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就這樣, 五條悟抱著他走了很久，走了整整兩條街。

  快到電影院時，眼看著周圍的人越來越多，白音臉上終於掛不住, 抗議：「放我下來。」

  五條悟觀察著他的臉色, 「不冷了？」

  「嗯……放下。」

  五條悟摸了摸他的手，感覺到他的手變溫熱之後, 終於鬆手, 將他放了下去。

  白音迅速掙脫五條悟的鉗制, 逕自走到前面去, 五條悟跟在後面, 發出幾聲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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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個鬼啊。

  這之後, 白音全程盯著地面，一直到電影院為止, 都尷尬的不敢擡頭。

  好丟臉。

  五條悟事先買好了兩張愛情電影的票, 電影名叫《花束般的戀愛》。

  但白音拒絕了：「我不看愛情片。」

  「為什麼？這部片子口碑很好的。」

  白音反駁：「口碑好我就必須看嗎？」

  「欸，因為白音先生在戀愛方面一竅不通，所以我才特意買了愛情電影的票啊，就是為了讓你增長一下這方面的情商。」

  「不需要。」

  絕不, 他不想看兩個主角在屏幕上膩歪，他會吐的。

  五條悟見他態度堅決，只能無奈的同意：「好吧，那你想看什麼？」

  白音環視了一圈電影院內張貼的海報, 最後指著其中一張，說道：「我想看那個。」

  五條悟看向他指的那張海報, 無語：「貓和老鼠？」

  他突然想起來, 白音被監禁在五條家的時候, 每天都泡在電視機前看貓和老鼠。

  白音不是討厭貓嗎，為什麼會喜歡動畫裡那隻貓？

  五條悟有點想笑，但也沒說什麼：「好，那我去買票，你在這兒等著。」

  「不用你掏錢。」白音固執地跟上去，「咱們AA制，你買你的，我買我的。」

  五條悟很是頭痛，「有這個必要嗎？」

  他不喜歡白音這樣斤斤計較。

  小狐貍真奇怪，明明進了他的籠子，但就是不肯接受他的好意。不准他摸，不准他碰，更不准親。

  馴服野生狐貍真的很困難。

  *

  他們各自買了自己的票，進入影廳，映入耳膜的是一片小孩子的喧鬧聲。

  這是一部兒童向電影，影廳里全是帶著小孩子的家長，空氣中充滿了零食飲料的氣味，夾雜著小孩的喧嚷和家長的呵斥聲。

  五條悟很不喜歡這種氛圍，但白音揪住他的胳膊，興沖沖的拉著他去找座位，他也只能跟上去。

  在最後排坐下之後，五條悟看著前面密密麻麻的小孩的腦袋，突然恍然大悟。

  「我總算明白了，白音先生你為什麼會害怕小孩。」

  白音正忙著嚼著爆米花，「什麼？」

  「你之所以害怕小孩，是因為你這個人很幼稚。」

  白音不悅：「我哪裡幼稚？」

  五條悟是最沒資格說他幼稚的好嗎？

  「你不幼稚嗎？」五條悟微笑著反問道，「上次在公園，是你霸占著小孩子的跳房子場地吧？」

  「……」

  「你看，你喜歡玩小孩的玩具，你喜歡看小孩的電影，總是像小孩一樣亂發脾氣。」

  「……」

  「你之所以不喜歡小孩，是因為你本身就是個小孩。」

  「……」

  「你把那些小孩子當成了你的競爭對象，你害怕他們搶你的玩具，所以你討厭他們——」

  「住口。」

  「欸，不承認啊，明明就是嘛~白音先生成天罵我幼稚，其實你本人就是個幼稚鬼嘛~」

  白音當然不會承認，但五條悟用胳膊攬住他，輕車熟路的在他額頭上吻了一下。

  「這是獎勵你的，幼稚小傻子。」

  白音正愣神，五條悟則是裝模作樣的嘆口氣：「沒關係，幼稚就幼稚吧，再怎麼幼稚也是我的，我不會嫌棄你的。」

  五條悟緊抱住懷裡的人，趁機用下頜抵住白音的頭頂，偷偷嗅著白音頭髮里散出的荷爾蒙氣味。

  好香。

  嘴上說不在乎跟他的約會，但出門之前還是特意洗了澡，換了衣服。

  白音還是有一點在乎他的吧，是吧？

  *

  這部電影很長，劇情幼稚，畫風有些奇怪，劇里的真人演員演技也有點違和。

  但白音很喜歡這種無厘頭電影的輕鬆氛圍，一直在笑，周圍的那些小屁孩也都在笑。

  這過程中，白音一直偷瞥著旁邊的五條悟。

  五條悟並不喜歡這種幼稚電影，全程用一種生無可戀的表情盯著屏幕，似乎覺得備受煎熬。

  既然這麼討厭這部電影，幹嘛非要陪他看？

  白音嘲諷道：「五條大少爺，你如果不喜歡，可以離開，別讓這種低齡電影玷污了您的眼睛。」

  五條悟說了句「我沒有」，隨即勉強打起精神，故作專注地盯著電影屏幕。

  白音有點同情他，於是主動把自己的爆米花遞過去，試圖撫慰一下對方受傷的心靈。

  其實仔細想想，跟五條悟約會沒他想像中那麼糟糕。

  他什麼都不用做，五條悟規劃好了路線和項目，他只要在後面乖乖跟著就好。

  累了，渴了，走不動了，他只要拽一下對方的衣服，對方就會停下來幫他解決一切需求。

  追求他的人很多，但很少有人能做到這個程度。

  *

  一個多小時後，電影結束了，五條悟幾乎是忍無可忍，逃命一樣逃離了影廳。

  白音跟在後面，看著五條悟如釋重負的模樣，差點笑出聲。

  「五條大少爺，是不是後悔跟我約會了？」

  五條悟搖頭，但那痛苦的表情出賣了他。

  電影院外面有賣各種食品的店鋪，白音看到某個奶茶店在出售芝士奶蓋茶，肚子開始叫。

  他沒吃早餐，看了兩個小時的電影實在撐不住了。

  五條悟詫異：「你在家裡磨蹭了將近一個小時都沒吃飯嗎？」

  沒有，他那一個小時裡一直偷偷趴在窗戶上，想看看五條悟會不會因為不耐煩離開。

  而且他也沒有吃早餐的習慣。

  「你從來不吃早飯？」五條悟捏了捏他的臉，無奈，「難怪瘦成這個德行。」

  「我不瘦。」

  「啊對，你不瘦，但我一隻手就能把你拎起來欸。」

  白音想辯解「那是因為咱們體型差太大」。

  但五條悟不給他解釋的機會，逕自說道：「從明天開始，我每天早晨去給你做早餐，必須讓你改掉不吃早餐的毛病。」

  認真的嗎？

  五條悟每天跑來給他做早餐，然後再跑去上學？

  這，大可不必。

  於是白音果斷拒絕：「我不想每天早晨一睜開眼就看見你。」

  五條悟微笑道：「可我有你家的鑰匙呢，我隨時隨地都能進你家哦~」

  臭男人，還挺得意啊？

  白音看不慣五條悟這幅得意洋洋的嘴臉，又重重地踩了他一腳，使五條悟鞋上的那個腳印又加深了一層。

  五條悟見他生了氣，不再逗他，收斂起不正經的表情。

  「好了，知道了，那我就每天給你做好早餐，然後我就走人，這樣你就看不見我了，行了吧？」

  「……」

  白音沒想到對方會這樣說，一時怔住。

  「但是，不管我做什麼早餐，你都必須吃光，我會去檢查的。」

  白音納悶：「你要怎麼檢查？」

  五條悟將手伸過去，隔著衣服戳了一下他的小腹。

  「你吃沒吃飯，我摸一下你的肚子就知道了，所以別想騙我。」

  *

  雖然白音極力反對，但五條悟還是掏錢幫他買了一杯芝士奶蓋茶，外加兩個抹茶麻薯。

  白音捧在手裡喝了兩口，覺得良心不安。

  說好要AA制的，但他還是讓五條悟花錢了。

  於是，他跑到旁邊的攤位上買了一支價格更貴的棉花糖，遞到五條悟面前，說了句：「拿著，這是還給你的。」

  五條悟一時茫然：「還我什麼？」

  「你給我買了奶茶，我就還你棉花糖，咱們兩不相欠。」

  五條悟不滿的皺眉，「有必要嗎？我又沒有讓你還。」

  五條悟發現，白音總是在做「償還」這件事。

  別人幫他一次，或者送給他某樣東西，他就一定要償還對方。

  白音解釋：「我一直都是這樣的，這是我父母教我的——他們從小就對我說，『別人給你的任何東西都不是免費的，你都要償還』。」

  「比如說？」

  「比如說，我上學的時候，我父母每個月都會定期給我生活費，但這些錢不是免費的，我日後必須把這些生活費如數還給他們。」

  「哈？」

  「所以，從我上初中開始，我每個寒暑假就必須出去做兼職工作，我要一點點賺工資，償還我父母以前給我的那些生活費。」

  五條悟從未聽說過這種事，完全不能理解：「你父母為什麼對你這么小氣？」

  白音並不在意：「這不叫小氣，我爸媽說得對，這世上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你好，別人對你好一分，那你就要回報他三分。」

  五條悟這才明白，之前梓小姐說的「白音心腸很軟，你只要對他好，他也許就會跟你約會的」這話的意思。

  白音的確心腸軟，只要你幫助過他一次，他就會盡力償還你，盡力滿足你提出的無理要求。

  比如說，約會，吻額頭，以及結婚。白音之所以跟他結婚，也是為了報答他。

  五條悟腦子裡想著這些，突然產生了危機感。

  想想看，如果以後有別的臭男人向白音獻殷勤，對白音死纏爛打，拼命對白音示好，那麼，白音出於「報答」的心理，是不是也會答應跟對方結婚？

  不可以。

  想到這兒，五條悟突然一把揪住白音的胳膊。

  白音正在前面走著，突然被對方拽過去，他腳底一絆，差點靠在對方懷裡。

  「怎，怎麼了？」

  不要這麼突然拽住他好嗎？！

  「白音先生，你聽好了。」

  「嗯？」

  「從現在開始，我對你做的任何事，你都不用償還。」

  白音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茫然：「你在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你在我面前不用活得那麼累，我不是你父母，我不需要你回報我什麼。」

  因為緊張，白音有些結巴：「為，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五條悟語氣輕描淡寫，「因為咱們結婚了，由於那紙婚約的效力，所以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的人也是你的。」

  「……」

  「既然咱們是一體的，所以『償還』這種事是無意義的。」

  「……」

  「從今以後，無論我對你做什麼，你只管安心享受就好，不要再想著如何回報我，我也不需要你的回報。」

  五條悟猝不及防的這一番話，讓白臉上的溫度瞬間飆升。

  五條悟……是屬於他的？

  好怪。

  五條悟總是這樣，莫名其妙的就給他的心臟一記重錘，讓他手足無措，方寸大亂。

  【作者有話說】

  本章中他們看的【貓和老鼠】，是《貓和老鼠真人版大電影》，不是指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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