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關卡：甜蜜家園（45）

  懲罰關卡：甜蜜家園（45）

  但是很快, 盧漸試圖說服自己讓自己冷靜一些，是的，這個人剛從A市出來，連變異動物都沒有見過, 沒有什麼實戰經驗, 能有多強呢？

  他說的也許是真的, 這個能力只是聽著嚇人，但其實他本人的戰鬥力也不過……

  盧漸剛放下心來，又聽到聽到對方用平靜的語氣道, 「別忘了, 我是從A市出來的, 這個末日對我而言還很陌生，我像個剛學會爬的嬰兒一樣懵懂無知。」

  盧漸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這個能力可真是可怕。

  自己在對方面前就像是一本翻開的書一樣一覽無餘, 心裡想什麼都逃不過。

  盧漸苦笑一聲, 道：「你倒是坦誠…… 」

  謝之殃不以為意，只是說：「坦誠能贏得你的信任嗎？現在你應該只覺得可怕, 對我們更加戒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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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下子, 盧漸反而完全平靜下來了。

  和一開始的驚訝懷疑不同，也不是提防戒備，盧漸意識到了對方的善意——既然謝之殃都已經把自己的能力全盤托出, 把最恐怖的一張牌攤開在他面前，那麼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對方既然如此坦誠, 就說明他們不是對立的。

  既然這份強大的力量不屬於敵人而屬於自己, 自己應該感到安心和驚喜才是。

  盧漸說：「很抱歉，我剛剛一時有些慌了, 畢竟這種能力我是第一次見。」

  站在他旁邊的娜娜這時候也有些臉紅。

  既然謝之殃的能力是「讀心」，那麼肯定也知道她之前說的什麼哥哥、旅舍老闆都是謊言。

  「抱歉, 我只是…… 」

  「沒關係，」木如霜柔聲安慰她，「初次見面有些戒備心是正常的，我們不是也沒透露太多關於自己的信息嗎？」

  娜娜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既然都到這份上了，」盧漸說，「不如我們坐下來，好好地談一談吧。」

  他強調：「開誠布公的。」

  「外面那些耗子不用管嗎？」

  莓莓一邊往屋裡走一邊忍不住地往窗戶的位置望。

  那大老鼠看起來很輕易就能破窗而入的樣子。

  「只要在屋內就不用管，它們進不來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去了廚房忙活的老闆端著兩盤布丁出來了，他一邊把這些散發著濃郁牛乳香氣和水果芬芳的小點心擺在桌上，一邊道，「我對我的能力很有信心。」

  圓形的白瓷碟，邊緣凸起的花紋邊緣是烙制出的細金裝飾，在燈光下流光溢彩。

  盤中央是一人份剛剛好的水果牛奶布丁。

  潔白細膩的牛奶布丁散發著淡淡的牛乳香氣，而新鮮的看得見果粒的水果醬淋在布丁上，又添了一份繽紛多彩。

  莓莓很驚訝地看著那鮮紅的果醬，問：「這時候還有草莓？」

  「樓頂的人造棚里有一些我們自己種的，果實小而酸，但是搭配蜂砂糖熬成果醬後甜度卻又變得剛好，是酸甜爽口的類型。」

  娜娜一邊說著，一邊熟練地分發著餐具。

  非常漂亮的小銀匙，看得出來經常保養，連多餘的劃痕都沒有，拿起來細看，匙面乾淨得能反射出人的面容。

  還真是有閒心啊。連餐具都這麼用心思。

  謝之殃掃了一眼低著頭自顧自吃著布丁的盧漸，又看了一眼老闆和娜娜。

  多麼精緻的、又自給自足的生活。

  「只是自己種植的話，無論如何也不夠供應生活吧？」

  而且他們做菜用料這麼奢侈，還有餐後點心吃，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僅靠自家菜園來維持生活吧？

  「基地會提供一定的份額，我剛剛就是去取物資的。」

  盧漸嘴裡包著布丁，還沒咽下去，含混不清地回答。

  基地。

  剛剛老闆也說過盧漸從基地帶來了果酒。

  那個基地應該就是所謂的大型人類聚集地。

  看來那裡的物資充足，甚至可以接濟基地外的人。

  木如霜有些不解，問：「你們為什麼不直接住在那個基地里呢？」

  雖然現在看來旅舍也算安全，但是既然還要那麼麻煩地去基地取物資，為什麼不乾脆直接住在基地里？

  老闆沒有直面回答，反而是娜娜低聲回答道：「住在這裡也沒什麼不好吧…… 」

  是沒什麼不好，但是……

  木如霜還想追問，遲欲突然問老闆：「你剛剛說的那個你的能力是什麼？」

  那個讓大家可以放心的、能夠讓變異鼠無法攻入旅舍的能力是什麼？

  銀色的小匙輕輕下落，輕叩碟面發出清脆的響聲。

  老闆淡淡道：「聽說過地縛靈嗎？我的能力差不多就是這幾個字的體現。」

  地縛靈，通指人死後的靈魂由於未了的心愿或者執念而被困固定的地域、被束縛於此地。

  他話音剛落，桌面上有兩個人都沒了影子。

  好半天，遲欲才和莓莓一起、分別從桌子下鑽出來，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什麼嘛，」遲欲依舊保持著微醺狀態，有些口齒不清地抱怨者，「你有影子啊，我還以為你變成幽靈了呢。」

  莓莓則是一副鬆一口氣的表情：「嚇死我了！我怕剛剛差點想從桌底下跑路呢！」

  娜娜有些哭笑不得，解釋道：「地縛是某種能力的統稱，在每個人身上的表現形式不同，比如，一個人如果以前是廚師，當他擁有地縛的能力之後，就很有可能擁有廚房地縛靈的能力。」

  謝之殃突然問：「以前是什麼時候？」

  「就是，」娜娜含糊其辭道，「就是，還是普通人的時候吧…… 」

  她對這個能力似乎也不是特別了解的樣子。

  「那你的能力能用來保護這棟房子不被變異的大老鼠們侵入…… 」遲欲趴在桌子上，舉著小匙敲擊著碟子邊緣，大著舌頭道，「那你的能力、你的能力是保護…… 」

  老闆近乎默認地看著他。

  遲欲說：「哦，知道了，你的能力是貓！」

  貓可以驅逐老鼠！

  盧漸忍無可忍：「你滿腦子只有貓嗎？」

  遲欲突然變得很激動：「你不要污衊我，我的人設向來是愛狗一族，你休想讓我人設崩塌粉絲分家！」

  盧漸：「…… 」

  謝之殃忍不住問：「你對他這個話沒有什麼想吐槽的部分嗎？」

  「有什麼好吐槽的？」盧漸說，「我認識他，知道他以前好像是個明星還是什麼的…… 有粉絲很正常吧？現在這個年代，什麼牛鬼蛇神都能有粉絲的。」

  不是，你就只想吐槽「粉絲」的這一部分嗎？

  謝之殃想說些什麼，但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老闆也有些尷尬，解釋道：「我的能力是地縛·門衛。」

  「啊，所以你之前的職業是門衛。」

  莓莓說。

  既然提起這一茬，娜娜不得不又再次道歉：「不好意思，因為我一個女性獨自開店，總是不太方便的，所以我就總是委託阿全出面、代替我來當一個明面上的老闆。」

  原來娜娜才是這家青年旅舍的老闆。

  阿全只是安保人員。

  莓莓問：「所以他也不是你哥哥咯？」

  她就說，這兩人看著也沒有那麼像。

  娜娜連忙解釋道：「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我們從小就認識，一直是以兄妹相稱的。」

  因此倒也不算完全騙人。

  但是一開始娜娜的自我介紹確實是想讓人以為他們是有血緣關係的——

  因為只有她存有這種撒謊的心思，然後又說出了自己也認識不屬於事實的謊言，謝之殃的能力才能生效，辨別出她話語的真假。

  「所謂「門衛」，就是說，一旦發動這個能力，只要沒有阿全的允許，任何人或生物都不能以蠻力強行進入，是個沒什麼戰鬥力，但是很能保障安全的能力。」

  木如霜有些不解：「誒，可是我們直接進來了？」

  他們一開始可是自己走進了旅舍前院的大門。

  「因為你們一開始沒有施暴或者動武的想法，這個能力就沒有被觸發，而且後來也得到了娜娜、也就是老闆，、相當於業主的邀請，所以這個能力對你們沒有產生什麼效果。」

  盧漸飛速地解決完自己碗裡的布丁，然後神情饜足地舔舔嘴唇——

  遲欲小心翼翼地湊近謝之殃，低聲驚呼：「他竟然沒有沾到鬍子上——」

  謝之殃垂眸看了她一眼。

  遲欲身上只有很淡的葡萄發酵的味道，一點酒臭都沒有。

  遲欲自以為小聲，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貓的五感過於靈敏，所以盧漸還是聽到了他的話。

  「你真是小瞧貓舌頭的靈活程度。」

  他又不是剛出生幾個月的幼貓，怎麼可能會在吃布丁的時候把果醬沾到鬍子上啊？

  盧漸往椅背上一靠，懶散道：

  「你們被判定是客人，所以可以進入，但是那些變異後的老鼠就不受歡迎了，畢竟，這世界上應該沒有哪戶人家歡迎老鼠光臨吧？還是這種沖人流著口水、滿眼血紅的巨型老鼠。」

  盧漸說著，突然笑容淡了下來。

  他轉過頭，直勾勾地看向謝之殃，聲音平靜：「你不是可以讀心嗎？怎麼會猜不到阿全的能力是什麼？」

  平靜，卻如暴風雨來之前的海。

  遲欲看向盧漸，短促地笑了一聲，那笑聲逼仄得像是從喉嚨擠出來似的。

  「真要是每分每秒都能看穿人心，聽到你心裡的每一句話，他現在就不在這裡了，」遲欲慢吞吞地說，「真要那樣，他就成神了。」

  似乎是有些睏倦，遲欲閉上眼，嘀嘀咕咕道：「…… 全知全能，無所不知的神。」

  盧漸其實也能理解。

  所有的能力都是有一定局限或者說一定的使用範圍的，比如說阿全的門衛能力就只能庇護這一間旅舍而無法作用在其它更大的建築上。

  比如說他的獸化能力，白天獸化反而會使他作戰能力下降，夜晚他的戰鬥力卻能成倍提升。

  越是驚人的、強大的能力，所受到的限制也就越多。

  但是眼前這個神秘莫測的少年，明明人是沉默寡言的，卻無端給人一種不受任何束縛限制的感覺。

  他的這個「讀心」能力可以說是所有非戰鬥能力中最有用的一種，盧漸非常迫切地想要找到對方能力的弱點。

  否則即使暫時能夠與對方和平相處，他也不能真正的完全放下心來。

  他對此感到不安。

  「是啊，如果隨時都能發動的話，我反倒是有些害怕了…… 」盧漸笑笑，低下頭來掩飾自己的急躁不安。

  他一時失神，說話也有些不過腦子，竟然道：「有些規則上的限制反而是好事也說不定…… 」

  老闆看出來他的不安，端給他一杯水。

  盧漸感激地笑笑，伸出手想要接過來——

  「我不知道你們說的限制是什麼，「謝之殃冷不丁開口，語氣平淡，「如果非要說的話，那確實也有一個不方便的地方。」

  窗外猛地傳來砰砰的噪音。

  原來那些變異鼠還在不知疲憊地試圖侵入這棟受保護的建築——

  可是已經沒有人在乎那些醜陋的生物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謝之殃身上。

  連昏昏欲睡的遲欲都用手肘抵著桌面、勉強撐著臉擡起了頭，望向謝之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