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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生氣和不生氣

2024-09-14 11:45:03 作者: 落雲山

  第19章 生氣和不生氣

  吃過一頓簡單的晚餐後,舒雯還要忙著去處理今天剛採摘下來的茶葉。她讓莊越帶方嘉禾逛一逛,自己去了附近的工坊。

  

  吃完晚飯後,莊越帶方嘉禾在附近的步行道散步。

  方嘉禾感嘆著茶園的廣闊:「婆婆好厲害,一個人打理這麼大的茶園。」

  「你每年都會來這裡嗎?」方嘉禾問。

  這裡有著首都沒有的清新空氣,也有首都看不見的明亮星空,跟別墅的空曠,心理諮詢室的嚴肅氛圍都不一樣,莊越沒有隱瞞地回答:「小時候偶爾來,這兩年來得多一些。」

  方嘉禾像是有些驚訝:「那婆婆平時都是一個人在這裡嗎?」

  莊越不明白他語氣為什麼這樣,嗯了一聲。

  「那她一個人會很無聊吧。」方嘉禾嘆了一口氣

  「你要每年來陪她?」莊越剛一說完,方嘉禾就有些著急地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安靜了一會,慢慢開口:「婆婆對我很好,這幾天她也很照顧我,我也希望她能開心。」

  方嘉禾跟莊越不同,擁有過父母完整的愛,懂得為他人考慮更多,也更能感受到別人的情感。

  莊越沉默片刻,也不算真正的好奇,但還是問他:「你爺爺奶奶他們呢?」

  「我還沒出生的時候,他們就去世了,外公外婆也是。」他說完像是怕得到莊越的同情,笑了笑,「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可能我太久沒和親人待在一起,你不要在意我說的話。」

  莊越望了他一眼,朦朧的夜色籠在方嘉禾周圍,大片重疊的暗影將他的臉映得模糊不清。

  莊越想起莊天明偶然提過,方啟華去年投資了一個項目,如果成功,方啟華就能在首都徹底站穩腳跟,不過項目的風險也很大,許多人還在觀望,方啟華忙於說服合作方投資,大概也有很久不曾見過方嘉禾。

  也許是因為方嘉禾說話的表情有些可憐,莊越思考了兩秒,說:「外婆挺喜歡你的。」

  方嘉禾又笑起來,眼睛亮亮的:「真的嗎,婆婆有這麼跟你說嗎?」

  方嘉禾的情緒轉換太快,莊越想說這只是他隨口一說,不過最終沒有說出口。

  舒雯對方嘉禾的到來很是歡迎,莊越這麼說,也不能算錯。

  走到一半,方嘉禾突然說有急事要趕回去。

  這幾天方嘉禾的生活很規律,白天跟著舒雯一起上山,有空就待在房間裡,好像在研究什麼東西。

  莊越不好奇方嘉禾在做什麼,自己去茶園附近的步行道走了一圈。

  沒什麼事,或者是事情太多的時候,莊越就會去散步,或是騎行。

  今晚屬於前者,他難得有大腦放空的時候,一個人沿著新修的水泥路散步。

  夜晚的風徐徐吹著,茶樹散發著清香,步道偶爾會有過夜的旅客經過,空氣里會多出一些屬於別人的親密笑聲。

  這條道路還未完全建好,有一小段路沒有路燈照明,莊越原本還想再走一段,只是還未走到頭,他就撞見了兩對情侶在這裡,散發著濃烈的氣氛。剛好方嘉禾發來消息,說熱水器好像壞了,沒辦法出熱水,他也結束了這一次散步。

  莊越回到住宅時,方嘉禾正蹲在房間門口縮成一團,頭髮濕漉漉的。

  還未開口,方嘉禾就冷得打了個哆嗦,跟莊越說明情況:「我等了好久,一直沒有熱水,我找不到婆婆,只有你的電話。」

  他們沒有住在新開的旅舍,而是外婆以前修的老宅,用的是老式熱水器,偶爾會有不出熱水的情況。

  莊越拉他起來,發現他的手背溫度很低:「你不會多穿一點嗎?」

  方嘉禾翻了翻自己的領口,露出自己疊穿在裡面的短袖:「其他衣服都洗了,我只有這兩件。」

  茶園的溫度比首都要低一些,方嘉禾來的時候沒有帶太多衣服,其他衣服應該都在樓下的烘衣房裡。

  莊越看了一眼他的領口,露出的一小片皮膚很白,兩件衣服套在一起,身形看起來仍舊單薄。

  他從柜子里拿了一條乾的毛巾給方嘉禾:「頭髮也不會擦?」

  方嘉禾擦著頭,很輕地解釋:「當時頭髮還有泡沫,我就用冷水洗了一下,電吹風好像被婆婆收起來了,我沒有找到。」

  莊越很少會有無話可說的時候,而這種情況在方嘉禾面前常常發生。

  他之前也遇到過這種狀況,但不會像方嘉禾一樣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

  莊越給熱水器換了新的電池,讓方嘉禾去房間裡重新試試。

  過了一會,方嘉禾從房間裡出來,告訴他有熱水,然後打著噴嚏回去重新沖洗頭髮。

  解決完熱水的事情,莊越也回房間簡單沖了個澡。

  在接近十一點的時候,房門被敲響,方嘉禾換上了烘乾的外套,說有事想和莊越說,神神秘秘地讓莊越閉眼。

  方嘉禾在某些事情上意外地堅持,如果莊越不閉上眼睛,很可能會被方嘉禾念叨一晚上,考慮到自己的睡眠,莊越還是答應了他的要求,閉上眼睛。

  在窸窸窣窣的聲響里,莊越猜測方嘉禾應該是帶他進了自己的房間。

  「好了,你睜眼看看。」方嘉禾出聲提醒,莊越便睜開了眼睛。

  方嘉禾的桌子上擺了一個手掌大小的手辦,旁邊還有一些用來上色的材料。根據娃娃的裝扮以及穿著,莊越辨認出那是他之前在雪場的樣子。

  方嘉禾掏出手機,把手機里的照片遞到莊越面前:「還可以吧?」

  莊越注意到他的手指上還有一些顏料,手機里是莊越滑雪的照片,是研學期間莊越答應教他滑雪的那一次。

  不知道方嘉禾什麼時候拍下來的,還根據他那時的動作弄了個手辦。

  「照片有點模糊,我跟店家溝通了好多次,才勉強列印成這樣,但好像還是有點粗糙,你喜歡嗎?」方嘉禾忐忑地問他,雖然是在詢問,但渴望得到肯定的答覆。

  莊越沒有立刻回答,拉開椅子坐下來。

  他坐下的時候發現桌子底下有一個敞開的箱子,裡面裝了好幾個模型,有的已經上過色,有的還是白色。

  莊越把箱子放到桌子上,方嘉禾想要把箱子拿走,不過沒有成功,只好在旁解釋。

  「我不太會做手工,就找店家列印了很多個,有的做得不好,放在裡面就好了。」

  他手半遮在箱子上面,但還是沒能阻止莊越把裡面的模型拿出來。

  裡面有三個不同造型的模型,每個造型又列印了五個一模一樣的。

  方嘉禾的行李箱估計全都用來裝這些東西,難怪沒有多餘的空間帶衣服。

  「我一直在擔心來不及怎麼辦。」方嘉禾碰了碰唯一一個做好的模型,重新看向莊越,「還好成功了一個。」

  方嘉禾打開了房間的窗戶,從方形的窗口往外望去,遠處的群山露出青黑色的剪影,樹葉被吹出聲響,還有微弱的蟲鳴。

  莊越手指搭在娃娃的頭部,輕輕撫摸兩下,問他:「為什麼做這個?」

  方嘉禾低頭看著手機上的照片,臉上有淡淡的笑容:「因為你那個時候很開心。」

  他想了想,又說了幾句:「你滑雪的時候很特別,有說不出來的放鬆。我覺得,你在滑雪的時候,是不一樣的。」

  「之前教我的那個教練剛好在滑雪俱樂部工作過,他說你是因為伯父擔心的原因才沒有繼續滑…」方嘉禾說著頓了頓,小心地看了一眼莊越,「你會生氣嗎,我問教練關於你的事。」

  莊越雙手抱臂,身體後靠,看向方嘉禾:「你繼續說,我考慮一下要不要生氣。」

  「我不是想讓你去做危險的事情。」方嘉禾接著開口,手中無意識玩著一隻用來上色的畫筆,「雖然你做什麼都做得好,但我希望…」

  方嘉禾望了一眼莊越,有些羞赧地笑了笑,像是不好意思,可語氣又很堅定:「希望你可以做任何想要做的事,也可以做任何喜歡的事。」

  莊越忽而想起上次在心理諮詢室時,和醫師的聊天。

  他們一如既往地坐在會客室里,醫師倒了一杯水。

  在莊天明的授意下,醫師總會有意無意引導莊越談論自己感興趣的事情。

  在很早以前,莊越就明白,莊天明不希望自己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不需要熱衷任何可能帶來風險的事物。

  做了許多份問卷,進行過許多對話,莊越知道哪一種回答會讓莊天明滿意。

  每次輔導結束後,莊天明都會抽空和他共進晚餐。

  餐桌上映著橘色的燈光,中間永遠擺著相同品種的花束,好像永遠不會凋謝。

  在相同的場景里,他們進行過許多次對話。莊越回憶起那些瞬間,莊天明似乎永遠都是同一種表情,面前的餐具擺設,燈光落下的陰影好像都不曾變化。

  莊天明會簡單評價莊越在學校里的活動,沒有多餘的誇讚,也沒有刻意貶低,像是評估需要投資的項目,資質是否合格,前景是否良好。

  莊越的目光從虛空移到站在他面前的方嘉禾臉上。

  方嘉禾還在繼續開口,唇瓣張合。

  他帶著祝福,對莊越說:「莊越,生日快樂。開心一點,不要生氣。」

  窗外的風不知疲倦地湧進房間,帶走人體呼出的熱氣。

  莊越看著方嘉禾的耳尖一點點變紅,臉也浮上一層淡粉,忽然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有些奇怪的想法。

  春季總是伴隨著潮濕和冷意,而方嘉禾是溫熱的,是某些事物的必需品。

  他沉默得有些久,方嘉禾又問他:「你生氣了嗎?」

  莊越想問方嘉禾,為什麼總是認為他會生氣,不過又覺得沒必要。

  方嘉禾在他記憶里有許多種表情,會哭會笑。

  記憶中暗沉的空間忽然有風滲透進來,攪亂了原本沉悶的空氣。

  「不生氣。」十七歲的莊越最後是這麼回答方嘉禾的。

  作者有話說

  莊:-(面無表情地問)我看起來像是生氣的樣子嗎?

  方: (點頭)

  莊:......(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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