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關卡:甜蜜家園(14)

2024-09-14 06:53:54 作者: 四隻鱷

  懲罰關卡:甜蜜家園(14)

  

  這樣的話也能解釋為什麼體育老師看上去那麼年輕強壯。

  至於李老師……

  不不不, 李老師看上去是最孱弱的,沒有任何體能上的進化,而且他看上去有感情。

  遲欲想起了他那張被激怒後有些變形的蒼老的面孔。

  大概,他還是人類吧。

  那自己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了, 讓謝之殃親手殺死了一個人類——遲欲莫名有些心虛。

  他自己對於殺死體育老師是沒有什麼內疚可言的, 對方殺意滿滿, 那個情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遲欲為了自保情有可原。

  而且如果對方還是墮雪人的話,都已經變異了, 那就不是人類了, 那麼自然他做的事也不是殺人。

  但是李老師…… 李老師叫謝之殃的時候是喊他小謝, 他們應該是熟識的,而且也許是巧合也或者是他還留有幾分惻隱之心, 他並沒有在□□上傷害謝之殃。

  他讓謝之殃平安地活到了最後, 全須全尾兒地,連手臂上肌肉都沒掉——遲欲還記得在給雜物室點完火後, 謝之殃攙扶自己的時候, 他順手捏住對方手臂時候的觸感。

  李老師肯定也沒少他吃喝,小伙子營養還不錯,瘦雖瘦但是精瘦, 很有些肌肉。

  完了,那自己豈不是成罪人了?

  那自己豈不是逼著謝之殃刀人?刀的還是認識的人?

  萬一謝之殃以前沒殺過人的話, 那這還是第一次?第一次下殺手就是對自己朝夕相處的老師?

  遲欲心下一驚, 萬一真是這樣的話,那自己的罪過可就大了——

  不對!萬一個屁啊, 謝之殃一個十九歲高中生,馬上就要出國喝洋墨水的預備留子富二代, 雞都沒可能殺過怎麼可能刀過人啊?

  自己完全是在逼良為娼啊!

  也許這個用詞不太準確,但是遲欲心情複雜,一時間也想不出更準確的形容。

  他只覺得自己有一點點的愧疚。

  這麼一想,視線前方謝之殃那張還透著一絲絲少年稚氣的臉也就有點刺眼了,看一眼心裡痛一下。

  謝之殃這時候還不知道遲欲在想什麼,只是一邊看地圖一邊確認逃跑路線:「病毒大範圍爆發的地方基本上接近市中心,現在城裡看上去是空了,但是就像是學校和停車場一樣,不知道還有多少雪人和墮雪人藏匿其中,等待著活人上門,所以我們先遠離市中心,往城外的方向去。」

  陳銘露出擔憂的神色:「去哪裡呢?現在手機沒有信號,網絡也無法連接,周邊的城市大概也會受到影響,感覺沒有什麼好去處。」

  「你現在該擔心的不應該是』不知道去哪裡』,你該擔心的是我們』能去到哪裡』,」謝之殃有些冷酷地點出了他們現在面臨的形勢的嚴峻,「我們需要生存物資,而這輛車的汽油也即將耗盡,我們肯定是要下車補給的。」

  他話沒有說完,下車補給還會面臨遭到雪人和墮雪人攻擊的危險,這是他們目前遇到的最大的問題。

  面對雪人,一個兩個就算了,還能勉強應對,但是一旦人數不占優勢,在懸殊的體能差距面前,面對雪人,他們除了躲藏和逃亡之外,沒有太多應對的辦法。

  遲欲盯著謝之殃的側臉,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謝之殃表現得格外冷靜成熟,學校里的那場大火似乎並沒有對他產生太多負面影響。

  但也可能只是他不擅表達,畢竟在察覺到父親死訊之後,謝之殃也是十分迅速地接受了這個事實並且幾乎是立刻就對疑似殺害父親的陳銘下了狠手。

  他身上是有情感波動的,只是波瀾細碎,漣漪輕淺,讓人不能看得清楚是心湖廣闊包容還是水面下隱藏著隱忍的巨獸。

  眼看著對方似乎要扭頭看向後視鏡了,遲欲立馬下意識地扭過了頭,裝作在看風景的樣子,不敢和對方對上視線。。

  於是當謝之殃再一次從後視鏡里觀察對方的時候,只看到遲欲線條分明的側顏。

  謝之殃覺得,這個人不說話的時候,挺像個人的。

  皮膚是白皙的,臉頰是瘦削的,鼻樑很挺,嘴唇單薄,嘴角微微彎曲,像是一枚菱角。

  眼睛呢,眼睛是倒映著夕陽、流動著湖珀色淡光的寂靜河流。

  冷不丁地,河流急轉彎。

  遲欲突然發覺一個問題:「不是,那打GG的也太喪心病狂了吧!」

  他想起自己和謝總被隔離在家的時候看電視,電視裡的所謂「專家」還在鼓吹感染病毒多喝水的屁話、推銷不知廠家的功能飲料。

  那現在結合陳銘的話一看,那明顯針對的是雪人的「嗜血」症狀啊。

  所以新聞上才會說雪人感染的一個明顯症狀是口渴,才會有商家以此為賣點兜售水飲料。

  然而其實那些感染者渴望的不是水或者別的什麼飲料,而是人類的血肉!

  本來還以為只是不良商家在趁機圈錢,但現在結合雪人嗜血的需求來看,當初那個情況很可能是最開始的雪人病毒感染者表達了對液體的渴望,於是有人順水推舟,把這份說不清楚的渴望巧妙地用「口渴」蓋了過去。

  不是為了圈錢,而只是為了隱藏雪人病毒的可怕:它會讓人變成嗜血啖人的怪物。

  謝之殃被他嚇了一跳,走神沒看到車前的一個路障,差點撞上去。

  幸好及時轉彎,躲了過去。

  「你一驚一乍做什麼?」

  謝之殃不滿地斥責遲欲,他有些惱,不知道是為了剛剛差點發生的安全事故,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電視上在騙人啊,那些廣播、那些新聞報導,」遲欲撲過來,扒拉著椅背,嚴肅道,「這些喉舌在作惡啊!」

  喉舌這個詞一出口,車內短暫地靜默了幾秒鐘。

  已經處理好傷口的陳銘擡頭看了遲欲一眼,好像不理解他在大驚小怪什麼。

  「我不是一開始就告訴你了嘛,生長藥劑是定向投放的。」

  而能夠悄無聲息、如此大規模的投放病毒的還能有誰?而在病毒爆發之後能夠迅速且有效地壓住風聲、引導輿論降低恐慌的又能是誰?

  答案呼之欲出。

  謝之殃突然剎了車。

  車內三人因為加速度,都不約而同地晃動著身子,有些狼狽地落在座位上。

  謝之殃平靜地開口:「我父親和那邊是有合作的。」

  遲欲毫不意外,卻還是表演大爆發地倒抽一口涼氣:「政、商、聯合。」

  他就知道!

  這種潛規則就好像家常便飯一眼輕而易舉的公司還能口碑這麼好,肯定有除了錢之外的依仗!

  「我一開始就覺得奇怪,如果只是普通隔離的話,憑藉父親的人脈,是很容易就能聯繫政府特別處理來獲得自由的。」

  「但是我一直沒有收到解除隔離的消息,父親那邊也是,我那時候就大概能意識到這不是普通的病毒感染。」

  謝之殃的語氣平靜。

  遲欲想為謝總說幾句話:「這既然都是政府推手了,那就算你爹有人脈,可能也沒辦法輕易獲得自由…… 」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謝之殃低下頭,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無意識地輕點著盤面,「我不是說他出不去…… 」

  難得從謝之殃嘴裡聽到不確定的語氣,似乎是猜測,但也似乎是自己都有些懷疑自己的論斷,但依然猶豫著說出了口:「我的意思是…… 」

  「他是自己不想出去。」

  憑藉父親的信息管道,即使不能輕易脫身,他也不會像普通民眾一樣被電視上宣傳的表象所迷惑,而簡單地以為這只是一場季節性的流行性感冒。

  他肯定已經知道了這場災難的幕後推手的真面目。

  他選擇接受隔離並非逆來順受、接受現實,而是根據他得到的信息來看,接受隔離遠離人群反而是更安全的做法。

  所以他才任由謝之殃被困學校、所以他才和遲欲固守家園,沒有任何出逃舉動。

  遲欲神色一動,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轉頭向陳銘確認:「你說過,墮雪人表面上看上去和普通人類別無二致是吧?」

  陳銘雲裡霧裡,還沒弄懂怎麼突然就政商相關了,有些暈乎乎地,被遲欲這麼一問,回過神來,如夢初醒,結結巴巴道:「啊,是,是的,基本上前期就是普通人的樣子,因為異變是需要一定時間的,異變的曲線基本上是前緩後急,到達某個臨界點之後就完全脫離人類範疇,失去人性,開始瘋狂渴望起血肉來。」

  「能理解成到完全變異之前有一段潛伏期嗎?這段潛伏期大概有多久?」

  「時間?這誰知道,就像是感冒一樣,剛開始只是打噴嚏流鼻涕,但是不管的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突然就嚴重到要住院的地步,這都是說不清的,根據個人體質不同、時間有長有短…… 」

  陳銘說著說著就有些迷惑,不知道遲欲為什麼突然又把話題轉到這上面來。

  話音未落,就看到遲欲和謝之殃面面相覷,都有些變了臉色。

  陳銘急了:「你們別眉來眼去不帶我啊!」

  他看不懂啊。

  兩人不知道達成了什麼共識,遲欲沉聲道:「不能猶豫,必須馬上出城。」

  謝之殃嗯了一聲,同時踩下油門。

  陳銘有些懵:「補給呢?換車呢?」

  剛剛不還有商有量的嗎,怎麼突然就態度這麼堅決,像是城裡有什麼髒東西、一秒都不能多呆似的?


關閉
📢 更多更快連載小說:點擊訪問思兔閱讀!