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關卡：甜蜜家園（23）

  懲罰關卡：甜蜜家園（23）

  不行, 還是覺得有些噁心。

  謝之殃飛快地收回了視線。

  小女孩站起來，抖了抖自己的黃綠色雨衣，回憶了一下之後道：「大概是、你們想買屍體的時候吧。」

  她聳聳肩，用輕描淡寫的語氣道：「我那時候真打算把屍體賣給你們, 它有些害怕了, 所以就趁我去收銀台的時候把我抓走了。」

  這個理由還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遲欲氣若遊絲地問：「這個屍體很重要嗎？」

  

  還以為就只是一具儲備糧呢。

  「當然，那是這個陷阱的眼，」小女孩淡淡道, 「屍體沒有了, 這間便利店裡的陷阱就不成立了。」

  她一邊說一邊踏過滿地狼藉, 從容地走到收銀台邊。

  然後徑直從沒有毀壞的那一半台面下掏出了一個銀色的咖啡壺，熟練地裝填咖啡粉之後問：「有人要咖啡嗎？。」

  沒人回話。

  只有遲欲顫顫巍巍地爬起來, 氣若遊絲地點單：「多加奶多加糖漿, 冰塊不需要多，半杯就好…… 」

  女孩看了眼冰櫃：「冰塊沒有了, 但是椰漿是冷藏的, 我給你加半杯怎麼樣？」

  「也行…… 」

  遲欲這時候也真是渴了，步履蹣跚地走過去，伸手就想要接過女孩做好的咖啡。

  咖啡還沒拿到手就被謝之殃給拽住後領給一把扯了回去。

  此時體力值無限接近負數的遲欲沒有一點反抗能力, 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升椰拿鐵被女孩隨手擺在了收銀台上。

  杯壁上還冒著水珠，一想到那冰冰涼的口感, 遲欲就覺得喉嚨冒煙。

  可惜謝之殃像是一堵牆一樣擋在他跟前。

  遲欲徒勞地伸手, 手臂在空中揮了兩下，只抓到空氣——

  謝之殃盯著女孩, 問：「你現在是死是活？」

  「你沒有看到嗎？」女孩動作熟練地給自己做了一杯卡布奇諾，然後端起來喝了一口, 咖啡入喉，她發出一聲滿意的喟嘆，然後才道，「或者說，你的朋友沒有看到嗎？」

  她歪著頭，看向謝之殃身後的遲欲，說：「你們中至少有一個人去到了七天前吧？那對於我的死活應該很清楚才對。」

  在遲欲看到的七天前里，她已經死去。

  遲欲渴到有些神智不清了，看謝之殃半天沒說話，估計沒空管自己，又偷偷摸摸上前，嘗試著去拿自己心心念念的生椰拿鐵——

  謝之殃眼睛都沒斜一下，卻依舊精準地把人拽了回來。

  然後盯著小女孩，神情有些戒備：「你是雪人？」

  雪人屍體是有一定概率復活的，如果真是那樣，那眼前的小女孩可就有些危險了——復活了的雪人已經進化到這種程度了嗎？

  車裡的陳銘忍不住大聲反駁：「不可能啊！」

  沒人搭理他。

  小姑娘奇怪地看了謝之殃一眼，似乎是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得出這個結論。

  「我是死了，我現在也是活的，但是我不是雪人。」她眨眨眼，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措辭。

  然後她又喝了一口卡布奇諾。

  遲欲呆呆地望著她唇邊沾著的那一圈奶油，仿佛下一秒口水就要掉下來似的。

  謝之殃有些受不了他這幅智障樣兒了，恨鐵不成鋼地把他拉回來。

  小女孩津津有味地看著他們二人的互動，突然笑了起來。

  「你也太謹慎了，」她把咖啡遞過來，語氣輕鬆，「就讓他喝唄，裡面除了植脂之外可沒有什麼壞東西…… 」

  看謝之殃還是防備地看著她，她慢悠悠道：「再說，這裡唯一一個會吃人的東西不是已經被你們趕跑了嗎？有什麼好擔心的？」

  遲欲眼巴巴地看著那杯咖啡，剛想伸手接，就被謝之殃一把打掉手，冷冰冰道：「誰知道我們面前是不是還站著一個呢？」

  「我是人啊。」

  「哪有人會死而復生的？」

  除非是已經感染了雪人病毒的人。

  「我沒有死而復生啊，」小姑娘撐著臉，似乎是覺得有些無聊了，語氣懶散道，「我確實是在七天前死了，但是在死之前我是活著的啊。」

  趁著謝之殃愣神的瞬間，遲欲終於找到機會，眼疾手快地把自己望眼欲穿的生椰拿鐵給端了過來。

  還好，這個冷藏的椰漿加得夠多，涼氣還沒有散盡，杯子摸著還是冰涼的。

  遲欲激動的心顫抖的手，滿懷期待地地喝了一口。

  嘖，好難喝。

  再喝一口。

  嘔嘔嘔，還是好難喝。

  謝之殃有些著急：「吐出來！」

  還沒等他上手掐脖子，遲欲已經一臉菜色地自己把咖啡吐回了杯子裡。

  他難以置信。

  椰漿牛奶糖漿都是現成的工廠貨，咖啡也是咖啡機做好的，她唯一的工作就是組裝竟然也能做得這麼難喝？

  不是，糖漿椰漿牛奶和咖啡這幾樣東西加在一起怎麼會這麼難喝啊！

  小姑娘毫不意外，甚至振振有詞為自己辯解：「那沒辦法嘛，我才十四歲，本來就不是喝咖啡的年紀，怎麼做得來咖啡啊？」

  「你十四？」遲欲咂摸著嘴裡苦澀的餘味，有些意外道，「你看上去小學都沒畢業，坐公交都不用買票。」

  女孩聳肩：「可能是因為我從很久以前就不長個了吧。」

  「以後會長的。」遲欲隨口安慰。

  這話卻讓對方詭異地沉默了。

  「…… 」

  「不會嗎？」遲欲愣了一下，開始仔細審視面前的女孩。

  對方眨眨眼，安靜地看著他，任由他打量。

  她身上的那間黃綠色雨衣顏色鮮艷明亮，像是水洗過一樣。

  結合她之前那些古怪的話，遲欲有了一個猜想——

  女孩子不知道從他的表情里看出了什麼信號，竟然像是心靈相通一樣，先一步開口否定了他的猜想：

  「我沒吃縮小藥。」

  「哦，」遲欲收回了自己的躍躍欲試，眨眨眼，「那我猜錯了。」

  謝之殃有些受不了遲欲這個性格了，忍不住出聲：「餵…… 」

  太欠揍了。

  遲欲這個隨時隨地胡亂散發自己並不好笑的幽默感這個性格實在是太欠揍了——

  謝之殃覺得自己總有一天得揍他一頓，不然自己真會被氣死。

  「幹嘛嗎？」遲欲莫名被吼，很是委屈，「那麼有名的經典劇集你敢說你沒看過？」

  人家十四歲的小女孩都知道，謝之殃十九歲，也就大個五歲，怎麼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就不一樣了？

  「而且猜來猜去又沒什麼證據，要是她真想告訴我們的話就自己講了，我們根本不用猜啊，」遲欲說著，看向小女孩，擡擡下巴尋求認可，「我說的對吧？」

  「對哦，」小女孩笑起來，「我想講的話就直接告訴你們啦，才不會看熱鬧似的在這兒浪費你們的時間呢。」

  「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啦，」小女孩雙手撐在收銀台上，眼睛亮晶晶的，「我願意告訴你們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在那之後作為交換，你們要滿足我一個願望哦。」

  所以說小女孩就是小女孩啊，多天真啊，要是他們聽完之後拍拍屁股就走人，她又上哪兒去找人給她實現願望呢？

  不過也就只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兒，遲欲毫無心理負擔，滿口答應下來。

  謝之殃白他一眼：「她要天上的月亮你也給她摘下來？」

  「試試唄，」遲欲語氣輕鬆，「萬一呢？」

  「你真是…… 」

  謝之殃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已經走出收銀台的小姑娘自我介紹道：「對了，我叫娜娜，記住啊，我叫做娜娜。「

  也不是什麼生澀偏僻的名字，她卻還要反覆強調，好像生怕被忘記似的。

  」知道了，娜娜。「

  遲欲很配合地叫了她的名字，然後跟著走過去——

  娜娜在那具屍體邊蹲了下來。

  「那個東西叫做時空蠕蟲哦，這間便利店就是它的巢穴，當然 ，也不是一開始就是這樣啦，是它出生後自顧自地霸占了這裡當作它的巢穴，很討厭吧，哈哈，霸道的壞蟲子。」

  娜娜說，時空蠕蟲寄生在時空縫隙里，它天生能夠引起時空發生波動，但是它並不能逆轉時間或進行時空跳躍。

  「就只是把現在的時間和過去的某個時間點之間的某些物質進行交換，最後的結果就是你們遇到的那個陷阱，好像穿越了時空，但是身體卻還停留在這個時空。

  「因為你們的一部分落入了別的時空嘛，但是過去的時空是不會認帳的，所以你們不能對過去有任何影響，相對的，不完整的你們也不再被現在的時空承認了，所以別人看不見也聽不見你們。」

  「但是這個陷阱是有破局點的，就是重合點…… 啊，你們既然能恢復存在，就說明你們也找到了重合點吧？重合點受到影響後，兩個時空的波長重合然後發生作用，這個類似於系統bug一樣的時空波動就消失了，一切就會恢復正常。」

  「…… 有點像是遊戲穿模之類的，總之，是一個非常穩定的bug，只要滿足一定條件就能夠穩定運行。」

  「你們看到的那個假的我是蠕蟲的足端，或者說你們可以把它當作觸角之類的東西，它具有仿人的特性。」

  「誒，我還以為那是花朵或者果實之類的東西呢。」

  遲欲說。

  他本來把那東西當作植物，但是按照娜娜的說法，那玩意兒更像是動物或者說昆蟲。

  「感覺上是動物或者植物的混合體吧，啊，不是有個東西叫冬蟲夏草嘛？時空蠕蟲和它有點像啊，感覺上就是蟲子和藤蔓的嵌合體吧，既具有植物的特性又具有動物的特性…… 」

  「還有超能力。」

  謝之殃幽幽地來了一句作為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