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白音轉頭跟五條悟的臉對上，心臟驟停。

  五條悟戴著墨鏡，白音看不見他眼睛的表情，但從他嘴角的弧度感受到了他的嘲諷。

  五條悟永遠神出鬼沒，悄無聲息的來到你身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你，安靜地帶給你壓迫感。

  白音想跑，被五條悟抓住胳膊揪回來。

  「你是不是拿著我的錢去請別的男人吃漢堡了？」

  白音用菜單擋住嘴，「你怎麼知道？」

  五條悟「嘁」了一聲：「廢話，你又不吃芹菜，昨晚你在快餐店點了芹菜漢堡，肯定是帶給你的小情人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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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室透沒見過五條悟，察覺到來者不善，但還是禮貌詢問：「要點咖啡嗎？」

  五條悟瞥了一眼安室透，懶得理睬，逕自往椅子上一坐，纖長的手指敲敲桌子：「用不著，我只是來檢查我的俘虜，還有我的那個咒物。」

  咒物？

  啊，是指他腳上繫著的那條繩子，這條繩子能讓五條悟隨時掌握他的行蹤。

  這繩子摸上去的觸感很柔軟，但昨晚他嘗試用剪刀剪，用刀割，都沒能將繩子弄斷。

  這就是他討厭咒術師的原因，咒術師總能弄一些奇奇怪怪的道具來折磨你。

  白音俯下身子想去解腳腕上的繩子，但五條悟將他一推，將他整個人掀翻，迫使他跌倒進柔軟的沙發里。

  「喂！你——」

  「噓——」五條悟輕車熟路抓住他的腳腕，語氣悠然，「讓我檢查一下。」

  已經不是第一次，但白音還是沒法習慣。

  腳腕被抓住的那瞬間，一陣酥麻感從對方握住的地方擴散出來，傳遍全身。

  這個時間店裡沒有客人，但他還是很尷尬：「鬆手啊——」

  「很快就會結束哦，聽話，不會痛的。」

  糟糕的台詞。

  安室透在一旁觀戰，覺得這個畫面不堪入目，出聲阻止：「放開他。」

  五條悟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露出奇怪的微笑，調侃白音：「你的小情人心疼你了。」

  「不是——」

  說著，他又揪了揪白音身上的制服，嘲笑道：「不過，你這位小情人應該很窮吧，就給你穿這種破爛衣服？」

  安室透：「那是服務生制服。」

  「咦，真寒酸，白音給我當俘虜的時候，我給他穿的可是價值四十多萬的衣服呢。」

  安室透聞到了對方話里的火藥味。

  他本人不喜歡吵架，但見到白音可憐兮兮的表情，於是故意挑釁道：「那又怎麼樣，就算你給白音花再多的錢，他也還是離開了你，回到我身邊來了。」

  這句話仿佛給了五條悟致命一擊。

  五條悟拿下墨鏡看向安室透，冷笑：「你還挺得意啊。」

  白音尷尬的坐在椅子上，聽著這二人陰陽怪氣的對噴。他想跑，但半截腳腕還被五條悟捏在手裡。

  神經病，這兩個人第一次見面，哪來這麼大的怨氣。

  五條悟年輕氣盛喜歡吵架很正常，安室透怎麼也沉不住氣？

  五條悟：「我覺得你們兩個不太合適。」

  安室透：「為什麼？」

  五條悟：「因為你看起來就很弱嘛，像白音這種惡人，應該找一個比他更惡的才能壓制住他。」

  安室透：「就像你這樣的惡人嗎？」

  五條悟笑起來：「想得美，像本大爺這種絕色，白音他配不上。」

  白音沒有上前勸架，他看了一會兒戲，陷入沉思。

  以前，他覺得安室透跟赤井秀一吵架時像打情罵俏，但現在，他覺得五條悟跟安室透吵架的場面也蠻有張力的。

  既然他決定要幫NPC們發展戀愛關係，那，安室透有沒有可能跟五條悟湊成一對？

  也不是不可能，就像寫同人文的作者那樣，想像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樣子，想像他們擁抱和kiss的樣子，想像——

  想像到最後，白音突然笑出聲。

  那二人停下，詫異的看向他：「你笑什麼？」

  白音用手捂住嘴，「沒什麼，我就是在想像你們兩個kiss的樣子……好奇怪，但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那二人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隻神經病。

  *

  中途，五條悟接了個電話離開咖啡店，臨走前沒跟他說一句話，也沒再看他一眼。

  白音終於得以解脫，起身準備收拾那些被弄亂的桌椅板凳，突然發現五條悟的外套落在了椅子上。

  衣服口袋裡有一張高專的學生證，上面有五條悟的照片，表情囂張又欠扁。

  他給五條悟發去一條消息：「你的學生證落在我這兒了，沒走遠的話就回來拿。」

  五條悟並沒回復。

  過了好久，白音已經將這件事忘記了，突然又收到五條悟的回覆：「把學生證給我送過來吧。」

  白音：「我沒空，給你快遞過去不行嗎？」

  「不行，要你親自給我送過來。」

  臭男人，事真多。

  他打掃衛生的時候，咖啡館裡那隻貓一直在他腳底打轉，咬他的鞋子，跳起來往他懷裡撲，弄得他一身的貓毛。

  他被鬧得很煩，試圖驅趕，但對方嬌媚的叫著，用毛茸茸的身體蹭著他的腳。

  狡猾的小東西，就是用這幅可愛的假象欺騙人類飼養它的。

  他蹲下來揉了揉貓的臉頰，無奈道：「離我遠點吧，你不知道我是團厭嗎，這個世界的人都討厭我，你也應該討厭我啊。」

  此時安室透從門外走進來，板著臉教訓他：「剛才那個人是怎麼回事？」

  白音愧疚的道歉：「不好意思。」

  「以後不准再帶奇奇怪怪的人到咖啡館裡來。」

  「……知道了。」

  「我不管你的私生活有多麼混亂，但你最好給我處理完再來上班。」

  白音低著頭站在那兒受訓，安室透見他這幅乖巧的樣子，突然有點不忍心。

  白音加入黑衣組織多年，行事風格一向是囂張恣肆，除了琴酒他不服從任何人。

  但像這樣乖乖垂著頭受訓的畫面，在琴酒面前也沒展現過。

  安室透見他如此，語氣不由得放軟了幾分：「還有，情人節那天你要加班。」

  白音立刻拒絕：「我不要。」

  加班可以，在情人節那天加班不行，他討厭戀愛的酸臭味，也不想看那些肉麻的情侶。

  「安室先生，情人節那天我可不可以請假？」

  「為什麼？」

  「因為——」

  白音絞盡腦汁的尋找理由，突然看見五條悟的那件外套，立馬編造了個藉口：「五條先生把學生證落在店裡了，情人節那天我要去高專給他送學生證。」

  「你一定要親自去送？」

  「當然了，這樣才能顯示出我們咖啡館的人拾金不昧的良好品德啊。」

  安室透將信將疑，但為了維護咖啡店的名譽，只能同意。

  *

  情人節那天早上，白音早早地洗漱完畢，換好衣服逃離了咖啡館，準備前往高專給五條悟送學生證。

  但千躲萬躲，還是在咖啡館門前遇見了一對接吻的情侶。

  那是一男一女，兩個人嘴唇交疊在一起，黏糊糊的摩擦互蹭了好久。

  然後，由於過於投入沒看路，雙雙撞上了電線桿。

  難以理解。

  白音坐電車來到高專，一踏進學校正門，就看見一個穿高專制服的男生在門前閒逛。

  白音原本不想理會，但那男生手裡拿著一盒巧克力，愁眉苦臉，茫然徘徊。

  白音擅長察言觀色，一眼看出對方有心事，便開口問了句：「你在等人嗎？」

  對方被他嚇了一跳，連忙將手裡的盒子藏在身後，臉上泛起可疑的紅色。

  「沒有，我，我只是——」

  奇怪了，咒術師不都是目空一切自信心爆棚的那類角色嗎，怎麼還有這種謹慎害羞的小可愛？

  白音覺得很稀奇，便打趣道：「情人節這天拿著巧克力在外面閒逛，是在等心上人嗎？」

  「……」

  「還是說，遇上什麼困難了？你找不到人傾訴的話，可以告訴我的。」

  白音溫柔的嗓音、優雅的談吐舉止，讓對方逐漸放下了戒備。

  那男孩緊捏著手裡的巧克力，臉上的紅色稍微褪去了一點：「這是我給五條前輩做的情人節巧克力，但我不知道要怎麼交給他……」

  不會吧，五條悟不是團厭嗎，居然也有愛慕者？

  「這有什麼難的，你喜歡五條悟就去表白啊。」

  對方惶恐的搖頭：「我不敢，五條前輩很優秀，但是他真的很可怕，我不敢靠近他……」

  看吧，戀愛會讓人智商為零，這位同學居然會認為五條悟「很優秀」。

  五條悟全身上下最優秀的地方就是那副墨鏡，因為墨鏡能擋住五條悟那張冷冰冰的臭臉。

  不過，等等，這是送上門的好機會。

  他要幫這個男生追求五條悟。

  想想看，如果這個男生能跟五條悟談戀愛，那五條悟就可以從他的攻略名單上移除了。

  妙啊。

  *

  此時在高專的教室內，三年級的學生們正在聚堆聊天。

  午休的時候，硝子和夏油傑等人陸陸續續收到了巧克力，七海收到了花和卡片。

  唯獨五條悟兩手空空，沒有巧克力，沒有花，沒人敢跟他表白，沒人敢靠近他。

  五條悟毫不在意，獨自坐在角落裡，拽里拽氣的翹著一條腿，正拿手機刷著貓咪搞笑視頻。

  旁人嘲笑他：「五條，恭喜，你成功創下了連續三年情人節都沒人跟你表白的記錄。」

  「五條，你完全沒有戀愛緣啊。」

  硝子等人紛紛嘲笑他，唯獨夏油傑沒說話，安靜地坐在一旁，眼睛斜瞥著五條悟，欲言又止。

  五條悟沒注意到夏油傑的眼神，面對眾人的奚落，他面露不悅：「你們懂什麼，暗戀老子的人很多。」

  「五條，你就承認吧，永遠不會有人跟你表白的。」

  五條悟一向不在意自己的戀愛緣，不稀罕情人節的告白和巧克力。但這樣被人指著鼻子嘲笑，他的自尊心還是蒙上了一層恥辱。

  此時此刻，他突然很迫切的希望有個人跟他表白。

  如果此刻有人拿著巧克力、紅著臉跑來向他表達心意，向他訴說愛慕之情，那他也許會答應的。

  他正氣惱，此時教室的門突然被敲響，隨即白音推門而入。

  白音換了身休閒打扮，一身寬鬆的連帽衫裹在小小的軀體上，一隻手拎著雙肩包，搭在左肩上，頭髮被外面的風吹的亂糟糟。

  他穿上西裝像個斯文敗類，換上常服就變成了金髮柔弱高中生。

  白音嚼著口香糖，耳朵上戴著耳機，左看右看打量了整間教室，最終目光落在五條悟身上，喊了聲：「餵——」

  這一聲叫喊聲音不大，但清脆透徹，教室霎那間安靜下來，眾人紛紛扭頭看向白音。

  白音無視眾人打量的目光，從身後拿出那盒巧克力，想要遞給五條悟。

  白音想要撮合五條悟和那位可憐的男同學戀愛。

  但那人膽子太小，死活不肯親自前來，白音只能代替對方來送這盒巧克力。

  五條悟盯著白音手上的巧克力，怔住。

  然後，他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迅速從座位上站起來，兩步來到白音面前，鼻尖幾乎要貼上白音的臉。

  「你是來跟我表白的？」

  白音戴著耳機，完全沒聽見對方說什麼。

  但五條悟猝不及防的湊過來，使得他不得不拿下耳機，擡頭與五條悟對視著，皺眉：「嗯？你說什麼？」

  臭男人，幹嘛靠這麼近？

  由於沒聽見那句話，他逕自從包里拿出那盒巧克力，遞到五條悟面前：「我來送你的學生證，這巧克力是——」

  白音想說「巧克力是外面那個學弟托我轉交給你的」，但五條悟完全沒給他這個機會，而是揪過他，強行將他的腦袋按在自己懷裡。

  白音的腦袋結結實實的撞在五條悟的胸肌上，差點昏厥。

  「喂，你們都給我過來看——」五條悟得意洋洋的招呼眾人，「誰說沒人跟我表白？有人特意來給我送情人節巧克力哎。」

  不，不是的——

  臭男人，真能腦補啊。

  但硝子等人已經湊過來，滿臉詫異又難以置信：「五條有男朋友了？」

  完了，似乎引起了不必要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