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024-09-14 11:58:22
作者: 卷貍
第27章
說是海邊, 其實不是可以遊玩的沙灘海景,有的只是幾塊嶙峋的礁石立在下方,從路邊下去都是一件費勁的事, 因此這裡沒什麼人特意過來。
符燦在地圖上查過無數次這條路, 路邊有什麼建築什麼場所,車禍地點前後又是什麼,他看過很多卻還沒有一次真正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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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心理上而言, 符燦不是很能接受這個地方。
他爸媽都是很普通的出生,兩人年輕的時候就是悶頭讀書想著出人頭地, 後面就是工作結婚創業, 忙得昏天暗地。
他們沒什麼風雅的愛好, 開車兜風也不是他們排解憂悶的方式, 比起這個他媽媽更喜歡看綜藝, 打麻將, 他爸喜歡到歌房K歌, 或者打一打籃球。
所以符燦總覺得他爸晚上一個人開車出來是要見什麼人。
但他爸的手機上沒有任何相關的信息, 也是因為這樣, 符燦的猜想一直無法得到證實。
夏天晚間的風呼呼吹在臉上,符燦開著車路過一個荒涼的公園,再往前就是他爸出車禍的地方。
符燦沒有在這裡停下來, 他降下了車速,路過之後又很快離開。再往前也沒有什麼適合見面的地方, 開了一段後有了另一條路, 左轉是出城,直走是開入另一個街區, 從幽靜變得繁華。
繁華街道總是有很多共同點,如果是見面, 沒必要非要開這麼遠的路約在這邊。
符燦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地方,他將車停在路邊,想了想又往回開。
這次他開得不快,華燈高樓在後退,行道樹越發高聳濃密,這次他停在了一處台階之下,台階之上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築,粗粗看去,更像是城市裡的特色建築。
地圖上顯示這裡叫聞香台,標註特色景點,符燦來的時候也見到了,現在再看,他覺得這裡不是景點,而是隱私性很高的茶樓會所之類的地方。
他下車走上台階,到平台上再繼續走又是台階,然後就走不上去了。
四周被柵欄攔著,明顯是禁止入內的。
但是最裡面聽著兩輛車,另一側應該有斜坡可以開上來。什麼人可以入內,什麼人不可以,符燦對這裡的營業模式有了猜想。
符燦沒有強行入內,他開車回了公寓,直接問郁薄衍:「你知道聞香台嗎?」
郁薄衍剛從陽台進來,胸前的扣子解開了兩顆,緊實的胸膛顯現出來,少了幾分平時的冰冷禁慾感,看到符燦回來他也有話問:「為什麼不回來吃飯?」
符燦一頓,還是先回答他,「不是說了不想吃,想出去轉轉。」
郁薄衍眼睛深邃,目光總是顯得深而冷,「所以你不僅沒有回來吃飯,到外面也沒有吃?」
符燦:「……」
郁薄衍:「我把你養回來,你就是這麼給自己餓回去的?」
「我……」符燦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心虛感,他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彆扭又沒好氣道,「我等下吃總行了吧?你先說聞香台。」
「濱海路的聞香台?」
「對。」
「知道,去過幾次,」郁薄衍說,「聞香台以前的老闆是個茶痴,一開始那裡只是幾個相同愛好的好友聚會的地方,算是個茶館吧,現在也是,不過是會員預約制,否則不接待。」
「能查到什麼人在哪年哪月預約過嗎?」
「聞香台很注重客人的隱私,直接派人去問是問不出來,黑掉對方的資料庫不合適,不過可以去跟老闆聊聊。」
「聊聊?」
「聊天。」
聊天聊出來點什麼就很合適?
但符燦一點都不意外,郁薄衍可不是中規中矩的行事風格。
「今天去那裡了?查到了什麼?」
「沒進去,有點猜測。」
「那就放到一邊別想了,需要的時候再想。」
「好吧。」
「想吃什麼?」
「沒剩下的?熱一下就行。」
「沒有,你不回來就不做你那份。」
「……」符燦,「我自己叫餐。」
郁薄衍也不滿意,他放下手中的水杯走進廚房,「我給你做。」
符燦看著他的背影,抿了抿唇,然後起身跟了進去。
……
豪華寬敞的客廳內,花瓶、玻璃碎了一地,姚彭越踩著一地雜亂走向陽台。他嘴裡叼著根煙,頭髮被風吹得凌亂,那雙陰鷙瘋狂的眼睛完全暴露在黑夜中。
客廳是他砸的,他被辛嘉渺刺傷的地方已經好了,如果他想,讓辛嘉渺坐個幾年牢完全不是問題,但他沒有,不僅沒有,他還說了很多好話原諒對方的衝動。
辛嘉渺最後只被拘留15日。
姚彭越寬容善良心情好嗎?當然不,自從來到晉海市,他覺得自己做什麼都不順,少了辛成集團的幫助,他想要在這邊開拓市場也處處受阻!
他不僅心情不好,他快要氣炸了,身體裡的瘋狂因子蠢蠢欲動,砸了一遍客廳也不解氣!
既然不解氣,自然就要找方法消氣。
林家舉辦了一場宴會,這場宴會聞香台的老闆在,所以符燦和郁薄衍都來了。
「我過去跟他聊聊。」郁薄衍說。
「我不去?」
「不用,多一個人在有些話反而不好說。」
符燦明白了,「那我在這裡等你,你完事給我發消息。」
郁薄衍:「好。」
兩人說完就分開了。符燦在宴會廳待了一會兒就往外面走,他懶得應付這些人。
往外走的時候他忽然感到一股強烈的視線落在身上,符燦皺眉,哪怕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很多,但也少有這樣的。他回過頭,然後隔著人群對上了姚彭越的眼。
姚彭越在盯著他,見他回頭還朝他舉起了手中的酒杯沖他遙遙一笑。那笑容和他的眼神配在一起,令人很不舒服。
瘋子。
符燦暗罵一句,轉身走了。
姚彭越今天來這裡純粹就是來放鬆的,沒什麼目的,但那是看到符燦和郁薄衍之前。
他針對符燦,也很不喜歡郁薄衍,如果不是郁薄衍,符燦說不定還爛在那間出租屋裡,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受人追捧,公司處在上升期扭虧為盈,好像一下就從泥濘里站了起來。
他一下沒想到怎麼對付符燦,但想起喝酒時從聞落寧口中聽來的消息,他忽然側首對身邊的人說了幾句話。
「這……這不好吧?畢竟是郁薄衍。」
「哪裡不好啊?只是負責傳消息而已,他要怪也是怪那對打炮的野鴛鴦。」
「可是……」
「誰能想到他有這毛病啊,不是湊巧了嗎?」
「好吧。」
……
就是這樣,符燦走在路上拿出手機看的時候被一個人撞了,手機摔到地上,那人後退的時候剛好踩了上去,對方睜大了眼睛慌忙把腳移開,不知道是不是太慌張,手中的酒杯沒拿穩摔了下去。
「砰。」
酒杯碎了,剩下的半杯酒潑在了他手機上,另外半杯早在撞過來的時候就潑在了他身上。
符燦:「……」
對方大張著嘴,表情震驚,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不像演的,但是太巧了,他想到了姚彭越。
符燦盯著他,目光凌厲,「誰讓你來的?你想幹什麼?」
「我……我真沒有,我就算想做什麼也沒有這個本事啊。」
符燦撿起了自己的手機,黑了,重新開機也很快變成了黑屏,他望著對面的男生再次問道:「把我手機弄壞什麼目的?別逼我動手。」
「我真的沒有目的,我賠給你好不好,對不起,真的,我沒想到會這麼巧,我願意賠,你號碼多少?我轉你支付寶里。」
他這樣一說不像沒有目的,反而像做這一切就是為了拿到符燦的手機號。
符燦眼神冷酷,沒有因為對方的焦急和道歉有一點動容,「手機拿過來。」
男生猶豫了一下,解鎖後把手機遞了過去。
符燦這個時候可沒有顧忌對方隱私的想法,他查看了手機上幾個社交軟體的信息,上面沒有任何和他或者姚彭越相關的東西。
「你的衣服在滴水,要不要去換一下?」
符燦擡起眼,目光凶而冷,「叫什麼名字?」
「陳……陳子航。」
「認識姚彭越?」
「認識,不,不認識,就是知道這個人。」
「走吧。」
「啊?去哪?」
「處理衣服。」
「哦哦,我的手機……」陳子航撞上對方透著狠勁的目光顫了下,臉還有點紅,「那……那你拿著吧。」
「帶路。」
陳子航連忙到前頭帶路,休息室在宴會廳旁邊就有,符燦跟著對方過去,在陳子航打開其中一間的時候,他選擇了相鄰的另一間。
符燦:「進來。」
陳子航緊張地捏了捏手,「好好的,要我幫你嗎?」、
符燦見他這樣更覺得有問題,人進來後,他關上了門。
濕掉的衣服他並沒有打算做細緻處理,隨便扯了幾張紙巾擦了擦便坐了下來。
他渾身散發著不耐煩的低氣壓,偶爾朝陳子航看過去一眼也是極度鋒利。陳子航縮成一團坐在一邊,看上去很緊張,但眼神依舊時不時往符燦身上瞄。
符燦認定了是有人想搞他,既然搞了這麼一出,時間一到對方肯定會聯繫陳子航。
陳子航背後的人有百分之九十是姚彭越。
忍一次兩次就算了,但對方三番四次挑釁到他頭上,他沒必要避讓。
陳子航的手機有消息進來,但不是他想看到的信息。
等了十分鐘還是沒有動靜,符燦越發不耐煩。他想用陳子航的手機給郁薄衍發條簡訊過去,剛輸入幾個字又停了下來。
這樣會暴露郁薄衍的私人號碼,即便發完就刪掉也能輕易查出來,而且他出來沒多久,郁薄衍和譚老闆談話應該沒那麼快就結束。
想到這裡,符燦按上退格鍵把那幾個字刪掉了。
又過去十分鐘,符燦更沒耐心了,他站起來盯著陳子航冷聲道:「你最好現在就把話說清楚!別跟我說你沒目的!」
陳子航一副想哭的表情,他其實也繃不住了。一開始還好,他甚至有點興奮,但在這密閉的空間,時間越過去,符燦帶來的壓力越大。
壓抑窒息,讓他難以呼吸,又像有無形的刺扎在他身上,讓他坐立難安。
現在被這樣一問,他終於忍不住了,聲音裡帶上了哭腔,「我……我就是想要你的手機號,但是……但是……的確是有人讓我來的,他們說只要我把你帶到這邊,就算我沒拿到你的號碼他們也會幫我。」
「我真的沒有想幹什麼……我就是想要你的聯繫方式,我喜歡你……」
「閉嘴!」符燦臉都黑了,「誰?誰讓你來的?」
「方高,我看到他和姚彭越一起的,我……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符燦覺得哪裡不對,既然已經把他帶了過來,就不可能這麼久一直沒有動作。
如果什麼都不做,為什麼要把他引到這?
這時陳子航又說道:「他們沒告訴我到底要做什麼,但……但我聽到了郁先生的名字,可能……是他對他……」
陳子航的聲音在符燦的目光中低了下了,符燦也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這裡太安靜,隔音太好,就算外面有點什麼他也聽不到。
艹,符燦什麼都想過了,就是沒想到他們會對郁薄衍動手!
沒再管抽抽噎噎的陳子航,符燦快步打開門沖了出去。雖然立馬想去找姚彭越動手,但他還記得要先找郁薄衍。
隔壁休息室是陳子航一開始想帶他去的,他猛地將門打開,裡面沒人。
現在也顧不上暴不暴露號碼了,他直接用陳子航的手機撥了過去。
沒人接。
還是沒人接。
符燦忽然有點恐慌,他們會對郁薄衍做什麼?
他不敢深想,一面打電話一面到了宴會大廳。
姚彭越的身影出現在視線那一刻,符燦再沒有任何忍耐。姚彭越這種人,被他盯上了,那就不是忍耐避讓能解決的。
瘋子是嗎?
他以為只有他能瘋?
符燦一言不發走過去,在誰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擡腳朝人踹了過去。
「說!人呢!」
姚彭越先是驚詫,隨後就是憤怒!被人踹了一腳然後壓著打,這是他出生以來就從未有過的事!
恥辱!這對姚彭越而言絕對是恥辱!他的憤怒看上去一點不比符燦少。
他還手了,但打架這方面他還真不是符燦的對手。
兩個人你來我往,周圍被嚇傻的人終於反應過來去拉人。
符燦和姚彭越被分開,吵嚷的人群突然變得安靜,符燦也在這安靜中聽到了那人叫他的名字。
「符燦。」
是郁薄衍。
符燦掙開拉著他的人回頭朝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人群讓出的道路中,郁薄衍正向他走過來。
男人依舊俊美奪目,但臉色蒼白,連唇都失去幾分血色。
他很不好。
那種脆弱感又在他身上出現了。
「符燦。」
「先過來。」
符燦連忙過去,還未開口,郁薄衍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臂將他拉到身側,冰冷的目光直直看姚彭越,「看來上次的警告你還沒得到教訓。」
姚彭越原本陰狠瞪著他們的目光陡然一緊,面目扭曲,一時卻沒能說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