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關卡：甜蜜家園（46）

  懲罰關卡：甜蜜家園（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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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之殃眼角餘光里, 身側的那個人仰著一張暈沉沉的臉，那張臉上下點頭，眼睛也眨個不停，整個人搖搖晃晃, 似乎下一秒就要摔倒在桌子上。

  在心裡嘆了口氣。

  電光火石間, 謝之殃伸手扶住了遲欲那差點差點砸到布丁碟子裡的臉。

  同時, 在場的所有人也終於聽清了謝之殃嘴裡那關於他的能力唯一不方便的地方。

  「唯一不方便的就是，我的能力只能對人類使用。」

  盧漸的臉色隱藏在那濃密的鬍鬚中讓人辨不出什麼內容。

  「是嗎，哈哈, 確實, 讀心讀心, 要有心才可以讀取啊…… 」

  他乾巴巴地笑了兩聲，然後生硬地轉移了話題：「關於基地的事, 明天在路上再說吧。」

  木如霜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詞：「路上？」

  難道說……

  「你們的目的地不就是附近的大型人類聚集地嗎？」娜娜微笑著站起來, 一邊把椅子推回原位置，一邊開始收拾起餐盤。

  她的聲音帶著笑意, 如春風拂面, 讓人心情舒暢：「盧漸每天都會去基地匯報情況的，明天你們可以跟他一起去。」

  才一天，他們就找到了通往大型人類聚集地的方法——竟然有人願意帶路。

  木如霜有些被這意外之喜砸暈了 , 那張向來平靜無波瀾的臉上隱約泛起一些興奮的緋紅色。

  她似乎是不敢相信怎麼輕易就能得到幫助、去往他們想去的人類聚集地，緊張得吐出一連串問題：「啊, 那麼具體是什麼時候呢？大概幾點鐘…… 我們就這樣直接去嘛？不需要做什麼準備工作？」

  「別擔心, 早上我會叫你們起床的，時間會很充裕的, 天一亮我就叫你們，天亮之後到正午, 什麼時候去都可以，」娜娜說，「至於準備工作…… 你們什麼都不用帶，畢竟那可是人類聚集地、是倖存者基地啊！」

  娜娜一邊說著，一邊帶他們到二樓的住宿區，

  在距離走廊最近的房間門前站定，娜娜從口袋裡摸出鑰匙給他們開了門。

  門後是一個非常寬藏的大房間——

  畢竟是青年旅舍，不同於一般的酒店，考慮到顧客的經濟實力和性格特徵，旅舍提供的房間並非一人一間，而是多人一間，

  每個人花錢購買的不過是單獨的床位的使用權。

  當然，到了現在這種時候，貨幣已經不流通了。

  「也許外面會有一些類似鈔票的流通幣，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也仍然大規模存在，但是在這裡，你們是不需要支付任何帳單的。」

  娜娜語氣驕傲，然後推開門，摸索到牆邊的電燈開光，啪嗒一聲按下，屋內亮起來。

  屋內乾淨整潔，正對著門口的地方是一面非常大的窗戶。

  窗簾有兩層，一層是嫩白色的薄紗，另一層是清透的天藍色，兩層窗簾被同色系的綁帶挽出好看的褶皺，分別向著靠牆的位置被拉起，露出窗外沉沉夜色。

  黑沉沉的暮色中，天邊偶有幾顆暗淡的星子閃爍。

  「睡不著的時候可以欣賞一下夜景。」

  盧漸貓一樣無聲無息，不知道什麼時候跟著上了二樓，抱著手臂靠在門邊，開了個充滿嘲諷意味的玩笑。

  完美複合遲欲對貓的刻板印象。

  就是那一臉鬍子實在是太讓人出戲了——鬼使神差地，遲欲伸出一根手指，飛快地戳了一下盧漸蓬鬆的大鬍子。

  說實話，盧漸和老闆不太一樣，老闆的臉型方正剛毅，好像天生就該搭配那一臉大鬍子似的，但是盧漸的臉看上去要小得多，那鬍子也不很符合他貓一樣的氣質。

  總讓人覺得，他不該蓄這樣一臉大鬍子。

  但是盧漸卻像是很寶貴自己的鬍子一樣，被遲欲冷不丁戳了一下，立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警覺地盯著他：「你做什麼？」

  遲欲露出無辜的表情反問：「反應那麼大幹什麼？」

  盧漸狐疑地盯著他，確認他只是喝多了沒有惡意之後轉過了臉，哼了一聲，說不清是埋怨還是解釋道：「沒上過學？不知道鬍鬚對貓有多重要？哪兒有人玩貓鬍子的…… 」

  「這樣嗎，」遲欲態度良好，主動道歉，「真不好意思，我沒想到你貓到這種程度了。」

  盧漸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算不算原諒他。

  莓莓率先走進屋裡。

  她好奇地打量著住宿區里可以說是最顯眼的一種家居：床。

  窗戶兩邊靠牆的位置擺放著兩排上下床——比起學校里常見的那種鋼架床，這裡的上下床顯然做工更加精緻。

  實木材料，統一的橡木色，床邊有一體式的安全護欄，而且有保障隱私的遮光罩子。

  不過這個床位看著有點少見，比起上下床，感覺稱呼它們為別的更加合適……

  「不知道你們習不習慣這種膠囊床位，」娜娜為這種床位給出了一個更形象的名稱，「節省空間保障隱私，非常有安全感呢。」

  這些床雖然第一眼看上去形似上下一體的雙人上下床，但是仔細一看，卻有大有不同。

  首先，這些床是一個一個單獨的，單獨卻又完整，床身和罩子一體，像是一艘艘獨立的小船。

  而這些「小船」又像是裝在一盒藥里的小膠囊，整齊地被擺放在靠牆的位置。

  牆體也不是平整光滑的，而是凹凸不平，有和床體外形剛好能夠嵌合的方圓形凹陷。

  那些床位就像是一粒粒膠囊被嵌進了牆體。

  這整個住宿區就像是一間藥盒一樣。

  「這裡不久前才住過人，」莓莓隨手拉開一個床位的遮光罩，從床單上的褶皺和在逼仄空間發酵過的汗酸味發現了問題，「應該是剛離開不久。」

  娜娜有些赧然：「人手不足，有時候難免會來不及收拾上一位客人住過的痕跡。」

  木如霜低聲提醒莓莓：「這裡不是你以前住過的那些酒店。」

  莓莓沒說什麼，只是嗯了一聲，心不在焉的樣子，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其實只是從外表就看得出來，莓莓細皮嫩肉，以前大概一直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凡事無需親力親為，自有人代勞，所以養成這樣甚至有些沒心沒肺的天真性格。

  但是似乎也沒有聽到莓莓對路上的奔波有過任何抱怨，吃穿用度似乎也沒有太多要求。

  不過想當然地把有錢人家的孩子都看成不事生產嬌生慣養、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好像也有失偏頗。

  畢竟自己身邊不就站著一個挺有用的公子哥兒？

  遲欲打了個哈欠，走進屋裡，開始檢查起乾淨的、能住人的膠囊床位來。

  最後被他找出來兩個乾淨的。

  娜娜有些尷尬地搓了搓手。

  「明天天亮之後，我就立馬叫你們起床，「娜娜反覆強調，似乎是想讓他們安心，「你們只要忍耐過夜晚，等天亮了就能去人類聚集地了，那裡空間比我們這裡大多了，你們肯定可以可以分到單獨的房間的。」

  「所以你們這間旅舍存在的意義就是一個中轉站，供路人暫時歇腳，然後帶人去人類聚集地嗎？」

  謝之殃問。

  「也不是每個人都想去人類聚集地，」盧漸突然說，「而且嚴格意義上來講，我們這裡就是一個人類聚集地。」

  娜娜補充：「是前人類聚集地。」

  人類聚集地的生成規律基本遵循由少成多、由小成大、由多成少、由大呈小的。

  「一開始有幾個倖存者聚集在一起，他們不願意再居無定所，所以定居在某地，分工合作，確保自己的安全和生存，然後不斷有人加入他們，人數增加，就形成了一個固定的人類聚集地，而隨著人類聚集地的壯大，就需要更多住所、更多資源，所以人類聚集地是會遷移的，」盧漸說，「我們這裡就是這個區域最初的人類聚集地，後來人多了起來之後，這裡住不下那麼多倖存者，人類聚集地就遷移到了附近更適宜居住的地方。」

  但是這個地方仍然作為一個人類聚集地的衍生物——「姑且可以算作一個通訊站吧，」娜娜攏了攏耳邊的碎發，道，「如果有人需要的話，我們會向他們提供一些關於人類聚集地的消息，不然，沒頭沒腦的，很多人是找不到人類聚集地的。」

  比如說謝之殃他們在這周圍打轉了一下午，也沒看到人類聚集地的影子。

  「那老闆、阿全的那個能力還挺合適幹著活兒的，」木如霜剛想說老闆，意識到不對後又改口，道，「你們相當於人類聚集地的第一道防線了吧？」

  阿全的門衛能力相當於讓這間旅舍變成了人類聚集地的「門衛處」。

  如果懷有惡意或者形跡可疑得不到阿全的認可，就會先被這間旅舍拒之門外。

  這個能力用來幹這活兒簡直再合適不過了。

  「是啊，」娜娜笑著說，「多虧了哥哥的這個能力，我們也算是有了份穩定的工作。」

  「工作？」木如霜好奇，「相當於是為人類聚集地工作嗎？」

  「嗯，在人類聚集地，人人各司其職，以此獲取生存物資，」盧漸說，「因為這份工作，所以我們才可以領取補給。」

  不知道是想到什麼，盧漸突然看了謝之殃一眼，道：「不過你們放寬心，就憑這個小哥那了不起的能力，肯定能謀一份好差事，獲得的物資養你們四個綽綽有餘。」

  「那個所謂基地的物資豐沛到這種程度嗎？」

  謝之殃突然問。

  一個人工作就能養活四個人？

  娜娜沒有透露自己的特殊能力，但是外表看上去似乎也只是一個普通人，盧漸看上去倒是有些戰鬥力，但是不清楚他是和阿全一起充當門衛還是為基地做些別的的工作。

  假如娜娜是普通人的話，他們這三個人的關係就是兩個人工作，獲得供三人、甚至還能多餘出來提供給客人使用的物資。

  這已經能體現出基地物質的充沛了。

  而盧漸又十分肯定，僅憑謝之殃一人就能獲得供四人使用的物資——

  就算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讀心」這個能力很有價值，但是也側面說明了這個基地物資豐富，有實力用物資收買有能力者。

  這個基地還真「富有」。

  「它靠什麼運轉？」

  娜娜一邊忙著翻出乾淨的被褥，一邊抽空回答謝之殃的問題。

  只是抻開被子而已，她的額上卻已經沁出了細密的薄汗。

  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用一種你開玩笑呢的語氣道：「都說是人類聚集地了…… 」

  「當然是靠人類運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