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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5章 殘酷事實

2024-09-14 11:03:05 作者: 一晌貪歡

  第0025章 殘酷事實

  其他兩位股東把橫兵拉過去,讓他稍安勿躁。看著路雲,笑的頗有幾分不懷好意,「路雲吶,不是我們薄情,只是明瀟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夠清楚呀。他當年進入KJ,身上可是帶著污點的,你以為為什麼簽約合同條件給的那麼低,那都是他心甘情願的!怎麼,你跟他那麼好,他居然從來沒有告訴過你?」

  路雲遲疑片刻,不可置信地搖搖頭,「不,這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哼,明瀟遠沒你想像你的那麼乾淨。」羅子賡本身就瞧不起演員,但偏偏家裡做的是娛樂圈的生意,他的眼角眉梢都透露著對明瀟的輕視,「當年我其實並不想簽他,是你力挺他,我最後才松的口。幸好還算聽話,演戲的功力也還不錯,所以這幾年公司的資源都緊著他先用。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就能看得起他……曾經的污點是永遠也洗不掉的。」

  路雲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污點,究竟是什麼污點?」

  吸毒,玩女人,不,這些事明瀟都不可能做!如果他真是這種人,他怎麼可能自律這麼多年,一丁點緋聞都沒有。

  而且,和明瀟相處時間最長的就是自己,他如果真做了哪些不乾淨的事,自己如何會不知道?

  

  羅子賡料到他不相信,從抽屜里拿出一把鑰匙扔給他,「這是打開保險柜的鑰匙,你想知道的真相就在西路銀行的C71保險柜里,我答應過明瀟只要他在KJ一天,這些東西便永不見天日。但你是唯一的例外,他說過,如果你想知道,不必攔著。」

  路雲接過鑰匙,「即便是這樣,我依然不贊成紀念晚會的策劃。」

  「看在你為KJ辛苦這麼多年的份上,我們各退一步吧。」羅子賡欣賞他是個人才,也不想做的太絕,「這次晚會過後你就離開KJ吧,經紀人的合約期還沒滿,違約金就算了。這次的紀念晚會怎麼辦,你不要插手,但我可以答應你不會做的太過分。」

  路雲咬咬牙,閉上眼深吸了幾口氣,隨後睜開眼道:「我答應。」羅子賡的性格,吃軟不吃硬,如果一味反抗只怕會引起他的反彈,現在這個結果,已經是最好了的。明瀟這一世的作品都在KJ,要辦紀念晚會,自己再阻攔也攔不住多少,只能盡力爭取。

  拿了鑰匙,路雲開車來到西路銀行。

  銀行要求提供鑰匙和保險柜登記人的身份證,路雲不得不搬出羅子賡的名字,銀行經理這才帶他進去。看著鑰匙緩緩插入,路雲緊張得屏住呼吸。

  「您慢慢看吧,但這些東西不能拿走,羅總親自交代過。」經理提醒他。

  「我知道了。」路雲站在敞開的保險柜門前,擡起的手卻遲遲不敢動伸出去。他幾乎能聽到自己心跳如雷,胸口的鈍痛開始一點點蔓延,讓手臂顯得越發僵硬。

  「路雲,難道你不相信他嗎?!」他罵了自己一句,伸手把保險柜里的東西取了出來。

  東西並不重,是放在文件袋裡的一疊文件,裡頭有紙,還有一些……邊緣已經有些稍稍發黃的老照片。

  路雲翻開最上層的一張紙,認真地閱讀起來。

  「XXX偵探事務所調查報告任務對象:明瀟查明項目如下:明瀟本為XXXX孤兒院孤兒,生父母不明,一直被孤兒院撫養長大,16歲時失蹤過一周時間,警方將他送回孤兒院時,該市發生過一起極其惡性的拐賣幼童從事性交易的案件。經查實,明瀟正是受害人之一,為了保護孩子,明瀟和其他孩子的名字都未曾向社會公布。這件事發生過後,他的性格變得極為內向,不愛說話,只和另一名孤兒明顏關係較好,但學業出眾,才藝豐富,18歲那年考上一所知名藝校但最終沒有就學……下面,附上當年警方的調查備忘錄,因原件無法帶出,此文件是復件。另附上幾張翻拍的照片,由於受到警方嚴格管制,這些照片乃是托內部人員偷拍而來。」

  路雲愣怔地攤開手,一動也不動地任憑照片散落在地上。

  眼角酸澀得幾乎合不起來,路雲不得不捂住眼睛蹲下來,過了許久才微微直起脊樑,略帶恐懼地用指尖將照片一張張撿了起來。

  報告上寫,當年明瀟被解救出來後,沒有哭鬧,也沒有任何要求,只問了一句話:我弟弟明顏回家了嗎?

  據犯罪分子交代,他們原本看中的是另外一個更小的男孩,但那個男孩太愛哭又突然發燒,非常惹人厭煩。正好明瀟主動找到了他們,要求替換那孩子,他們便乾脆留下了他,放了小的那個。本來還擔心他年紀大了不會有人看上,但沒想到他打扮起來意外的好看,幾個港商老闆還特意要了幾晚,他們就不打算放他走了。

  誰知道後來被人舉報,警方把這個窩點連夜端掉了,明瀟這才得以重見天日。儘管時間不算長,但每個遭遇過這些事的孩子都或多或少患上了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需要心理醫生的輔導和家長的陪伴才逐漸好轉,唯獨明瀟表現的最為冷靜。

  也因為這樣,孤兒院對他的態度變得非常古怪。老師開始害怕和他相處,並命令其他孩子排斥他,到後來乾脆連基本的三餐都不管了,讓他自己出去打工賺錢。唯一和他親密的只有明顏,但明顏不久之後被親生父母找到,離開了孤兒院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路雲默默回憶起見到雋言的第一面,擦了把下巴上滴落的水,用力把照片聚攏在一塊,在荷包里使勁地掏了掏,卻什麼也沒掏出來。

  他想燒了所有的照片,但心裡卻十分清楚,羅子賡一定留有備份,他能燒了這一次,卻還得面對下一次。難道他們一直肆無忌憚地拿捏和控制明瀟,難道他常常勸說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是這些東西……就是這些東西害了他一輩子!

  但這是明瀟的錯嗎?這不是他的錯,錯的是那些人販子,錯的是那些該死的連小孩子都捨得下手戕害的罪犯!

  當然,還有一個人。

  路雲把東西匆忙收拾好,放了回去,打定主意以後一定要想辦法把這些東西從羅子賡那裡買過來,然後統統銷毀!他不能讓明瀟死後還不得安寧。

  他那樣一個愛乾淨的人,不能忍受身體上的丁點髒亂,但誰能想到潔癖的背後是這樣殘酷的根源!

  「如果你是因為這個才跟我疏遠……明瀟,我不會原諒你的!不會!」路雲靠在角落裡,雙手捂住臉,想要提醒自己不要為他難過,但仍然淚雨滂沱。這股疼到了骨子的悲傷來的太過急切,以至於他都來不及找到一個藉口欺騙自己。

  路雲踉踉蹌蹌地走出銀行,開車來到了雋言公寓樓下,打電話給他。

  「雲哥?你怎麼來了,我馬上下去接你。」雋言拿起鑰匙出門。

  路雲把車停在路邊,眼睛迷惘地看向窗外,直到玻璃窗被敲響,他才回過神來。

  「雲哥,有事嗎?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該不是聞人楓要你來催我煲湯的吧。」雋言笑了笑,把手上的小餅乾遞過去,「我自己做的,嘗嘗!」

  熱騰騰的堅果曲奇餅,在紙袋裡散發出誘人的香甜,如果是平常,路雲一定會拿起一枚塞進嘴裡,然後誇讚一句「好吃!」但此刻,他卻只能愣然地看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來幹什麼呢?痛罵雋言一頓,質問他當年為什麼撇下明瀟一個人走了?!還是一言不發地毆打他一頓!儘管心裡明白,即便是雋言留下來和那群罪犯對抗,明瀟也未見能帶他逃出去,但路雲還是忍不住想,假如當時他們一起反抗了,或者一起留下了,是不是結果就會不一樣?

  最終,路雲嘴唇顫抖著,輕聲問:「雋言……你能告訴我,在你心裡,什麼是最重要的嗎?」

  雋言疑惑地眨眨眼,問:「雲哥是指哪方面?」

  「所有的人和事當中,對你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路雲直直看向他。

  「我……」雋言被他正肅而略帶危險的目光所震懾,遲疑了很久,才回答道:「是哥哥。」

  路雲吃驚地瞪著他。

  雋言將目光投入到回憶之中,聲音宛若來自曾經的某一個雨天,「明瀟這兩個字,對我來說……永遠是最重要的。」

  「因為愧疚嗎?!」路雲憤怒地握起拳頭。

  雋言詫異地盯著他的眼眸,問:「雲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是啊,哥哥曾經因為我受到過極大的傷害,我的確愧疚,寧可當時被傷害的人是我。但我知道,如果他那天沒有救我,痛苦一輩子的就會是他。但我這麼說不是因為愧疚,而是因為事實就是如此,哥哥永遠是最重要的,因為我們小時候就約定好的,做彼此最重要的人,幫彼此守護幸福。」

  路雲的身子猛然一震。

  「雲哥,你一定是知道了什麼,對吧?」雋言瞬間紅了眼,「……是誰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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