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關卡：甜蜜家園（33）

  懲罰關卡：甜蜜家園（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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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遲欲應了一聲, 慢吞吞地跟上他，謝之殃有些受不了他這麼磨蹭，甚至有些著急地扯了他袖子一把。

  遲欲一個踉蹌，卻也沒生氣, 只是嘟囔著：「誒, 急什麼…… 」

  兩人沒有正面給出相關的回應。

  這讓木如霜的心一沉。

  她垂著頭,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但是很快，她面前落下一片陰影，木如霜一愣。

  原來是遲欲中途一拍腦袋想起了什麼, 於是又念念有詞地跑了回來。

  「誒, 那個, 霜姐…… 」

  遲欲彎下腰，手撐著膝蓋, 有些不好意思地問, 「你是怎麼跟他們介紹我們自己關係的？劇本是什麼？我們是不是得對一下戲？」

  木如霜愣了一下。

  遲欲似乎也覺得自己的這個說法有些怪，他有些不好意思, 戲沒演上, 劇本對戲什麼的倒是張口就來。

  他試圖用一個更好理解的方式來描述，但是腦子抽筋，竟然也不知道該怎麼講, 於是結結巴巴地解釋道：「那個、就是對下口供之類的…… 」

  得，越說越好笑。

  木如霜本來也能理解他的意思, 只是為這突然的示好或者說積極的陪好給嚇到了。

  她有些欣喜, 擡手攏了攏耳邊的碎發，低聲細語但是語速飛快地叮囑道：「也不需要演太多, 細節多了反而容易節外生枝、露破綻露馬腳，我當時只是說我們是在路上認識的、認識也不久, 只是說好一起走，然後你們遇到了意外，你們就咬死說我們是提前說好了結伴的就行。」

  遲欲點點頭，表示自己都記住了。

  起身想走，又被木如霜叫住，他回頭，木如霜不好意思地說：「其實關於幻術師的事我也知道得不多，你們不介意的話，等會兒我可以去把那個約翰李叫過來問問。」

  這大概是確定合作關係好拋來的第一根象徵友好的橄欖枝。

  遲欲笑了笑：「好。」

  不遠處，謝之殃側著身、回頭望著他們，身體還維持著朝前走的傾向。

  他在等遲欲和木如霜說完話再去找他。

  他沒有阻止遲欲回來，那也就意味著他知道遲欲大概會對木如霜說些什麼，而他並不反對。

  在木如霜看來，他的不阻止就是一個不介意四人聯合合作的信號，而遲欲是那個將信號翻譯過來直接傳達的人。

  至於那個顯得十分有耐心的等待，大概傳遞的是另一種信號，只是不知道對方是否能接收到。

  謝之殃看兩人似乎談完了，他嘴唇微動，似乎是要說些什麼，但是話還沒出口，就有人先張嘴。

  遲欲想是未卜先知知道他會說什麼一樣，一邊跑過來一邊飛快地用話堵住他的嘴：「來了來了，別催啦！」

  他三步並作兩步，大跨步來到謝之殃身側同他並肩，嘴裡半開玩笑道：「小小年紀這麼沒耐心，小心急成少年白。」

  「不勞你擔心，」謝之殃白他一眼，把他拉到公廁前的灌木邊上，道，「我家沒有這個遺傳。」

  這倒也是，謝總的頭髮烏黑濃密到可以去當洗髮水模特的地步，讓公司好幾個早衰脫髮的董事嫉妒到咬碎一口銀牙。

  灌木叢邊上的花壇不知道受了什麼摧殘，包邊的瓷磚碎了一地，露出灰白的水泥基底，到處都是灰塵僕僕的，哪裡都不好下座。

  遲欲用腳尖踢開幾片瓷磚碎片，轉身就想坐下去——

  謝之殃眼疾手快拉住他，語氣有些不滿：「你連這一會兒都站不住？」

  這地方這麼髒，真虧他敢坐下去。

  這人簡直是他見過最懶的人。

  遲欲苦了一下臉，剛彎下去的腿又打直了。

  他嘴角耷拉著小小地嘆了一口氣：「行，站著唄。」

  莓莓看著兩人在遠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心裡好奇，問木如霜：「他們在講什麼悄悄話？」

  木如霜笑了笑，拍了拍她柔軟的發頂，道：「你都說是悄悄話了，怎麼能給當事人之外的人知道？」

  莓莓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接受了這個說法：「好吧。」

  兩人正說著話呢，那個約翰李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無聲息地到了兩人跟前，

  他不是空手而來的，手裡端著一碗水果。

  鮮紅的李子被洗過後站在透明的玻璃碗裡，飽滿的果肉撐著纖薄果皮、在月光的潤澤下散發著引人垂涎的光澤感。

  他神情閒適，好像自己不是在逃命而是來度假的。

  「吃點水果吧。」約翰李把李子遞過來。

  莓莓沒有說話，只是下意識地擋在了木如霜身前，那張可愛的臉上露出了些警惕的表情。

  約翰李並不在意，只是說：「這個季節的李子都是反季節的大棚貨色，甜味不足，但是勝在水分多，也能吃吃。」

  在這種基礎物資都很珍貴的時候，水果這種奢侈品被他說得好像是路邊的野草一樣平常。

  「剛好，」木如霜扶著莓莓的肩膀，不著痕跡地輕拍一下，然後自己走到約翰李面前，笑著說，「我們正有事找你呢。」

  約翰李那雙深邃的眼睛一轉不轉地盯著她，嘴唇舒展開，唇形完美得像是剪貼畫上的男模特。

  「可以呀。是關於你那兩個同伴的事情吧？我也看到他們醒過來了。」約翰李扭過頭，看著那兩個走近的人，笑著道，「真是兩位漂亮的年輕人。」

  謝之殃和遲欲剛走過來，還沒看清楚這約翰李長什麼樣子呢，就聽到這陌生人嘴裡吐出來的一句也不知道是誇獎還是什麼的評價，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莓莓似乎生怕他們被約翰李的甜言蜜語給迷惑，一把把人拽過來，踮著腳小聲道：「他見誰都是吧啦吧啦一頓夸的，別信。」

  然後像是為了佐證自己的話，舉例道：「我們第一次說話，他誇了我十分鐘，從臉到衣服，說我是他見過最漂亮的女生。」

  遲欲逗她：「那萬一他真那麼覺得呢？」

  莓莓那雙細長的狐貍眼猛地睜大，然後露出一臉你在開什麼玩笑的表情，篤定道：「怎麼可能？」

  遲欲還想追問怎麼不可能？

  謝之殃已經和那個約翰李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然後直白地詢問起了關於「幻境」的事情。

  如木如霜所說，這個約翰李確實是一個非常熱心友善的人，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他一聽遲欲和謝之殃的遭遇——當然，是簡化過並且經由簡單的美化加工——之後就露出了同情的表情然後表示自己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幻術師其實不是一一個具體的人，而是一種具有製造幻境能力的人的總稱，雪人病毒造就了他們，同時也摧毀了他們。他們不再是普通人，但是基礎體能沒有任何提升，所以幻境成了他們唯一的武器。」

  這話的邏輯聽上去有些奇怪，好像幻術師是被逼無奈、迫不得已才去施放幻境一樣的。

  「這既然是一種能力，那麼幻術師可以自己選擇施放或者不施放吧？」

  約翰李用一種聯憐憫的眼神看著遲欲：「假如你很強壯的話，你會忍得住不去用武力為自己獲取利益嗎？想想吧，滿滿的肌肉和無窮的力氣，假如這時候你身邊有一隻弱小的兔子、它守護著你想要的東西，你會對那隻兔子怎麼做呢？」

  遲欲想說我喜歡小兔子，我可能會收養他吧。

  但是話還沒說出口，約翰李就已經像是個勝利者一樣結束了這輪爭論，開始了新的宣講回合：「要千萬小心幻術師，但是假如遇到幻術師也不需要太慌張，他們並不是不可戰勝的。」

  接下來，約翰李又告知了他們一些關於幻術師的其它信息：

  幻術師製造的幻境一定是基於現實基礎，有一定的實物依據——

  「所以我們的確出城了？高速公路邊上也確實有一家由和孫女相依為命的老爺爺經營的便利店？」

  遲欲小聲嘟囔著，撞了一下謝之殃的胳膊，低聲道。

  謝之殃嗯了一聲。

  兩人類似上課開小差的行為引起了約翰李的不快，他瞪了遲欲一眼，遲欲趕忙低下了頭。

  然後繼續壓低聲線和謝之殃咬耳朵：「見鬼，他真的好像我高中的教導主任！」

  不過，那個教導主任肚子大大頭髮少少，約翰李雖然像他，但也只能是他的美顏升級精裝修版。

  第二個信息是幻術師製造的幻境皆體現了手術者內心隱秘的願望和期許。

  遲欲和謝之殃不由地對視了一眼。

  然後兩個人無聲地用氣音、幾乎是同時道：

  「你想要順利逃生的好運氣。」

  「你想爸爸了。」

  莓莓只看到這兩個人突然對著看了一眼然後嘴皮子飛快地說了什麼——卻沒聽到聲音。

  她仰頭，小聲對木如霜道：「霜姐，我好像又幻聽了。」

  木如霜沒有說什麼，只是雙手輕撫著她的脖子和肩膀，示意她靠在自己懷裡閉眼休息一會兒。

  第三個信息是，幻術師並不能完全控制幻術的內容，只知道幻術一定會存在某種危險或者困境，如果不能順利度過，受術者就會大腦受損，永遠醒不過來。

  「如果度過了呢？」

  謝之殃舉手提問。

  他們成功逃脫了幻境中那隻時空蠕蟲的圍捕，應該也算是渡過難關了吧？

  「幻境就會一直繼續下去，然後出現新的困境或危險需要你解決。」

  約翰李笑眯眯地給出了讓人很無語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