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賽後，艾娃提前披上了準備好的羽絨服。天氣實在太冷，人一旦停下運動後，就容易一冷一熱感冒。為了不讓自己生病，穿著臃腫些是可以接受的。

  「去你□的！你這個□子！」

  她剛和走得慢的球員以及其他裁判往球員通道方向走，人就受到了來自上方的攻擊！連帶著一連串F開頭和B開頭的罵人詞彙！

  「你在幹什麼！蘇珊！快停下！」上面發生了騷亂。

  而艾娃覺得自己被一股寒冷包圍！要不是有羽絨服遮擋著，她就不僅僅是受到一點傷害！幾隻礦泉水瓶從她頭上、身上掉落下來，掉在了地上，剩餘的瓶中水還在細細地往外流。

  「艾娃，你還好嗎？」有人在問她。

  可她只是看著地面的瓶子，覺得對方真是準備充分。

  「還好，有衣服擋著。」不過現在不能用了，艾娃接過了旁邊人遞過來的一件埃弗頓的外套，暫時披著，「她是誰？報警了嗎？」她擡頭問圍著她的一圈熟悉不熟悉的人，也將自己的狼狽暴露在眾人眼前。

  

  年輕漂亮又富有才華的女孩，在大冬天被人惡意地用打開了瓶蓋的礦泉水瓶投擲。沒有被羽絨服擋住的臉上、頭髮上，還在滴水。濕漉漉的，都黏在了一起。

  「抱歉，泰勒小姐，那是我們俱樂部的忠實支持者，蘇珊。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做出這樣過激的舉動，不管怎麼樣，我先替俱樂部向你致歉。後續等事情調查清楚了，希望你能給蘇珊一次機會。她是個可憐的單身母親，兩個孩子都還小。」最近的埃弗頓工作人員趕了過來，道歉的同時也想給始作俑者求個情。

  「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不過她是個成年人，有能力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所以，我要追究到底。」艾娃反應過來再看向上方，只看到一個成年女性被身邊的人拖走了。她對此沒有說什麼，找個人對她而言一點都不難。

  「艾娃你放心，這件事我會寫進賽後報告裡。」格雷厄姆·波爾先生支持她。

  「謝謝波爾先生，只是我現在……」她把黏在臉上的濕頭髮撥開，露出了她沒有溫度的藍眼睛。

  「當然，你先回去，報告補上來就好了。」這種意外，誰也不想發生的，格雷厄姆·波爾先生不介意自己的助理裁判先離開收拾一下自己。

  「謝謝先生，那我先走。」艾娃攏了攏身上的外套，「也謝謝你的外套。」她對另一個埃弗頓的工作人員說。

  工作人員搖頭，和大家一起目送可憐的助理裁判小姐消失在球員通道里。這大冷天的，太受罪了。

  「蘇珊平時人不錯，儘管生活不太好，但她一直很開朗，也把兩個孩子照顧得很好。」有認識蘇珊的人想不明白。

  「我可能知道原因。」另外有人有些猶豫，不過在那麼多人的期盼下，他還是把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

  「哦，我的上帝！」這個理由也太牽強了一些！

  離開的艾娃並不知道大家的討論和猜測，她披著明顯不是自己的外套出去，讓皮特森有了不好的想法。上次意外被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撞了一下還沒過去多久，怎麼又出了事情？！

  他需要重新安排安保工作了。

  「……事情就是這樣。」艾娃簡單描述了事發的過程，但她並不認識對方，提供不了有價值的線索。幸好，埃弗頓的人認識那個蘇珊。

  「好的，泰勒小姐。房間已經準備好了，您先泡個澡換身衣服，我就在隔壁。」皮特森又親自檢查了一遍準備的房間，才放心讓自己的客戶單獨進去。

  「我等你的好消息。」艾娃一說完就關上了門，把屬於埃弗頓的外套扔在了地上。

  真是日子過得太順了，一點警惕心都生不出來。之前被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撞上那下，她要是早注意著周圍，也不至於等到皮特森提醒才反應過來。今天同樣，那些瓶子也不是一起砸過來的。就算在球場這個有很多干擾的複雜環境，她躲不了第一個，難道還不能躲掉後面的瓶子嗎？

  冰冷的身軀直到站在熱水下，才慢慢開始恢復溫度。艾娃閉上眼，把最近可能得罪的人和事回想了一遍。幾個可能的人選跳了出來，但他們還不至於買通一個埃弗頓的球迷來執行今天這個毫無創意的攻擊。

  那還會是誰？等她走進注滿了水的浴缸里，她心裡也沒有一個名單。

  「泰勒小姐，蘇珊·瑞文，當地人，32歲，是個沒有工作的單身母親。11年前讀社區大學時懷孕休學，生下了長子托馬斯·瑞文，之後沒有復學。孩子父親不願意和她結婚，也不願意撫養孩子，大學畢業後就離開了利物浦，暫時行蹤不明。2年後，蘇珊·瑞文的父母意外去世，她得到了一筆20萬英鎊的賠償金。6年前，她又遇上了第二個孩子的父親，兩人相戀很快同居，不過在她生下莉莉·瑞文時，對方捲走了剩下的賠償金後消失無蹤。現在，蘇珊·瑞文靠著各種補貼勉強生活。據認識的人說，她遇見了兩個騙子，但她依舊樂觀向上，喜歡做社區的志願者幫助別人。她的兩個孩子更是天使，從來都不惹麻煩，只會給人們帶來歡笑。」

  皮特森將蘇珊·瑞文的初步資料帶了過來：「她家一直都是埃弗頓的支持者，所以在看台上有一個靠近球員通道的好位置。目前只知道了這些，其他還在調查中。」

  「如果說，她對今天的比賽判罰有意見，那麼就只有埃弗頓球員麥克法登受傷下場這一點。當時裁判組裡我在另一個半場，她要發泄也不該衝著我來。還是說，她看其中只有我是女性，比較好欺負？」艾娃接過資料，隨便猜著，「我不相信一個人被騙了一次又一次，連最後的保障都被騙走後，人還能積極樂觀，還能養出天使一樣的好孩子。」

  「您是說，她可能精神有問題？」

  「不，我懷疑她有暴力傾向。當時我看了一眼她被拖走時候的掙扎，那力氣可真是不小。」要真是精神有問題，也太便宜她了。

  「好的，泰勒小姐，相關的報告會儘快給您送來。」

  「皮特森，之前的訓練課程再幫我安排上。」艾娃不想再遇到各種各樣的意外了。

  「我會安排好的。」同時，也會重新安排泰勒小姐的隨身安保人員。泰勒小姐是大客戶，多年合作下來，互相都很愉快。這份合作，皮特森並不想失去。

  賽後發生在古迪遜公園球場球員通道外的騷亂，被很多人看到了，也被拍了下來。儘管那裡很快圍起了人，再看不到細節，大家也能猜個大概，不外乎是有人被攻擊了。

  儘管被攻擊的對象被保護了起來，但是攻擊者的叫喊傳得清清楚楚。那些F開頭B開頭的詞彙，在電視上播出的時候都是要被「嗶」掉的，那女人卻很有力氣地喊了一路。

  「埃弗頓俱樂部肯定要被罰不少款。」還在節目上的《天空體育》主持人對此發表了評論。球迷在球場裡的有害行為，都是俱樂部買單的。

  當天晚上，埃弗頓官網上對此事發出了聲明。一切都是蘇珊·瑞文的個人行為，與俱樂部無關。目前俱樂部已經向受到傷害的助理裁判艾娃·泰勒當面致歉，也禁止了蘇珊·瑞文今後再進古迪遜公園球場的資格，其他細節還在調查中。

  這聲明一出，大家就都知道了受害人。雖然找不到艾娃·泰勒在哪裡，但是蘇珊·瑞文進了一趟當地的警局做完筆錄，只付出了很少的保釋金後還是回到了家裡。在那個又小又溫馨的家門口，她接受了蜂擁而至的各大小報的集體採訪。

  「不，不，我不是針對裁判，我也不是因為比賽。我針對的就是艾娃·泰勒那個□子！」提到艾娃·泰勒，臉色不太好的蘇珊·瑞文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

  在場的所有媒體，也激動了！

  「我的莉莉，不到6歲的小天使，今天第一次當上埃弗頓的球童。她從得到消息開始，就一直興奮地和任何一個見面的人說著這個好消息。」蘇珊·瑞文提起了小女兒，臉上已經換上了心疼，「可是，她被抱著出現在球場上的時候，掛著淚珠。我以為是切爾西的球員不小心弄哭了我的莉莉小天使，可沒想到，居然是艾娃·泰勒那個臭□子！」

  「所以，你是為了報復艾娃·泰勒？！」

  「報復？不！我只是想讓那個□子也哭一哭，她不該弄哭我的莉莉天使！」蘇珊·瑞文搖頭，一點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錯。

  「那麼你的莉莉告訴你，艾娃·泰勒都對她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不，是她說了什麼！」蘇珊·瑞文看著攝像機都對著自己，再興奮沒有，就毫不隱瞞地說了出來，「我的莉莉小天使好心給她介紹男朋友，也就是我的兒子托馬斯。你們知道那個□子是怎麼回答莉莉天使的嗎？哈，她竟然拒絕了！拒絕了莉莉天使的介紹！也拒絕了我的托馬斯！」

  圍在一起的小報記者們攝像師們，集體安靜了。他們眼巴巴地趕了過來，聚在這裡，只是見到了一個瘋子？！

  不，他們不能接受！

  「所以，你僅僅因為艾娃·泰勒拒絕了你10歲的兒子做她的男朋友，就惱羞成怒地收集了附近的礦泉水瓶，等比賽結束後一起砸向可憐的助理裁判嗎？」有人冷靜地質問。

  「你懂什麼！我的莉莉，我的托馬斯，那都是上帝賜予的天使，她怎麼敢拒絕來自上帝的恩賜！她就是個罪人，不該活著來羞辱我的天使們！」

  大家看著眼前這個陷入瘋狂的女人，都覺得她才是真正的可憐。不過來都來了，總是要帶回報導的。除了了解真正的起因經過，還可以挖掘挖掘。

  這跟往反方向走的男人沒多大關係了，他撥了號碼，等待對方響應。

  「嗨，皮特森。我已經完成了任務，只是這女人的精神完全不對勁，要想送她去監獄，得先給她治療。」真是個不幸的消息。

  「我知道了，我已經看到了現場的報導。」電視裡，蘇珊·瑞文看起來就是個不正常的。掛掉電話的皮特森想著怎麼去跟泰勒小姐匯報。

  隔壁房間的艾娃同樣在看新聞，不過她看著看著，就看到了瑞文家門後的小院子。小院子裡，種著兩棵一大一小的樹，在這個冷冬里，照樣茁壯。

  她有一個比較極端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