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震懾

  好在，不多時，皇后便派了身邊的嬤嬤過來傳他們進內殿了。

  皇上在位數十年，雖對女色不曾太過留戀，但到底每年的選秀也選了不少的閨秀出來，所以這宮裡的妃嬪還是很多的。

  妃嬪們進了正殿，都按照自己原先的座位坐了下去。賢妃自然是居於皇后右下首了，後面跟著麗嬪、祥嬪等，左下首則是坐著柔妃，後面則是空了一張位置，陸貴人再往後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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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葉嬪不受皇后和賢妃的待見，但到底是西涼公主，也是嬪位的娘娘，怎麼看都不是他一個小小貴人可以得罪的起的。

  不過，葉嬪這會子也的確不需要坐了，因為這皇后娘娘還沒來，只要沒給皇后娘娘行過大禮，便算不得是這宮裡的嬪妃。

  皇后也不跟她們拿喬，很快便在雲紫的攙扶下出來了。

  宮長樂到底是長公主，這樣的場合也不需多參加，只在碧紗櫥帳子後頭坐著，手中捧了一杯香茗。她倒是要看看這下子，這個葉嬪還能玩出個什麼花樣來。

  皇后一出來，眾妃神色各異，先都是驚訝，這大紅色的牡丹花宮裝當真是雍容華貴，皇后雖然年近三十，但保養得宜，渾身又透著一股子成熟、溫婉的氣韻，這麼一打扮，倒是讓人眼前一亮了。看來，宮長樂與宮未央姐妹兩個的容貌也多半是繼承了皇后的。

  不過，到底都是女人，哪裡能有不嫉妒的呢。這其中當然是以賢妃為主了，她從前只看皇后穿那些明黃、暗紫、青藍幾色，只顯得整個人端莊大方而已。卻沒想到，這謝貞義打扮起來倒還真有幾分姿色，若是她這幅狐媚樣子來迷惑皇上，那皇上恐怕要被她勾的魂都不在了。

  但這其中臉色最好看的當屬葉嬪了，她本來就是有些多疑的人，一看見這身正紅的顏色，總隱隱覺得皇后是在暗示自己什麼。但此時她也只敢絞緊了帕子，並不多言。

  「嬪妾叩見皇后娘娘。」在西涼的時候，她早已學習過這些大梁皇宮裡的禮儀，再加上昨夜裡也有嬤嬤過來指點過了，所以做起來很是熟稔。

  「起身吧。」行過大禮之後，皇后倒是也不多為難她，只冷淡地讓她起來了，之後便是兩個美人跟著上前行禮了。

  再之後大概就是對妃嬪們的一些告誡，也沒什麼意思。請過安之後，皇后一向是不留妃嬪用膳的，所以宮妃便都走了。

  宮長樂見皇后回到了後殿，而宮人也很是伶俐地去上了早膳了。大約是到了秋日裡了，天氣也逐漸轉涼了，宮未央便都犯懶了，老是躲在被窩裡不肯起床。皇后心疼女兒，也就許了她只晚上來請安就完了。

  「母后，過來用膳吧。」宮長樂作為皇后貼心的小棉襖自然很是乖覺地上去扶了皇后，而皇后的神色卻有幾分倦怠，只見她揉了揉眉心，幾乎是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皇后娘娘，葉嬪娘娘說是想進來服侍您。」這母女兩個還未來得及用膳，便被人生生地給破壞了心情。

  不過，這在宮長樂看來，倒是情理之中的事兒，畢竟葉嬪才入宮便得罪了賢妃，若是再得罪了皇后，她不知該如何立足。儘管現在有西涼國的皇子在，還可以為自己撐腰，若是葉陵城一旦走了，那她可就孤立無援了，還不是任憑這些高位妃嬪揉捏。

  「讓她回去，本宮沒有這個習慣。」皇后神色不悅，說話的語氣也冷冷的。雖然那天晚上的事情或許與葉嬪無關，但終究是與她脫不了干係的，只要有人要算計自己的兒子，她都不會放過。

  傳話的嬤嬤鮮少見皇后這般嚴厲的樣子，所以也不敢逗留，直接便去回了話。可是葉嬪那邊卻是不依，依舊是塞了東西給她，想讓著再去裡面回一次話。

  那嬤嬤想著皇后方才的樣子，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她還是不要撞在槍口上為好。嬤嬤順手就把葉傾城給的東西還了她，而葉傾城很顯然臉色一黑，當場就要發作。

  「既然皇后娘娘不便，那臣妾等便不打擾了。」柳美人拉了一把葉傾城，衝著那嬤嬤福了福身子，這才緩緩地說道。

  葉傾城微眯了眯雙眸，臉上的不悅神色也收斂了不少，依舊是把東西塞給了那嬤嬤，說道：「柳美人說的正是，不過勞煩嬤嬤了，這點子心意還請嬤嬤不要嫌棄才是。」

  那嬤嬤哪裡有不答應的事兒，得了好處自然笑眯眯地陪著說了幾句好話，這才把葉傾城一行人給送走了。

  延禧宮。

  白玉似的瓷器已經落下了好幾個，那四散的碎片落在各處，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宮裡頭派過來的人都在外頭守著，自然是低頭不言語，只當做是什麼都沒聽見。

  而裡面，柳如眉、林若晴以及葉傾城的貼身丫頭如煙更是跪了一地，此時葉傾城正在怒頭上，也沒人敢上去勸。

  等到那聲音消停了一會兒了，葉傾城這才緩緩地舒了一口氣，只覺得心情都好了不少了。不過，一想起皇后和那些妃嬪對自己的態度，不由得心情又有些沉重。

  「別跪著了，都起來吧。」葉傾城淡淡地說道，她在西涼宮裡是獨一無二的公主，自然是所有的人都寵著捧著，而這些貴女們凡是見了她，便沒有不揣著小心的，生怕自己哪裡不注意就惹了這個小主子，那可是要吃大苦頭的。

  柳如眉朝著如煙使了個眼色，如煙便乖覺地喚了幾個心腹過來幫忙收拾著屋子，而柳如眉和林若輕則是扶了葉傾城去了內殿歇息著。

  「娘娘，您太著急了些。」柳如眉人如其名，一雙秀氣的柳葉眉顯得整個人分外的溫婉，平添了一絲絲的柔美。但這在葉傾城看來，未免太過小家子氣了，哪裡她那樣的明艷長相好看呢。

  「這才第一日入宮呢，那些個賤人便都敢明著對本宮不敬了，甚至連皇后和賢妃也對本宮很是冷淡，本宮如何能不著急！」葉傾城一想起早上受的那些委屈，便恍如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個耳光一般。

  在西涼的時候，所有人都是巴結著她，討好她，連父皇和母后都是一味的縱容著她，哪裡會受過這樣的委屈呢。儘管來之前已經做好了準備了，但卻沒想到還是走的這樣艱難。

  「娘娘，這些后妃之間的關係調和自然是重要的，可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要緊緊地抓住皇上的寵愛啊！您看那賢妃，即便身份只是個平民，那還不是仗著皇上的寵愛在宮中橫行霸道麼？」柳如眉看見這個公主實在是有些頭疼，說她聰明吧，也的確是有點兒機靈的，但終究是從小就被寵著，難免眼界上看不開闊了。

  葉傾城這會兒冷靜下來了，細想了一下柳如眉的話，卻覺得甚有道理。就算皇上之前對自己有些誤會，這幾日哥哥還在大梁，他總歸還是要做些面子上的功夫的。得趁著這幾日好好地籠絡住皇上的心才成，要不還何以在這宮裡立足呢。

  葉傾城那雙蔥白的手指輕輕叩著紅木的桌面，嘴角浮了絲絲的微笑，讓兩人也坐下了，還吩咐丫頭上了茶水，三個人這才好好地合計了一番。

  這不，晚上的時候，皇上還當真就翻了葉傾城的牌子了。

  葉傾城自然也是要使出了渾身解數來留住皇上了，也不知這裡頭是不是因了西涼國的關係，葉傾城當真是盛寵三日不衰。

  這下子，原先還抱著看笑話的態度的妃嬪也不敢對她不恭敬了，也只有皇后和賢妃還是冷冷的樣子。

  葉傾城倒是也乖覺，每日裡只乖乖地請了安便不再多逗留，而對於賢妃時不時飛過來的酸言酸語，她也只是淡淡的回應。

  這日，午後的陽光暖暖，灑下點點橘黃色的光暈，叫人的身子都不免舒服了許多，也樂得出來走一走了。

  這不，宮長樂是一個，葉傾城自然也算一個。皇宮終究還是太小了，怎麼轉還是遇上了。

  「葉嬪娘娘。」宮長樂是皇后嫡出的長公主，這些妃嬪她尊重些便算是庶母，若是不認便也沒人能說些什麼。畢竟，在大梁，這嫡庶尊卑還是比較明顯的。

  宮長樂只喚了一聲，微微福了福身子，葉傾城當然也不敢受了她這一禮，側了身子同時也還了她半禮。

  「這天氣倒是不錯，也難怪長公主殿下願意出來了。」葉傾城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說出來的話題也有些生硬了。

  宮長樂只淺淺地應了一聲，便不再多言，繼續慢悠悠地看著四處的景致。

  葉傾城有些急躁，還是跟上了她的步子，走到了宮長樂的身邊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了，只愣愣的難免有些尷尬。

  「葉嬪娘娘還有什麼事嗎？」宮長樂側了頭，勾了勾唇，笑意盈盈地看著她。可葉傾城看得分明，那笑意卻不達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