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2章 答應你三件事
2024-09-14 11:56:17
作者: 順頌商祺
第0022章 答應你三件事
邊跡不響,慢慢到他身邊,坐下。
嚴岸闊仿佛忘記自己二十分鐘前才承諾過「可以試試」,理所當然地搬出艾賓浩斯遺忘曲線為自己開脫:「上一次滑雪還是在小學,很多年沒複習,已經忘了。」
邊跡看他熟練穿戴各種裝備的手法,怎麼看也不像是忘了的樣子。
「還記得多少?」邊跡半信半疑地問,「姿勢,還有印象嗎。」
「有一點。」嚴岸闊說著站起來,扶著把手,一副隨時要摔倒的樣子。
「停。」邊跡頭疼地捏了捏鼻樑,「我教你。」
嚴岸闊便不再亂動,像個任人擺布的聽話學生,「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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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跡可以沒碰他的皮膚,隔著冬天厚厚的毛衣,將他的脊背調整到略彎的角度,「你這樣會摔。稍微蹲一點,要重心往前……對,腳也分開一些。」
嚴岸闊是位十足聰明的學習者,精準完成了邊跡的所有指令,唯獨雙腳不太聽使喚。邊跡有些著急,緩緩蹲下來,問:「可以碰你的腿嗎?」
嚴岸闊不響,只是低頭看著他笑。
於是邊跡又問了一遍。
「邊老師,」嚴岸闊忽然改口換了稱呼,讓當事人很不習慣,「你不覺得這句話,問出來才更加奇怪嗎。」
邊跡後知後覺,發現剛剛的問句過於曖昧了些。
「那,」邊跡只好補充一句,「我碰了?」
許多動作有了預告便變了味道,比如現在,邊跡明明只是幫嚴岸闊將雙腳擺成適合滑冰的八字形態,卻讓他覺得氣氛有些不能見人。
他蹲在嚴岸闊的面前,一擡頭鼻尖就能碰到對方的褲腳,手在雙腿間的羊毛面料上輕輕摩擦,發出細微的靜電聲。
「好了。」邊跡沒有停留太久,站起來時不自在地搓了搓無名指與大拇指的指腹,「試試看能不能往前。」
嚴岸闊扶著欄杆,長腿一邁,平穩地向前滑了一米。
「嚴律師,」邊跡見狀,板起臉質證,「我懷疑你在撒謊。」
「真的很久沒有滑過了。」嚴岸闊一副被冤枉的委屈模樣,「疑罪從無。」
邊跡無奈地往前滑了些,在不遠處站定,「那你試試看?能不能滑到我這兒?」
嚴岸闊幾乎不需要點播,緩緩放開欄杆,學著邊跡剛剛的樣子,下蹲前傾,往前又滑了十米。然而,邊跡並未教會他如何剎車,因此好學生在到達終點前,沒能穩住自己的身體,往前多走了一米,恰巧撞到教練的肩膀。
邊跡慌忙中伸手攔住他,不小心碰到挽起的衣袖,觸到男人過熱的皮膚,心跳突然變得很快。
「下一步怎麼辦?」嚴岸闊不疑有他,重新扶好欄杆,在教練的耳邊問,「邊老師。」
這個稱呼實在算不上正經,尤其是被嚴岸闊用這樣的語氣和這樣近的距離說出來。
邊跡稍稍後退,指著內場的另一邊,說:「我扶著你去那兒,如果你覺得可以,就一起進外場試試?」
嚴岸闊點頭說「好」,邊跡便擡起胳膊,讓自己充當人形欄杆。嚴同學是眾所周知的正人君子,碰到邊跡胳膊的手掌只是虛虛搭著,可邊跡莫名覺得毛衣有點熱。
他緩緩地後退,拉著嚴岸闊慢慢向前。
眼看就快到老師規定的終點,嚴同學卻突然看著他的眼睛,喊他的名字:「邊跡。」
邊跡正在逼迫自己放空,不能指望他反應有多快,過了半秒才回答;「嗯?」
「你有沒有覺得,」嚴岸闊的右手放開了一秒,指著他們的鞋子說,「我們這樣,好像在跳舞。」
一個高擡著大臂,另一個虛搭在肩上,確實像一出蹩腳的華爾茲。邊跡習慣用問句回應自己答不上來的話:「你會跳舞嗎?」
「會一點。」嚴岸闊這樣說,但邊跡並不信,他認為嚴岸闊的「一點」一定不只是那麼多。
「那下次你教我。」邊跡假裝隨口應。
嚴岸闊像是知道他忙於估算終點距離而沒注意自己話里主動約下次的含義,並沒有深究,而是輕輕地提醒:「內場繞完了。」
「嗯。」邊跡看了眼外場的人流,不算多,「要去速滑道嗎?」
嚴岸闊很自信地說:「要。」
「你學得很快。」邊跡含蓄地誇獎嚴同學,「我們可以先滑慢一點,不撞到人就好。」
「其實不用那麼慢,你想玩的話,」初學者嚴同學舉手抗議,「我可以跟你比賽。」
邊跡倚著欄杆,「可你剛剛才學會姿勢呢!」
「試試吧。」嚴岸闊想了想說,「初學者也可以比賽。」
「這樣,輸了的話,」初學者像是想到了一個絕佳的點子,直起身,快速滑到邊跡面前,與他面對面扶著欄杆,「就答應對方三件事。」
邊跡愈發確信,嚴岸闊說自己不會滑的行為是場徹頭徹尾的騙局,只是為了騙他為自己辦事,但他沒有證據。可怕的是,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他居然答應了這個不算妙的提議。
「那我們去外側比吧。」邊跡說,「那邊沒人。」
作為一個沒怎麼摸過積雪的南方人,邊跡滑冰的次數也不算多,因此真正站上速滑道的時候,那些年少中二時期的競賽勝負欲居然被激發得很徹底。
他擺出十足的競技派頭,彎腰傾身向前,全力衝刺著。
滑道不算長,只有兩個彎道。在過第二個彎時,邊跡猛地加速,將嚴岸闊遠遠甩在了身後,速度太快,以至於穿過終點後他又滑了很遠才能停下來。
「我贏了!」邊跡站在遠處,朝姍姍來遲的嚴岸闊說。
嚴岸闊的胸膛微微起伏,看起來並無落敗的失望,反而心情算得上很好:「願賭服輸。」
邊跡也有點累,扶著欄杆,大口大口地喘氣,「三件事?」
「嗯。」嚴岸闊跟著他滑出外場,靠著牆休息,順便拿出一罐汽水,遞給邊跡,「不限時間。」
邊跡沒太想好要用這些寶貴的機會作什麼,他一開始以為這是嚴岸闊為了贏自己才設的局,因此沒預設過自己是贏家的結果。
其實留到以後再用也不錯,不必在今晚就浪費機會。邊跡原先是這樣打算的,但他接過易拉罐時,突然改了主意。
「那,第一件事……」邊跡單手打開拉環,在「嗞啦」一聲中擰掉它,用一種很平常的語氣說,「明天還想再見到你。」
嚴岸闊正在低頭拿新的易拉罐,聽到這句話,動作明顯頓了一下,但很快恢復如常。
「可以。」輸家履約非常爽快,「幾點?」
邊跡仰頭喝下一口,喉結隨著吞咽滾了一下。
「這麼快就答應啦?」他盯著嚴岸闊的側臉,緩了一會才問:「我要是說零點,你怎麼辦?」
嚴岸闊手中的易拉罐並不讓人省心,汽水隨著罐體冒著泡流了出來,卻沒有人肯花心思去擦。
兩個人沉默地對視了一會,不等嚴岸闊開口,邊跡便收回眼神,笑著說:「跟你開玩笑呢!明天九點吧。」
嚴岸闊很沉地呼吸著,才想起來要處理那隻易拉罐。他低著頭,挨個擦拭著修長的指頭,十指在白色的紙巾之間來回穿插,仿佛在撕扯一朵百合花。
邊跡聽到他說:「好,九點,我去接你。」
雖然知道嚴岸闊不會同意,但邊跡像是在挑釁似的,故意說:「不用,我自己開車。車閒置太久,該落灰了。」
嚴岸闊倒是不客氣,順勢接道:「那你來接我?」
邊跡沒立刻答應,更沒料到這個答案,詫異地擡起頭看他。
「市區停車費好貴。」嚴岸闊煞有介事地說,「一個人開就好。」
【作者有話說】
嚴岸闊,一款勤儉持家的律政精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