息仿佛要在唇舌輾轉間侵占每一個角落。慾念不再壓抑,就變得可怖起來。他啃噬著她的唇,並不溫柔吻與吐息瘋狂纏綿在一起,仿佛至死方休。
過了許久,掠奪的唇不再滿足於唇瓣,一路流連向下。他吻過下頜,吻過耳垂,吻過頸側……滾燙的唇瓣包裹著靈巧的舌尖,濕潤的癢意在黑暗中被無限放大,甚至偶有牙齒抵過,引起陣陣顫慄。
拉扯間,衣領露出秀氣的鎖骨,正伴隨呼吸微微起伏。山鬼謠眸光一黯,卻在吻將要落在上面時,生生地遏住。
光明重新歸還與她,室內只剩下了喘息聲。
沈南清脫力地躺在木桌上,目光迷離。她看著山鬼謠微微起身,與她拉開了點距離。冰冷的空氣灌入兩人胸膛之間,讓她從慾海中清醒過來。
「為什麼……?」
她嘴唇嫣紅,語焉不詳地問。
「還不行。」他的聲音帶著啞意。
沈南清怔了怔,沒料到山鬼謠會拒絕。
微微擡眼,她撞見他鐵灰色的眼眸中一片晦澀。山鬼謠伸出手,略顯粗糲的指腹慢慢描摹著她面龐的輪廓,像是想藉此記住她的模樣,一遍又一遍。
沈南清半斂著眼,食指指尖輕戳他並不柔軟的胸肌,接著沿著他胸肌間的淺淺溝壑,一路滑著向下,卻在將要觸及下腹時被滾燙的手抓住,掌心像是有一團火一樣,炙烤著她,炙烤著空氣,炙烤著一切。
目光又交織在一起,粘稠的仿佛能拉出細絲,沈南清空餘的另一隻手,輕輕地撫上他的耳廓,慢慢地探入他銀色的髮絲間,摩挲著他的頭帶。
「……讓我任性一次吧……就一次……」
散開的頭帶緩緩悠揚地落下,輕柔地停在她的臉上,順著鼻樑滑向一側。
露出的,是山鬼謠失去遮擋的,帶有欲色的眉眼。
……
不知道是如何開始的,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結束。
等她從起起伏伏的浪潮中清醒時,外面狂風獵獵,似乎大雨將至。
山鬼謠的身上很暖和,可以在深秋里暖和一整個被窩。沈南清忽然想起來十多年前,她還是學生時,和山鬼謠一同去過北境極地。那時他們也曾因為禦寒躺在過一起,只不過那時她腦子裡沒有絲毫旖旎之情。
體力過支的疲憊讓她昏昏欲睡,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抱著山鬼謠將臉埋進他的胸膛。
就在山鬼謠以為她已經睡著時,她又鑽了出來,因為被悶的,她的臉頰又比剛才紅上許多。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沈南清的聲音還有點啞,「你可以用鬼塵禁像來控制我,可是我不行,我覺得不公平……」
「嗯?」山鬼謠順了順她的黑髮,問她,「那你想怎麼做?」
懷裡的人眼眸一亮,在被窩裡蛄蛹了幾下,直至能與山鬼謠對上視線:
「我知道一種古書上的禁制。」
她想了想,覺得叫禁制不太妥當:「……或者說是一種契約,被締結的人要無條件地滿足對方三個要求。」
就在她以為山鬼謠至少會提出一點疑問時,山鬼謠幾乎是沒有猶豫地答應了:
「好。」
沈南清愣住了,明顯沒想到他會答應的這麼快,反倒糾結了起來:
「為什麼答應的這麼快,你不問我用來做什麼嗎?萬一我讓你去殺人放火呢?」
「如果你真有這種想法,而我毫無察覺,那我還是去做個盲人好了。」
說著,節骨分明的左手慢慢地握住她的左手,十指相扣,俠嵐印緊緊地貼合在一起。
沈南清淺笑一下,閉上眼。
淡淡的綠色元炁從相握的手心蔓延開,緩緩攀爬上山鬼謠的小臂。金色與綠色相交織的複雜圖形閃爍了一瞬,最終消失在他們相交的掌心。
「好了。」她笑著睜開眼,眉眼彎彎,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山鬼謠等了會,發現她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不提要求?」
「我還沒想好……」她撓了撓自己的鼻子,苦思冥想了會,
「不過我現在想到了……」
她微微笑著,掌中釋出一絲元炁:「我命令你,好好休息吧,山鬼謠。」
左手掌心很快閃爍過那個顏色交織的圖案,巨大的控制力讓山鬼謠很快僵住,接著便是濃烈的困意湧上來,他沒忍住笑了一聲,像是沒想到她會提出這麼簡單的要求:
「就這個嗎?你不覺得浪費?下次再讓我配合你可就沒這麼簡單了。」
沈南清看著他,慢慢地點頭:
「對,就這個。」
看著她,山鬼謠目光沉沉,他扯扯嘴角,輕笑了一聲,像是還想說什麼,但不知為何,最後什麼也沒講。
他就這樣安靜地看著她,漸漸地目露倦意,慢慢地昏睡過去。
等到身邊人傳來平穩的呼吸聲,世界卻好像更加安靜了。
她猜測外面可能是下起了大雨,因為她聽見了雨水墜地的噼啪聲。秋雨總是能帶來涼意,沈南清覺得有點冷,於是又山鬼謠的懷裡鑽了鑽。
木桌上的燭火燃了許久,被吹進窯洞的風拂得忽閃不停。它已經成了強弩之末,「啪」的一聲輕響後,徹底滅了。
難挨的困意愈來愈濃,不知什麼時候,沈南清也昏昏睡去。
外面風雨交加,黑雲傾軋著天際,靜謐的石窟里,只有平緩的呼吸聲,一室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