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遠川不遠【終章】
2024-09-14 11:27:59
作者: 吃板溧
第72章 遠川不遠【終章】
在賀遠川原定的計劃中, 他和程澈在一起這件事是需要擇一個合適的時間,在程澈準備好的情況下正式隆重地公布出去。
現如今他倆這副模樣倒變得像是在地下偷.情,一個裡面真空,一個剛洗完澡, 客廳亂碼七糟。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棟小樓里方才發生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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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 那就大大方方的。
——賀遠川與程澈確實是在正式交往中。
一幫人愣了一小會,王杉劉俊打圓場, 鼓掌起鬨:「好好好!這麼多年了可算修成正果了——」
「啥時候的事兒, 不夠意思啊川哥學霸,你倆悶聲幹大事啊, 要不是今天撞見了, 還要偷偷甜蜜到什麼時候哦——」其他人也跟著鬧。
一時間客廳里又熱鬧了起來,大家卸了搬著的東西。
「搬你的東西去——」孫子陽指揮:「還有好幾斤肉呢,等會跟我再跑一趟。」
一晚上除了程澈懵,喬稚柏整個人也是做夢沒醒的狀態,不笑不說話,好若受到了什麼劇烈的衝擊。
程澈懵完就被拉著胳膊上二樓換了全套的衣服,手辦似的被賀遠川往身上套了件高領毛衣。
「腳。」賀遠川拿了雙襪子,蹲著擡頭看他。
程澈坐在床邊無奈:「我今年二十七歲, 穿個襪子還是可以的。」
男人捉他的腳, 他只好聽話遞出去, 邊看邊感嘆:「以後離了你我要活不了了。」
「離什麼離,不許說那不好的話。」
賀遠川輕拍他的腳面,托住腳心往上拉:「快說呸呸呸。」
程澈說他迷信, 手伸上去摸男人的硬發茬, 搓了兩把,笑:「呸呸呸——再也不說這破嘴話。」
賀遠川也笑, 被這樣摸很容易讓他想起高中的時候,程澈總喜歡像摸小狗一樣摸他。
他喜歡這樣,頭在手心下蹭蹭,誇讚:「嗯,很好。」
給程澈穿好後賀遠川起身從衣櫃裡找自己的衣服,一轉身後背上幾道又細又長的紅痂。
程澈心裡爆了句粗,低頭看自己的指甲,男人慢慢悠悠穿衣服,身型硬朗。
摸起來好摸,用起來也好用。
臨下樓前程澈突然昂頭親了賀遠川的臉。
賀遠川攬過他的肩,低頭看他:「怎麼了。」
「沒什麼。」程澈晃腦袋:「餓了,出去吧。」
總不能說是因為看見自己給人背上抓出好幾道新鮮的傷疤而感到愧疚與心虛。
剛下樓就聞到了食材被炭火烤制的香氣。
賀遠川怕程澈不自在,寸步不離身,時不時探身子去試他手的溫度,確保不涼。
不涼夸一句,涼了就順理成章牽著塞進自己口袋裡。
賀遠川做得大大方方光明磊落,倒是程澈不好意思,做賊似的,手一牽上就歪頭偷偷往後看。
「我們不是在偷.情。」賀遠川看見了,打趣:「當然,你要是喜歡,我也可以演一下。」
「我喜歡你現在閉嘴。」
兩人生著病,大傢伙不讓他倆幹活,叫他倆上一邊玩去。
他倆索性去了樓邊上的小花圃,拎著小鏟子鬆土除草。
落新婦快要到花期,看樣子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開了。
程澈有人哄,喬稚柏沒人哄。
期間有人送外賣來,別人都在忙,喬稚柏沒什麼心思地開門去接,一看,情侶套餐。
他徹底干不下去活了,無頭蒼蠅似的在院子裡亂竄:「誰能掐我一把?誰能掐我一把?」
王杉拿著把蒲扇往烤架上扇風,聽見毫不留情地給了他一拳:「傻了?」
「嗷——」喬稚柏捂肩慘叫:「我讓你掐,沒讓你捶,感覺肋骨都要碎了。」
「你家肋骨長肩上。」
王杉把串翻了個面,擡頭往花圃那看了眼,轉頭朝喬稚柏點點,聲音不大:「嘖,看見沒,蠻好的。」
賀家小院很大,站十幾個人也完全綽綽有餘。
旁邊人吵鬧,他倆在這邊說話,風一吹,花圃那兒蹲在一起的兩道人影遠遠地聽不見。
「不是,」喬稚柏頓時來氣了:「我看你們個個都挺平靜,怎麼感覺就我一個人蒙在鼓裡?」
王杉看他一眼,嘆氣搖頭。
旁邊搬蔬菜的劉俊經過也看喬稚柏一眼,嘆氣搖頭。
孫子陽看熱鬧不嫌事大:「你傻唄。」
「兜兜轉轉十來年,嫂子竟在我身邊。」喬稚柏蹲那抱著腦袋。
當年賀遠川那樣一個什麼都漠不關心的人,肯去撕海報,肯去為程澈打架出頭,連喝酒都看得緊,死死護著怕喝多咯,已經夠說明很多東西。
其實這些喬稚柏不是不清楚,甚至他見過的比王杉劉俊他們要多得多。
他雖是神經大條,高中時也能看出賀遠川對程澈跟對別人不一樣。
賀遠川從小嘴巴就硬得像塊鋼,但他從沒見過賀遠川對程澈說過什麼重話。
只是一隔這麼多年,他們都長大了,在各自的生活里扮演不同的角色,不再是當時的少年。
原以為只是大家青春里的一段小插曲,沒想到愛確實能夠跨越時光抵萬難。
也好。
喬稚柏看著烤架上吱吱冒油的肉串。
以後就不用再孤單一個人咯。
他們帶來的食材多,分工明確,小院熱熱鬧鬧了一整晚,大家聊了當年上學時候的一些瑣事,都喝了不少。
喝到盡興時哪個沒忍住擠了點眼淚,原本覺得做個成年人是自由又愜意的事。
真長大了,裝作成年人的模樣融入社會中去,反倒無數次在夢中出現清野中學那扇吱吱呀呀的大風扇。
原來長大和想像中並不一樣啊。
程澈和賀遠川坐在一塊,聽著聽著垂眸,賀遠川便輕拍他的手背安撫,指尖揉搓他手心裡下意識掐出來的幾個小月牙。
「怎麼又掐自己。」聲音輕,男人撥起他的指尖搭到男人自己的掌心:「掐我的,我不怕疼。」
程澈不掐,只是往人胳膊那靠了靠,身子倚上去。
「還吃不吃?」距離縮短,賀遠川偏頭說話更方便了,垂眸看他,用只有他聽得見的聲音。
他點頭。
賀遠川便取了根剛烤好的串,用筷子把肉撥到碗裡,之後將盛著肉的碗放到他前面,把他的空碗拿到自己那邊。
其實程澈掐月牙的頻率近來已經低了許多,從前狀態最差的時候,指甲深深嵌進肉里掐到爛嘗到疼才覺得安定。
現在不用了,他的安定就坐在他身旁,
一直鬧到很晚,大家都喝了酒開不了車,就把車留在這兒第二天再來取,一幫子人收拾乾淨小院後拎走了垃圾,去路邊打車離去。
這晚一面後,賀遠川和程澈在小洋樓里又住了些天。
之後喬煥再給賀總打電話,得到的是親哥的飛踹:「你這死孩子,沒急事就等幾天再打!」
他倆一直住到感冒痊癒,期間某人又讓跑腿送了兩盒東西,消耗完畢後開車帶程澈去了趟開心獸醫站。
是程澈要求去的,衣服鞋都在那兒,沒記錯的話睡椅上的毯子這次回去可以直接扔了。
他倆在屋裡收拾東西,進來幾個青少年,為首的是魏小燃,看到了賀遠川:
「哎?這個哥哥我小時候見過呢!」
孩子們都長大了,現在上初中的上初中,上高中的上高中,還有幾個大的已經參加完了高考。
當真是報的動物醫學。
程澈笑:「記性挺好。」
魏小燃愛看小說漫畫,盯著他倆看,左看看右看看,嘿嘿直笑:「挺好,挺好啊。」
說完慈愛地看了兩人好一會,沒忍住捂著嘴巴從喉嚨里打了個鳴,面紅耳赤地跑開了。
太好代了……太好代了……
這臉這身材,收拾東西就收拾東西,個高的那個偶爾還摸摸程醫生的手,手背上還浮著青筋……
天爺啊,這輩子沒吃過這麼好的。
程澈不知道魏小燃腦子裡翻天覆地想了些什麼。
收拾完東西低頭一看,鎖骨上幾個大紅印子,嚇一跳:「昨晚不是還沒有?你什麼時候種的?!」
賀遠川看了眼,「今早。」
「……」完了,全被看見了:」我怎麼不知道……」
「你睡著了。「賀遠川笑兩聲:「不過什麼都沒耽誤。」
程澈拾起件衣服就朝人砸過去,難怪今早的夢奇奇怪怪。
收拾完東西兩人離開了清野鎮。
賀遠川原本想讓程澈直接去他那兒住,大平層空間大,小刺也在家,平時有阿姨,生活起來更方便些,離公司離飛屋之家都挺近。
誰知車剛開到市里程澈就接了個電話,小狗急症店裡處理不過來,賀遠川就給他送去了店裡。
處理工作時的程澈沒有多餘的情緒,跟平時笑呵呵的模樣完全不同,具備豐富專業知識與能力的同時帶有鋒芒。
果斷中險路求生。
賀遠川坐在店裡的沙發上看忙碌中的男人,難免不自豪。
不愧是他賀遠川看上的人。
恍惚間回想起抱著小刺剛來的那會兒,現在想起當時,兩人明明什麼都記得,還裝作生分的客套模樣。
背地裡恨不得把人推到二樓辦公室桌子上狠.做,他看過了,桌腿夠結實。
面子上只能抱著茶杯人模人樣坐在沙發上,盯著剪刀上的手心猿意馬地喝茶。
程澈在店裡整整忙活了三天。
賀遠川怕他餓著,每天訂了特別多的菜式送到店裡,幾家酒店輪著訂,所有店員一起悶頭苦吃才吃得完。
訂這麼多也只是盼著某個嘴挑的人能多吃點。
期間賀遠川也忙了兩天,趕行程連著開會,事情安排好後就上飛屋之家找老婆。
許信剛開始還是不太信,畢竟回來後老闆忙著工作,和賀總兩人看著雖是親昵,但也還行。
他給賀總端上去杯熱茶,下來後跟周潔說:「也不一定吧,也可能就是老同學感情好呢。」
「你得了吧。」周潔懶得搭理他:「跟你個小直男說不到一塊去。」
許信的堅持很快就被打破了。
一旦忙起來,程澈就想不起來吃飯,賀遠川為了杜絕這種情況的出現,每天到程澈二樓的辦公室里坐沙發上等。
稍微空出點時間,程澈便上樓找人去。
如此頻繁來往的頻率,程澈桌子上那張合照自然而然就被看見了。
與其同時,他愛看財經台里的賀遠川這件事也自然而然被發現。
「其實是第八條,我總覺得該做完。」
程澈輕聲道,上前抱住紅著眼睛的賀遠川:「……以後我不會跑了,真的,再也不跑了。」
賀遠川回抱住他,慢慢身體開始發顫,好半天后他痛苦閉上眼,艱難開口:「我以為你已經不再害怕下雨了。」
「害怕,但沒那麼害怕了。」
程澈把臉埋在男人緊緊的懷抱中,從前的往事種種件件浮現在眼前,叫他怎麼會不難過呢?
他聲音有點抖,愛意終見天光,也說得艱難:「……因為發現最害怕的其實是一張照片都沒留,就那樣……跟你再也不見。」
於是他們吃著眼淚接吻。
賀遠川紅著眼睛把他摁在桌上狠狠懲罰了一番,待程醫生再下樓時,衣服雖是穿得周正,但是走路腿會打顫,不知道為什麼。
這麼幾次下來後,某天許信親眼看見早上還好好的老闆上樓一趟,再下來跟做賊似的,縮著脖子急匆匆出了門,到門口那還差點絆了一跤。
後脖頸的碎發下一片紅色的吻痕。
不一會,穿戴整齊的賀總戴著墨鏡也下來了,急匆匆的,好像是追人去了。
許信很快接受了現實,加入了以周潔為首的老闆的娘家軍。
「為什麼是娘家軍?」直男許信問:「你怎麼知道……」
知道上還是下。
周潔眯眼睛:「一種直覺。」
店門口外遠遠的拐角處有兩道黑影,一個比另一個高半個頭。
兩個人小心翼翼地在黑暗裡擁抱。
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老闆確實好命,賀總那是真寵啊。
-
程澈拗不過,最終還是搬到了賀遠川的大平層那兒住。
衣服家具什麼都沒帶,賀遠川全給買了新的,他就帶了個人去。
房子挺空的,賀遠川一向不愛裝飾這些。
程澈去了後,他反倒興致勃勃,沒事時就開車和程澈兩個人一起去逛家居店。
買些稀奇古怪的小擺件或是畫回來,把空蕩蕩的家一點一點填滿。
程澈有時嫌渾身酸疼,賀遠川索性打電話要往家裡送台功能齊全的按摩椅。
程澈罵:「我酸疼是為什麼你不知道嗎?」
「我錯了。」說是這麼說,誠懇又可憐,但下次還敢。
賀遠川剛連軸開完會,邊回辦公室邊在電話里輕聲哼哼唧唧:「原諒我吧,請原諒我吧,求求你了。」
程澈也不是真生氣,晚上回來被抱著一哄一磨就消了氣,吵著說要吃芒果冰。
賀遠川便開車帶他去。
沒兩天椅子就安裝好,程澈看一眼價格,咂舌,有錢人的世界太可怕。
人躺進去一試,哦吼太爽了,值!
可怕就可怕吧,他自己的人,程澈的人。
兩人大部分時間住賀遠川那兒,平時有空也會來程澈房子這兒住幾天,兩頭跑。
兩邊都備了東西,草莓味,芒果味,茉莉味。
有時賀遠川會將他整個人都抱起來,他被那雙有力的臂彎護著,雙腳懸空,體重自然下墜,昂著腦袋低.嘆。
他不再失眠,賀遠川也是。
小刺很喜歡程澈,就是年紀大了,比較嗜睡。
貓確實如當年程澈所想,做了他和賀遠川之間緊密的那條連接,將他倆再次繞在了一起。
兩人回去看過江蔓和江河。
江蔓的抑鬱好多了,江河恢復得不錯,不用再定期去透析了,出落成了大姑娘,靠自己的努力上了大學。
這幾年和程澈見面雖少,但心裡還是念著,不覺得生分。
看見他和賀遠川站在一塊,彎著眼睛打手語:「真好。」
她早在那個新年便知道了,或許是摸腦袋的那隻手,又或是煙花下偷偷的貼在一起的兩個腦袋。
她那樣長大的孩子,怎麼會不敏感呢?
程澈和賀遠川在江蔓那吃了頓飯,臨走時偷偷往江蔓桌子抽屜里塞了一筆錢。
回來後沒多久,某天賀遠川問程澈有沒有什麼想做的,程澈說想把流浪救助協會再做大點。
賀遠川問:「那你呢?」
程澈就擡頭親親他:「我的願望是賀遠川永遠在我身邊。」
賀遠川看他,回應這個吻,「嗯」了聲。
這也是17歲的賀遠川的心愿,今日終於得以實現。
程澈的第一個願望也很快實現,賀遠川給飛屋之家流浪動物救助協會捐贈了一筆錢,許信知道數額後嚇傻了。
「我靠,我靠,「許信喃喃:「現在終於對總的實力有了個確切的了解。」
咱老闆確實是幸福了。
程澈拿著這筆錢,給開心獸醫站聘請了幾個專業能力紮實的獸醫,依舊貫行低盈利模式,確保他不在時獸醫站能夠正常運轉。
這時候他還不知道,幾年後以魏小燃為首的孩子們紛紛回到了清野鎮,接手了開心獸醫站,在貫徹舊模式的基礎上進行了創新。
不僅管治,還管吃喝住,流浪貓狗餓不死了。
她們在清野鎮很多小區門口都設置了自動餵食機,有專人看管,確保不會存在投毒與食物變質的情況。
並且定點定時監督,在人類生活快速發展的同時,還了小動物們一片生存的空間。
程澈知道後又往回打了一筆錢,金額充足,再次做了孩子們身後的那個大哥哥。
當然,這些是後話了。
這樣又過了些日子,賀遠川有天在公司收到了件沒有署名的禮物,平時他不收這些,沒有署名代表危險與未知。
後來才知是賀瀾送的,打開後是兩枚價值不菲的對戒,設計簡約,應該是賀瀾親自挑選。
附了張小卡片:小川與小澈幸福下去吧。——賀瀾
落新婦開了一整個花期,他們回清野鎮時會去看,然後順著路邊手牽著手散步。
一隻手上戴一枚戒指,手指糾纏在一起時,戒指也會輕輕磕碰在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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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開的尾聲,他們去了海邊。
海邊太陽曬,賀遠川給他細細擦防曬,兩人去踩水玩,腳被海水漫上來,又被沙子復住,暖呼呼的。
吃飯時程澈又挑嘴了,這不吃那不吃,唯一喜歡的蝦,賀遠川剝好了塞他嘴裡:「拿你怎麼辦,不好好吃飯。」
「吃著呢。」程澈嚼,海風吹得他懶洋洋的:「好吃,你也吃。」
賀遠川也吃了只蝦,不一會說:「張嘴。」
「幹什麼。」程澈不明所以。
「檢查你有沒有吃完,」賀遠川說:「有的小狗小貓會把不喜歡吃的東西藏在舌頭底下,我看看你是不是這樣。」
「你是不是有毛病。」
「我看看嘛。」賀遠川嗓音一拖,對面的男人就張嘴了。
「啊。」
「舌頭擡上去。」
「……呃啊。」
「吃完了,很乖。」賀遠川揉他的腦袋,拿紙巾擦程澈的手。
不遠處有賣特產的,吃完兩人出去逛,程澈想吃糖。
買來一嘗,其實並不太好吃,味道奇怪,甚至有些沖鼻子,可能中間摻雜了些當地的草料,他們吃不慣。
一入嘴程澈就皺眉,剛要說什麼,下一秒賀遠川的手就出現在他嘴邊。
「吐。」賀遠川說。
「唔嗯嗯。」意思口水,髒。
「不髒。」賀遠川解碼,「吐吧,沒事兒。」
程澈確實吃不下去了,沒忍住背著小攤老闆吐了,吐著舌頭齜牙咧嘴:「你洗洗手吧。」
賀遠川不在意,用衛生紙包著扔進垃圾桶:「嘴巴我都吃過的。」
旁邊過來兩個人,程澈從下面亮拳頭,壓著聲兒警告:「在外面呢,別亂說話。」
賀遠川笑,用另只手握住他的拳頭,牽著人往前走:「知道了,知道了。」
「哎。」程澈嘆氣。
賀遠川看他一眼,男人又炸毛了,和當年十幾歲時沒差,刺蝟似的。
刺蝟好,他喜歡沒有遮攔的程澈。
自由的,做自己的程澈。
「回家再說。」賀遠川低頭吻他的頭髮,又不懷好意地跟一句:「回家再吃。」
他們順著鬆軟的沙灘往回走,熱烈的陽光落下,籠罩在他們的身上。
「跑起來——」程澈說:「我們比賽,從這裡到那棵椰子樹下,誰跑到後面誰是小狗——」
說著說著他擡腿就跑,賀遠川沒說話,腳頓了下。
男人跑出去幾步,停下腳步回頭看。
於是程澈又跑了回來,牽住賀遠川的手,擡頭沖男人笑:「這次我倆一起。」
賀遠川看著他,也笑,伸手擦掉他額邊的細沙,點頭說「好。」
他們手牽著手,耳邊是呼嘯的海風。
海浪痒痒復住腳面,水花四濺。
他們大步向前。
遠川永遠在,遠川不遠。
在二十七歲生日來臨前,程澈終於擁有了屬於自己的狗百歲。
自此,響徹山谷的洪濤得以平息,紅日藏於雲層後的天際。
今日放晴,雨停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