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終結日9

  第105章 終結日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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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爾在海中城池看著他從未見過的歷史, 而其餘人也確實如那條人魚說的，在別的地方安靜的等待著。說是等待或許也有些不對，因為他們也在一處好似博物館的地方, 欣賞著這獨屬於坦桑鈉一的歷史。

  不過其實真正稱得上是欣賞的應當也只有塔塔莉娜，利瑪由於自己記憶的連續還有豐富的歷史知識, 他本就無須過多了解，貝恩和龍別說是了解，他們甚至是那個時代的親歷者。至於楚城, 那更是不用說，他雖然和艾米莉並沒有接觸太多, 但是在人物設定上他們可絕對算得上是朋友。

  「這壁畫上的是誰啊？」

  塔塔莉娜雙手環胸, 看著牆上的圖案感到有些疑惑。利瑪聞言擡起手, 順著塔塔莉娜目光的方向看去, 那上頭畫了長發, 身著白裙的少女，還有一個看起來是男人的背影。

  「那名女性理論上應該是命運女神, 但是由於祂很少以真身示人, 大多數都是以神降的方式出現，所以我也不能完全確定。至於那名男性....」

  利瑪也詭異的停頓了一下，他的知識庫陷入了一些檢索失敗。

  「在那個年代, 生命體很容易升格成神明, 所以我也很難確定這到底是誰。不過....」

  但顯然，能和命運女神一同出現的, 必然不是什麼等閒之輩。利瑪思考片刻，忽然從記憶深處揪出一個可能性。

  「或許是命運女神的使徒？」

  塔塔莉娜撇了撇嘴, 對這個有些意料之中的答案並沒有很滿意。但也不能怪利瑪，畢竟把他倒過來翻他也想不出來有什麼對的上的人物。

  楚城的手自然攤開, 感受著海水流動於手中，淡淡的光芒散於手中順著海水飄向遠方，無人察覺。

  洞穴之內，人魚像是感應到了什麼，擡起眼皮望向了遠方。卡爾無知無覺的跟著擡起頭，不清楚這人魚又感覺到了什麼。

  不過他顯然不會放過這麼個好機會，連忙問出了憋在他心裡好幾天的問題。

  「我想知道，為什麼蘭斯...也就是一個男人，他說，坦桑鈉一的滅絕，是涅羅泊要滅殺不幸。這是什麼意思？」

  人魚愣了一下，眨了兩下眼睛，表情明顯的有些複雜和不自然。卡爾知道，自己是問對了，一動不動的盯著人魚看。人魚被卡爾炙熱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連連向後遊動兩步，拉開了兩米的距離，猶猶豫豫的轉了轉眼珠子，半晌，重重嘆了口氣。

  [自然之神大人祂，卻是是滅殺了不幸.....但是....]

  人魚望向卡爾的目光充滿了糾葛與複雜，甚至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沒能注意到的怨恨。

  [所謂的不幸，並非是坦桑鈉一，而是涅羅泊大人自己]

  「涅羅泊自己？這是什麼意思？」

  人魚張開雙手，指尖划過海水翻湧起一串串氣泡。尖銳的指甲虛虛的搭在卡爾的腹部，順著緊繃的肌肉一路上劃到他的心臟部分。這時，卡爾才注意到，自己的心臟泛起了金光，就像是當初面對彭斯的時候一樣，但卡爾至今也不明白，彭斯是如何確認自己的身份，又是如何找到自己的。

  [彭斯大人嗎....祂只是想控制你罷了，祭祀一事可以將您拉下神壇，一名被禁錮靈魂的墮神可比1天生神格好控制的多。至於雙生，鬼話連篇...祂...]

  卡爾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居然把心裡的問題說了出來，而人魚似乎也有未盡之意，卻硬生生止住了並轉移掉話題。

  [說會自然之神大人吧...祂認為是自己的升格帶來了災難的起源，沒有祂，海洋女神大人就不會隕落。但事實上，無非是時間的問題，命運女神的討伐必然來臨]

  卡爾忽然抓住了人魚話語中的空隙，他擡手撫上了胸口，突然發出提問。

  「如果那洞穴上方的是我的神格，那我的心臟里...現在的..是什麼？」

  人魚定定的對著卡爾的雙眼，那白蒙蒙沒有黑瞳孔的眼睛如果乍一看，是那樣的可怖，可是卡爾卻無端的從她那沒什麼表情的臉上讀出了濃重的悲傷。遠處傳來了悠長的鯨鳴聲，好似整片海洋都帶悲哀。

  卡爾想，他或許知道那個答案是什麼了，上下唇顫動了一下，卻還是很難將那個答案說出口。他忽然想到了在貝恩的預言中，那雙金屬流淌般燦爛的雙眸，那被鮮血沾滿的臉頰，還有顫抖的聲音。

  [是涅羅泊大人的神格，掩護了您本來的神息]

  卡爾的腦子瞬間嗡的一下，就像是被什麼東西重擊了一下。但是他根本來不及震驚，他的問題像是炮彈一樣接連射出。

  「如果我體內的神格是涅羅泊的，那當初遇到彭斯，我的心臟亮起，根本不是因為那是我的神格！也不是因為彭斯！是...是他....」

  那個名字在嘴邊是那麼的難以說出，幾經嘗試，卡爾都沒能成功說出。

  「...是蘭斯...是蘭斯..一直在保護我...」

  一切的一切，都在他腦子裡終於聯繫在了一起。莫名出現在風雪中的身影，一路護送出阿爾塔科，分離時突如其來的發言，從灰色區到拍賣行，從實驗室到費羅格再到坦桑鈉一，每一步都有著蘭斯的身影。

  卡爾忽然想起，在那一次的篝火夜談時，蘭斯倚靠在木屋邊，神情孤寂而決絕，呢喃著，阿爾塔科不該如此，阿爾塔科不該滅亡。

  他整個人都像是被罩在鍾里，耳邊全是從他遇到蘭斯開始每一字每一句的循環播放，讓他的大腦仿佛要炸開一樣。環環相扣，最終交織出一個完整的人影，那是蘭斯。

  而現在為止，他只剩下了最後一個疑問。

  「他....還能變回涅羅泊嗎....」

  卡爾記得記憶中那雙流光溢彩的雙眸，他更無法面對蘭斯現在灰濛濛宛若蒙塵的雙眼。那是為了他，這脊裂格的代價，而他在心中藏著一片小小的神格，保護著他一直成長到不得不面對責任的程度。

  人魚沒能回答卡爾這個問題，因為她也不知道，曾經叱吒風雲的自然之神大人是否還能重回神壇。

  卡爾凝視著洞穴上方漂浮的神格，感覺到體內的血液都在瘋狂的翻滾澎湃，指引著他伸出手。而卡爾也隨著做了。

  延伸出的指尖，躍動的光芒，在如此的瞬間，一秒鐘仿佛被無線的拉伸，萬籟俱靜，只能聽到卡爾心中那噗通噗通噗通的心跳。

  當指尖觸碰上那團金色的光芒一瞬，整個洞穴中爆發出強烈的光芒，幾乎要將人的眼睛刺瞎一般。遠處的利瑪等人雖然看不見這光芒，但是海洋中驟然迸發的幾乎要實體化的異能波動攪動的海水旋起強烈的漩渦。

  原本棲息於海中岩石珊瑚等的海洋生物也被強大的異能激的四處逃竄，一時間平靜的海洋中漩渦波浪四起，魚群逃竄，狂妄的浪花泡沫大片大片的糊在了臉上，讓眾人看不清現狀。

  利瑪等人或者還不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但是楚城從一開始就用異能跟蹤著卡爾等人，現在的情況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卡爾已經成功和自己的神格建立了聯繫，有一名強大的天生神明誕生了。

  同時，這也代表了一直盡力維持的平靜表象今日終於是要掀開了。現在最危險的地方並不是卡爾，哦不，或許應當換個名字了。

  楚城對著異能爆發的中心點雙指併攏，展現出了一個不是那麼符合魔術師身份的敬禮動作。

  「歡迎新生，奏明之神。」

  這點聲音很快就消散在了海水中，楚城轉身便消失在了坦桑鈉一中，除了一直倚靠在利瑪身上的龍，無人發現。

  而楚城趕往的地點，正是費羅格。因為他和阿芙羅早就確定好了，一旦卡爾成功升格，阿芙羅就會立刻暴露身份，達到多地同時展露神格，打命運女神一個措不及防。

  接到了楚城信號的阿芙羅自然也是一刻不等。

  祂踩著鞋，身上液體一般的長裙隨著火焰的灼燒逐漸褪去變為那一條熟悉的，華貴的魚尾長裙，上面像是散落了漫天的星辰。烏黑的長髮飄散於身後，雙手攤開，佇立於夜色中，阿芙羅仰著頭，盡情的呼吸來自自己領土的氣息。

  祂忽然想到楚城曾經跟祂說過。

  「選一個自己喜歡的登場詞吧。」

  「登場詞嗎...」

  阿芙羅仰著頭盯著天空喃喃自語，似乎是在思考著些什麼，最終祂正回了頭，將耳鬢的長髮理順，露出了一個相當狂妄的笑容。

  「那自然是.....敬黑夜啊！！！」

  隨著這狂氣的一聲吶喊，經過使徒下令沒有任何光源的費羅格城池內，挨家挨戶的外置壁火忽然竄起黑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著神殿竄去，當神殿門口的雕像手中的火把亮起的那一瞬間，神殿內所有的光源瞬間亮起。

  磅礴到浩如煙海的異能以爆炸式的姿態迅速以阿芙羅為中心向外擴散，其姿態仿佛要將地皮都掀起。但那異能對於費羅格來說實在是太熟悉，太親切了，地面上的植物都仿佛被澆灌了一般，變得嬌艷欲滴接連成片。

  「恭迎司夜女神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