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到底誰在兜誰
2024-09-14 11:56:45
作者: 順頌商祺
第42章 到底誰在兜誰
邊跡先是愣了下,再三確認嚴岸闊的表情不像玩笑,才問:「這……不了吧?」
「不是還有睡袋麼?」嚴岸闊原話奉上,「你要是不習慣跟別人一起睡,就把睡袋裹緊一點。」
邊跡還真不習慣,跟一般人分享睡眠這麼私密的事,他向來不會做,但有睡袋這件事,讓他放鬆不少警惕。
最後邊跡拗不過,只好選了個外面的視角盲區,稍稍靠前,湊到嚴岸闊的下巴附近,低聲說:「嚴律就不怕,晚上睡袋再出什麼意外?」
嚴岸闊也不怕,低下頭,直直看著他,「比如?」
兩個人的呼吸纏繞,邊跡繼續說:「那我可說不準。」
「邊先生的自控力,我應該可以放心吧。」嚴岸闊半開玩笑地說,「畢竟是遇到火災都能冷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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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可以,」邊跡伸出手,在嚴岸闊的袖邊蹭了蹭,「——如果你今天不用這款香的話。」
嚴岸闊的小心思被戳穿,有點不好意思,問:「我還以為你會喜歡。」
「就是太喜歡了。」邊跡嗔怪道,「對我的自控力考驗很大。」
嚴岸闊接不住這招,泄了氣,低低地笑起來。
「那就這麼定了。」邊跡像贏了一戰的將軍,轉身到帳篷外,在喬遠和聶杭調笑的眼神中把睡袋搬到帳篷里,故意說很有歧義的話,「晚上要麻煩你了,嚴律。」
四個人的空閒時間倒沒有想像中那麼多,他們把長桌支起來,放些吃的喝的,兩三杯過後,開始暢聊。
嚴岸闊問:「說起來,你們當初為什麼要幹這行?」
聶杭先接的話:「也沒那麼多為什麼,就是喜歡。我爸是老機長了,我媽以前是乘務長,家裡最多的就是航空模型,接觸飛機、喜歡飛機太容易了。」
嚴岸闊又問:「幹這麼多年,會覺得無聊嗎?」
聶杭搖搖頭,「不會啊。」
真正喜歡的事,就不會無聊。
因為聊了太久天上的事,喬遠不禁好奇:「怎麼?嚴律對我們這行有興趣?」
嚴岸闊話裡有話:「對你們這行的人有點興趣。」
邊跡聞聲一愣,擡頭看著他。他也回望過去,接著說:「因為之前對你們了解不深,很怕會聊不到一起去。」
喬遠會意,點點頭說:「是。真要朝夕相處,還是得有共同語言。」說完,回頭衝著某人揚揚下巴,「是吧,邊跡?」
邊跡不接茬,繼續擺盤。
嚴岸闊順勢轉向他,問道:「你呢,為什麼入行?」
邊跡看起來不像是聶杭那一類人,他沒有民航的家庭背景,平時聊天也看不出對藍天有多嚮往,可這又很難解釋他一干就是十年。
不出意外的,邊跡只是輕輕一笑,說:「忘了。太久,記不清的。」
嚴岸闊看著他,忽然覺得,這個人其實很陌生。邊跡人很好,健談,幽默,對別人無微不至。可如果真想撬開他的心,簡直比砸開榛果還要難。
嚴岸闊又問:「小時候父母希望你成為什麼?」
「不知道。」邊跡老實回答,「他們沒有跟我聊過這些。」
嚴岸闊被說得沉默了,過了許久,等到桌上的熟食都已經涼了,才接著問:「累嗎?」
邊跡先是頓了下,隨後擺出一貫的溫和笑容:「不累。」
邊跡以為他要繼續刨根究底,長久以來的自我保護機制迅速啟動,開始構思要用什麼話搪塞過去,或者要不要編一點無關痛癢的謊。
沒想到嚴岸闊居然說:「山還挺高的。」
就好像前面的關心都只是在針對「登山」這件事。
邊跡笑笑說:「嗯,好在不是一個人在走。」
嚴岸闊突然靠近了一點,在他耳邊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那下座山還一起吧。」
曠野的風呼嘯而過,邊跡覺得周身被暖洋洋的東西包圍了,他笑笑說:「好。」
一頓飯沒吃多久,由於外面風太大,大家不約而同地在後半夜到來之前進了帳篷。
剛剛有其他人在場倒還好,現在黑漆漆的蓬里就剩兩個人,邊跡很難保持鎮定。
「風聲會吵嗎?」邊跡小聲問。
嚴岸闊搖搖頭,「你呢?」
「我還好,帶了耳塞,而且睡袋很厚。」邊跡平躺著,忽聽隔壁聶杭高著嗓門喊。
「你倆注意點,」聶杭沒安好心地說,「這地面可傳聲啊,我不想聽到什麼不該聽的。」
「嘶,」邊跡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警告,「睡你的覺!」
聶杭嘻嘻哈哈地閉上嘴,無人再接話。
沒一會,天地都寂靜了。
高山上的風是冷的,呼呼刮著,帶有摩擦沙礫的聲音。
邊跡聽到隔壁帳篷平穩的呼吸聲,在睡袋裡翻了個身。失眠來得毫無徵兆,他只能悄悄拿出手機,準備看眼時間。
手機屏保是上次去滑雪時偷拍的、嚴岸闊的背影,白雪上是碩大的數字,「02:04」。
正在邊跡嘆氣的時候,嚴岸闊忽然也翻了個身,用極輕的聲音問:「睡不著嗎?」
邊跡嚇得手一抖,手機掉在地墊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屏幕卻還是亮著。
嚴岸闊絲毫不避諱,坐起身,低頭看著他新換的屏保,故作無知:「這是什麼時候拍的?」
「上次滑雪。」邊跡誠實回答。
嚴岸闊揚眉,「偷拍我。」
邊跡輕咳了下,因為怕吵到隔壁帳篷休息,不得不把聲音放得很低,以至於嚴岸闊聽不清,只能湊到他嘴邊去聽。
「沒有偷拍。」邊跡抗議,「只是你沒發現。」
嚴岸闊「哦」了聲,算是接受這個解釋,又問:「為什麼拿我的照片做屏保。」
「喜歡你啊。」邊跡一句直楞楞的話,把對方給說蒙了,「還不明顯嗎?」
「……」嚴岸闊第無數次覺得,他一個自認在感情中屢占上風的人,居然面對這個人時束手無策,只能撒拙劣的謊,「嗯。」
「不可能,早說過我在追你。」邊跡語調上揚,帶著小勾子,「別兜我了,心都被你兜麻了。」
又是直白到沒法接的話,真誠中還帶著些撒嬌的意思。
嚴岸闊無奈地坐起來,把睡袋籠得很高,低聲問:「我什麼時候兜過你?」
在微弱的照明燈下,邊跡的睫毛顫了下。
嚴岸闊苦笑控訴:「反而是最開始在機場,我剛以為你有想認識我的意思,你就消失了。後來,你見到我就躲,連微信都是我主動加的你,才見幾次面你就冷著我。」
「哎?我這不是擔心嗎?」邊跡叫冤,「我那時候以為你有家有室,怕你煩。」
「我煩你?」嚴岸闊被氣笑了,「煩你,還要特意找喬遠約你吃飯?煩你,還次次在你玩消失的時候拉你出來?」
說起喬遠,嚴岸闊更有話說了:「連喬遠都有的禮物,要我主動問,你才會帶給我。上次在酒吧,我只是問你會不會考慮以後,你就大半個月地晾著我。說是追人,可也沒見你有多著急進度,連我有時候都弄不懂形勢。
「邊跡,」嚴岸闊枚舉完種種後,忽然低下頭,在他的耳垂附近,幾乎用氣聲在問,「你說,到底是誰在兜誰?」
【作者有話說】
邊跡:噓別吵,我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