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怎麼樣了？」京雲時間晚十點,龍星醫療病房裡，譚明章神色嚴肅的問。

  

  此時病房裡除了譚明章還有程有青、徐秋星等人，沈闊雙眼緊閉的躺在病床上,一個醫生正為他檢查身體。

  「沈指導的體溫心跳一切正常，身體應該沒問題。」醫生檢查完後道。

  「那為什麼一直沒醒過來？」譚明章問。

  「不知道……」

  昨天徐秋星和沈闊聊天時，他見對方一直沒回，敏銳的感覺到了情況不對。他先給沈闊打電話,打不通後,又聯繫了小胡。小胡是沈闊住院期間的助理，上次看完升國旗,軍隊把他調到沈闊身邊做基地助理。

  「好！」小胡收到後立即來到沈闊宿舍。他進來時,沈闊倒在地上，旁邊是掉落的手機。

  「沈指導昏倒了！」小胡立即招呼了周圍士兵,接著把這件事上報給譚明章，龍星基地一片人仰馬翻。

  「徐教授,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你們下午剛到,可以先回宿舍休息會兒。」譚明章聽完後看向徐秋星。

  徐秋星是下午三點到的龍星。因沈闊意外昏迷,他們按照流程查看了雙方手機，雙方聊天正常,他回想了這段時間相處，沈闊也沒有什麼反常的……

  「不用。」徐秋星搖了搖頭，他今天一直都在復盤的昨天的事情，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我跟京雲那邊聯繫過了,一會兒先把人轉到京雲,那邊醫療條件好一些。」譚明章沒有多說，而是說起了接下來安排。

  沈闊出事後,他們就想把對方第一時間轉到京雲，只是沈闊昏迷的比較突然，他們擔心隨意移動會加重病情，因此沒有直接轉院。

  「嗯。」程有青和徐秋星等人認可。

  眾人聊了幾句後，譚明章和程有青出去談轉院的事情，房間只剩徐秋星和兩名士兵。

  徐秋星幫沈闊掖了掖被角，此時沈闊雙眼緊閉，可能是一天沒喝水，雙唇有些乾裂。他不敢輕易餵水，想了想後，轉身調了調房間裡的加濕器。他剛調完回頭，就對上一雙茫然的眼睛。

  「徐教授？」沈闊感覺自己的嗓子啞了。

  ……

  「醒了！」

  「終於醒了！」

  三分鐘後，譚明章和程有青激動的回到醫療室。現在沈闊是龍星的靈魂人物，他們不允許對方出意外，就算不是為了龍星，以沈闊這半年的貢獻，也絕對不能出意外！

  現在沈闊醒了，這完全是一個驚喜！

  「身體怎麼樣？有沒有事？」譚明章關心的問。

  「沒事……」沈闊指了指遠處的飲水機，「想喝水了。」

  「我來。」徐秋星離飲水機最近，立即幫他接水。

  等水間隙，沈闊打量起四周。

  三分鐘前，他跟王平平回療養院後，時間恰好指向十點。時間一到，他直接昏迷，等再有意識時便出現在了這裡。

  他感受了一下身子，現在除了有點虛弱一切正常。

  「給！」這時徐秋星接了一杯溫水，因擔心他身子虛，上面還貼心的放了一根吸管。

  「謝謝……」沈闊就著吸管咕嚕嚕的喝完，這時醫生幫他檢查了一遍。他身體健康沒有任何問題。

  「你怎麼昏倒了？」譚明章確定沈闊沒事後，問起了最關心的問題。

  「當時系統更新了，出現了一些畫面……」沈闊斟酌了一下語言道。

  他剛才喝水時一直思考要不要告訴基地星際時代的事情。思索後決定暫時隱瞞，原因有二：1，過去與現在並存，星際穿越、星際傳送器這些東西解釋起來太複雜了，現在說了不僅沒有作用，還會干擾基地在病毒上面的判斷力。2，他沒有證據解釋自己所說的一切。

  沈闊打算時機成熟了再說這件事。

  「什麼畫面？」譚明章聽到沈闊口中的畫面後好奇。

  「有沒有紙筆？」沈闊問。

  「有。」譚明章派人拿來紙筆。

  沈闊將星際背誦的生物資料寫了下來，D192-3的病毒資料有三十五頁，因時間限制，他只背了五頁。這裡面都是一些複雜的演算公式和圖形，隨著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程有青和徐秋星等人的神色越來越嚴肅。

  「就這些了。」一小時後，沈闊放下紙筆，「這些是我根據記憶背下來的，只有1/7，不能保證所有數據的精確性。」

  「這是S1的進化數據？」程有青嚴肅的問。

  「嗯。」沈闊鄭重點頭。

  「什麼進化數據？」譚明章有些不太明白。

  「現在喪屍病毒為S1，也就是一代病毒。根據生物實驗室演算，這場病毒可以不斷的分裂進化。這是一個病毒推導，如果把現在的病毒危害比作螞蟻，系統推導出來的就是一頭大象……」

  「這個大象病毒有什麼危害？」

  「毀滅一切。」

  「一切？」

  「人類，動物，植物，飛禽，海魚……只要是一切有生命的物體都會被吞噬，直到海雲星上沒有任何活物，病毒也會因缺少寄居體死亡……」

  譚明章聽完後瞬間嚴肅：「這個病毒出現的概率有多少？」

  「若病毒真的按推導中的進化，出現的可能性為100%。」

  程有青說完後，眾人沉默，現在S1病毒都已經恐怖的難以抵抗，若出現吞噬型病毒，這是海雲星的災難。

  沈闊見醫療室的氣氛有些凝重，動了動身子：「這些都是沒有發生的事情，我們還可以改變，就像研究組研發了S1疫苗和誘導箱，一切都可以改變的。」

  他剛開始的目的是回星際，那麼現在，他想跟這裡的居民對抗病毒，改寫海雲星的結局。他不想基地因為『病毒太可怕』就失去任何抵抗的念頭。

  「這些都是系統推導，又不是真的，之前物理院那些人不是還做過海雲爆炸的模型。」譚明章聽完後笑了笑，他們剛才只是震驚於進化病毒恐怖，但真要就此一蹶不振……完全沒有！

  不管病毒如何進化，他們都會想盡一切辦法消滅它，即使世界上只剩一個人類，也不會放棄的！

  「你先好好休息，大晚上的也別換地方了。」

  現在沈闊『大病初癒』，譚明章讓他在這裡觀察一晚。醫療室里有兩張床，徐秋星到龍星後就在病房裡呆著，一直沒整理行李，因此他把徐秋星安排到了另一張床上。

  「會不會不太方便……」徐秋星有些猶豫。

  「有什麼方便不方便的，沈指導剛醒，晚上想喝水或者拿些什麼東西，你也能在旁邊幫一下。」譚明章大手一揮，看向沈闊，「沈指導方不方便？」

  「我沒問題，麻煩徐教授了。」沈闊看向徐秋星。

  「我也沒問題，就是睡相可能不太好……」

  「沒事。」沈闊當然不在意睡相好不好這些問題。

  半小時後，眾人離開醫療室。徐秋星的行李都放醫療室里，不過龍星院有乾淨的被褥，士兵送來後，他非常細心的開始整理。

  沈闊在海雲星的身體躺了24小時，現在精神上來了，他踩著拖鞋在病房空地上做起了拉伸動作。

  「不躺了？」徐秋星注意到他的動作後問。

  「不了，再躺下去就廢了。」

  兩人聊了兩句，沈闊有些好奇，「徐教授，你當時為什麼學生物呀？」

  「我爸是生物老師，媽媽醫生，可能是從小感興趣吧，以前報專業的時候就報了生物工程，然後就一路學了過來……」徐秋星被稱為龍古生物領域的後起之星，不過他沒什麼感覺，只是喜歡這個專業，生物世界還有很多他需要探索和學習的地方。

  他說完後問：「你當初為什麼學師範？」

  「什麼師範？」沈闊一愣，隨後想起，他在這裡的身份畢業於榮陽師範大學。

  「可能是隨便選的……」沈闊一筆帶過的說道。

  十分鐘後，徐秋星收拾完，沈闊等他用完洗手間後也去洗漱了一下，接著躺回床上。

  兩人的病床是並排的，中間隔著一個藍色帘子。

  現在十一點五十，沈闊看了看時間後翻了一個身子。

  「沈指導，你還沒睡？」徐秋星聽到動靜後問。

  「還沒有……你困不困？」

  「不算困。」

  兩人針對現在的國際接種聊了會兒，聊到後面，沈闊想了想：「徐教授……」

  「怎麼了？」

  「如果以後真的有吞噬病毒，我們該怎麼辦？」

  「用心研究，找到解決病毒的辦法。」

  「要是找不到呢？要是這場病毒會感染所有生命，人類只能依靠一些工業氧氣和隔離服生存，吃的用的會越來越少，我們該怎麼辦？」

  「這應該需要一個過程吧？」

  「嗯，可能是七十年。」

  「人類確定無法自救的話，我會把海雲星的所有生物基因、人文資料這些埋在地下或者藏到月球，要是這些地方無法保存，我會想辦法的送出太陽系，就是不知道技術上能不能做到……」

  「為什麼？」

  「海雲星有38億年的生物歷史，有無數璀璨的星球文化，這些總要留下些痕跡。」真要到了這個地步，這不僅是他的想法，也是全人類的想法吧。

  「嗯。」

  沈闊想起視頻里，南極負責人曾提起過，人類除了生命一號還做了兩個準備：他們將海雲資料埋在地下，藏到月球。

  人類想盡一切辦法的保存海雲痕跡，只是海雲星上充斥著大量病毒，這些基因一直無法重新進化。之後海雲星成為熔岩星球，月球也在太陽膨大的過程中消失……這些資料全部沒有了。

  「休息吧。」徐秋星說完後結束話題。現在零點二十，沈闊大病初癒，他不想影響對方的生物鐘。

  「晚安了。」沈闊合上眼睛道。

  「晚安。」

  可能是近幾個月的疑惑捋順了，沈闊這一覺睡的十分香甜。只是第二天一早，他準備起床時，感覺有什麼東西擠著他。

  這是一張一米二寬的病床，沈闊睜眼，發現自己半個身子懸在半空，徐秋星不知什麼時候躺在了他的旁邊，正背對著他。

  沈闊想起了昨天對話——

  【我也沒問題，就是睡相可能不太好。】

  他以為這是對方的謙辭，所以，這是昨天夢遊，或者上完廁所後不小心走錯床了？

  現在五點三十，天剛剛蒙亮。

  不管是哪個，沈闊都感覺有些尷尬。

  他想了想，小心翼翼的下床，接著拿好外套。推門，在離開前想了想，又返回幫對方蓋了蓋被子。

  七點五十，徐秋星終於醒了，在看到身上的被子時愣住了。要是沒記錯，自己昨天不是在這張床上睡的。

  徐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