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關卡：甜蜜家園（66）

  懲罰關卡：甜蜜家園（66）

  

  遲欲彎下腰, 湊近了看烤箱的玻璃門，暖黃色的照明燈映紅他的臉頰，尤其是他的眼睛，像是燃了一把火一樣, 眼珠子呈現出一種類似落日或者是鹹蛋黃一樣的橘紅色。

  遲欲一邊觀察著披薩上的芝士膨脹情況, 一邊笑著說完了剛才的論斷, 道：「否則那家遊樂園一定會倒閉啦。」

  「是嗎，」謝之殃語氣平淡，「那看來你很有經驗。」

  在做不受歡迎而導致任職的遊樂園倒閉的小丑這方面。

  話音剛落, 正在切番茄的木如霜噗嗤笑出了聲。

  謝之殃看了她一眼, 覺得這個團隊裡笑點有問題的好像不止遲欲一個。

  葵的家傳牛奶蜂蜜軟煎蛋餅果然別有一番風味, 不是簡單的香甜，而是食材風味的疊加。

  意猶未盡地吃完盤子裡最後一口蛋餅之後, 遲欲舔了舔嘴唇上沾到的糖漿——謝之殃頭也沒擡, 卻好像額頭上長眼睛了一樣，看到了遲欲的動作, 道：「我真意外你竟然沒有干出舔盤子的事。」

  「你倒是提醒我了, 」遲欲聳了聳肩，道，「不過可惜, 吃得太乾淨，盤子裡沒太多東西, 不然我不介意提前做個簡單清潔的。」

  「啊, 我們還要洗盤子嗎？」

  洛伺莓從盤子裡擡起頭，面露茫然地問, 「我還以為我們走了之後這地方算被廢棄了？」

  畢竟原來的旅社所有人都已經離開了。

  「我會留下來。」

  葵冷不丁說。

  話一出口，餐桌上本來祥和寧靜的氛圍突然有一瞬的凝滯。

  葵補充道：「我會幫你們進入人類聚集地, 但是我會留下來。」

  謝之殃沒有說什麼，他看上去毫不意外葵會這麼說。

  也許謝之殃也注意到了，遲欲想。

  謝之殃也一定早就注意到了葵的異常。

  「你這樣說，」洛伺莓吃完東西，放下勺子的瞬間，突然扔出一句，「我有點不想去人類聚集地了。」

  她說完，立馬轉過頭去問木如霜：「我們的房車還在吧？」

  聽這話的意思，她竟然是認真的，不是開玩笑。

  葵一愣，張著嘴，一副不知道說什麼好的樣子，看上去像是不太能理解她話里的意思。

  畢竟一直以來，他只見過想要進卻進不去人類聚集地的、沒有見過能進去卻不想進去的。

  「你、你說你不想進去人類聚集地？」

  葵驚訝地問。

  說著，不等洛伺莓回答，他猛地放下餐具，勺子落在餐盤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緊接著推開椅子猛地站起來，椅子腳在地面上發出刺耳的摩擦；然後他轉身，疾步走到窗前，腳步聲凌亂無序——

  最後他一擡手，唰一聲一把掀開窗簾。

  窗外陽光明媚燦爛，窗外景致也一覽無餘。

  草地上的草皮被掀翻，露出光禿禿的泥地，而翻找土地的當然不會是以肉食為主的變異田鼠。

  它們也沒有缺席這幅畫面。

  草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一堆死去的變異田鼠屍體，它們多數仰面朝天，被開膛破肚，血液和內臟流了一地。

  估計是夜裡下過雨，土壤濕潤，屍體受了雨水浸潤，不至於太乾燥，還保持著一定的新鮮度，那些染了血的毛皮還黑得發亮。

  葵一把推開窗，窗軌滑動的噪音刺耳，而隨著窗戶打開，院子裡的屍體腥臭味很快就混合著雨後青草氣息撲面而來。

  「你們覺得這些比貓貓狗狗還要龐大的巨型老鼠是怎麼死的？被天敵殺的？」葵神情激動，語速飛快，「我告訴你們，變異之後的動物跳脫原有的食物鏈，就算是獅子老虎來了，也拿它們沒辦法！」

  「但是如果它們的天敵也變異的話，是不是食物鏈又可以再次成立？」

  木如霜有些猶豫地開口。

  葵的狀態看上去有些不對勁，就像是被拉入了某種極端的情緒中一樣，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只是自顧自地說些自己想說的話。

  不知道為什麼，她下意識地不想讓葵繼續沉浸在自己的情緒當中，想要干擾他，把他從那個情緒中拉出來。

  這個方法似乎是短暫奏效的，葵聞言望了她一眼，但是那一眼反而讓木如霜心口一緊——

  葵的那一眼不像是在看人，倒像是在看和自身不同的另一種生物。

  沒有任何多餘的感情，更談不上尊重。

  甚至沒有過多停留，只是隨意地掃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那一眼，讓木如霜很不好受。

  「有一種生物處於食物鏈的頂端，是世界上所有動物的天敵，變異之後，也仍然占據高位，能夠獵殺所有變異的動物。」

  葵的情緒從一種極端墜入了另一種極端，他語氣平平、甚至是冷漠地道：「比如現在站在我面前的你們。」

  窗外有風吹來，葵伸出手，握住無形的風，淡淡道：「這些變異的田鼠被活人的氣息吸引而來，在它們努力想要闖入這棟房子大快朵頤的時候，也有人準備拿它們加餐。」

  雖然葵的說法有些悲涼，但是死的畢竟是大耗子，還是對他們面露兇相、垂涎欲滴的食肉大耗子，實在是很難讓人生起什麼同情。

  遲欲不僅不同情，甚至還探身看了一眼窗外的一片狼藉，視線掃過那些死狀悽慘的粗毛耗子，有些不理解：「它們虐殺這些大老鼠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葵反問，「那我們剛在廚房忙活什麼？」

  遲欲哦了一聲。

  原來葵說的「加餐」不是一種比喻說法。

  是真的拿來填肚子的。

  洛伺莓聞言大叫了一聲，然後忍不住捂住了嘴。

  「吃老鼠！」

  她有些接受不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運氣好，還是說因為一路上都有木如霜的庇護，洛伺莓一直以來其實並沒有缺衣少食過，在這個秩序崩潰的世界，她和木如霜開著一輛裝滿物資的房車，不像是逃難，倒像是在旅行。

  這也跟她和木如霜的能力有一定關係。

  兩個人的能力都是不適合直接能用來戰鬥，卻能夠預知兇險、趨吉避凶的。

  比如說遇到陌生人，洛伺莓可以悄悄碰一下對方的車輛之類的東西，看一看對方之前都遇到了什麼事，有沒有謀財害命。

  或者開車在路上，經過一些房屋建築的時候，木如霜遠遠地開一個熱眼，看一看哪裡人多，然後再避開人多的地方走一些僻靜的小路。

  要說一路上遇到的稍微危險點的狀況，也就是那次露營基地，遇到約翰里那一群狂人的集體主義。

  不過那一次也沒有真的受到什麼傷害，還因此收穫了兩個同伴，倒也不算是什麼壞事。

  這樣看來，兩個人一路平安，又因為消耗少、儲備多，甚至可以說是過得很滋潤，這也是落伺莓為什麼可以輕輕鬆鬆就說出」不想去人類聚集地「的原因。

  人類聚集地對她來說沒有太大的吸引力。

  如果只是提供食物和住所，她在自己的房車上一樣能得到這些東西，而且人類聚集地的食物是要靠能力和勞動分配的，具體規則也不清楚，對她而言，倒不如在物資充沛的房車上來得舒坦。

  洛伺莓甚至天真盲目地覺得，別說只有她和木如霜了，就是再加上遲欲和謝之殃，他們四個人，即使不進入人類聚集地也能過得很好。

  所以現在告訴她，在外面的世界，還有人要吃變異的老鼠，這完全超乎她的想像。

  「我以為最壞的情況也就是人吃人，」洛伺莓無意識地咬著右手大拇指，低頭喃喃低語，「沒想到還有人吃變異的大老鼠啊…… 」

  剛想開口安慰的遲欲一句話梗在喉間：「…… 」

  不是，妹妹，你這個接受程度的劃分是不是有點奇怪啊，人吃人你都能想到，怎麼吃點老鼠反而嚇到你了！

  「仔細想想，老鼠也是一種肉，餓急了吃一吃也不是什麼很奇怪的事，說我以前也聽說過好像老鼠肉口感不錯，有的地方會風乾了做臘肉吃…… 誒，不對啊，「遲欲一愣，緊接著扒拉著窗口，伸長了脖子往外望，他面露疑惑，」它們的屍體都很完整…… 」

  「一塊肉沒少啊！」

  「是血。」

  謝之殃走到窗邊，垂眸看向窗台下死在牆角的一隻變異田鼠，道，「少的是血。」

  雖然看上去外面滿地的血，但那是因為其中混雜著雨水，所以仔細看，會發現血的顏色差異很大。

  而且就算不考慮雨水的因素，那些看上去很驚人的血量實際上也太少了，根本不像是那麼多老鼠的血量。

  「除非這些死耗子全都貧血。」

  遲欲又忍不住接了一句嘴。

  謝之殃默不做聲地看了他一眼。

  遲欲莫名有些緊張。

  不過還好，謝之殃沒罵他，只是說：「貧血也不夠。」

  然後撐著窗框，一個躍身跳出了窗戶。

  果然是下過雨，土壤都是濕的，遲欲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謝之殃落地時候鞋子踩到土壤時候蓬鬆的蓄水空間被擠壓發出的噗嘰聲。

  「這些土地看上去是人翻的，」謝之殃走了一圈，仔細查看之後擡頭，語氣平靜道，「他們在找什麼東西。」

  葵倚著窗，懶道：「就是你們看不上的那個東西。」

  遲欲：「他們在找人類聚集地的入口？」

  那不是就在後院嗎？

  葵點點頭。

  那就很好解釋了。

  後院應該也被算入了阿全的「地縛·門衛」範圍之內，被當作了房子的一部分，所以那些人即使是得到了一些關於人類聚集地的信息，也只能在前院挖土……

  可是，如果後院算是房子的一部分，那前院為什麼不算呢？

  遲欲一愣，有些驚訝：「阿全的能力撤銷了？」或者是能力的使用時限到了，自動消失了？

  前院肯定也算是屋子的一部分的。至少有一部分算是。

  那一部分被和大門相連接的圍欄框起來的地方是肯定算做房子的一部分的。那些變異的老鼠也不能進入那一部分，而只能在側牆窗外虎視眈眈。

  但是現在，連那一部分被框起來的那一部分的草地都被人翻過了。

  那就說明，在某個時間點之後，阿全的能力失效，有外人入侵。

  而不需要主人的允許就能侵入的話，只可能是因為這裡已經沒有主人了。

  「地縛·門衛」的能力撤銷或者消失後，這裡就不再是需要許可才能進入的地方。

  但是變異的田鼠沒有成功闖入房中，那說明至少在它們活著的時候、阿全是還沒有撤銷能力、或者說這個能力還沒有消失的。

  那些闖入者先殺死了變異後的田鼠，然後翻找圍欄外的草地，不知道什麼時候，阿全的能力撤銷，他們又翻找了圍欄內的草地。

  奇怪的是，他們不知道為什麼在此停止了翻找，沒有去後院。

  洛伺莓這時候才反應過來阿全的能力消失了，一臉慶幸：「我剛都沒想起來這茬呢！這下子我們出入無憂，更沒必要去那什麼人類聚集地，可以直接離開啦！」

  木如霜分析道：「大概是因為這個能力有時效性，或者是距離能力者本人距離太遠就會自動失效吧。」

  遲欲卻比較擔心另一個問題：「門衛都跑了，那這人類聚集地豈不是門戶大開了？」

  這勞什子的甜蜜家園看上去好像不太靠譜啊……

  真要把謝之殃送進去？謝之殃進去後真能安全？

  突然，遲欲一個激靈，腦子裡像是划過一道閃電似的，渾渾噩噩的烏雲被白光撕破，有什麼東西跳了出來，像是劈頭蓋臉的暴雨一樣打了他一個猝不及防。

  不對！他為什麼會那麼執著地覺得這個人類聚集地就是所謂的甜蜜家園啊？

  如果這個地下的人類聚集地根本就不是什麼甜蜜家園的話，他又為什麼要那麼執著地想要把謝之殃送進那個什麼人類聚集地啊？

  「約翰李——」

  溯本追根，遲欲飛速倒帶回憶：在任務之外，遲欲第一次從他人嘴裡聽到「甜蜜家園」這四個字……

  是在露營地！

  是那個詭異的傳教士約翰李！

  在約翰李將他的神誇得天花亂墜、妄以此圖誘騙遲欲幾人加入自己的團體卻被拒絕後，他先是說木如霜是「先知」

  然後他說：

  「好之為止，迷途的羔羊們，只要記得…… 」

  「只要記得，一切苦難都被隔絕在甜蜜家園之外就可以了。」

  遲欲現在回想起，才發現那段記憶模模糊糊，努力回想，然後發覺，約翰李的最後一句話是對著他講的。

  約翰里盯著遲欲，然後說，迷途的羔羊。

  幾乎是在從他嘴裡吐出這幾個字之後，遲欲就隱約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甜蜜家園」這幾個字就像是一個詛咒一樣被深植他的腦海，引導著他來到了這個旅舍，也引導著他找到了旅舍下的人類聚集地。

  因為他本來就有這個任務，且任務是以一種潛意識加強的形式發布的，所以一開始遲欲竟然全然沒有對自己潛意識中那異常的執著而感到奇怪。

  他以為是任務的原因，所以自己才會那麼執著地想要進入人類聚集地。

  但是現在想想，任務從來沒有說過哪裡是甜蜜家園。

  任務不僅是要他安全護送謝之殃抵達甜蜜家園，更是有一個隱藏的前提，就是要找到何處才是甜蜜家園。

  尋找甜蜜家園才是這個關卡的第一難點。

  而這是懲罰關卡，遊戲才不會那麼好心、直接給他一個明擺著的答案，引導著他直接抵達「甜蜜家園」。

  所以這個「人類聚集地」=「甜蜜家園」的潛意識是誰植入他腦海中的？

  遲欲幾乎已經認定約翰李為第一嫌疑人。

  直接傳教不成，就通過暗示的方法來傳教是吧！這個該死的老神棍——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給自己下這個暗示，但是既然已經知道這是對方使的手段，遲欲現在是一萬個不願意去那什麼人類聚集地了。

  要去也不去這一個。

  約翰李剛走沒多久，他們就剛好遇到一個人類聚集地，說跟他沒關係，遲欲是打死都不信。

  「別管這些了，」遲欲神情古怪道，「我們先離開這兒吧，這個地方讓我很不舒服。」

  葵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除了想一出是一出的洛伺莓之外，還有第二個人能夠拒絕人類聚集地的誘惑。

  他不解，甚至是有些急切地追問：「為什麼？人類聚集地就在你眼前啊？你不是才說了想要進去嗎？」

  「你說錯了，」謝之殃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從窗戶翻回了屋內，他一邊低頭、在地毯上跺了跺腳、抖掉鞋底的泥土，一邊糾正葵的話道，「他說的是要把我送進去。」

  這話不假，遲欲從來說的都是要把謝之殃安全地送進去，至於自己，他可是一個字都沒提。

  葵一愣，有些難以置信地高聲道：「你不想進去？難道你把他送進去之後、就自己在外面找個地方自生自滅死了？！」

  「這我倒是沒有仔細想過…… 」遲欲摸了摸臉，短暫地陷入了沉思，然後很快換上了一副不太耐煩的語氣，「你少管我！總之，我只是想把他送進去，別的我不在乎！」

  「那你送啊！現在怎麼又不送了！」

  葵有些崩潰。

  「這不是覺得不靠譜嗎？」遲欲嘟囔了一句，道，「我是想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你們這個人類聚集地看著就很草台班子，先是騙人，派人監視我們，然後又是把我們關進長夜、自己失蹤…… 」

  現在門衛都沒了，整個人類聚集地基本上可以說是門戶大開，他怎麼能安心把謝之殃送進去？

  而且最重要的是，根本沒有證據證明這個人類聚集地就是所謂的「甜蜜家園」啊！

  之前他一根筋地將兩者劃等號估計是因為約翰李的暗示，仔細想想，這地方名字首先就跟甜蜜家園不搭邊，其次太易找到，不符合懲罰關卡的調性，最後是這個安全程度堪憂，連安全都保證不了的地方怎麼會「甜蜜」還「家園？

  越想越覺得這地方不可能是甜蜜家園。

  而且它還在地下！連陽光都曬不到，時間呆久了不得給人整出心理疾病啊？

  地下黑暗潮濕，又無法耕種，根本不可能長期居住，怎麼可能是家園呢！

  「我才不要把我家孩子送進你們這個地牢！」

  遲欲現在是鐵了心不想進去。

  「那你呢？」葵殘存最後一絲希望看向謝之殃。

  此時，謝之殃終於把鞋底弄得乾淨了些。

  他擡頭，和葵對上視線，不顧葵殷切眼神中的渴求，道：「問我做什麼？」

  此時遲欲已經開始躍躍欲試地打量起這件旅舍里有什麼東西是可以被他們拿走的。

  他做好了零元購的準備。

  這邊遲欲的強盜之心昭然若揭，那邊洛伺莓已經一步到位，直接開始當著葵的面搜颳起冰箱裡的食材。

  木如霜則是十分縱容地跟在她身後幫忙拿東西，並且提醒她有的東西不會合洛伺莓的口味，讓她不用多拿。

  而葵在聽了謝之殃的話之後面露茫然，他不知道這是有希望還是否決的意思，正想追問，突然聽到洛伺莓不知道為何而發出的一聲嗤笑。

  與此同時，葵剛張開的嘴一瞬間就僵住了，因為他看到謝之殃走到遲欲身邊，彎腰幫遲欲撿起了剛從他懷裡掉出來的一把長柄餐勺。

  遲欲生怕被謝之殃批評，趕忙解釋道：「房車上的餐具都短短的，握起來不得勁兒，害我總得翹著小指，小指關節都有些變形了。」

  這當然是屁話，他才在放車上過了多久、用了那些小餐具又才幾次，怎麼就小手指都有森*晚*整*理些變形了？

  真要變形那也是以前玩手機玩兒的。

  不過謝之殃也沒有拆穿，只是說：「給我也拿一把。」

  房車上的餐具不太夠，他們基本上都是在用桶裝泡麵里附贈的小叉子吃飯，是挺不方便的。

  葵這時候才終於想起來他們還在長夜嘴裡的時候，他問他們為什麼想要去人類聚集地。

  那時候，謝之殃是這麼說的：「因為他想我去。」

  那個他毫無疑問指的是遲欲。

  因為遲欲想讓他去，他才會想要去。

  那麼假如遲欲不想讓他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