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2024-09-14 11:58:07 作者: 卷貍

  第17章

  這話一出,周圍似乎更靜了一些。秦小姐也是一頓,隨即眼睛放光,「哇,我就說是這樣,兩位真的很登對!」

  

  符燦做不出什麼反應,再多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都可以忍耐可以無視,但要他在這些目光上坦然地和郁薄衍表現親近真的很難。

  他太不會裝了。因此當秦小姐望著他說出那句話時,他只是僵硬地點點頭。

  但郁薄衍很穩,他說:「謝謝,我們還要去見見聞老爺子,秦小姐,失陪。」

  「好的好的,你們去。」

  符燦跟著郁薄衍走開了,他小聲說了句:「你真行。」

  「什麼?」

  郁薄衍微側過頭,雙眸深邃,裡面依舊是冷冰冰的黑沉一片。

  「你真行,」符燦重複了一遍,「很能演。」

  郁薄衍:「是嗎?」

  符燦:「我裝不好。」

  郁薄衍:「嗯。」

  符燦憋悶。

  郁薄衍又說:「跟著我就好。」

  聞家的人將他們迎進來後就有人去通知了聞老爺子,此刻那位老爺子正笑得滿臉褶皺朝他們走過來。除他之外,身邊還跟著好幾個人,有年輕的,有到中年的,應該都是聞家的成員。

  符燦看了眼,問道:「需要待多久?」

  郁薄衍:「不用多久,算是來還聞老爺子的人情,他幫過我一次。」

  符燦隨口問:「幫什麼?」

  郁薄衍神思難辨,沉默一瞬才答道:「也沒什麼,很久以前的事了。」

  郁薄衍和符燦一走,安靜的人群在瞬間多了許多竊竊私語。

  「剛剛我是不是聽錯了?」

  「應該,你聽到什麼?」

  「我聽到郁薄衍說符燦是他男朋友?」

  「……」

  「……我也是。」

  「……」

  「假的吧,肯定是假的,早不交往晚不交往,怎麼現在就交往了?」

  「是啊,說不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郁薄衍快26了吧,26身邊沒個人說不過去,可能是擋箭牌。」有人推測。

  「可是郁薄衍笑了。」有人反駁。

  「笑了嗎?沒看到啊。」有人質疑。

  不止他們這裡有這樣的想法,這場生日宴的主人聞小少爺聞落寧也很驚訝,驚訝過後是懷疑,然後他為自己的懷疑找到了合理的論證。

  他這場生日宴打著什麼目的有點心眼的都知道,更不要說郁薄衍。郁薄衍生性冷淡,這麼多年來沒有過任何桃色傳聞,現在把符燦帶來,還說什麼男朋友,肯定只是想省去麻煩。

  他爺爺不讓他把主意打在郁薄衍身上,可能性太小,但聞落寧不這麼想,不試試怎麼知道結果?

  郁薄衍和符燦絕對是假的,以前兩人都沒有什麼,何況現在?

  總不能郁薄衍的性癖就是孤苦無依的受難佳人吧?

  聞落寧皺著眉,神情若有所思。

  ……

  和聞老爺子沒有交談多久郁薄衍就脫身了,只是應酬和交際並沒有這麼容易結束。宴會上很多人是衝著他來的,有了機會大家都想抓住。

  郁薄衍自帶驚人的氣勢,冰冷攝人,只要他不願意給眼神,幾乎沒人能站到他面前,否則那就不是套近乎,而是得罪人了。

  但總有郁薄衍願意給眼神的,譬如單家的大小姐,單一青。不僅給給眼神,兩個人還很有話聊。

  符燦本來一直是跟在郁薄衍身邊的,但跟著跟著就跟遠了,有些走不通郁薄衍的路子自然就盯上了他。

  符燦將人打發走的時候就看到郁薄衍在和單一青說話,他不想過去,甚至還有點排斥。

  符氏如日中天的時候,單氏就是符氏最大的競爭對手,半年前符氏破產,最大獲利者是辛成集團,符燦也把辛永康定位最大懷疑目標,但如果不是單氏的存在,符氏或許還能堅持得再久一點。

  總而言之,符燦對單氏的人存不上什麼好感。

  他沒過去,找了個能看到他們的、人少的位置站著,酷著臉,誰也不愛搭理模樣。他脾氣臭,去找他的人都討不上好,因為郁薄衍也不敢得罪他,索性不再自討沒趣,符燦也因此得了清靜。

  「嘿,燦哥,我是終於找到機會跟你說話了。」

  一道熟悉的女聲傳來,符燦轉頭就看到了管明雁。管明雁穿著露腰小背心,破洞牛仔喇叭褲,眼妝很濃,紅色的捲髮蓬鬆披在腦後,兩個誇張的金色耳環吊在耳垂上,怎麼說,還是很漂亮,就是和這裡的畫風不太符合。

  符燦:「你說的相親宴會就是這裡?」

  管明雁一撩頭髮,抱臂站著,「是啊,就是這裡啦,剛從管老頭那裡跑過來的,他對著我這裝扮罵了半小時了,真是煩死個人,你讓我在你這裡躲躲吧。」

  符燦:「躲我這就有用?」

  「有!」管明雁很肯定,「你雁姐這點判斷力還是有的,你呢跟郁薄衍是一對,我又搭上和你說話的機會,也相當於抱到大腿了,管老頭那種人笑都笑死,哪裡捨得過來阻止。」

  「喏喏喏,」她忽然指著一個方向道,「說管老頭管老頭就來了。」

  符燦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個富態的中年男人臉色不太好地走過來。等眼神落到他身上時,神情一頓,忽然就對他笑呵呵地點點頭,然後看著心情很好地走了。

  符燦沒有任何表示,他很清楚這個圈裡的大多數人都是這樣,就像他曾經遭遇的一切。

  管明雁哼哼兩聲,看都不看了,她跟符燦吐槽完自己的相親對象,又說:「主角出來了,蛋糕也推出來了,這一環節結束我就走人,你呢,你們什麼時候走?」

  符燦又看向郁薄衍那邊,那兩人還在說著話,「不知道。」

  管明雁也跟著他看,「那誰啊,長得倒挺好看,喂,他們沒什麼吧,要不要過去盯著?」

  符燦:「隨便他。」

  台上聞落寧在致詞準備切蛋糕,符燦和管明雁沒像其他人一樣圍過去,郁薄衍和單一青也沒有。

  「符、單、辛三家的鬥爭你們也損失不少,單小姐聰慧果敢,應該不是甘願吃悶虧的人。」

  「郁先生想說什麼?你要問我對辛成集團,對辛永康的看法,我只能說哪裡都值得懷疑,哪裡都只是懷疑。」

  懷疑,但摸不到切實的證據。

  「聞小少爺帶著蛋糕過來了,應該是衝著你來了,我就先告辭一步。」

  單一青剛走開,聞落寧已經到了近前,「郁先生。」

  郁薄衍沒看他,他正要去找符燦,看到的卻是符燦接著電話和管明雁一起離開的背影。

  「郁先生。」聞落寧以為他沒聽見,叫的聲音又擡高了一度。

  郁薄衍冷冷望過去,聞落寧不知是被嚇到還是怎麼,突然一個趔趄撲了過來。

  郁薄衍讓開了,但沒完全讓過去,聞落寧抓著他的手臂,蛋糕上的奶油也沾到了那套價格不菲的手工定製西裝上。

  「我……我……對不起……郁先生,我帶您去換……」

  「讓開。」

  郁薄衍的聲音如覆冰雪,毫無感情的視線仿佛在看的不是一個人。聞落寧這次是真的被嚇到了,他鬆開手,哭喪著臉無措站在那裡。

  明亮的燈光下,沒有看出郁薄衍臉上除了冰冷還有多出的蒼白。他看著身上黏膩的奶油和被人抓出褶皺的袖子,眼裡的厭惡和噁心逐漸顯現。

  當他再看向符燦離開的方向時,那裡已經毫無他的身影,霎時間,那雙幽暗的眼裡又多了一層冰冷。

  聞父和聞老爺子趕了過來,給郁薄衍賠不是,想帶郁薄衍去換衣服,真要讓郁薄衍就這麼離開,這場宴會也就到此為止了。

  「不用。」

  然而郁薄衍留下的只有這兩個字,毫不留情地走了。攔不住,也沒人敢攔。

  和聞老爺子設想的一樣,郁薄衍一走,在場的很多客人告辭離去,宴會廳里很快就變得冷清。

  「你跟我過來。」聞老爺子忍著怒氣對聞落寧道。

  書房裡,聞老爺子喝完一杯茶才勉強壓下火氣,「小寧,爺爺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要把主意打在郁薄衍身上,不要把郁薄衍身上,你怎麼還做出這種事?」

  「我……」

  「不要跟我說那是意外,你不是故意的,你什麼性子爺爺很清楚!」

  聞落寧撇了撇嘴,眼眶還有點紅,「我哪想到會這樣,我總聽你說他怎麼怎麼好,怎麼怎麼厲害,既然要聯姻,那當然是選最強的那個,誰知道他這麼可怕,我後面的手段都沒用上。」

  「你還有什麼手段?」

  「我在更衣室里放了一杯加料的水,只要哄著他喝下去,生米煮成熟飯,還能沒有機會嗎?」

  「你、你、你……」聞老爺子就像被卡住了一般,臉上的表情難以言喻,「幸好沒到這一步,要不然半路散場的就不是宴會,而是我們聞家!」

  聞落寧不理解,「有這麼嚴重嗎?就算他不娶我不對我負責,也不至於這樣吧。」

  聞老爺子神情有一瞬恍惚,思緒仿佛回到許多年以前,半晌他才嘆息道:「總之,郁薄衍很噁心這種事,不要說跟你做,就是看到都會產生嚴重反應。」

  ……

  符燦接到的是解元暢的電話。

  解元暢的聲音很不對,說話斷斷續續,時不時還咳幾聲,跟要死了一樣。但除此之外還能聽到呼呼的風聲,他應該是在外面。

  「病了就去治,別來找我。」符燦當時是這麼回他的。

  「咳咳……呵……」解元暢又是咳又是笑,像個神經病,「看病?等等再說吧,小燦,跟我說會兒話吧。」

  符燦心裡湧上一股怪異,他語氣還是很不耐煩,但沒掛電話,「你什麼事?」

  「沒什麼,就是咳咳……」解元暢又咳了兩聲,間歇還傳來吃痛的悶哼。

  「你到底在搞什麼?」

  「沒事,不小心撞了下,」解元暢說,「最近在做什麼?好像很久沒跟你說過話了。」

  久嗎?

  符燦沒有說話。一個多禮拜前他們才在林石賽道見過,後來是解元暢把他送到了學校。

  「還是以前好啊,以前你就喜歡獨來獨往,但圍在你身邊的人還是很多,我應該算是最了解你,最被你接納的一個。」解元暢說著輕笑了一下,笑到一半突然「嘶」了一聲。

  那是因為不注意拉扯到傷口發出的吃痛聲,符燦很有經驗,「你受傷了?被人打了?」

  回應他的只有解元暢的沉默和風聲。

  符燦:「誰做的?」

  解元暢還是沉默。

  這一瞬間符燦忽然有一個突兀又荒謬的猜測,做這件事的是姚彭越。

  在他們的沉默中,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了過來,「我去,你怎麼躺在這?臥槽,要要要幫你報警送醫院嗎?」

  手機那邊,解元暢說了幾句打發男人,男人大概怕惹事,沒管太多離開了。

  符燦一面往外走,一面問道:「在哪?」

  解元暢:「不用,我躺會兒就好。」

  符燦:「我問你在哪?」

  解元暢說了地址。

  管明雁一直跟在符燦身邊,符燦一走她也跟著走了,一出來她便問道:「要不要車啊,我去開車過來。」

  「放心,為了開車我是特意沒喝酒。」管明雁補充。

  沒再多說,兩人上了車往解元暢給的地址趕去。解元暢傷成什麼樣他不清楚,但他還做不到讓他躺在那裡不管不問。

  而且他有種詭異的直覺,這事和他脫不了干係。

  解元暢給的地址快到郊區了,那裡有一片草坪,解元暢就躺到那快草坪上,符燦和管明雁費了一點時間才將人找到。

  「哇,下手這麼狠?」管明雁看到解元暢就驚呼了,還特意繞著他轉了兩圈。

  解元暢無奈扯扯嘴角,最後把目光定在符燦臉上。

  符燦從見到解元暢開始就沒說過一句話,不怪管明雁大驚小怪,解元暢看著是挺慘的。眼睛腫了一隻,臉上青青紫紫的一塊,嘴角破了,流著血。他穿著風衣,裡面是件黑色T恤,符燦掀起他的衣服下擺,腰上也是青紫的痕跡。

  「哇。」管明雁又喊了一聲,不知道是因為解元暢的傷還是因為他的腹肌。

  「別這樣小燦,你知道我對你……」

  解元暢的話沒說完,符燦就知道他要說什麼,他擰起眉頭,粗魯地把掀起的衣服往下一扯蓋回去,「你能不能閉嘴?開這種玩笑對你來說就這麼有意思?」

  「開玩笑?」解元暢輕聲呢喃了一句,「也算是玩笑吧。」

  沒有真心說過的話,不算玩笑算什麼呢。

  氛圍沉默下來,沒有人說話,管明雁看看地上躺著的,看看符燦,清清喉嚨打破沉寂道:「喂,你們這是什麼發展啊?現在是要報警還是送醫院搶救一下?郊區很冷的。」

  「不用搶救。」符燦冷聲說。

  救是要救,搶就完全沒必要。解元暢的傷看著嚴重,實際都是皮肉傷,這是符經驗之談。但解元暢一直這麼躺著,一副起不來的樣子又讓符燦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結果。

  「你起不來?」他問了句。

  解元暢:「沒,有點累。」

  符燦視線落在解元暢蒼白乾裂的唇上,神情多了幾許凝重。他蹲下來,用手心探了下解元暢額頭的溫度,「很燙,發燒了。」

  管明雁也嚴肅了些,摸過解元暢的額頭後得出同樣的結論,「嗯,高燒。」

  符燦:「你去開車,我背他過去。」

  管明雁:「好。」

  解元暢還在說話,語氣刻意輕鬆,「沒什麼,這兩天沒來就有點感冒。」

  符燦沒興趣知道他是感冒發燒還是因為傷口發燒,不管什麼原因,他現在要做的都是送他去醫院。

  符燦拉著他的胳膊將人背到背上,「不報警嗎?」

  解元暢說:「沒必要,這裡沒監控,就算抓到了人……也就那樣。」

  符燦幾乎可以確定了,「動手的人是姚彭越。」

  解元暢:「嗯。」

  符燦:「為什麼?你們不是一夥的麼?」

  解元暢笑了幾聲,聽上去有點諷刺,「一夥啊,不是說了嗎?像是這種半路加入的牆頭草在他們眼裡可不算一夥。」

  或者說他們這群人誰和誰的關係都不是緊密得牢不可破,他是最外圍的一個,是他在巴結辛嘉渺,而辛嘉渺在巴結姚彭越,如果需要他做出一點犧牲討好姚彭越,他們誰都不會有意見。

  「為什麼?」符燦又問了一遍前面被解元暢忽略的問題。

  解元暢又開始沉默,符燦也冷臉沉默,不管解元暢把話題拐到哪裡他都一聲不吭,解元暢只能說道:「因為你跟郁薄衍在一起了,因為賭約到期我沒有追到你,因為他在你身上沒有一件事順心順意,他需要出氣。」

  果然跟他有關係,隨著解元暢的話,姚彭越的形象在他腦海越發清晰,瘋狂、暴力、毫無耐性。

  解元暢還在逼逼:「你真的跟郁薄衍在一起了?」

  沉默。

  解元暢:「他可以我就不可以?」

  符燦暴躁道:「你特麼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因為賭約才有了什麼狗屁追求?耍人很好玩?」

  解元暢就像沒聽到他的話,咳了兩聲繼續虛弱道:「也是,他當然不一樣,誰能比得上郁薄衍呢。」

  符燦額角青筋直跳,他背著解元暢到了車旁,管明雁已經把后座的車門打開,他將人放上去,沒輕沒重,解元暢沒忍住「哼哼」兩聲。符燦不管他,既然還有那麼多力氣說廢話,說明也沒那麼嚴重,他坐副駕駛去了。

  「行了吧,我啟動了?」管明雁說。

  解元暢:「嗯,謝謝。」

  管明雁開車,符燦沒說話,拿出手機一看,消息很多,全是一些久不聯繫的人問他和郁薄衍的事,還有一些垃圾營銷簡訊,除此之外很乾淨。

  到了醫院,符燦和管明雁陪解元暢做完了檢查,沒什麼太大問題,都是皮外傷,沒有傷到內臟,就是燒得有點高,需要掛水。

  時間已經很晚,管明雁和解元暢不熟,又是去接人,又是幫著掛號取單,不可能再留下來照顧人。符燦也不想干,他和解元暢已經很難心平氣和共處一室。

  解元暢掛上水後就睡著了,符燦和管明雁給他找了個護工過來。站在醫院門口,吹著夜裡的涼風都覺輕鬆不好。

  符燦:「謝了,請你吃飯。」

  管明雁撩撩頭髮擺手道:「小意思啦,要不是你,我可能還在宴會和管老頭吵架,出來兜風可比那裡有意思多了。」

  她甩了甩車鑰匙,「燦哥,送你回去?」

  符燦拒絕:「不用,我自己回。」

  管明雁:「雖然我喜歡叫你燦哥,但你也算弟弟啦,不用跟姐姐客氣。」

  符燦也不是客氣,他就是不想別人送他到郁薄衍樓下。他可以騙解元暢停在校門口,但不會對管明雁那樣說。

  符燦抿了下唇,還是說:「我打車。」

  「好吧。」管明雁看出這弟弟是個倔脾氣,沒有再勸。

  符燦回到公寓就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郁薄衍,他只是在那裡坐著,就像特意在等他。

  符燦手指微微攥緊,頓了一秒走到郁薄衍面前,在看清郁薄衍模樣的時候,到嘴邊的話吞了下去。

  沙發上的男人臉色蒼白俊美,氣息冰冷沉默,他還穿著去宴會那套西裝,然而不同的是,此刻那套西裝的袖子和馬甲上都沾著奶油。

  他微垂著頭,始終沒有看他,給人的感覺強大又脆弱,很矛盾,事實卻就是這樣。

  符燦:「你、你怎麼了?」

  郁薄衍擡起頭,冰冷迫人的目光看過來,讓人下意識想避讓。符燦沒有讓,這也讓他更清楚看到了男人臉上的蒼白和隱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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