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與他為敵

  前世的那些事情不斷地浮現在了自己的眼前，這讓宮長樂感覺非常的困擾，前世明明與他相愛的要死，這一世，她的一顆心也完全在他身上。

  

  但是他們卻再也不是那樣的關係，也不能有那樣的關係，各自站在了自己國家的立場上。在戰場之上，就不能心慈手軟。

  想到這些，宮長樂越發的覺得自己這樣下去不行，既是對不起自己的國家，也對不起這些在戰場上拼命的士兵。為了能夠讓自己儘快冷靜下來。

  宮長樂更加的努力，更加的不讓自己休息，從在後面指揮變成了親自帶兵上戰場。做戰起來更是不顧自己的安危，每回都是沖在了第一線。

  士兵也受到了很大的鼓舞，作戰更加的拼命，更加的不顧個人的安危，很快地，局勢開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變。由原來的節節敗退開始嘗到了勝利的滋味。

  宮長樂卻絲毫都沒有讓自己掉以輕心，作戰也沒有放鬆，這一晚，眾將士都去休息了，她卻還在研究作戰部署，一個人挑燈看軍事地圖。

  忽然一個黑影潛入，宮長樂卻沒有絲毫的擔心，因為她知道這是她的人，也只有她自己的人才能夠在完全沒有任何的動靜的情況下潛進來。

  「有什麼消息？」宮長樂看也不看地問道。

  「屬下探聽到了，這次作戰，是齊國七皇子云衡親自帶兵上陣，前幾次，我們之所會節節敗退，也是因為雲衡的出手。」黑衣蒙面人回答道。

  宮長樂稍微楞了一下，她倒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原本以為只是面對齊國，沒想到現在卻還要面對雲衡。難道註定了他們就是要相愛相殺？

  「長公主，屬下還需要繼續潛伏在齊國探聽消息嗎？」見宮長樂沒有任何的回應，黑衣蒙面人問道。

  宮長樂沒有回應，甚至沒有聽到黑衣人的話，直到黑衣人稍微提高了一些聲音再次叫她。宮長樂才清醒過來，說道：「繼續去吧，小心一些，不要暴露了。」

  「是，長公主。」黑衣人領命而去。

  宮長樂卻再也沒有心思看什麼地圖，不知道為什麼，在得知了這件事情之後，她心裡卻沒有對雲衡的怨恨，反而是前世跟雲衡的種種在腦海中一遍一遍地出現。

  陪伴，虧欠，相愛，這些又怎麼可能是能夠輕易抹去的？她回了自己的營帳，徹夜未眠。

  第二天，顯得有些無精打采，謝家姐妹看在眼裡，心疼她，青檸想，現在唯一能夠為她做的，恐怕就只有陪她喝酒聊聊天了。於是，趁著今日無戰。

  去找了宮長樂，宮長樂聽說她是來喝酒的，自然是願意的，她其實也想喝酒來著，不過自己一個人喝酒，總會顯得很奇怪。

  現在又是在這種特殊的時候，要是被士兵看到了，說不定以為她在消沉，好不容易建立的士氣恐怕就要跌落了。

  「是不是在想雲衡？」青檸一眼就看穿了宮長樂的心事，「現在要與他為敵，恐怕最不好受的就是你了吧？」

  宮長樂仰頭喝下了一杯酒，說道：「是與不是都已經不再重要了，現在我跟他勢不兩立，何況還有著付寧晨和未央的仇？我與他最終也只能有一個活著。」

  「那你希望是他還是你？」青檸本不想這樣問，因為這樣問無異於在她傷口上撒鹽，但是她不知道為什麼，偏偏就問出來了，也立刻就意識到了自己嘴誤，立刻糾正道：「這樣問你不好不好，容我重問。」

  宮長樂卻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說：「無妨，不都一樣？不過我是不能輸的，我要是輸了，邊關也就沒了，我們大梁不是危險了嗎？」

  青檸忽然有點語塞，她也不知道接下來應該說點什麼，本來是來勸她的，卻發現現在說什麼都好像不對勁，因為說什麼都感覺敏感。

  「青檸，你能來陪我喝酒，已經很好了，我們就好好地喝一場，然後明天就忘記這些不開心的吧。」宮長樂似乎在鼓勵她，也像是在鼓勵自己。

  「也是，這些也只有忘記才好。」青檸回答道，「如果可以的話，你畢竟還要輔佐自己的弟弟，還要保衛自己的國家，在這兩者之間的選擇，孰輕孰重，似乎早就已經有了定論。」

  「是啊，早就已經有了定論了，是我還一直苦苦掙扎其中，不肯面對事實。」宮長樂有些自嘲地笑道。

  不過，心裡卻好像是想通了不少的事情，有的時候，也許的確是自己太過執著了，事情已經到了這樣一步，還能怎樣？既然已經有了取捨，冥冥之中，跟他的對立早就註定好了，那還要這樣子消極做什麼？

  「青檸，我好像想通了不少，你說得對，我不能夠繼續這樣下去了。我不能在國家與我個人之間搖擺不定，我代表的是我們大梁，是肩上的是整個大梁的重擔，我賭不起。」宮長樂說道，「我決定了，聽你的，忘記這些事情。專心禦敵。」

  「那我敬你一杯。」青檸舉杯說道，其實她心裡明白，哪有這麼容易？

  只不過，宮長樂心裡能夠有一個標杆，能夠有一個明確的選擇，那樣比什麼都要好。如果在戰場上搖擺不定，那樣子無異於自殺。

  「如果真的要有一個選擇的話，那樣也由不得我。」宮長樂又這樣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不過聲音很小，青檸沒有聽清楚，再問她的時候，宮長樂卻又不肯說出來了。

  這一天也是宮長樂很開心的一天，她們都喝醉了，第二天一大早，宮長樂起來就開始一如往常地工作。不過比以前更加有信心，也更加賣力了。

  她已經想通了，在這樣兩難的時候，只能做出一個相對而言更好的選擇。所以，她會專心打敗齊國。這幾日，她都在研究著齊國的戰略。

  無意中，她發現了齊國其實在軍事部署上有一個致命的錯誤，那就是糧草位的部署，糧草在戰爭中，無異於有著很大的意義，但是齊國的糧草卻不是布置得那麼妥當。

  宮長樂也馬上就有了進攻的主意，只不過自此之前，她還需要摸摸底，確定對方到底是真的疏忽，還是故意為之。這一天，宮長樂帶人在陣前叫罵。

  大呼讓齊國將領出來答話，結果出來的卻是雲衡，看到是他，宮長樂還是稍微有些動搖，但是雲衡一開口，卻又讓她堅定了下來。「梁國公主，現在正值兩軍交戰之際，你有什麼話想說？還是說你們梁國已經是窮弩之末，打算投降了？」

  「七皇子誤會了，我只是想要請教一下七皇子，我們兩軍僵持已經數月有餘。貴軍遲遲不肯交戰，是不是怕了？」宮長樂笑著問道。

  雲衡皺了皺眉，說道：「這就不勞長公主擔心了，我齊國攻破邊關只不過是時間問題，你該擔心你自己。」

  雲衡的話已經很明顯了，這也的確印證了宮長樂的想法，假如他們的糧草充足，沒有任何問題的話，雲衡只怕不會僵持這麼久，交戰也都是小打小鬧，只怕早就大舉進攻了。

  這說明了他們的糧草的確存在著問題，也是因為這個問題，所以齊國還沒有解決的情況下，不敢冒然進攻，也不敢隨便發動大規模戰役。

  宮長樂縱馬上前，雲衡也心有靈犀地打馬上前，兩人的談話，現在也只有他們自己能聽得到了。雲衡先開了口：「前線的日子苦不堪言，還請你多多保重，不要太過操勞，身子要緊。」

  「有勞七皇子費心了。」宮長樂回答道，雖然聽到他在關心自己還是很開心的，但是她也在提醒自己，不能夠被他給迷惑了，既然雲衡之前就參戰了。

  現在這種莫名其妙的關心也實在有點兒說不過去，沒準他就是知道自己有可能會心軟，所以故意用這話來讓自己放鬆警惕。

  「這裡風沙大，你也要特別注意，士兵多有生病的，都是一些罕見的疾病。基本上在這裡沒有辦法醫治……」雲衡接著說道。

  「七皇子，現在我們是敵對的關係，你跟我說這些，恐怕不太妥當吧？」宮長樂立即打斷了他的話，她不能忍受，要是再這麼接受他的關心，她只怕自己會融化，「如果我不幸病死在了這裡，這對你們齊國難道不好嗎？」

  「好。」雲衡脫口而出，「對齊國當然好，可是……算了，既然如此，想必也是我多慮了。看來長公主對這次的談話也不是很在意，我想，我們可能就談話到這裡吧。」

  「正有此意。」宮長樂現在恨不得馬上就回去，她再也不要這樣子面對雲衡。只會尷尬，只會讓她想起無數的往事，只會讓她越來越不忍心。「那我們戰場上再見。」

  「戰場上見。」雲衡點了點頭。

  宮長樂直接打馬回去，剛走了沒有幾步，雲衡忽然又開口說道：「長樂，戰場上沒有情分可言，還請你千萬不要手下留情。」

  「我會的。」愣了愣，宮長樂淡淡地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