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2024-09-14 07:41:07
作者: 春溪笛曉
第99章
江從魚還是留在了宮裡。
主要是這點小事,他沒必要和樓遠鈞起爭執,在宮裡他一樣能擬寫章程。
這些東西他在家裡已經寫了七七八八,現在只需要增補一二而已。樓遠鈞不讓他親自去,江從魚就想到了戴洋,戴洋腦子靈活,遇事知道變通,由他去負責最適合。
到時候他夥同戴洋把國子監那堆朝臣們的心肝寶貝忽悠走,就不信他們還敢不用心。知曉自己家娃要去,他們恐怕恨不得提前把所有障礙都給掃清吧?
江從魚寫著寫著就樂了,轉頭和樓遠鈞說起自己這個損到家的打算。
像秦首輔那樣凡事先苦一苦自己孩子以及自己家鄉的人絕對少之又少,大部分人遇事都是先緊著自己人的。
只要他回國子監動員一番,忽悠他們跟著戴洋前去義務賑災,朝中上下絕對比自己家鄉受災還要緊張。
畢竟國子監大部分生源可都是來自文臣武將家裡的啊!
只是他們的安危是必須要保障好的,這個得考慮周全,要不然他這個牽頭人就真成靶子了。
江從魚嘀咕道:「這麼說的話,戴洋還真比我適合,我遇事容易直接莽上去。」
樓遠鈞見江從魚湊到自己旁邊說話,嘴裡卻是夸著別人的好,心中不免有些酸。他伸手環住江從魚的腰,直接把他往自己懷裡帶,問道:「你怎麼跟誰都這麼要好?」
江從魚沒想到樓遠鈞會突然這麼做,冷不丁撞進了樓遠鈞胸膛。兩人許久沒這麼抱著說話,他差點都有些不習慣了。
對樓遠鈞這時不時來上一句的酸話,江從魚忍不住說道:「我們是同窗啊!何況他們都娶妻了,又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喜歡男子。」
樓遠鈞問:「那你呢?」
江從魚納悶:「我什麼?」
樓遠鈞問:「你喜歡男子還是女子?若是沒與朕在一起,你會不會想要娶妻生子?」
江從魚認真思考了一會,搖著頭說道:「我沒有想過。」
他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喜歡什麼樣的人,只知道自己最開始一見到樓遠鈞就很喜歡。若是沒有樓遠鈞,他會考慮娶妻生子嗎?
「應該會的吧。」
江從魚在樓遠鈞面前沒有說謊的習慣,心裡怎麼想嘴上就怎麼說。
如果沒有遇到樓遠鈞,那麼當同齡人相繼娶妻的氛圍之中,他應當也會在老師他們的催促之下與人相看,尋一個相互看著順眼的人成親。
畢竟身邊所有人都那麼做、且身邊所有人都希望你也那麼做,而你又沒有非拒絕不可的理由,那肯定沒什麼必要去做個特立獨行的人。
可世上哪有那麼多如果?他甫一入京便遇見了樓遠鈞,兩人見了幾面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糾纏得越來越深、越來越密不可分。
江從魚說道:「我們這不是在一起了嗎?」
樓遠鈞道:「是嗎?」他鉗住江從魚的腰,眉目帶著幾分溫柔,極好地掩蓋住了潛藏在眼底的暗涌,「那在朕忘記我們之間的關係後,你有沒有想過離開朕?」
饒是江從魚心再怎麼大,也知道這會兒不是說什麼「想過」的時候。他說道:「我難過都還來不及,哪裡有空想這些?」
難過嗎?樓遠鈞收緊了環在江從魚腰上的手臂,說道:「是朕不好,不該讓師兄難過。」他的五指隔著衣物陷入江從魚腰間的軟肉里,「朕該誠心誠意向師兄賠禮道歉。」
江從魚終於發覺他們兩人已經緊貼在一起,彼此間幾乎毫無空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樓遠鈞胸腔中那顆心臟正如何有力地跳動著,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樓遠鈞的……另一處跳動。他背脊微微發僵,確認般喊道:「陛下?」
樓遠鈞牢牢按住江從魚的腰,讓江從魚貼得更緊一些。
他每日除了勻點時間去研究密室機關之外,就是在研讀禁中秘藏的那些避火圖,那些只勾畫了寥寥幾筆的不清不楚的臉,在他眼裡都換成了江從魚。
樓遠鈞覺得自己就算稱不上是身經百戰,卻也絕非什麼都不懂的新手,給江從魚「賠禮道歉」是很足夠的。他抱起江從魚說道:「差點忘了,師兄更喜歡在床上,那我們今天都不下床好不好?」
江從魚道:「你別這麼喊。」
聽起來好怪。
樓遠鈞把江從魚帶到床上,抵著江從魚質問:「你不喜歡朕這麼喊,是因為朕以前不喊你師兄嗎?」他把江從魚困在枕上,用委曲求全的語氣說道,「若是你喜歡跟以前一樣,那你仔細跟朕說說我們以前在床上都是怎麼樣的,朕儘可能學得像一些。」
江從魚瞠目結舌。
這人明明比他大三歲,怎麼可能喊他師兄!
偏偏這傢伙故意歪曲他的意思,弄得好像是他非要他學成以前那樣……
樓遠鈞輕笑一聲,親上了紅軟的唇。他勾著江從魚與他唇舌交纏好一會,還要問:「是這樣親嗎?師兄?我們以前是這樣親的嗎?」
江從魚只覺不管樓遠鈞記不記得,到了床上都是這麼無恥。他開始胡扯:「我們以前不是這樣的親的,以前都是我不說能動,你就連舌頭都不能動,只能由我來親你。」
樓遠鈞眸色微深,相當好學地追問:「親夠了以後也是只許你動,不許我動嗎?」
江從魚想到自己過去幾次不太成功的嘗試,莫名有些心虛。但俗話說得好,輸人不輸陣!他大言不慚地點頭:「對,就是這樣。」
樓遠鈞笑道:「那你親吧。」
江從魚本來想說「親不親由我說了算」,可美色當前又可恥地心動了。
尤其樓遠鈞還笑得那麼好看。
江從魚沒抵住樓遠鈞的蠱惑親了上去,這回樓遠鈞還真沒亂動,由著他想怎麼親就怎麼親。
他沒試過在樓遠鈞完全不回應的情況下接吻,好奇地把軟舌伸了出去,在樓遠鈞嘴巴里試著去碰他那平時最愛纏著自己不放的舌頭。
就在舌尖相觸的那一瞬間,樓遠鈞就像是終於等到了送上門的獵物,毫不猶豫地來了個出爾反爾。
只那麼短短的一小會,江從魚就察覺自己身上到處都被樓遠鈞點了火,燒得他措手不及。
江從魚腦中有一瞬的迷茫:樓遠鈞不該是新手嗎?他一個有五年戀愛(床事)經驗的人,在這麼個新手面前為什麼毫無招架之力?這傢伙……這傢伙怎麼知道碰哪裡會讓他渾身發軟?
等江從魚的嘴巴好不容易重獲自由,說出的話不知不覺透出幾分委屈:「……你說好不動的。」
樓遠鈞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跟另一個人這樣親近,更不理解自己為什麼能放心地把一切交付給另一個人。
可相處多了就知道了,哪怕再怎麼委屈難過,江從魚也從來沒防備過他,仿佛篤定他永遠都不會真正傷害他似的。
卻不知他本性惡劣,心中早就有過千百個把他欺負哭的念頭。
「是朕情難自禁,」樓遠鈞誠懇認錯,但絲毫沒有悔改之意,「師兄你再原諒朕一次好不好?」他知曉他們此前用的不是這樣的稱呼,偏要故意在江從魚耳邊一次次地喊,偏要讓江從魚認清楚是誰在與他做這種事。
江從魚鼻子有些發酸。
樓遠鈞笑著親了親他泛紅的眼角,繼續哄他:「師兄你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想吃進去多少就吃進去多少,朕保證不動了,怎麼樣?」
「我不要。」
江從魚已經識破了他在打什麼主意。
這人無論記不記得過去幾年的事,到了床上都是一個德性,半句話都不能信。
樓遠鈞見已經騙不到江從魚,也就不再忍著。
兩人已許久沒親近過,便是樓遠鈞反覆哄誘江從魚配合,最初仍是有些艱難。
樓遠鈞親著他微微汗濕的鬢角,一如既往地得了便宜還賣乖:「師兄,你別咬我了,再多吃進去一些。」
他知道滋味可能會很好,卻不知道真嘗到以後會這麼煎熬,只能試著少些刺激江從魚,免得江從魚吃得更緊。
江從魚也煎熬得很,只覺身上到處都在燒。
樓遠鈞心道這種事果然不能光靠圖紙來學,得考慮會不會過猶不及。他更耐心地試著哄江從魚接納他,得逞後又咬著江從魚耳朵喊了一聲又一聲地師兄,仿佛非要江從魚記住這個稱呼不可。
即便中間出了些差錯,樓遠鈞還是實現了最開始的諾言,這天當真沒有讓江從魚從床上下去。
翌日一早,江從魚在龍床上醒來,沒見到樓遠鈞人。他起身想去洗漱,就聽到帷幕外傳來一陣異響。
江從魚披起外衫走出去一看,就瞧見樓遠鈞正站在一個剛剛開啟的密室前。他好奇地走過去問:「你一大早在做什麼?」
這個機關已經困擾了樓遠鈞許久,每次都是只差那麼一點解不開。
樓遠鈞也是今天醒來後忽然有了靈感,換了個思路再試著開啟機關,眼前果然出現了這麼個密室。他對江從魚說道:「這是朕發現的機關,你也不知道它的存在嗎?」
江從魚很誠實:「我不知道。」他都不知道他們時常朝夕相處的地方,居然還有這麼一處密室。
樓遠鈞饒有興致地說道:「那朕此前恐怕藏了一些不想讓你知道的東西,師兄想進去看看嗎?」
江從魚:。
這話聽起來怎麼像是挑撥離間?
真要有什麼我看不得東西,你以為你忘記了就不關你的事了嗎?!
江從魚哼道:「那我倒是要好好瞧瞧了。」他拿過盞燈率先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