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K39210次列車的車乘客請到第三檢票口檢票,本次列車將於20:25分準時發車。」

  「K39210次列車的乘客……」

  ……

  八點十七，李峰背著一個雙肩包，風塵僕僕的來到了中州火車站。兩小時前,他訂好火車票後就向組長請假，他原以為封控期間不好請，誰知組長聽完後直接問：「你一會兒怎麼過去？」

  「我掃輛共享單車……」從工地到車站二十公里，現在還沒通車,他打算騎過去,估計一個小時左右能到。

  「那不得累死？」組長樂了，接著道：「你回去收拾下東西,我送你過去。」

  「會不會太麻煩了？」

  「你騎車就不怕麻煩？」組長把簽好的假條給他,示意他不用客氣。

  就這樣，李峰搭組長汽車來車站了。

  

  「到家了打電話報個平安,路上別太擔心，阿姨會沒事的。」此時組長把李峰送到車站口,耐心的叮囑道。

  「謝謝組長！」李峰鞠了一躬，要不是對方開車送,他現在很有可能還在路上。他不會表達,但非常感謝對方的善意。

  「會沒事的。」組長又叮囑了兩句後離開。

  組長離開後，李峰調整狀態來到了檢票口。檢票口需要量體溫,檢查疫苗記錄，身份證，車票等一系列流程，他在路上已經準備好了,按照流程檢票進站。

  現在滿足外出條件的居民很少,不過車站還是有不少人等著，大家興奮中帶著一些好奇。

  李峰找了個空位坐下。

  他的車次為D3879,發車時間21:27。李峰看了看檢票口，正好是他前面這個，他也沒挪步子，就這麼坐在座位上耐心等著。九點十二，眾人開始檢票。

  排隊，檢票，找站台……李峰經過一番折騰後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車廂。他買的是A012軟臥票。要是以前他肯定捨不得買軟臥，只是這次母親住院，他擔心狀態不好才奢侈一下，現在心裡抽抽的心疼。

  李峰是下鋪。他到的時候，對面A013已經躺了一個男子。男子二十五左右，戴著帽子口罩，身上裹著被子，把自己捂成了一直蠶蛹。

  李峰看到後一愣。

  中洲站是始發站，他以為自己夠快，沒想到對方已經躺床上了。

  李峰想了想也沒在意。

  九點二十七，列車準時發車。李峰去水房接了杯熱水，正準備睡覺，對方傳來一道不滿聲：「這是我的位置，你是不是坐錯了？」

  這是一個三十左右的青年女子，女子穿著橘色羽絨服，拎著大包小包，正對A013上的男子不滿道。

  「抱歉，我買的是上鋪，以為這裡沒人……」青年從被子裡探出頭，像剛睡醒一樣，聲音非常嘶啞。

  「你買了上鋪就去上鋪啊，總不能買了上鋪蹭別人下鋪。」女子是一名藥品銷售，以前出差時經常遇到這種蹭票行為，因此對男子的解釋並不懷疑。

  「抱歉。」男子說完後準備爬到上鋪。

  「等下！」女子攔住，接著十分嫌棄的捏起對方睡過的枕頭被子，扔到上面：「這些東西你拿上去，把上面的給我扔下來。」

  「嗯。」青年上去後，把上面的被子褥子扔了下來。

  女子還有些不開心，不過出門在外只能忍一忍了，這件事像一個小插曲很快的掠過。

  這趟列車共392名乘客，為了集中管理，大家大多坐在1-10車廂。

  李峰所在的是三號車廂，下鋪和中鋪基本滿了，上鋪太壓抑，空了一多半。

  李峰在車子開起來後就睡著了，期間列車員過來檢票，他配合的出示身份證，目光在掃到對面上鋪時有些意外——此時上鋪收拾的整整齊齊，看起來就像沒人躺過。

  下車了？

  李峰翻了下身子繼續睡覺。

  「三帶一！」

  「壓住！」

  「四個五！」

  ……

  迷迷糊糊中，身邊傳來打牌的聲音。李峰睜眼，見他前面的走廊上坐著三個男子，男子在鬥地主，其中一個正是D013的乘客。

  「沒下車？」李峰有些意外。

  「沒有，一直在這兒打牌，都打了三個小時了！」對方女子聽到後瘋狂吐槽。

  這些人都是車廂乘客，可能之前封的時間太長，不知怎麼的約一塊兒打牌了。她剛才找列車員投訴了三次，這些人都是等列車員來了就散，之後再聚在一起，根本管不住！

  「我去崇州，還要熬十七小時！」女子感覺這趟車坐的太波折了。

  「到站了就好……」李峰只能不擅長的安慰。現在列車剛開了十小時，離目的地還有三十小時。李峰睡不著了，起床泡了點干饅頭片，目光不自覺的看向打牌三人組。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D13的男子神色異常興奮。

  李峰給家裡打了通電話，知道母親還在手術後，只能強忍著擔心繼續睡覺。

  啊——！！！

  不知過了多久，車廂里突然傳來一道刺耳的尖叫。

  「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了？」

  ……

  乘客們立即打開走廊燈，他們以為是有人從上鋪摔下來了，在看到面前場景後一愣——

  此時李峰旁邊的位置上趴著兩個人影，一個人影在下面劇烈掙扎，另一人在她身上不斷猛撲。

  「喪屍！是喪屍！」還沒等眾人反應，靠近的乘客突然大喊。

  乘客們打開所有燈光，這才發現兩人影上面的那表情猙獰目光呆滯，正是白天跟他們一起打牌的男子，現在已經喪屍化了！

  「救，救命！」女子用枕頭頂住喪屍，向眾人求救道。

  「快把人拉開！」乘客們想上前拉人，只是這是大家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喪屍，又擔心被感染，一時間不知道如何下手。

  砰！

  還是李峰眼疾手快，直接把他的被子蓋到喪屍身上，然後重重的壓到地上。

  其他人見狀，也從旁邊扯了一些被子枕頭，他們把喪屍蒙的密不透風，然後重重的坐在上面，這才感覺稍微鬆了口氣。

  「沒事吧？」李峰坐在被子上，看向女子問。

  「沒，沒事了……」女子粗喘著氣，心有餘悸道。

  她剛才在床上睡覺，感覺腳下有窸窸窣窣的聲音，等她睜眼，就是一個放大無數倍的喪屍臉。喪屍正準備咬她，她條件反射的拿枕頭格擋，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沒被咬吧？」李峰繼續問。

  「沒有……」女子找出濕巾擦臉，她沒被咬，但對方撲來時的口水滴答了她一臉，也不知道有沒有事！

  「我們不會被傳染吧？」這時其他乘客擔心問。他們大多是中州站上車的，大家已經相處了三十小時，這裡又是一個封閉空間，他們中招的概率接近100%。

  「我們都打了疫苗，國家不是說，只要不是血液、性行為這些就不會有事？」一個乘客顫著音道。

  眾人沉默。國家說是這樣說，但到底有沒有用……沒人知道。

  「我就不該上車，不該出門的！」有人後悔上車。

  「我打牌的時候碰了他的手指，還請他吃魔芋片……不會有事吧？」有人回憶和喪屍接觸的細節。

  「發生什麼事了？」這時列車員聽到動靜過來。

  「有喪屍……」眾人慾哭為淚。

  半小時後，列車在崇州站緊急停靠。

  「發生什麼事了？」

  「剛才廣播說有喪屍，讓大家坐在座位上不要亂動。」

  「不會傳染吧？」

  ……

  其他車廂的乘客聽到後一陣恐慌。

  凌晨六點，車站來了五十輛車子，乘客和所有工作人員全被帶走，喪屍所在的第三車廂更是重點隔離。

  「老子都打疫苗了，車上怎麼還有喪屍？」

  「喪屍是怎麼混進來的啊？」

  「之前打的疫苗還管不管用？」

  ……

  其他車廂的乘客罵罵咧咧。

  「醫生同志，我們都打了疫苗，沒有被咬，按照政策不用隔離吧？」重點隔離車上，李峰著急的問，他今天下午就該到雲里的，沒想到出了這檔子事，現在心裏面一陣暴躁！

  「按照政策不用隔離，不過我們不確定這名乘客是疫苗前感染還是疫苗後，也不知道他的感染源，只能先執行之前的隔離政策。」

  「那我們要被關多久啊。」

  「按照政策是十五天。」

  乘客們雖然不滿，但也知道自己就像行走的病毒炸彈，就算他們沒隔離，也不敢去跟親戚朋友見面。

  眾人討論後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

  【#D3879次列車出現喪屍病者，車上392名乘客，28名工作人員全部隔離！】

  上午十點，#D3879次列車出現喪屍#的新聞登上熱搜。

  「現在不是有體溫測量和疫苗記錄才能上車啊，這人是打完疫苗發病的？」

  「今天十三號，病毒潛伏期7-10天，這個人至少六號就感染病毒了。咱們是八號接種的疫苗……他是在感染後打的疫苗？怎麼打的？」

  「咱們這個疫苗到底管不管用啊。」

  ……

  要是以前，『XX地出現喪屍患者』的新聞不會登上熱搜。但這段時間全民都在討論喪屍疫苗，大家本來就將信將疑。今天這件事結合了『車站管理流程』『車廂犯病』『患者疫苗前感染病毒』等各種熱點要素，使這件事的討論度達到頂峰。

  眾人討論時也有兩個疑問——

  1，按時間推論，這名患者在疫苗前就感染了病毒，他是怎麼在潛伏期內注射疫苗的？

  2，乘客進站時會有嚴格的體溫檢查，這名患者上車時肯定發燒，是怎麼通過檢查的？

  3，第三車廂的乘客們會不會被感染？

  ……

  「這個病毒的飛沫傳播挺厲害的。」

  「我們小區有個喪屍確診前在廣場上踢毽子，他什麼也沒做，把廣場上的另外兩個人傳染了，當時看監控，他們離的至少十米遠！估計喪屍咳嗽的時候，唾沫星子飄過去了。」

  「這麼恐怖？」

  ……

  現在全國確診喪屍已經增加到了12W例，裡面有2W例是人咬人傳播，7W為飛沫傳播，剩下3W為不明傳播。

  S1病毒的飛沫傳播範圍非常大。假設A患者在樓道里咳嗽，十分鐘後B路過，B很有可能中招被感染，更別說A隨地吐痰，用擦過汗的毛巾擦公共設施之類。

  根據飛沫傳播的病例分析，第三車廂的47人很有可能都被感染，其他車廂也會有人中招。

  「這麼慘？」眾人聽的頭皮發麻，這種封閉式的公共場所根本防不勝防啊。

  就在這討論中，下午一點，中州鐵路和中州警方發布聯合消息——

  【今日凌晨，D3879次列車發現一名喪屍病患者，經查證，這是一起惡劣的患者投毒行為。嫌疑人趙某（男，27歲，中州昌盛縣人），原中州火車站執勤員工，去年十月初因請假問題和主管部門發生爭執，消極工作，被中州火車站辭退。趙某懷恨在心，封控期間多次給上級主管發送『要死一起死』『我不好你也別好過』等威脅簡訊。

  1月11日，趙某發現自己患病後，潛伏出住所，利用火車站經驗，偽裝成醫護人員溜進車站，接著偽裝成列車人員潛入D3879次列車。監控檢查，趙某在列車行駛期間有多次口水塗抹水龍頭，塗抹門把手等惡劣行為，公檢法將依法保留對對方刑事訴訟的權利。

  經詳細調查，嫌疑人在12月10號-1月11號間無任何體溫測量和疫苗記錄，列車乘客和工作人員未被抓傷咬傷。[視頻123]】

  ……

  [視頻1]：嫌疑人翻牆出小區。

  [視頻2]：嫌疑人偽裝成醫護人員、列車人員潛入D3879次列車。

  [視頻3]：列車上躲避檢查，偷偷摸摸，犯病等行為。

  ……

  「臥槽！這人能拍龍古版的009了！」網友們看完視頻震驚了。[視頻123]詳細記錄對方出小區到喪屍化的所有經過，特別是溜進火車的過程，電影也不敢這麼拍！

  「中州火車站是管理失誤吧？」有人問。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管理失誤，都上升到安全事故了！

  情況也跟網友猜測的一樣，聯合消息發布後，市政府就發布了公告：中州鐵路局副局長，辦公主任等十餘人暫時停職處理，等明確責任後會有詳細的處罰公告。

  「這些人會感染嗎？」現在官方公告已經證實嫌疑人沒有打過疫苗，但新的問題來了，在封閉空間封閉的三十小時裡，這些人會不會中招？

  現在全國都在擔心疫苗是否有效，這趟列車則是一個完美的案例。

  現在不僅龍古，就連一些海外國家也在關注列車乘客的一舉一動。

  龍古沒有藏著掖著，而是實時匯報的420名隔離人員的體溫和生活狀態。

  第一天，正常。

  第二天，正常。

  第三天，正常。

  ……

  ……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隔離人員的生活和體溫非常正常，還有一些隔離人員曬了車票，開了直播，每天直播自己的隔離日常。

  就在這全民關注中，1月28日，D3879乘客隔離的第十五天，龍古發布數據——

  420名隔離人員全部正常，同時解除眾人隔離，大家可以恢復正常生活。

  「我天，我天天追直播，還看過他們車票，真的沒事啊！」

  「關注這個博主@幸運的四葉草，她就是差點被咬的當事人，這幾天天天在她直播間蹲著，面色紅潤狀態非常好！」

  「我看視頻了，當時那個喪屍的口水都滴答她臉上了，太噁心了！」

  「死裡逃生啊！」

  ……

  #D3879次列車420人全部正常#就像一道龍捲風席捲各大平台。大家剛開始對S1疫苗將信將疑，現在看完只有一個感覺！

  龍古科學院V587!

  「我之前七天體溫斷了一天，不該犯懶的！」

  「我體溫時間夠了，明天注射！」

  「啊啊啊！我的已經夠了！明天就可以出門放飛了！」

  ……

  眾人們震驚後，心裏面像有個小火苗在躥！他們想注射疫苗，想出門!

  封控兩個月，他們太懷念外面的感覺了！

  「埃坦亞擬向龍古訂購200W支S1疫苗。」

  「墨爾克擬和龍古進行生物研究合作……」

  「桑克稱：龍古為桑克最重要的國際夥伴。」

  ……

  就在眾人興奮的同時，全球各國就像黑暗中看到了曙光，紛紛給龍古發起了友好郵件，更暗戳戳的表示，想跟龍古進行深度的醫藥合作。

  全球各國都處在興奮中，龍北龍星院，沈闊等人同樣興奮，原因無它：生物誘導箱有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