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終結日11

  第107章 終結日11

  一大口鮮血猛地噴在了畫面上, 染紅了四分之三的畫框。那個清秀少女的身體就像是一塊破布娃娃一樣，忽忽悠悠的從空中落下。

  這一切都輕鬆的有些詭異了。

  【不是，就這？】

  【蛤？這就沒了？不er哥們兒？就這？】

  【啊？】

  

  但是事情當然不可能這麼簡單。屬於那名清秀少女的身體的確是被阿芙羅破了個大洞, 眨眼間消失了生氣，但很快另一女子身上忽然浮現了流動的金光紋路, 天地之間漂浮的氣流似乎都化作了綢緞，披拂在她的身上。

  見此，阿芙羅微微皺眉, 隨機又是一揮手。更加猛烈的閃電向著地面襲擊而去。

  而魔術師也不曾閒著，粗壯到幾人合抱也包不住的藤蔓接連冒出, 密密麻麻像是叢林一般, 擰成一股繩向天空中不斷飛速生長, 最後幻化做一顆巨大的, 近乎百米的由藤蔓交纏而成的大樹。向四周展開的盡頭盡全力遮蔽著向地面上落下的攻擊與餘威。

  這邊阿芙羅同命運女神糾纏不停, 二人升空，在天上激烈的交鋒。魔法異能的碰撞讓人1難以分辨, 只能看見騰盛的蘑菇雲和爆裂開來的異能光波將遠處的山頭都削去一半。

  【我嘞個騷槓啊...這這這, 這哪是卡爾他們能參加的戰鬥...】

  【卡爾還好吧，卡爾都升格了，應該是利瑪他們吧？這種級別的戰鬥已經不是人類的物種能參與得了】

  【利瑪那好歹還是時間之神的大使徒, 我更擔心的是塔塔莉娜。塔塔莉娜純粹白板了啊現在】

  【所以根本無人在意我的蘭斯老婆嗎？我辣老婆已經很久沒有出場了啊！】

  【這種級別的戰鬥, 怕是連魔術師都難以插手啊，嘖】

  事實上, 這並不是魔術師能不能插手的問題，而是他在等。等一個人的出現。他們本就沒想在此刻一舉剿滅命運女神, 想來也是不可能的，否則他也不會費盡心機去讓卡爾升格, 他要做的，是在此地將命運女神的爪牙斬於馬下。

  而現在，魔術師眼中異光閃過。他知道，他要等的人來了。

  巨大的潔白羽翼遮住日光，在地面上投射出漆黑的影子。隨之而來的是天空上平白無故多出的薄膜一般的屏障，以病毒一般的速度迅速向遠方蔓延，只要有人不小心觸碰，便會產生強烈的異能衝擊。驟然的異能注入很容易就能讓一個普通人的異能迴路產生暴亂，最終爆體而亡。

  此刻，那雙羽翼的主人穩穩的停在了命運女神的身後，垂下頭顱，就像是祂無數次做的那樣。

  魔術師佇立於房屋之上，逆著光瞧見了彭斯不明的神色，眼中閃過一絲悲哀，最終只能抿著嘴別過頭，似乎不敢面對魔術師給予他的信任，但祂什麼都沒做的舉動好似又在證明著什麼。

  【你小子，純純牆頭草啊！這就來給主人站台了】

  【呃呃呃呃！傷我老公者殺無赦！】

  【救命，求佛，不會要給我再演一出殺我為君吧？這種橋段真的有點無語啊】

  【我感覺不能，最大的可能就是彭斯渾水摸魚，說不定還能幫襯費羅格，主打的一手誰都不得罪】

  然而對於彭斯幾乎可以算作背叛盟友一般的舉動，魔術師的臉上沒有顯露出一絲一毫的憤怒，抑或是1被欺騙的震驚，相反，面具下好看的容顏勾起了唇角，露出一個微笑。

  這個笑容顯然讓彭斯略感一些不妙，當祂使徒阻攔魔術師開口的時候卻為時已晚。

  「明明收下了我的禮物，卻還是沒有加入我的陣營，大名鼎鼎的天空之神如此不守信用，真是令我相當失望啊。」

  魔術師的話顯然不是真的為了諷刺彭斯，而是故意告訴命運女神，『你的狗向我倒台過，你確定還要相信嗎？』

  不過彭斯既然敢這么正大光明的出現在費羅格，顯然祂也是做了一些準備的。比如，祂已經跟命運女神提前提到過時鐘之石的事情，所以此刻魔術師的話不能給祂帶來任何的傷害。

  只是彭斯沒能想到，比起忍之一時然後連手推命運女神倒台，他居然會選擇在這種時候直接揭發掉彭斯，難道自己還活在命運女神的陣營里對他不是更好嗎。

  「這種事情，彭斯自然是早就向我匯報過，很可惜，精靈，你挑撥離間的小把戲並不起作用。」

  魔術師雙手環胸，歪過頭，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

  「是嗎，那顯然你的狗並沒有介紹過我的存在。」

  命運女神並沒有將這個沒有升格的生命體放在眼裡，祂也不想同魔術師爭辯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祂只想在今天將阿芙羅的頭顱砍下，作為戰利品。

  但顯然彭斯相當介意這個稱呼，從見到魔術師那一刻一直維持著的悲哀委屈的神情被面無表情甚至有幾分扭曲的臉所替代。

  祂也明白了，或許從一開始，魔術師就沒有真正的想要和祂合作的想法，魔術師和命運女神一樣，都認為祂不過是命運女神的依附品，是一條狗罷了。這個認知讓祂感到了憤怒。

  但這種時候，所有的觀眾都已經到齊，魔術師怎麼會讓命運女神繼續去阻礙阿芙羅呢。

  鏡頭終於緩緩推進到本章節中一直沒有給正臉的魔術師，他一直維持著的笑容越發的輕，直到唇瓣回到一條直線上，眼神中半點笑意也無。

  帶著白手套的手搭在了面具上，輕輕摘下。隨著面具短暫的遮住了鏡頭，下一秒是在空中飛舞的銀髮，漂亮到有些近乎妖異的臉，和那雙灰濛濛的眼。

  「真是許久不見。」

  下一秒，彈幕宛如井噴式爆發，刷爆了屏幕，密密麻麻甚至於看不清漫畫中角色的臉。

  【握草！！！握草！！！什麼情況！！】

  【不是！！握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勒個大雷啊！！我勒個親媽啊！！！蘭斯是魔術師！？】

  【握草啊！！媽媽！！我是眼瞎了嗎！】

  終於，這兩個在《萬界神格》中從未見過面的兩個男人，在此刻揭開了最後的一層面紗。

  漫畫中忽然出現了一道閃回，那是行走于貝爾利特的蘭斯。他坐在拍賣行的窗台上，柔和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一寸寸勾勒出他俊俏漂亮的臉。

  而隨著他的目光看下去，赫然是有說有笑，還沒有背負著沉重責任的卡爾一群人。一面是月光下嬉笑的孩子們，一面是高樓上沉默的復仇者，似乎無論是感同身受哪一方，都有種說不出的悲憫。

  鏡頭就這樣停留在蘭斯那雙灰眸良久，隨後他便閉上了雙眼。再一睜開，便是那雙猩紅的，像是紅寶石一般的雙眼。

  詛咒的，近乎反派的話語壓的卡爾喘不上氣，用著最漂亮的臉作著最惡毒，最需要被抓住狠狠討伐的事情，又帶著面具一步步解救卡爾等人於水火之中，引導著一步一步走向責任的中心。

  銀色長髮的孤獨復仇者和銀色面具夜色下優雅的代行者，兩張臉最終重疊在了一起。

  「為什麼叫魔術師。」

  「因為從一開始就是假的，本就是不存在的。」

  「只不過真正的魔術師是我，而魔術也是我。」

  【操啊！所以，所以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什麼對照組，也不是什麼人設撞了，分擔流量，根本就是一個人】

  【怪不得是魔術師....他媽的蘭斯是魔術師，魔術師是魔術，他奶奶的！他奶奶的啊！！！】

  【所以....他們說的，他在未來沒有看見魔術師，是因為魔術師的馬甲今天掀掉了，所以不存在魔術師了，對吧】

  【可是。。。魔術師說希望蘭斯也不存在，是什麼意思握草】

  【老婆，老婆你真的受苦了嗚嗚嗚嗚嗚嗚】

  意識到似乎是被耍了的命運女神終於不再是一如既往的沉穩了，雖然涅羅泊可能存貨也在祂的猜想中，但是顯然這種出場方式並不是祂所預計的命運，祂必須要讓命運回歸正軌。

  所以原本沖向阿芙羅的攻擊開始急速轉彎，以近乎十倍的量瘋狂的向蘭斯襲擊。而蘭斯卻並不躲避，只是氣定神閒的站著，任由冰牆將所有的攻擊阻攔。

  「我嘗試過那麼多次，有些時候，我甚至覺得我才應該信仰命運。因為我實在是嘗試過太多次命運了。」

  夜色下，蘭斯的臉上顯示出意外的平靜，就好似他過往經歷的那些痛苦是那麼的微不足道，不值一提，可以輕飄飄的說出來一樣。

  彭斯沒能聽懂蘭斯的話，而命運女神確實能聽懂的。祂當然能察覺到從過去到未來的命運軌跡每時每刻都在發生細微的變化，只是祂並不清楚蘭斯在裡面到底起了多少作用，起了多少次的作用。

  蘭斯擡起手，張開五指，透過月色看自己光滑的肌膚，喃喃自語。

  「我是蘭斯，我也是涅羅泊。」

  「我做了一千年的蘭斯，但下一秒我又要變回涅羅泊，周而復始。有些時候我甚至分不清，我到底是半人不龍，茍延殘喘的廢物，還是高高在上，萬人敬仰的神明。」

  屬於不同蘭斯，不同涅羅泊的時間線在此刻終於被展示在了讀者面前，被烈火焚燒，被屠殺殆盡，血肉橫飛，哀號遍野。是被絞死，被沉海，被再一次捏碎神格的涅羅泊，每一幕都是那樣的驚心動魄，又是那樣的無能為力。

  【嗚嗚嗚老婆，老婆這個世界咱不救了，咱回家好好睡覺好不好】

  【說真的，對於蘭斯來說，殺掉命運女神或許早就不是責任，而是執念了。祂處於無盡的輪迴，不斷地被剝奪神格，由涅羅泊變為蘭斯，又被各種情況殺掉，回到過去嘗試新的方法。和故人無數次的重逢，在無數次見證他們的死亡，蘭斯還能滿腔仇恨的復仇已經是奇蹟了，他最正常的結局應當是麻木的在輪迴中自暴自棄，直到輪迴徹底無法進行，然後萬界大陸一起玩兒完】

  【所以他相當於不停的重回，這是度過了多少個幾千年，這換做是神明都該廢了啊】

  【所以說，沒有任何人比蘭斯有資格說他愛著阿爾塔科】

  蘭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上疲憊的表情逐漸消失，隨即而來的是瘋狂到張揚的笑容。

  「但無所謂，無論再來多少次，我都會帶你走向死亡的。」

  在命運女神逐漸慌亂的表情中，蘭斯雙手合攏貼在胸口上。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在醞釀一場狂亂的異能暴動，他體表的金色紋路在急速的流動著。然而無論是彭斯，命運女神都無法阻攔蘭斯的舉動。

  眾目睽睽之下，強烈的光芒從蘭斯體內爆裂開來，一寸一寸的裂紋從體表撕開，汩汩的鮮血湧出。那雙滿是癲狂的眸子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失了光亮。

  忽然間，下雪了。

  紛紛揚揚的雪中，那道身影從空中跌落，像是斷線的風箏一般落在了地面上。

  就像是他的胸膛被貫穿的那個雪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