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白音獨自在臥室里睡了一夜, 輾轉反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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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出了毛病，跳得忽快忽慢，每次回憶起五條悟向他表白的場景，大腦的神經元就無比地興奮活躍, 讓他一夜未眠。

  他料想著第二天早晨他沒法面對五條悟, 於是第二天清晨，當他們兩個在廚房碰面時, 白音尷尬的想摳出條地縫鑽進去。

  「白音先生~」五條悟倚在櫃檯上, 拿著一杯果汁, 笑得頗為燦爛。

  「你是要給我早安吻呢, 還是對我說一句『我愛你』呢？」

  白音假裝沒聽見, 想去沖咖啡, 但五條悟故意將他的杯子拿走，並且表示：「說一句『我愛你』就把杯子還給你。」

  「你不要逼我揍你。」

  「哎呀~小狐貍要打人了哎, 好恐怖~」

  白音尷尬到無以復加, 起身想跳回臥室去躲著，但因為手忙腳亂沒穩住，身子一歪，朝地上栽去。

  五條悟攬住他的腰, 輕鬆將他扯回來，帶進懷裡，又輕輕扳過他的臉，吻住。

  動作嫻熟, 一氣呵成。

  吻完了之後，五條悟長吁一口氣, 抱緊他。

  「白音先生真的……超可愛的, 我超級愛你的。」

  說這話時, 五條悟抱著他一陣狂蹭，純純痴漢行為。

  「你也愛我，是不是？」

  「……」

  「快說愛我，說嘛，就像昨天那樣。」

  對方戳著他的臉，直到將他的臉逗弄得泛紅為止。

  「給我死一邊去，我不說。」

  「為什麼啊~說嘛~」

  「不好意思，『愛』這個字很特殊的，對著你這張臭臉我說不出口。」

  奇怪，五條悟為什麼這麼輕鬆就能說出「愛」這個字？

  五條悟不屑：「這有什麼難的？我的小時候，經常有人對我說『愛』這個字，我父母會對我說，我的那些長輩也會對我說，我都聽習慣了。」

  是嗎？

  他以為五條家是那種封建又古板的家庭，居然會給五條悟灌輸「我愛你」這種話？

  話說回來，這世上為什麼會有五條悟這種人？

  生來天賦異稟，在眾人的擁簇中長大，被身邊所有人寵愛，就算是聲稱討厭他的那些人，也默默地依賴著他，敬仰著他。

  真不公平。

  *

  白音就這麼在家裡休息了一個月，過上了吃軟飯的生活。

  每天除了吃和睡，就是遊戲和動漫，他不想變成一個重度死宅，於是偶爾會到樓下散個步，但稍微走遠一點，五條悟就會強行把他抱回家。

  他不用幹活，不用對著一堆間諜文件焦頭爛額，更不用每天打著哈欠跑去趕電車上班。

  五條悟徹底包攬了一切，他只要躺著享受就好。

  講真，軟飯吃久了，容易上癮。

  在這一個月里，五條悟的性格居然溫柔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樣嘻嘻哈哈和漫不經心，反而是極其細緻的照料著他。

  他以前經常抱怨五條悟動作粗暴，吻他一下就能讓他的嘴唇殷紅充血，抱他一下就能讓他窒息。

  但現在，對方的親吻、擁抱、牽手都變得格外柔和，小心翼翼，雲淡風輕。

  按理說，這是件好事。

  但時間久了，白音逐漸不滿足於這種溫柔的親吻，他竟然開始懷念以前那種粗暴的親吻和接觸。

  呸，他是不是有病，他是不是有受虐傾向？

  白音想到這兒，懊惱的抱住頭，五條悟見他一個人坐在那兒嘀咕，以為他是覺得無聊，於是問了句：「想出去散步嗎？」

  「嗯。」

  五條悟看了看時間，距離他上學還有兩個小時，遂問道：「想去哪兒？」

  白音想了想，說道：「我想去咖啡館看看，我想吃那兒的三明治了。」

  「啊——」五條悟語氣稍頓，帶著一絲不悅，「你真的很喜歡安室先生的三明治啊。」

  「誰會不喜歡啊，我超愛安室先生的三明治的。」

  五條悟眼中利光一閃：「愛？」

  「嗯，超級愛。」

  白音說完這話，突然覺得不對勁，於是擡起頭，正好對上五條悟目光灼灼的眼神。

  「白音先生不是從不說『愛』這個詞嗎？」

  「……」

  就在這之前，五條悟剛剛說過「我超級愛白音先生」這句話。

  五條悟希望希望白音也能說同樣的話，但白音一開口，說的卻是「我超級愛安室先生的三明治」。

  呵呵呵呵呵，三明治。

  「在白音先生心裡，三明治比我還重要吧？」

  白音反駁：「根本沒有的事。」

  「嘖，那我就不理解了，你說過『愛』這個字很特殊，你對著我說不出口，但對著別人，你反倒是說得出口了。」

  白音無奈：「這兩者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啊。」

  「哼。」

  「不會吧，又生氣了？」

  「我沒有生氣哦，但既然你那麼喜歡三明治，那就去跟三明治結婚，多棒啊，肯定比跟我結婚要愉快得多吧？」

  五條悟這個人，真是世間萬物皆可吃醋。

  白音抓住對方的手，試圖轉移話題：「你今晚早點回來吧，我給你做喜久福吃。」

  五條悟一扭頭：「我才不要吃。」

  「為什麼，你不是說喜久福是最好吃的東西嗎？」

  五條悟陰陽怪氣：「喜久福有什麼好吃的，安室先生的三明治才是最好吃的嘛~」

  白音火了，揪著他的耳朵：「你是想跟我吵架嗎？」

  見白音生氣，五條悟被迫閉了嘴，但仍舊一臉不服氣的模樣。

  「我警告你，雖然我的腳受了傷，但我還是能揍你的。」

  五條悟氣得要命，但又不能發脾氣，只能氣鼓鼓的走去客廳打遊戲。

  這一瞬間，五條悟恨上了三明治。

  他要跟本國的首相談談，讓首相頒布一個「三明治禁令」，從今往後任何做三明治的人都要被處死。

  *

  午飯之後，白音覺得有些困，便將腦袋枕在五條悟懷裡，睡著了。

  五條悟摸著對方的頭髮，看著那些金色的髮絲一縷縷垂落下去，午後的日光在上面跳躍流動。

  他想要將白音抱到臥室去，但這時他的手機響起來。

  是他那位剛剛回國的母親打來的。

  他立即按下靜音，走到陽台上去接聽電話。

  「有事嗎？」

  淡淡的一句話，沒有問候，沒有寒暄。

  他父母多年以前就移居到國外生活了，五條悟對他們兩個沒什麼印象，更沒有什麼親情可言。

  對面的女人聲音很溫柔，程式化的詢問了五條悟的近況，五條悟敷衍的回答了兩句。

  但很快，他們就將話題轉到「白音」和「結婚」上面。

  「悟，你跟那種劣跡斑斑的人結婚，會給我們家族蒙羞的。」

  「他劣跡斑斑，那我呢？我從小到大幹過的惡事也不少吧，三歲那年我就用咒術拆掉了咱們家十幾棟房子哎，你還記得吧？」

  「……」

  「啊，你們不記得，因為你們那時候已經出國了。」

  對面的人無言以對，只是嘆氣。

  五條悟扭頭看了一眼客廳，確定白音還在熟睡，於是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討厭他，但我就是喜歡他，我也沒辦法啊~」

  對面的人見無法說服他，語氣帶了一絲憤怒：「你下定決心要跟我們作對嗎？」

  「嗯，是的哦。」

  他父母並不敢指責他，更不敢對他大吼大叫，面對他這幅滿不在乎的態度，也只能是一聲長嘆而已。

  「悟，你這次真的太過分了，你辜負了我們養育你的這份心。」

  五條悟笑了起來，假惺惺的說了一聲「抱歉」。

  「這世上沒人比我們更在乎你，你為什麼要為了一個陌生人就跟我們反目？」

  對啊，為什麼呢？

  五條悟掛了電話，思考著這個問題，有點迷惑。

  他好像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也從沒思考過自己為什麼喜歡白音。

  他收起手機，輕手輕腳的回到客廳，將沙發上的白音抱起。

  白音在睡夢中被驚動，瞬間繃緊身子，睜開眼睛：「誰？」

  「沒事，睡吧。」

  白音迷迷糊糊的倚在他肩上，片刻後，突然揪住他的衣服，說了句：「今天會下雨，你上學的時候記得帶傘。」

  說完後，頭一歪，又沉沉睡過去。

  「笨蛋。」五條悟心想，「我有無下限，我根本就不用帶傘的。」

  但在這一刻，五條悟突然明白了，為什麼他寧願跟家裡人反目，也要跟白音在一起。

  因為在這世上，白音是唯一一個無條件愛著他的人。

  白音從來不需要他回報，不會對他頤氣指使，也不會用倫理道德約束他，更不會說什麼「你讓我們家族蒙羞」之類的屁話。

  小狐貍只是簡簡單單的愛著他，哄著他，希望他開心，僅此而已。

  *

  白音一覺睡到傍晚，在睡夢中被餓醒了。

  再睜開眼睛時，窗外的落日紅的像血，格外刺眼。

  根本就沒下雨嘛。

  真好，他又無所事事地度過了一天，再這麼繼續在家裡宅下去，他會變成廢物的。

  他想要起床去洗把臉，走進客廳時，發現五條悟正站在廚房裡削蘋果，而餐廳的桌上放著一個褐色的紙袋。

  這個紙袋，似乎是波洛咖啡廳的食品袋。

  五條悟點頭，「對，我放學的時候，順便去了一趟咖啡館，給你買了三明治。」

  白音呆了一下：「安室先生的三明治嗎？」

  「嗯，你不是很想吃嗎。」

  五條悟撕開紙袋，將三明治拿出來，遞到白音嘴邊，「嘗一下，還是熱的。」

  白音聞著三明治的香氣，咽了下口水，但他完全不敢下嘴。

  搞什麼，這是什麼陷阱嗎？他們剛剛還因為這個三明治吵架來著。

  這是安室先生親手做的三明治，如果他敢吃，五條悟會不會發飆？

  白音偷偷觀察著五條悟的表情，踟躕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沒敢張口，而是一把將三明治推開：「拿走。」

  五條悟有些意外：「怎麼了，不餓嗎？」

  他餓，但是他不敢。

  白音低著頭想了片刻，突然開口道：「那個，我有話想跟你說。」

  五條悟將三明治重新包起來，點頭：「說吧。」

  「五條大少爺，你從小是被愛包圍的人，你身邊的人都無條件的寵著你，所以你已經習慣了被所有人愛的感覺了。」

  「但我沒有，我只有一個哥哥，而且他也不會說『我愛你』這種肉麻的話。」

  五條悟聽了這話，表情略微一愣。

  「所以對我來說，『愛』這個詞真的很陌生，讓我隨隨便便說出這句話，真的很難，很……羞恥。」

  白音以前四處調戲別人的時候，也經常說「喜歡」之類的騷話，但面對五條悟他就是說不出口。

  「我理解你的心情，所以，麻煩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慢慢適應的，我也會克服那種羞恥感的——欸？」

  他正說著，五條悟突然猛地拽過他，捏著他的下頜，迫不及待的吻住他。

  二人唇齒廝磨，摩擦的過於用力，白音覺得有些痛，但更多的是愕然。

  五條悟很久沒這麼急躁的吻過他了，一時間讓他不太適應。

  白音怔了一會兒，用微顫的手抱住對方，生澀的回應著。

  他很努力地想要深入這個吻，但很快他就感到要窒息，於是用拳頭砸了一下對方肩膀。

  對方立即停下，二人稍稍拉開一些距離，但沉重的呼吸聲迴蕩在四周，二人唇齒間的氣息噴吐在對方臉上，紊亂的糾纏在一起。

  白音萬般情緒亂麻似湧上心頭，但一句話也說不出，只是用手捂住發燙的臉，小聲擠出三個字：「幹嘛啊？」

  幹嘛突然這樣。

  五條悟落寞的放開他，低聲說了句：「我覺得，我好像配不上你。」

  「嗯？」

  「仔細想想的話，白音先生總是無條件包容我，總會主動來哄我，但我好像就只會發脾氣，還亂吃醋。」

  白音聽著這番話，感到無法理解。

  五條悟似乎變得越來越多愁善感，也越來越能反思自己的錯誤了。

  五條悟稍微變好一點，白音會覺得欣慰，但五條悟突然變得這麼乖，實在讓他難以相信。

  白音發著呆，但五條悟完全不曉得他腦子裡的胡思亂想，只是伸手抱緊他。

  「怎麼辦，我身為男朋友是不是很不合格？你會不會討厭我？」

  「……」

  對方將臉埋進他頸間，軟綿綿的蹭著他：「白音先生，千不要討厭我，我會改的，我會變成能配得上你的人，我保證。」

  這一瞬間，白音的心臟又開始犯病。

  那顆緊縮的心臟突然開始躍遷似的狂跳，跳至高處時，速度又狂跌下來，令他呼吸急促起來。

  五條悟的手纏繞著他，對方的氣味在他鼻尖縈繞，他身體裡的某些神經元突然起了特殊的反應，他感覺身體發燙，喉嚨發緊。

  好奇怪，這是什麼感覺？

  他很想——

  他此刻很想將對方撲倒，他想跟這個臭男人滾床單。

  這個念頭將他嚇了一跳，於是他驚恐的滾下了沙發。

  【作者有話說】

  最近三次元有點忙，估計都要十點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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