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關卡：甜蜜家園（53）

  懲罰關卡：甜蜜家園（53）

  話音剛落下, 盧漸已然躍起，撲向了謝之殃身側——

  在沒有人注意到的地方，一個模糊的人影被他撕破，頃刻間雲煙消散歸於平靜。

  而盧漸則穿破空氣輕盈落地, 蹲坐在地上, 不知道在想什麼。

  盧漸真的像是貓一樣, 腳上長了肉墊，落地都是悄無聲息的，因此這份突襲少了些力量感, 看上去輕易地就像是貓揮著爪子趕走了一隻盤旋在食物上的蒼蠅似的。

  「食物」本人若有所思地望著盧漸。

  而遲欲身後的那個盧漸則是一臉緊張地繞過遲欲, 小跑到了另一個「盧漸」身邊, 把他扶起來，擔心地問：「沒受傷吧？」

  「跳起來都能弄傷自己的話, 我不如去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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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個盧漸不耐煩地回答他。

  他一邊站起來, 一邊側著頭擡手擺弄了一下耳朵里的單邊耳機。

  看來運用科技的不只遲欲他們幾個。

  嗯，畢竟這是一個科技化的時代啊。

  剛剛情況緊急, 樓下的盧漸沒有及時收到樓上的那個盧漸的回話, 所以對於謝之殃和木如霜的情況一無所知，本來想故弄玄虛一下，結果遲欲根本不買單, 他只好硬著頭皮跟上樓來，和另一個自己碰了面。

  這些人為了保護他們還真是用了點兒心下了點兒血本, 光是監視就派了三個人, 其中兩個還都是沒露過面的。

  「既然你們都已經是來保護我們的了，」遲欲望著那兩張一模一樣的臉, 笑著問娜娜，「那老闆你是不是可以坦白一下, 告訴我們這棟樓里到底有多少人啊？」

  謝之殃的能力只是鑑別真假，而隱瞞並不算假話——畢竟都沒有說話嘛，沒有發言，那何來真假呢。

  娜娜苦笑了一聲，道：「你問我旅社裡有幾個人，我還真是說不清楚……」

  「數都不會數嗎？」洛伺莓低聲嘟囔了一句，算作吐槽。

  又聽到娜娜開口，語氣苦澀道：「…… 因為我也不清楚有的人，還算不算是人了。」

  洛伺莓愣了一下，眉毛擰成兩道溝，閉了嘴，不再開口了。

  原來這棟旅舍里，硬要說的話，連老闆在內，是有六名員工的。

  「本來是有六個人的。」

  娜娜說。

  這六人分別是擔任經營者職位的老闆娜娜、負責安保工作的阿全、後廚的老金、看管倉庫的葵以及負責跑腿和雜物的雙胞胎盧漸和盧平。

  雙胞胎中，那個看上去脾氣不大好、動作輕盈的是哥哥，能力是獸化：藪貓，那個沉默一些、但是力氣卻很大的是弟弟，能力是獸化：猞猁。

  遲欲聽到兄弟倆的能力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前一亮，說：「哦，貓貓家族。」

  這兩種動物都是食肉目的貓科動物，也算猛獸，但是在遲欲嘴巴里卻好像是什麼很可愛的無害寵物似的。

  盧漸倒是沒說什麼，盧平卻白了他一眼，並且在心中暗下決定：今晚要是這個人出了什麼事，自己一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呵呵，誰讓你說我是小貓咪的。

  大概是雙胞胎之間的心靈感應，盧漸光是從盧平的眼角餘光里就感受到了他的不爽，小聲勸慰哥哥道：「人家沒說你是小貓咪。」

  貓貓家族和小貓咪還是有些區別的。

  盧平呵了一聲，白眼從天到地，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洛伺莓問：「你說的那個老金，為什麼一直沒出現過啊？」

  遲欲也跟著道：「是啊，你說他負責做飯，但是也沒看到廚房裡有別人啊。」

  一樓的廚房完全是開放式的，裡面根本沒地方藏人。

  今天的飯也是阿全和老闆一起做的…… 那個老金是身體不舒服在休息嗎？

  葵沉著臉道：「那是以前。」

  哦，對，他們一直說的是本來有六個人。

  那就意味著中途發生了什麼變化，人數減少了。

  洛伺莓盯著葵，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笑了：「你臉黑得我什麼都看不出來。」

  葵瞪了他一眼，一張小黑臉變得更黑了。

  他看了一眼遲欲，又看了一眼洛伺莓，覺得這兩個人冒著一樣的傻氣，不由出聲諷刺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你們是親戚嗎，都散發出一致的白痴氣息。」

  「不是，」洛伺莓乾脆地否認，伸手指了指謝之殃，又指了指遲欲，道，「他們兩個才是一家的。」

  被指到的遲欲好脾氣地點點頭：「是的哦。」

  「你…… 」沒想到還真的被認真回答了的葵被氣得夠嗆，看著洛伺莓那一臉無辜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索性扭過頭去不再看她。

  洛伺莓卻沒有意識到自己惹得葵快氣暈過去了，又去問明顯更好說話的盧漸：「他去哪裡了？」

  盧漸還沒說話，洛伺莓又追問道：「和你們今晚的保護行動有關係嗎？「

  她這話一出口，娜娜幾人都愣住了。

  洛伺莓在某些時候確實有一些驚人的直覺。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盧平，他滿不在乎地冒出一句：「死了。」

  「哥——」

  盧漸不太喜歡他的直白，有些不滿地開口叫他。

  盧平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道：「那樣子不就是死了？你還想我怎麼樣，說他沒死，只是半死不活、命不久矣啦？」

  盧漸反駁不得，但是臉色卻不太好看。

  葵幫盧平說了一句話：「那樣子，確實和死沒什麼區別了。」

  「那樣子指的是…… ？」

  遲欲好奇地問。

  一直沒怎麼講話，只是露出悲痛神色坐在一邊的娜娜突然開口：「離魂。」

  這咋一聽好像是說離婚似的，有人會因為離婚了就跟死了一樣嗎？好像真有，但是她說的應該不是正常狀態下的那種離婚、為情所困而丟了命的情況吧？

  幾人還是一頭霧水。

  「是離魂、魂魄離開身體！如果真的有魂魄的…… 總之就是這麼個狀態。」

  葵低聲道。

  他的性質也不高。

  「哎呀，真是，你們講半天沒有重點，真是急死人了！「

  盧平實在是受不了這一個個的都如喪考妣似的哀怨臉、和擠牙膏似的冗長而緩慢的詳情介紹，猛地一下子跳起來嚷道。

  然後不管弟弟怎麼念叨著太直白不太好之類的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大致情況交代了個徹底：

  「哎喲，離魂當然不是說真的離魂，就是一種說法，畢竟你也不清楚世界上有沒有靈魂□□這種東西，當然，幽靈是存在的啦，就在我們這棟房子裡嘛…… 但是幽靈其實是能力帶來的，平時是沒有的！扯遠了，總之，老金被幽靈同化，基本上已經是他們的一員了！」

  盧平嘴皮子翻飛，唾沫星子四濺，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急：

  「我們保護你們也是真的，你們是真的需要保護！以前的客人是不需要保護的，但是那些幽靈以前也沒真的同化過誰，同化過老金後也許是嘗到了甜頭？突然變得特別有攻擊性，還變狡猾了，以前只是例行公事地出來晃悠一晚上，但是現在卻千方百計地想要同化外來者。」

  「但是保護我們又不是壞事，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

  洛伺莓有些困惑。

  盧平愣了一下，剛剛還誇誇其談的人像是被按下了靜音鍵，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弟弟。

  謝之殃腦子轉得飛快，立馬看出了不對勁，問：「你們是不是…… 還想著要把阿金救回來？」

  洛伺莓有些沒反應過來，不是都說他基本上等於死人了嗎，怎麼又要救回來？

  她求助地後仰著頭望向木如霜，剛巧木如霜也正低頭，兩人視線相對，不用開口，木如霜就知道她的小腦瓜被什麼難住了。

  這麼多年的相處可不只是被工會前行配對湊合過日子而已。

  木如霜微微一笑，輕聲道：「正常情況下保護當然不需要偷偷摸摸的，他們這樣做是因為不想讓我們知道幽靈的存在…… 」

  「他們是想做好事不留名嗎？」

  「有可能吧，」木如霜從不否認洛伺莓這種對於人性過於美好的猜想，只是伸手撫摸著洛伺莓小巧的下巴，手指輕繞起她頰邊碎發整理到耳後，繼續道，「但是他們應該更多是擔心我們得知幽靈的存在之後和他們聯手對付這些傢伙。」

  「幽靈又不會對他們下死手，他們不擔心自己的安全，所以可以遊刃有餘地避開它們，但是我們就不一樣了，如果我們知道幽靈會對我們造成威脅的話，我們極大可能在保護自己之前就先對幽靈造成傷害，或者我們笨拙一些，在保護自己的同時傷害幽靈。」

  「所以他們一方面不想讓幽靈傷害我們，另一方面又不想讓我們傷害幽靈…… 」總算是弄清楚了來龍去脈，洛伺莓小小地驚訝了一下，「…… 因為那個老金已經被同化成幽靈了！」

  沒想到這些人還有這個打算。

  洛伺莓有些不高興。

  「我們說不定真會被幽靈弄死呢…… 」

  遲欲剛剛差點就被同化了——幽靈不會對這些人下手，但對他們可是不客氣的。

  這些人的保護似乎不太讓人放心。

  畢竟客人是萍水相逢的，雖然無辜，但是和他們其實關係不大，可是老金確是朝夕相處的同伴。

  他們真願意冒著危險、付出傷害同伴的代價來保護這些陌生人嗎？

  盧漸看到洛伺莓略有些防備的表親，也有些尷尬。

  「我們確實不願意傷害老金…… 」盧漸開口解釋，兩相對比，他的聲音比起兄長盧平要低沉穩健一些，「…… 但是我們也不希望你們有危險，畢竟，你們是無辜的。」

  雖然他的語氣很真摯，但是只聽這話感覺沒什麼說服力，讓人很難相信。

  葵這時候適時地補充了一句：「我們也不想讓老金真的害人，畢竟，他在我們心裡還是人，而不是沒有神志的地縛靈。」

  娜娜也低聲道：「如果真的害了無辜的人的話，感覺…… 老金就真的回不來了。」

  這還比較容易讓人相信。

  洛伺莓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

  而遲欲很關心關於那個老金的事情：「為什麼你們說得他好像還有救的樣子？而且這不是很奇怪嗎，你們之前說，那些地縛靈是不會攻擊你們的，老金是怎麼被同化的？」

  娜娜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盧漸嘆了一口氣。

  盧平從鼻腔里擠出一身冷笑。

  小黑臉葵的臉紅了又黑，只是因為臉黑，所以看得並不真切。

  最後，葵做了個深呼吸，有些無奈地解釋道：「說起來，這還得怪老金自己。」

  老金也是有能力的，只是他的能力比較雞肋，沒什麼作戰方面的用處——

  老金的能力是靈魂出竅。

  「你們也知道，現在這個情況，也沒什麼休閒娛樂，因為臨近基地，阿全又有這個保護我們安全的能力，所以我們比較衣食無憂，那這個、可能、嗯、老金他…… 」猶豫了一下，葵下了句決心，還是不情不願地說出了那幾個字，「…… 所以他可能是閒著無聊吧。」

  在某天夜裡，阿全開啟能力地縛召喚出地縛靈後，老金在沒人知道的角落，把自己的魂從身體裡拽了出來，然後又把那幾隻遊蕩的地縛靈給塞進了自己的身體裡。

  但是沒想到，一直以來基本表現得無害的地縛靈們在重獲□□之後突然變聰明了。

  聰明，且有了欲望。

  那是、渴望再度回到人間的欲望。

  聽到這，遲欲突然短促地笑了一聲。

  他感慨：「可能這就叫，雙腳挨著地了，死鬼病毒就關閉了，聰明的智商又占據高地了吧。「

  謝之殃抱著胳膊站在一邊，聽到這句話，他的額角隱約有青筋在跳。

  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對茫然地望過來的葵道：「我不認識他，真的。」

  謝之殃語氣平靜：「我跟他絕對不是一家的。」

  至少在遲欲放棄他的爛梗和冷笑話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