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同住
2024-09-14 11:57:21
作者: 順頌商祺
第66章 同住
嚴岸闊愣了兩秒,遲疑地問:「你家?」
邊跡的情緒瞬間換下來,聲音也小了點:「嗯,我家。」
嚴岸闊靜默地等待著,過很久才說:「不過去了。太危險,對你也不好。」
「嚴岸闊!」邊跡這次少有的強硬,提高聲調,說一不二,「你還有更好的地方能選嗎?」
邊跡現在住的公寓算是公司的,所以對人員流動有嚴格限制,人臉加動態密碼雙重認證,後台直接接入報警系統,無關人員根本過不去。這種級別的安保措施,對於二者來說,確實都是最好的選擇。
嚴岸闊還在找理由拒絕,邊跡一錘定音地說:「我在去BFC的路上。要麼我去接你,要麼咱們路口見。」
「你別。」嚴岸闊無奈地說,「這裡全是人,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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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跡「噢」了聲:「我不管。那你選個路口上車,我就在路邊停著。」
邊跡也沒想到,認識嚴岸闊才短短一年,居然能先後經歷空中浩劫和律政風雲,影視作品都不及他驚心動魄。
在邊跡的堅持下,嚴岸闊最後選擇在一家火鍋店的後門上車,戴著口罩與帽子,上車也沒摘掉。邊跡從堪堪露出的眼睛能看出,這個人大概已經很久沒合過眼了。
「到底怎麼回事?」邊跡問。
嚴岸闊回頭確認無可疑車輛跟著,才放心地喘口氣:「監控移交給警方了,還在調查。」
「那些開盒你的人怎麼說?」邊跡因為著急開得很快,「還有傳播的、人身攻擊的,都得告吧?」
「我保留了證據,但是要先起訴平台,要求它提供身份信息,才能起訴到個人。」嚴岸闊眼看快到小區內才摘掉帽子,「很漫長的取證過程,慢慢來吧。」
邊跡帶著他來到小區,先找到保安室,又經過複雜的報備流程後,才讓嚴岸闊通過門禁。
小區內幾乎都是X航員工,一路能碰到不少同事和熟人。邊跡笑著跟許多人問過好,進公寓電梯後提醒嚴岸闊可以取下口罩了,對面搖搖頭,說進屋再說。
邊跡便帶著他來到門口,用手遮住顯示屏,輸入密碼,開門,回頭跟嚴岸闊說:「進來吧。」
門口沒有多餘的拖鞋,邊跡讓他穿自己的,自己則找出冬天的棉拖來應付一晚。
這是嚴岸闊第一次來到邊跡的家,也是這個家第一次迎來客人。
公寓也就四十來平,客臥一體,有個開放式的小廚房。邊跡因為不常在家,所以將灶台鍋具全都改成水培的植物。除了沙發上胡亂扔著幾件剛換下的衣服外,家裡還算整齊。
邊跡匆忙把衣服團起來扔進洗衣機,不好意思地說:「太突然了,一般沒人來,比較亂。」
「不亂,很溫馨。」嚴岸闊注意到他剛剛說「沒人進來」,聯想到之前邊跡的表現,問,「我站在這裡,你會不舒服嗎?」
邊跡沒明白他的意思:「什麼?」
「我以為你沒法接受同居。」嚴岸闊看著他說。
「噢,我只是不太……」邊跡本來想說「不太喜歡跟別人住一起」,但他覺得嚴岸闊不能算「別人」,於是沒有往下說。
嚴岸闊站在原地,似乎很想知道他接下來的話。
邊跡擡了下手,指著沙發說:「坐吧。」
嚴岸闊少有地侷促,只坐沙發很小一塊,背挺得筆直。
邊跡回頭問:「最近你是不是要經常去派出所?還有文律師那邊,要請他幫忙嗎?你應該經常要開會吧,需不需要用到網線?」
嚴岸闊差點以為自己還在律所,苦笑著強調:「邊跡,我休假了。」
「我知道啊,但你就算休假不是也有工作嗎?」邊跡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餐桌可以收拾收拾,借你當辦公檯。」
「……」嚴岸闊眯起眼,「不必了。」
邊跡將信將疑:「那你有需要再跟我說。」
嚴岸闊嘴上說著「不必」,手上還是不聽使喚地打開郵箱,告訴黃筱蕭和文鴻宇,一有進展就通知自己。
邊跡打開冰箱,問:「中午你想吃什麼?」
嚴岸闊看了眼擺滿了水培植物、幾乎已經無法被稱作廚房的台面說:「你這裡能做飯?」
「……不能,我每周在家待不了幾天,直接點外賣更快。」邊跡解釋完,打開外賣軟體讓嚴岸闊挑,「不過比較麻煩,外來車輛進不來,要去門口取,或者拜託保安送上來。」
嚴岸闊盯著邊跡看了半天,啞然失笑:「你一直這樣嗎?」
邊跡點點頭,「對啊。」
他常年在外飛,經常回來已經是半夜,要學會什麼廚藝不太現實。
嚴岸闊沒多說什麼:「要不我來買點菜,明天給你做?你應該還沒嘗過我的手藝。」
邊跡想了想說:「我嘗過吧?」
「那是早餐。」嚴大廚做飯其實也不算多擅長,卻有著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自尊,「不一樣。」
邊跡環視廚房一圈,為難道:「開火可能有點難,那些綠植擋住灶台了,要做飯還得把它們都搬走,要不……算了?」
嚴岸闊有身為客人的自覺:「行,聽你的。」
於是邊跡點起附近的外賣,跟嚴岸闊一起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放起八點檔電視作為背景音。
明明是走投無路才聚在這裡,此刻卻有著難得的寧靜和放鬆。
嚴岸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上次你說想換個房子?」
「對。」
「跟房東談了嗎?」
「沒,房東覺得現在賣不上價,反悔了。剛好我也有別的事,就沒再接著看新的。」
嚴岸闊拿水杯的手忽然停住,「最近很忙?」
邊跡顧左右而言他:「就……還是那些工作。」
X航的空乘任務重,但無論如何都得按照標準規定的飛行時長限制來,公司不會違規安排飛行,嚴岸闊只能想到一種情況:「你要換航線了?」
以前邊跡跟他提過,公司未來要做航線調整,因此近期一直在收集機組的需求,以便後續排班。
邊跡搖搖頭,「不不不,統籌航線那事兒只是個規劃,估計要等明年才會提上日程。」
嚴岸闊「嗯」了聲,換了個話題:「你還是想買房嗎?」
「嗯。」邊跡儘量給出合理理由,「總不能一直住公司公寓,我的東西很多,你那邊也放不下。」
「但我真的覺得現在不是好時機,寶山也不是最合適的板塊。」嚴岸闊嘆口氣,「能不能先別急著看?我先找做金融的朋友問問,看如何配置資產能保證收益最大。」
邊跡抿了下嘴唇,說:「不急,現在市場變動太大了,我本來就在觀望。」
跟幾天前不同,兩個人都經歷了太多大起大落,心態和想法發生了巨大改變,不再會為這種事不歡而散。
這一刻稱得上溫馨,但嚴岸闊看起來並不自然,像是因為有生日那天不愉快的前車之鑑,在刻意壓制自己的不開心。
邊跡主動用臉蹭嚴岸闊的手指,像一隻示好的小動物,「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嚴岸闊想了想,沒說實話:「沒有。」
「騙人。」邊跡從事服務多年,察言觀色的本領不差。
嚴岸闊見躲不過去,改口道:「我怕說了,你會覺得我特別小心眼。」
「怎麼會?」邊跡坐到嚴岸闊腿上,摟上他的脖子,「你最好了。」
嚴岸闊擡頭頭吻他的眼睛,心理建設許久,才說實話:「我在想,你為什麼對跟我一起生活這麼牴觸。」
邊跡立刻搖頭,想說自己並不是牴觸跟他一起生活。
嚴岸闊伸出食指摁住他的嘴唇,「噓」道:「你先別急著否認。我知道這句話難聽,但你自己也清楚,這是事實。」
邊跡張了張嘴,艱難又內疚地發現,嚴岸闊這句話是正確的。
嚴岸闊看他的眼神莫名有點哀傷,連語氣也染上一絲不安:「是因為沒法接受其他人分割你的私人空間?」邊跡沉默。
嚴岸闊便換了種問法:「那現在,我坐在你的沙發上,踩髒你的地毯,你會覺得被冒犯嗎?」
就像混沌的大腦突然被注入能量,邊跡忽然發現——不知是因為情急還是別的什麼原因——自己居然沒有出現想像中的牴觸。
「不會,」他努力感受內心的想法,最後篤定地、毫不猶豫地抱住嚴岸闊:「是你的話,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